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第33章


他和骨董店老板发现你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由於你和他弟弟有婚约,所以把你抬上马车带回郝园。他们立刻把我找了来。我粗略地替你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骨折,於是要他们把你安置在床上,保持温暖,找人陪著你。我告诉他们你一恢复意识就叫我来。」
  他温和地提出第一问题。「你记不记得你失去知觉前在做什麽?」
  「我记得很清楚,医生。我在逛山丘上的骨董店。当我看到一顶骨董罗马头盔时非常兴奋,忍不住拿起来试戴看看。我忘了我戴著假发,头盔不知怎麽的卡在头上脱不下来。我记得我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快要晕倒似的,但在我倒下时我没有倒在地上,我只是不断地往下坠落,感觉到风疾速从身边吹过。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那种感觉,但我被送回罗马人统治不列颠的时代。」
  医生专注地观察和聆听她。「你昨天到骨董店去的吗?」
  「恐怕不是,医生。」她苦笑一下。杯时是夏天,我猜是几个月前。从窗外飘过的雪花看来,现在应该是冬天了。」
  「事实上是初春。这麽说来,你在夏天时晕倒在骨董店里,马克在第二年春天发现你昏迷在骨董店的地板上,而你不记得在其间的几个月里发生了什麽事?」
  「不,我记得很清楚。我回到罗马人占领艾奎萨的时代。我住在一位罗马将军麦马可的家里。」她在脱口说出麦马可就是郝马克的前世前及时住口。「你一定认为我疯了!你一定听不懂我在说什麽。」
  「不,不,戴小姐,我认为你一点也没疯。你深信这一切都发生过,我劝你不要压抑,把他说出来能帮助你克服它。你显然受到极大的创伤。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大概有点馀悸犹存吧。我的头发还好吗?」她伸手去摸头发。「有没有烧焦?」
  「一点也没有,你的头发很漂亮。现在让我听听你的心跳。」他解开她高领白睡衣的钮扣,用听诊器听她的心跳。
  黛娜低头望著自己凝脂无瑕的肌肤,伸手摸摸被狮爪撕裂的肩膀和喉咙,轻抚过马可为结束她的痛苦而将短剑刺入的胸口。
  「我好像没有受伤。」她颤声道。
  「毫发无伤。」温查利说。孙的脉搏很快,但我相信只要你保持平静和多多休息,脉搏就会恢复正常。」他关上黑色手提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明天再来看你。」
  温查利下楼时看到郝马克在门厅里徘徊。
  「我找不到她在身体上有任何毛病,但她显然在精神上受到某种创伤。」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这几个月人在哪里?」
  「她相信她一直在巴斯这里,也就是古罗马时代的艾奎萨。」
  「天哪,她有没有用她那套荒谬的故事搪塞你?」
  「马克,我知道她的说辞听起来教人难以相信,但对她却非常真实。也许那是她逃离不堪处境的方法。让她说。鼓励她全部说出来。唯有如此,她才能从这种执迷中脱身。找个人静静地听她说会有治疗甚至宣泄作用。等她卸下、心头的重担,也许她就会开始想起这九个月来她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和在什麽地方。」
  「如果这就是医学,那麽我很高兴我热爱的是考古学。我不会有那个耐性当医生!」
  「唔,耐性正是你得对黛娜小姐抱持的态度,马克。别耍你那套专制霸道的伎俩。」
  「我?霸道?我是典型的绅士。」
  查利翻个白眼。「我明天再来。」
  马克正要上楼时遇到他的厨娘托著」盘食物也要上楼。
  「为什麽不告诉我小姐醒了?她从昨天起就没吃东西,爵爷。男人为什麽这麽粗心大意?」
  「别说教了,娜拉,求求你。温医生刚刚才把我数落了一顿。我端上去。谢谢你的细心周到。」
  伯爵再度进入卧室时瞥见黛娜脸上的无尽哀愁,好像她在思念一份永远失去的爱。
  失去马可令黛娜痛不欲生。正当她哀伤不能自已时,房门打开,他走了进来。她的呼吸梗在喉中,心跳开始加速。
  为什麽郝马克记不得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是麦马可?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起来多麽像童话故事的开场白啊!她的经历不该只是那样而已吧?黛娜抛开所有的怀疑。马可就是马克。他只是忘记了。他能不能想起来就要靠她了。问题是,她想使他想起来吗?
  她用全部的心灵爱麦马可,但是她并不爱郝马克,甚至不确定自己喜欢他!一千七百年的文明岁月使他的优点缩小、缺点扩大了。
  「你一定饿了。」他把托盘放在她身旁。
  「口渴。喉咙好乾。谢谢。」
  他在床边的椅子就座,伸长了两条腿。
  黛娜摸摸睡衣的高领,直视他的黑眸,开门见山地问:「是你帮我脱衣服的吗?」
  巴斯伯爵舔舔突然变乾的嘴唇。她的话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撩人的画面,害得他不得不改变坐姿来掩饰他的亢奋。
  「娜拉脱的。」他清清喉咙。「郝园的仆人大多是男性,娜拉是我的厨娘。」
  她开始喝他端来的汤。他的目光跟著汤匙来到她的嘴唇上。「这是她煮的吗?味道真棒。」
  「她是法国人。我很幸运能有她当我的厨娘。」他看著她喝汤,思绪回到昨晚发现她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时。当他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时,冰冷的恐惧揪住他的心,油然而生的保护欲至今仍萦绕不去。他原本以为他的保护欲来自她的脆弱无助,但现在他没有那麽肯定了。
  他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打扮成狩猎女神的她。他立刻被年轻貌美的她所吸引,那一点很怪异,因为他偏好年纪较大和有经验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她穿著古罗马时代的服装吧。他向来对古罗马时代的事物著迷。
  不管原因何在,他当时立且刻知道他想得到她。当他向她提出非分的要求时,她把一整杯香槟泼到他脸上。想起自己把她误认成不正经的女人,郝马克不禁苦笑起来。他不明白自己怎麽会犯那个错误。她有种纯真无邪的气质,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男人怎麽会看不出来?
  迷恋使他看不见她的良好教养。老实说,他对她不仅是迷恋,还有炽热的情欲。当他表示只要她肯做他的情妇,他愿意答应她开出的每项条件时,他记得她是如何地当面拒绝和奚落嘲笑。
  记忆同样鲜明的是他走进卧室看到她置身在彼得的怀抱里时那股席卷他的愤怒。当弟弟告诉他他们已经订婚了时,强烈的失落感使他明白他已对她一见倾心。在那一刻里,他可耻地憎恨弟弟和垂涎她。
  问题是他仍然垂涎她。发现她不省人事地躺在骨董店的地板上时,他是多麽不情愿把她带回郝园交给彼得。他暗自希望彼得会厌弃一个失踪数月的未婚妻,但彼得对黛娜的寻获欣喜若狂,天一亮就赶往伦敦通知她的叔叔婶婶。
  除了他本人和娜拉以外,没有人知道巴斯伯爵在三更半夜来到这个房间告诉娜拉他会陪伴昏迷的黛娜小姐,希望她醒来时他会在她身边。
  看著苍白的黛娜静止不动地躺在床上,她的美使他情难自禁。想到她就足以诱使他来到她的床边。一旦跟她同处一室,欲望就掐紧他的喉咙。吸引他靠近她的强大力量使他的意志力难以招架。他的手自作主张地伸出去摸她。拂开她额头上的金发时,他的意志力立刻溃不成军。
  情欲如高涨的潮水在他的脑海、心田和体内泛滥成灾。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渴望吞噬了他。他彷佛被烫到般缩回手,然後把椅子拖离床边。但是欲火没有因此而熄灭。他的身体一整夜都处於极度兴奋的状态。
  他对她有股强烈的占有欲,好像她曾经属於他但他後来失去了她。在漫漫长夜里,他好像瞥见……另一个时空的浮光掠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稍纵即逝、难以掌握。他以前也有过这类感觉,每当他把古罗马器物握在手里时就觉得有些模糊而熟悉的影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这九个月到底去了哪里?他知道他没有权利嫉妒,但仍然感到妒火中烧。戴小姐跟他弟弟彼得订了婚。她是不是因为不想嫁给彼得而逃跑?他希望是。
  黛娜喝完了汤,喝了一整杯水,又伸手去拿茶壶。
  郝马克清清喉咙。「很抱歉我以前的态度大傲慢无礼。」
  黛娜斜瞄他一眼。「道个歉差点要了你的命。」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黛娜感到一丝满足。
  他努力克制住脾气,以极其通情达理的语气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遭遇,我保证我会是个好听众。你一定要告诉某个人。」
  「那人非你莫属吗?好大的恩惠。等我说完,你会拍拍我的头,塞一颗糖果到我嘴里。然後你会把我的话转述给你的朋友温查利听,你们会捧腹大笑!」
  「看在老天的分上,黛娜,对我有点信心。我的思想没有那麽不开明。」
  「黛娜?黛娜小姐怎麽了?」
  「那正是我想知道的!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剥夺了你的纯真无邪。」
  黛娜大笑起来。「纯真无邪?那是我失去的第一样东西。我跟堕落的罗马人生活在一起。我被麦马可将军俘虏。他看到一丝不挂的我时,他命令人把我洗净和洒上香水,然後到他的卧室去。我变成了他的奴隶!」
  郝马克目瞪口呆。她的话勾勒出一幅香艳刺激的画面,使他血脉贲张、欲火中烧。他的紧身马裤绷得他极不舒服。他站起来,企图掩饰他的亢奋,但是她的紫眸会意地瞄向他跨间的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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