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她是在公然承认她有情夫吗？他大感震惊。她是年轻未婚的贵族小姐。这种事前所未闻。他绞尽脑汁找寻另一种解释。
  「黛娜，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被强奸了？」他脸色凝重地问。
  「不是！但你必须了解我是他府里的奴隶，他对我具有绝对的管辖权。」
  马克把手插进口袋里阻止自己握紧拳头。「所以你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没有！我拒绝服从他的命令，甚至拒绝承认我是他的奴隶。」她的嘴角上扬。「你大发雷霆！对不起……马可大发雷霆。」
  「他揍了你？」
  「马可？天哪，没有。他有个腰插大皮鞭的奴隶长替他鞭笞奴隶。」
  她在编故事，而且自得其乐，马克心想。
  「他命令我擦洗地板到愿意屈服为止。」
  「那时你就投降了？」
  「没有，我宁愿擦地也不屈服。」
  「但是你说你失去了纯真无邪，我以为你指的是你的童贞。」
  「我的童贞。」她在回忆中微笑。「我的童贞令你著迷——我是说令他著迷。」
  伯爵舔舔上唇。她把他撩拨得心痒难搔，他想把她按倒在床上，扯掉那身古板的白睡衣，在她的两腿之间为所欲为。
  「由於他拥有我，对我有绝对的权利，所以我知道我迟早都得服从他，那是不可避免的。」
  「於是你屈服了。」
  「不，我做了你教我做的事。我跟他谈条件。」
  他回想起他把她掳进他在伦敦的寓所跟她谈条件。
  「那天晚上我从你那里学到很多。例如当一个男人迫切地想从一个女人那里得到性交特权时，他会同意她的任何条件。」
  郝马克感到怒气开始上升。黛娜拒绝了他的求爱，现在却要告诉他她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求爱。
  黛娜把头发拨到肩後。马克的手指在口袋里握成拳头。他多麽想把手指埋进那淡金色的秀发里。
  「我告诉麦马可我愿意在人前假扮他的奴隶，但是他必须在我们独处时让我畅所欲言和待我如淑女。他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用来交换什麽？」马克问。
  「当然是我的童贞。」
  「他果然强暴了你。」
  「不，我送给他的，但不是立刻，而是在他追求我之後。」
  「你指望我相信野蛮的罗马人会追求女人？」
  「马可不是野蛮人。他是贵族。将军是严峻的军人，几乎没有时间跟女人在一起。他不是腐败堕落的好色之徒。但他还是热烈地追求我。他高大强壮、魁梧结实，只要看著他就使我全身酥软。看到他身穿锁甲更使我欲火中烧。我们的鱼水之欢太宝贵也太私密，我无法告诉任何人。但只要说一句我们做起爱来有如乾柴烈火就够了。」
  郝马克这一生不曾如此兴奋过。跟戴黛娜在这个房间里就像在高级妓院听高级妓女诉说香艳大胆的性幻想。只不过黛娜小姐不是妓女，而是年轻未婚的贵族小姐。一个拥有撩情性经验的贵族小姐。伯爵的黑眸在欲望中扩大。
  「你认为我就是这个麦马可？」他沙哑地问。
  「我知道你是。」她上下打量著他，目光流连在他的嘴唇、宽肩和两腿之间。「岁月对你并不仁慈，巴斯伯爵。」
  他浑身一硬，觉得受不了侮辱。「什麽意思？」
  「噢，你的傲慢自负和威严高傲跟马可一样，但是一千七百年的文明薰陶使你变得矫揉造作、愤世嫉俗、自私自利、爱慕虚荣、无聊乏味，甚至放荡荒淫。换句话说，你变得令人讨厌，巴斯伯爵。」
  「那麽我不该继续待在这里惹人讨厌！」
  「很好！我想换衣服了。我不是病人。」
  「不准你换衣服！你当然是病人。你还没有开始康复。你还在满脑子——」
  「妄想吗？」她甜甜地问。
  「不错。我不跟你拐弯抹角说话。你给我乖乖待在床上。」
  「否则怎麽样？」她挑＊地问。
  「我不会叫我的奴隶长来。我会亲自修理你。」他狂野的眼神暗示他狠得下那个心。
  黛娜滑回被单下。听到他用权威语气发号施令使她感到既熟悉又安心。
  马克走到门口时转过身来面对她。「你还没有问起彼得。」
  「彼得？」她茫然地问。
  「你的未婚夫郝彼得。你应该记得他吧？」他讽刺道。
  「很不幸地记得。」她直言不讳地说。
  他的心情大好，但故意找碴地训斥她说：「你的失踪害惨了我弟弟。他到处登报，到处找你。我发现你时彼得欣喜若狂，他对你的感情显然跟以前一样。」
  「你弟弟和我之间什麽事情都没有。那天夜里你发现我们在一起时我没有否认订婚的事是因为我觉得他损害了我的名节。我当时太天真无知了。」
  「你没有爱上彼得？」他厉声问。
  黛娜大笑。「彼得还是个孩子。自从上次见到你弟弟之後，我已认识了真正的男女之情。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无知的孩子，不会再让几个吻就让自己被套住。我已经体验过男人的爱，真正的男人。」
  郝马克走回床边。正得今天一大早就冒著大风雪赶往伦敦去通知你的叔叔和婶婶你回来了。他们自然会跟他一起回来。除非路况恶劣，否则他们明天晚上就会赶到。」
  「呃，璞丝！」黛娜打个哆嗦。「我猜我是非面对她不可。」
  「你怕她吗？」
  黛娜想了想。「以前怕。她把我管得死死的。管不住时就装病利用我的同情、心和罪恶感来控制我。她很快就会知道我不再是凡事顺从她的小女孩，而是有主见的女人了。」
  「你的失踪引起许多令她难堪的闲话。」
  黛娜脸上闪一抹幸灾乐祸的顽皮表情。「她凡事讲究体统。噢，我真希望我能看到她的局促不安。」
  「你的叔叔婶婶仍然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他提醒她。
  黛娜脸上出现惊恐之色。
  「我还以为你不怕她。」
  「璞丝一定会重重惩罚我，但在我经历过的恐惧後，璞丝只会是让人恼火的小事。」
  他耸起一道询问的黑眉。
  她突然哽咽地开始发抖。「别问。」她低声说。「我没办法谈它……现在还不能。」
  「休息休息吧。」他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她到底在隐瞒什麽？他问自己。她比以前更令他著迷。现在的她充满神秘气息，再加上她的大胆言辞，她就像磁铁般吸引著他。
  她显然打算取消婚约，彼得不会欣然同意的。赶往伦敦的彼得可能准备通知她的监护人婚礼的计划可以继续进行了。知道她不爱彼得给马克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彼得那样荒唐胡闹的浪荡子配不上像黛娜这样秀外慧中的女人。
17
  不出郝彼得所料。在前往伦敦的半途中，风雪变成了风雨。虽然天气不佳，但彼得的、心情仍然很好。欠了一屁股赌债的他开始觉得走投无路了。伦敦每家绅士俱乐部里，他的借据都堆积如山，他知道他们尚未上门讨债完全是因为他的哥哥是巴斯伯爵。
  但是比较紧迫的赌债仍须偿付。他在斗鸡和斗牛上赌输的钱大得惊人，如果他不赶快还清，那些人最起码会打断他的腿。因此他不得不求助於高利贷。借贷只能拖延他的麻烦，解决不了他的问题。眼见自己就快锒铛入狱了，彼得最後一线希望只有乞求哥哥的怜悯和救助了。由此可见彼得有多麽走投无路了，因为他对马克恨之入骨，说什麽也不愿受到那个混蛋的鄙视。
  就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戴黛娜解救了他。她的再度出现就跟她的离奇失踪一样突然。他一点也不在乎她去了哪里。重要的是他跟女继承人结婚的计划又可以进行了。
  他已经有八个月没有跟理察和璞丝见面了。他们在巴斯逗留了一个月，最後不得不返回伦敦。
  彼得抵达葛文诺广场时夜已深，但他发现戴理察和他的妻子在家。
  「我知道你们听到我带来的消息时会原谅我深夜造访。黛娜找到了！」彼得说。
  理察和璞丝不但没有喜悦之色，反而一脸的震惊。
  「她还活著吗？」理察问。
  「谢天谢地，是的。她平安无事，现在人在郝园。」
  「但我们以为她死了。」璞丝脱口而出。她和理察交换的眼神只能用良心不安来形容。
  彼得提高了警觉，本能地感觉出事有蹊跷。他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说：「结婚计划可以立刻进行了。」
  「别急。」理察说。「我们的协议不再有效了。」理察以为黛娜死了，所以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暗中进行他的谋财计划。虽然在没有寻获尸体的情况下，必须经过好几年法院才会宣判黛娜正式死亡，但是黛娜的财产由理察全权管理著，所以他早就偷偷把她的许多钱转进他自己的帐户里了。
  郝彼得已经猜出戴理察八成是做了非法的事。「身为黛娜的未婚夫，我相信我会劝她查一查她的财产在受你监护时是如何管理的。我的哥哥巴斯伯爵是伦敦顶尖律师的老客户。」
  「我会告诉黛娜你只对她的钱感兴趣。」璞丝恐吓道。「她会立刻取消跟你的婚约！」
  彼得从容不迫地微笑道：「不管她嫁不嫁我，你们都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过两个月她就达到法定继承年龄。你们能在那麽短的时间内补足短少的钱吗？」
  理察和璞丝互看一眼。
  「啊，我看很难。」彼得故作友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