奴隶

第28章


这实在大荒谬了!他低声诅咒著走向房门。他不要再等下去了!
  黛娜躺在床上自哀自怜。她为什麽这麽倒楣?她为什麽必须孤枕独眠?连凯尔和诺拉现在可能都已经同床共枕了。她打个哆嗦。她料定马可会来凑她。因她对他的辱骂而把她揍得半死。他为什麽还不来?他在拖什麽?突然之间,她听到他在门口,於是闭上眼睛装睡。
  马可看到黛娜没有熄灯就睡著了。他捻暗灯火,低头凝视她。看到她脸上泪痕犹新令他心痛如纹。在黛娜这样的小女孩看来他一定粗暴无情。一股保护欲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和衣躺在她身旁,温柔地伸手搂住她。
  「没有你,我睡不觉。」他在她耳畔呢喃。
  仿佛在睡梦中被吵醒,黛娜在他怀里翻身,睁开眼睛望著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疼惜地看著她,用指尖轻轻抹去她颊上的泪珠,然後轻吻她的额头、眉毛、脸颊和嘴角,温柔得令她鼻酸。他轻抚她的下巴和脸颊,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器,需要小心对待。
  黛娜喉咙发紧,她作梦也没有料到她勇猛的罗马人会如此温柔敏感。
  马可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细诉著绵绵情话。「我爱你超过生命。」他呢喃道。她感动得搂住他的颈子。「当你紧搂著我时,我就觉得自己强壮无比。」他呢喃著。「让我抱你回我们的房间好不好?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她知道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麽亲密的话。她更加用力楼紧他,在他胸膛上点了点头。
  马可把她抱回他们的卧室,轻轻地把她放在大床上,然後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从现在起,我会相信你告诉我的每句话。我爱你,黛娜,我信任你。」
  「马可,我也爱你。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爱我,宝贝,但是你信任我吗?」他凝视著她的眼睛。
  「我信任你,甚至可以把性命托付给你,马可。」
  「我正要求你那样做,宝贝。我要求你嫁给我。我要求你跟我去罗马见我的父亲,我正好可以利用机会请军方有关单位批准我们的婚事。等我在元老院说完撤换保罗的事,我们就回艾奎萨来。」
  她望著心上人,喜悦使她嘴唇颤抖。他要娶她为妻,她最想嫁的人莫过於他。她害怕去罗马,但不去一定会伤他的心。他要她把生命托付给他。她如此深爱著他,怎麽可能不愿意?「好,我愿意嫁给你;好,我跟你去罗马。」
  马可把她抱上大腿,温柔地拥她入怀。「噢,黛娜,谢谢你。我好害怕你会拒绝我。你使我成为世上最快乐的男人。」他温柔地亲吻她。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他的温柔使她毫无招架之力。像他这样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竟然会有这样的似水柔情。泪水梗在她喉中,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低头一看,她突然发现他金链的凯撒金币只剩下了一半。「怎麽回事?」她朝金币努努嘴。
  「我把它切成两半了。」马可从她的枕头下摸出象牙盒放在她手中。
  黛娜缓缓打开盒盖。盒里的丝垫上摆著凯撒金币的另一半。还有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吊著它。「噢,马可。」泪水滑落她的脸颊。
  「别掉眼泪,亲爱的。」他沙哑地恳求。
  「只要把这个戴在心上,你就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他松了一口大气,替她挂上项链。「它象徵著我对你永世不渝的爱。」
  她拿起他的那一半金币跟她的这一半合在一起。「我们合而为一。」
  她抬起脸接受他的吻。在深情的拥吻中,他们知道他们生生世世永远属於对方。
  第二天,黛娜坚决地抛开所有的疑虑,忙著和诺拉收拾行李。
  马可决定留凯尔下来看家,但告诉黛娜可以带诺拉同行。黛娜知道凯尔得留守时决定让诺拉也留下,认为这是他们两人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马可坚持黛娜在旅途中和在罗马时都必须有保镳护卫。他们有许多时候必须分开,他知道她内心的恐惧。他指派黛娜的马夫托托当她的私人保镳,吩咐托托必须如影随形地跟著黛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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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托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有此殊荣。其他的奴隶都很羡慕他被擢升为黛娜的保镳,因为谣传黛娜即将成为将军的夫人。凯尔立刻开始教导托托需知的一切,从个人卫生到在人群中如何防止黛娜受到推挤。凯尔把他的皮鞭送给托托,告诉他有人不让路给黛娜时就得毫不犹豫地使用皮鞭。接著马可带托托到要塞里训练他如何使用短剑来保护黛娜。
  出发的前一天,要塞派人来通知马可说有急事需要将军前去处理。看到黛娜耽忧地蹙起眉头时,他安慰她说他很快就会把问题处理好和赶回来。但在抵达要塞时,他发现问题没有那麽好处理。
  「将军,你的弟弟彼特今天清晨骑马来到要塞,不省人事地摔下马来。他被抬到医院疗伤了。」
  马可赶到医院,心里已有最坏的准备,但到达时他发现彼特已恢复知觉,正在告诉总督他的不幸遭遇。
  「哪里受了伤?」马可忧心仲仲地问。
  医生开口说:「手臂骨折。我们本来以为肩膀也骨折了,但检查後发现只是脱臼。他送来时满头是血,但清洗後发现只是轻伤。」
  「你跑回来做什麽?」马可问。
  裘里抢先开口:「太过分了。他被认为已死而遭到遗弃。等他清醒过来时,军队已不知去向。保罗实在是个差劲的将领!」
  马可不敢置信地瞪著弟弟。彼特的部下为什麽没有照顾他们受伤的队长?
  「保罗实在可恶。」彼特终於开口了。「他下令杀死受伤的士兵,以免行军的速度受影响。」
  马可在保罗手下服过役,他虽然不喜欢保罗,但知道彼特所说非实。保罗只有在伤兵回天乏术时才会杀死他结束他的痛苦,马可自己也会那样做。保罗曾把他受伤的部下都带回艾奎萨救治。所以他不太可能弃受伤的士兵於不顾,尤其受伤的是步兵队队长。马可怀疑彼特开小差,但弃职逃亡是唯一死罪,所以马可保持缄默。
  「我们何不带他跟我们去罗马?」裘里说。「虽然他不幸暂时无法作战,但他可以帮助我们说服皇帝和元老院撤换保罗。」
  彼特满怀期望的表情使马可没有道破波特是左撇子。
  「罗马?你要回家了?」彼特欣喜地问。
  「既然总督认为你对他要进行的事有帮助,我会签字放你病假。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天亮启航。」
  离开医院後,马可谴责自己的多疑。他怎麽可以怀疑他的弟弟是个没有荣誉感的懦夫呢?他抛开疑虑,心想父亲会有多麽高兴他们兄弟俩同时回家。
  傍晚时马可带著十个将随行的士兵回到将军府。他们把行李搬上接驳船,接驳船会载他们到海岸转乘大船前往罗马。
  马可不想告诉黛娜他弟弟回来的事。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彼特的坏话,但马可感觉得出她并不喜欢彼特。马可知道他必须让她有心理准备,於是把她带到僻静处。
  「黛娜,我弟弟彼特手臂负伤回来了。由於他在伤势痊愈前无法作战,所以裘里要他跟我们一起去罗马。」
  马可看到她脸上血色尽失。「亲爱的,我知道他以前对你不敬,但我知道当我告诉他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後他会非常尊重你。」他微笑安慰她。「我向你保证他会循规蹈矩。」否则我会宰了他,他在心中发誓。
  黛娜勉强自己露出微笑,但马可一回要塞,她就感到自己快吐了。她原本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彼特。这就像是某种坏预兆,预示她的罗马行注定发生灾难。也许她应该告诉马可那天在神殿里发生的事,但她当时不愿造成他们兄弟失和,现在更加不愿。马可要带她去见他父亲,她绝对不能让自己造成他们家庭不睦。
  她想把事情告诉凯尔,但告诉凯尔无异於告诉马可,那两个男人几乎没有秘密。最後她决定跟托托谈一谈。由於托托的工作是保护她,所以她势必得让他知道真正的情况。她找到托托时他正耐心聆听著凯尔的最後叮咛。
  「我想我们应该熟悉一下对方,托托。陪我去花园走走。」
  托托不确定地望向凯尔徵求同意。
  凯尔翻个白眼。「笨蛋!第一条规定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优先服从小姐的命令!」
  黛娜带路往花园走时,托托愁眉苦脸地说:「小姐,我恐怕是差劲的人选。」
  黛娜吃了一惊,看出她必须立刻恢复托托严重受损的自信。「托托,你是最佳人选。你是我的选择。请不要对我敬而远之。我希望我们是朋友,我希望能对你吐露秘密。事实上,我希望能告诉你任何事。」
  托托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你可以的,小姐。我会照你的意思服侍你。我做错事请指正我,小姐。」
  「叫我黛娜。不要把服装举止这种不重要的事放在心上,托托。过来坐在池边,让我告诉你我的忧惧。」
  托托如释重负。「你尽管说,黛娜小姐。」
  她倾身对他低诉:「我对罗马人既厌恶又恐惧。」她看到他吃惊的表情。「噢,我深爱马可。他正要请上级批准我跟他的婚事,但是我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恐惧,担心自己去罗马会发生不幸。」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黛娜小姐。」托托发誓。
  「我是基督徒,但不希望我人在罗马时有人知道那件事。罗马人迫害基督徒。马可也不希望让人知道我曾经是将军府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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