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第32章


空气里弥漫者刺鼻的马粪味。
  她心中充满恐慌,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被带来这个地方。她的喉咙又乾又痛,渴望喝点冷水。由於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她的想像力开始勾勒出最恐怖的画面。
  黛娜抓著牢房的铁栅,看到镶金镀银的华丽战车被人拖过宽敞的地下通道,她朝那些拖车的人叫喊,但他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看到她就会带来厄运似的。
  接著经过的四匹一组的高大骏马。她隐约领悟到这些马是要拖著战车参加比赛的。
  她会不会被其中一辆马车载去见尼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不都也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吗?
  马可很早就抵达大竞技场,今天参赛的有不少著名的赛车高手,他非常敬佩他们的技术。马可知道控制四匹马奔驰在跑道上转弯有多麽困难。在比赛中获胜的因素有很多。马匹的性情和训练、车身的重量、缰绳的长度和跑道的状况都很重要。
  但是在赛车中获胜的关键因素则是驾车者的态度。除了高超的技术、过人的勇气、坚定的决心以外,还需要绝不认输的旺盛斗志。
  看著战车和马匹陆续从地下马厩里出来,马可的情绪开始亢奋。虽然现在只是上午,但今天一定会过得很精彩。他打算一看完赛车就离开,回去给黛娜一个惊喜。今天无疑会是他生命中最兴奋的日子!
  由於跟赛车选手盘桓许久,所以他很迟才抵达皇帝的包厢。他进入包厢向尼禄请安时,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他。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他的五官充满威武的阳刚之气,尼禄纳闷著自己怎麽会认为麦家兄弟中俊秀挺拔的是弟弟彼特。
  打开牢房的卫兵魁梧得令黛娜倒抽了日冷气。他全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一块腰布,他手中的火炬照亮了他身上的油光。黛娜看到他的脸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他有一张亳无表情和丑陋冷酷的脸孔。他的眼睛冷漠无比,好像对任何事都没有感觉。他看起来像是个死刑执行者!
  突然之间她知道她的梦魇这才开始。为了不想让他碰她,黛娜走出牢房朝他点点头。跟在行刑者後面走进竞技场时,她开始祈祷。
  观众的人数之多令她吃惊。他们的喧哗声大得令她耳朵发病,但是吵闹声渐渐变小,她只听到自己如擂的心跳声。她无法吞咽,喉咙中的疼痛已扩散到胸口。
  黛娜彷佛被催眠般走著。除了勇往直前外,她无处可去。即使她能喊得出声音来也没有人会听到。她知道逃跑只会被无情地拖回来,跪地求饶只会惹来奚落嘲笑。她现在所拥有的只剩下她的尊严了。她鼓起所有的尊严,勇敢地走向等待她的火刑柱。
  行刑者把她的手腕和足踝绑在涂有焦油的七尺木柱上时,她鄙夷地抬起下巴。但在他点燃木柱的顶端时,她开始像风中落叶般颤抖不已。虽然面对著皇帝包厢,但刺眼的阳光使她睁不开眼睛。
  看到周遭一张张充满怜悯的面孔,马可心中的不安开始化为忧虑。
  终於尼禄开口了。雾们很遗憾必须在这光辉灿烂的日子告诉你一个悲惨的消息,将军。令尊去世了,被那个背叛你的女人毒死的。」
  「不会的!」马可坚决地大声否认,但语气中还没有充满痛苦,他指责地望向弟弟。
  彼特上前指向竞技场中央。「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马可。」
  马可猛然转身望向场子中央。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黛娜?她那头淡金色的头发是独一无二的。她穿著他最喜爱的紫红色。
  「不要!」这次的叫声响彻云霄,其中明显地混合著愤怒、痛苦和恐惧。冰冷的手指揪紧他的心,直到他无法呼吸。
  马可奔到包厢前方,纵身跃向下方二十五尺的竞技场地面。他弯曲膝盖减少著地时的冲击,还处於半蹲姿势时就拔足狂奔。在他落地的那一刹那,竞技场另一端的棚门打开,两只饿了一星期的狮子冲了出来。
  观众纷纷起立呐喊加油,多麽刺激的三向赛跑啊!谁能先抵达绑在火刑柱上的女人——勇士、狮子或火焰?
  马可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力,即使面对失败也绝不认输。他抽出短剑,命令他的腿加快速度。
  马可和狮子同时抵达目标,一只狮子扑向他,另一只狮子扑向黛娜。当他把短剑刺进狮子的要害致它於死地时,黛娜凄厉的叫声也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抛开狮子的尸体,把短剑刺进另一只狮子的体内。受到致命创伤的狮子从他心上人的身上跌开,但是它重重一掴的巨爪已撕裂了她的胸脯、肩膀和喉咙。
  「马可……」
  他惊骇欲绝地看到涂了焦油的木柱在她头部附近燃烧著,她美丽的金发已著了火,他激切的黑眸凝视著她极度痛苦的紫眸。
  「我会永远爱你,生生世世永不渝。」马可发誓著高举双臂,然後把他的短剑用力刺进她的心脏。
16
  黛娜觉得自己好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前一刻像火烧般烫,下一刻又像结冰般冷。她感觉到冷空气从她身边迅速流过,她的耳膜好像快破了。她有种坠落无底深渊的感觉,然後在恐惧的叫声中惊醒,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
  她首先看到的是桃色的被单,接著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黛娜以为她回到了艾奎萨她自己的房间。然後她感觉到马可强壮的臂膀楼著她。她明白她安全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使她嘤嘤啜泣起来。
  「马可……马可……马可。」她呜咽著说。「我作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我梦到我被处死在大竞技场里。谢天谢地我醒过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低沈的嗓音安慰著。
  「天哪,那个梦好真实。抱紧我……表在你怀里觉得好安全。」
  当他收紧臂膀时,她用脸颊摩擦他结实的胸肌。他熟悉的体味使她感到安慰而紧紧抱住他。他轻抚她的头发,直到她的颤抖不再剧烈。她抽噎著说:「亲爱的,我不能跟你去罗马,求求你别要我去,马可。求求你体谅我的苦衷。」
  「戴小姐,你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黛娜睁大了眼睛。她打量著室内,慢慢地看出这是她在郝园住的房间。她闭起眼睛镇定心神。她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置身在那个桃色房间里。
  「天哪,我回来了。」她低语。
  抱著她的男人松开臂膀,倾身後仰以便看到她的脸。他的黑眸专注地凝视著她,好像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没错,你回来了。问题是,从哪里回来?」巴斯伯爵问。
  黛娜不愿回到她自己的时代,更不想回到罗马。她奇迹似地死里逃生。接著她明白她深切的渴与时空无关。她舍不下的是马可。但是她当然没有与他分离。他在这里,而且正抱著她。郝马克就是麦马可。她像知道自己是戴黛娜一样确定。唯一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
  她审视他的脸。除了刀疤以外,他看起来跟麦马可一模一样。她比任何女人都了解这个男人。他想必会相信她的说辞。黛娜深吸口气,颤抖地叹息一声。
  「这一切都要从我走进一家骨董店说起。我发现一顶古罗马头盔,试著戴上它时我被推回罗马人占领巴斯的时代。当时巴斯被称为艾奎萨——」
  「我知道它以前被称为艾奎萨。」他讽刺道。「我是考古学家。」
  她对他微笑。「一切古罗马的事物都令你著迷,因为你确实在艾奎萨生活过。你的名字曾经叫麦马可,是一位罗马将军,专门训练出征威尔斯的士兵。」
  巴斯伯爵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好像他面对的是女骗徒或疯婆娘。他站起来,威吓地立在她面前。「你离开了好几个月。你知不知道你的失踪惹来多大的麻烦和丑闻?」他的脸色一沈。「等你准备好要说实话,我会愿意洗耳恭听。」他朝门口走。
  「你这个愚蠢又可恶的家伙!在把我当疯子打发掉之前,你至少可以礼貌地听我把话说完。你要去哪里?」她喊道。
  「去请看护你的医生来。你昏迷了一整夜。」
  黛娜把脸埋进枕头里。过去几小时的恐怖经历加上被迫与麦马可分离的伤痛令她无法承受。热泪涌上她的眼,沿著脸颊滑落。她悄悄啜泣著。「马可……马可。」
  巴斯伯爵走到门边时,黛娜的啜泣声使他戛然止步。她哭声中的渴念和绝望拨动了他的心弦,使他隐约想起孩提时代他的祖母总是叫他马可。
  应召赶到的医生是郝马克大学时代的旧识。马克在大门口迎接他。
  「查利,她恢复意识了。发生得非常突然。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然後猛然坐了起来,激动得令我手足无措。等她平静下来後,我问她去了哪里,她捏造出一套穿越时光回到古代的荒谬说辞。」
  「真的吗?」温查利极感兴趣地问。
  「她一直哭喊著要找一个名叫马可的人。」
  「那不是你的小名吗?」
  「没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她要的不是我。我们两个每次见面,气氛都很火爆。」
  「嗯,我去看看她。我想我还是独自进去比较好。别让她的情绪太过激动。」
  马克点头。「我在楼下等,查利。」
  查利打开房门,对床上的美丽女孩微笑。「早安,我是温查利医生。别惊慌,我只是要确定你在历经磨难後平安无事。」
  「磨难?我猜你昨晚见过我?」
  「是的,马克昨天傍晚到山丘上的一家骨董店取他们替他弄到的」顶罗马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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