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的伪装

」
    离开新门後，丽儿去安排请国王的一位弄臣设法让莎曼能尽快晋见国王，她则去霍先生的地方，存入她的钱。这次霍先生一见到她，就必恭必敬地称呼地赫夫人，他谄笑著谈起赫伯爵买下玫瑰园的事。 「赫大人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这不是太美妙了吗？」他笑笑地道。
      「他的确令我大吃一惊！」莎曼嘲讽回答道，没有点破。霍先生接受她的存款，开价五分利，但这次莎曼精了，她抬价到六分，而後满意地离开了。
    其实这期间赫洛威正在怀特宫向查理二世报告只有他们知道正在进行的一些信报活动。
  「荷兰人又多了两艘战舰，打算攻击我们由美洲和东印度公司回来的船只。」
      「看样子我们也该扩张船队，但该死的国会把钱包束得紧紧的，害得我得又骗又抢。噢，算了，这倒不是你的问题。」
      「我也有我的问题，内人的弟弟葛宾瑟子爵在费蒙斯被捕後，因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巧合被送到了新门监狱，我请求国王予以释放。」
      「这没有问题，我交代司法大臣去办。你今晚就住在怀特宫吧？」
      「嗯，伦敦瘟疫猖獗，宫里比较安全。王上不妨要海军在船上设置隔离室，以免无限制的传染。」
    赫洛威离开王宫後便去了丽儿夫人的家，久等未见莎曼回来後，他写了一张字条，说明已获国王恩准，宾瑟即将获释，要她不要再去求国王。
    丽儿很高兴的说：「我就说伯爵不会弃她不顾的。以她的情况，真不该还为这些事操心。」
      「她的情况？莎曼怎么啦？」他突然若有所悟。「莫非是怀孕了？」
      「她发誓说没有的。」丽儿委屈的说。
    赫洛威伯爵离开後，丽儿将信放在莎曼的梳妆抬上，便开始准备晚上她外出参加宴会的事。
    莎曼回来时，女仆告知丽儿夫人外出後，有信差前来要赫夫人夜间十一点往怀特官晋见国王。
    莎曼慎重地为晚上和国王的会面挑选衣裳。红色太过诱惑，白色则太平淡，最後她选了一件杏黄色的礼服，她淡淡著妆，而後雇马车直驱怀特宫。
    洛威正要由花园离开，突然间瞧见了一个专门为查理拉皮条的弄臣领著一个熟悉的身影行经小径。莎曼！她竟然违背他的指示，执意要和查理见面！该死的她！他跟著他们来到查理的套房门口，而後等在墙角处。
    查理的司役带著莎曼穿过三处沙龙，而後他谨慎地敲了一扇门，鞠躬离开，让莎曼独自一人面对她的命运。
    查理亲自来开的门，他穿著不大正式的衬衫，瞧见她时，他的眼睛一亮。他邀她入内，执起她的手亲吻。他的礼仪、水远是那么无懈可击，风度翩翩，他殷勤地为她脱下她的斗篷，但他的手绝不多做流连，莎曼知道查理纯以他的魅力来引诱女士，而且她的国王确实是一位吸引人的绅士。
    莎曼敛裙行礼，查理立刻扶她起来。「我亲爱的，当我们独处时，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陛下，谢谢你亲切地同意接见我。」
      「赫夫人……莎曼，这是我的荣幸，现在既然你人在伦敦了，务必要经常来宫里。」
    「谢谢你，陛下，」她正式地道。「原谅我的直言，但我今晚请求接见是为了要求一项恩惠。」
    查理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我相信能为你这样美的女士服务是一项荣幸。」
      「陛下，我的自尊要求我在有所求时，一定要有所回报。」她严正地道。
    他笑了。「你并未像其他女人一样地试著和我调情，我猜想你提供的回报和一般女人不同。」
    她脸红了，心里很庆幸查理是个解人。她说出她想好的条件。「陛下，我知道我的丈夫为你做间谍的工作，我相信我也可以做到，而且女人有女人的管道，我知道荷兰千方百计地在偷取我们的情报，或许我可以找出消息是怎么泄漏出去的。我可以在宫里的聚会，及谈话中仔细地观察。」
  查理笑了，他点点头。「啊，我可以了解，你的提议很有价值，我正好需要一个人在宫廷里替我打听消息，或许我们当朋友要比发展出亲匿关系的好。」
    她再次脸红了。
      「莎曼，你真是宫廷里的奇迹——一个深爱著自己丈夫的妻子。」
    莎曼的脸红更深了，如果查理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大为震惊。
      「我相信我可以对你坦白，你会保守我们的秘密。」
      「你可以完全地信任我，陛下。」她对他保证。
      「我妹妹由法国带来了一位年轻女士，她叫施馥兰，我对这位女士非常有兴趣，但她一直拒绝我，声称她是一个纯洁的处女，我想知道这是事实，或是她是挑上了其他人而拒绝我。」
    莎曼非常沮丧。「陛下，我提议要打听的并不是这一类的消息！」
      「嗯，莎曼，在你为我探听这类消息的时候，或许你也可以得知其他国家机密。」
      「我认为你只是在和我玩游戏。」
      「甜心，我非常乐於和你玩游戏，只不过你和馥笺一样地拒我於千里之外。」他轻笑。「告诉我我能为你做的是什么吧！」
      「我的弟弟无辜地被监禁在费蒙斯，而後又被送到新门，我昨天去了新门，看到他时，我的心都碎了。」
      「甜心，洛威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了，我已经同意释放你的弟弟了。」她惊讶得嘴巴大张。「你还没有和你的丈夫谈过？」
      「不--我以为他还在费蒙斯。」
      「嗯，显然他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或--或许。」她低语。
      「我相信他今晚会在怀特宫。」
    她想到洛威有可能看到她进入皇宫，心头一慌。「谢谢你释放我的弟弟，陛下，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晚安，陛下。」
    他为她披上斗篷，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再见了，莎曼。」
    她出了门，却没有看见领她进来的司役。她猜想他是认定她会在国王的住处过夜了，她气恼地往外走，但就在她踏上走廊时，一个人影由阴暗处走出来，挡住了她的路。她立刻就认出了来人，恐惧攫住了她。
    「洛威，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她抗议道。
    他的脸孔阴郁而冷硬，他沉默地打量了她好一晌，勉强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回答道：「我相信，如果是我和你做爱，一小时绝对无法满足……查理亦然。」
    她强抑住尖刻的反驳。「谢谢你为了宾瑟的事去见国王，我为他担忧得都要疯掉了。」
      「你没有接到我的信吗？」他问。
      「什么信？」
      「今天我去考夫伯街找过你，我留下了一封信。」
    「我到家时丽儿姑妈已经出去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谈话，莎曼，我在怀特宫有一处套房，你愿意到我的地方谈话吗？」
    她很惊讶他竟没有对她大叫或辱骂她，今晚他似乎很平静。「好吧，但我只能待个半小时左右，太晚了路上并不安全。」
    「我会让你安全到家。」他带著她穿过蜿蜒的走道，来到一组两个房间的绿套房。他点亮蜡烛，莎曼赞赏地看著这间品味高雅的房间。他为他们各倒了一杯红酒，在她对面坐下。
      「稍早我去找你，想要告诉你我已经徵得国王的允许，释放宾瑟，你知道我最不希望的是你去向查理求情。」
      「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她问。
      「因为你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且我知道他喜欢你。我把话说得坦白，莎曼……我不希望你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他的恩惠。」他的目光搜索著地。
      「你又为什么要在乎？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说过的。」
      「我们之间并没有结束，莎曼：．…尚未结束，也或许永远不会结束。我知道我有副恶魔般的脾气，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而我愿放弃一切，只求回到起点，让我们从头开始。」
    他的语气是如此地真诚，充满了後悔，莎曼的喉中哽咽。
      「我们在一起所拥有的是如此美好，如此特别和稀少，如果你肯给我另一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亲爱的。」
    她低头看著酒杯，烛光反映在碧绿色的酒液里。她的心跳开始加快。
    「你知道的，我是我自己最大的敌人，当你告诉我玫瑰园的抵押，以及宾瑟被囚的事时，我勃然大怒，但我立刻就後悔了。我安排让宾瑟由窗口逃走，而後我来到伦敦，赎回了玫瑰园。」
    一滴珠泪滑落了莎曼面颊。他们曾经爱得那么深，那么地专注，为什么她会不明白洛威为她做了这些事呢？
      他握住她的手，而且他看著它的方式似乎那是最珍贵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