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的伪装

    一个小时的专心之後，莎曼把芭娜的黄宝石项练、安妮的蓝宝石及柯男爵夫人的珍珠都赢到了手。芭娜及柯男爵夫人显得不在乎，但安妮却愁眉不展。「我要怎么告诉我丈夫他的珠宝哪里去了呢？」
      「就告诉他在路上给强盗抢了，」芭娜慵懒的声音道。「这是最近流行的说法。」
      「的确，这一带盗贼非常地猖獗，他应该会相信。」安妮道，显得松了一口气。
      「上个月你去新门监狱看那名有名的所谓绿林杰克吗？」芭娜道。「哦，那天去参观的贵妇人比去查理宫廷的人还多，许多人公然邀请他『上她们的床！』」
    柯男爵夫人笑道：「哦，我还真想试试呢！他一定比我们的丈夫中用多了！」
    莎曼在一旁听著她们这些谈话，并开始对查理的宫廷懂了一些端倪，似乎这儿的夫妇都是过著貌合神离的生活，她必须庆幸她找到了洛威。
    不多久後，心念著新婚妻子的洛威便藉口离开了赌桌，过来找他的妻子。他代莎曼向桌上其他的女士道晚安，就要带著她上楼。
    刚步上几个阶梯，莎曼瞧见安妮郁郁不乐的走过楼下，她连忙自楼梯下来取出安妮的蓝宝石还给她。「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造成你们夫妻失和！」
    安妮睁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但她的眼神充分表达了她的感激。莎曼也很高兴。她和丈夫的关系是如此地完美，她衷心希望其他的夫妇也能一样和谐。
    那一夜，洛威要求她只戴著红宝石，和她做爱。一如以往地，他们的高潮激汤如乘著风暴，他带著地一再地驰向欢喜的深渊，事後，莎曼满足地微笑，嘴角带著笑靥。她和她丈夫的关系确实再完美也不过了！
    次日，洛威遵守他的承诺，带她到朴资茅斯购物。
    他先带他前往兰卡斯堡。这座城堡在内战时数度易手，是有名的遗迹，但在他们进入兰卡斯城时，莎曼惊讶地发现全城的人都在等他们，原来他们是在等洛威开庭审判一件重大的罪案。
    洛威向她道歉，离开去换上他的法官衣服。戴上假发，穿著法官长袍的他令莎曼几乎分辨不出来了。他显得如此地威严………如此冷漠及陌生。
    囚犯被带到庭上。他们总共有二十五个人，全都手铐脚镣，但第」个人和其他人又有显著的不同。他满脸红光、肥胖臃肿，穿著昂贵时髦的衣服——虽然在狱中已弄脏了。其他人则几乎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骨瘦如柴、眼神凶恶而好狠，就像是一群恶狗。莎曼不由得一阵颤抖。而後庭上念出了他们的罪状，他们是船难制造者，怪不得！
    第一名肥胖的人叫高威廉，他拥有这一带的矿，许多人佗证那些船难制造者隐藏在矿坑里，将船诱至礁石岸边，等待船搁浅或受损便上船劫掠。有一名证人更亲眼看见有一次一艘船只是搁浅，然而当船上的人抱著他们的小孩想要涉水上岸时，那些人投下石头，残酷地砸伤那些人的手脚，使他们溺死在水中，为的是不留下任何的活口。
    洛威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愤怒，他重敲木槌。「庭丁！清理法庭，妇女及小孩先行离开，再继续陈述证词。」
    莎曼颤抖得如此地厉害。她想起了那次尾随父亲到蟾蜍角的事，她的心为洛威而痛，国王所委派给他的是一个多么不愉快的职位。
    洛威终於结束庭讯前来她所等待的小酒馆找她时，已经下午了。他的表情仍非常严厉，莎曼没有问审判的结果。她可以猜到。
      他们在兰卡斯过夜，天未见即登船前往朴资茅斯。河上的风光似乎使洛威的精神开朗起来，他娓娓地为莎曼解说沿岸的风光，莎曼的注意力则大多数集中在她丈夫身上。她摘下了帽子，让河上的风打著她的黑发，她几乎也想拿掉她丈夫柬发的黑缎带，看它们在风中飞扬，但她醒及洛威是名位高权重的贵族，必须维持形象。
    朴资茅斯港甚至比伦敦港更大，这儿似乎各国的船都有，千帆樯集。莎曼看得睁大了眼睛，洛威以目光搜索著港口，突然道：「咦！」
      「怎么了？」莎曼问他。
      「那边有一艘我的船，金色女神号，它正在进港，似乎船受了损伤。」他皱眉道。
      金色女神号在两艘皇家军舰的护送下入港，洛威指示他们的船夫将小船靠到了大船边，而後他呼喊船上的人放下绳梯，让他们上船。
    贺船长热中地欢迎他们。洛威询问船是怎么受伤的。
      「那些该死的荷兰舰队，」船长愤慨道。「他们像兀鹰一样地盯上了我们，我们来一场赛跑，但他们紧追不舍，後来我们反击，击沉了他们，不过找们自己也受了一点损伤，必须进港修理，不过我们的货物无损，而且我们还算是捞回了本！」船长又诅咒了一声。「天知道，我们早该和那些荷兰人宣战的…」
    洛威称许地道：「也许迟早吧！你们做得很好，国王人现在在朴资茅斯，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他转口问：「船上载了什么货？」
      「都是东印度来的东西，有胡椒、豆蔻、芦荟……还有茶叶。」
      「哦，真好！」莎曼问。「我可以要一些吗？」
      「叫你的人把每样东西都弄一些给赫夫人。」洛威立刻指示道。
      「哦，我只是要一些茶叶——不是每一样东西。」她道。
    洛威咧开嘴笑了，为自己能把中国与印度的精品献给他的新娘而高兴。「这些还不算什么，亲爱的，等你瞧瞧他们带来的丝锻布料之後就知道！你有要带给伦敦仕女的时髦商品吗？」
    贺船长兴奋地点头，带他们到一个贮货的小仓库。莎曼无法相信她的眼睛。有一整箱的前开襟式丝质内衣，一箱的印度薄纱--它的布料像蝉翼一般透明，上面缀满了珍珠及金线，另外一箱则是色彩鲜艳的花布，它们的质地及五彩缤纷的图案教人爱不释手。莎曼在那儿不知道该挑选什么好，洛威却非常乾脆，只要他看到她在手里把弄的，通通都叫船长包了起来。
    最後他们离船时，必须要三名水手扛著莎曼挑出来的衣料，莎曼则是最开心的了，等她用这些布料制好礼服，它们将不逊任何伦敦的仕女，而且犹有过之！
    遗憾的是，他们到达客栈不久，就有消息送来给洛威。国王知道洛威到了朴资茅斯，召唤他去见他。洛威非常不愿意离开莎曼，但又无可奈何。
      「你必须去，」莎曼告诉他。「不必担心我，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找裁缝，让她用我今天找到的布料先缝制几件礼服。」
    洛威点点头。「我很抱歉，亲爱的，嫁给我後，你会发现我常常不在。」
      「哦，别担心，我不是那种想攀著丈夫不放的女人！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洛威先带她到城里最负盛名的法国裁缝师玛蒂夫人的地方。他告诉玛蒂夫人如果她能在今天之内为莎曼赶出衣服，他会付她双倍的价钱。自然地，玛蒂夫人很高兴地接受了这笔交易。
    洛威还留给莎曼一袋金币，叫她买下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才离开。玛蒂夫人热切地招待莎曼，莎曼买了各式的礼服和衬裙、鞋、扇、帽等配件。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到了中午，玛蒂夫人请她到一旁的接待室用轻便的午餐，她的裁缝则忙著缝制莎曼的礼服。
    午餐过後，两名贵妇人逛进店里来，玛蒂夫人道了歉，出去招呼客人。莎曼听玛蒂夫人称呼对方白金汉公爵夫人及蓝道格伯爵夫人。而後她清楚地听见玛蒂夫人道：「哦，夫人，我很抱歉，但这块布料是不卖的，这是赫洛威夫人的。」
      「我是白金汉公爵夫人，价钱不是问题。那个叫什么夫人的可以等下一批。」
    蓝道格伯爵夫人附和道：「哦，你不必让那个什么夫人知道，随便编个故事敷衍她。」
    莎曼由试衣室走出来，身上只著一件单衣。「那个叫什么夫人的可不同意。」她愤怒地道。
      白金汉公爵夫人紧抓著那疋金色的布料，眯起了眼睛，而这使得她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庞显得更丑了。「你以为你是谁？」她高傲地嗤之以鼻。
      莎曼向前一步。「我是你紧抓在你枯瘦胸前的这块布的主人。」
      一向以自己的大胸脯为傲的蓝道格夫人立刻爆笑出声。
      白金汉夫人的脸庞胀成了紫色。「你知道我是谁吗？」
      莎曼的姑妈丽儿曾告诉她白金汉公爵的背景。白金汉随查理放逐欧洲时，他的土地被纳入国会一名将军所有，後来他娶了那名将军的女儿，得回他的财产。莎曼口快地道：「你是小时候我母亲说的专门吓唬小孩的古怪老太婆吗？」
      蓝贝丝拍掌大笑。白金汉夫人拿起那疋布，似乎想要打她，莎曼抓住布疋的另一端，她们就这样抓住了布的两端，拔河似的僵持不下。
      突然间，门打了开来，进来了四名穿著华丽的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