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的伪装

「你的肚子很快便会太大而使你无法到处冒险，再说，伦敦有瘟疫，对孕妇不安全。」
    莎曼默然，不由得为自己的孩子担心。
    马车停在丽儿家的门口，他不待她的邀请，无视地的拒绝，迳自走进屋内。一如以往，她忿怒地对他喊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结束的，」他同样地回答。「每次我们靠近彼此时，我们就为彼此燃烧。」他的手指缠入她发中。「该死了，你仍然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不在伦敦的这段期间，我对你渴望得快发狂了，但至少我知道你是和王后一起，而後我一回来就听见你和白金汉他们出去，该死的你，莎曼，你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他眸子里的欲火教她看得害怕，却又有一丝兴奋。「我们的婚姻已经要注消了。」
    「尚未，」他沙嘎地道。「而既然我们还是夫妻，我便打算遂行做丈夫的权利，今晚我必需拥有你。」
      「不，洛威，我会抗拒你到底的。」
      「是吗？」他的嘴角牵动笑意，莎曼脸红了，知道每次她的反抗总抵抗不了他的热情进攻。
    而这次亦然，她跑过房间，但他轻易地追上她，他强壮的身躯压住她，他好整以暇地脱掉她的衣服，他的唇舌探索著地每一敏感的部位，莎曼迅速地著火、迷失了，距离他上一次和她做爱已经如此地久，而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总是教她情不自禁。
    他们正在缱卷之际，突然间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跟著是男女的笑声，莎曼忙乱地找出她的睡袍披上，而後门被打开了，三个醺醉的身影踏进来。「我说过她不在这里，她在宫里。」那个醉醺醺的声音正出於莎曼的弟弟之口。
    洛威点亮蜡烛，灯光照出了宾瑟穿著一身轻浮的服饰，左右各搂著一名流莺。洛威忿怒地责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宾瑟？你就不学好，醉酒、嫖妓、赌博、害得你姊姊担心！你甚至带这两名婊子来污秽你姊姊的床！」
      「啧，啧，」宾瑟摇摇晃晃地道。「这不是赫氏兄弟的婊子吗？」他嘲弄地鞠个躬。
  洛威一拳挥过去，正中他的面门，宾瑟昏迷倒地，他带来的两名女人尖叫著逃出屋去。
  「不，洛威，老天，你杀死他了，你这个畜生！」莎曼哭喊道，蹲在她弟弟身边，检视他流血的脸庞。
      「该死了，早该有人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了！你显然无法控制他，瞧他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把妓女带回到家里！」
      「都是你天杀的脾气，他还是个小男孩，你一定得这么野蛮吗？」
    洛威更加生气了。她居然还替她那个混帐弟弟说话！「他需要有人狠狠地管束，我决定了，我要徵调他进入海军，在我的船上，我会用鞭子教叫他听话！」
      「出去——滚出去！我恨你！」
    他愤怒地转身。「夫人，你可以开始收拾你的行李了！」他命令道，他的语气显示不容转圈。「我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那天下午，莎曼一面咒骂著她丈夫，一面处理宾瑟脸上的瘀伤。阿瑟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交换了一些难堪的话，而後宾瑟坚持要搬出丽儿姑妈的家，自己找地方住。不睬他姊姊的抗议，也无视他脸上仍在流血，收拾了一点行李就走了。
    莎曼仍未自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恢复，却见她姑妈也打点好了行李，穿著旅行装。丽儿表示她也要离开伦敦，到南安普顿的朋友家住一阵子，躲避瘟疫。她劝莎曼一齐走，但某种固执促使莎曼拒绝丽儿的提议。她才不会被一场小小的瘟疫打倒而夹著尾巴离开，况且那不正遂了洛威的心，她不认为瘟疫有大家说的那么严重。
    丽儿见劝她不动，只好自己走了。她的仆人也跟著一起，他们搭乘丽儿的旅行马车离开然而丽儿及仆人们一走，莎曼立刻便觉得屋子空汤得可怕，并有些後悔没有和他们一齐走了，她一个人究竟要怎么过？
    晚餐时候，她决定走到皮卡德街买吃的。街上开的店并不多，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食品店，却见里面是一团混乱，男男女女挤在柜抬前，激动地谈话，他们尖锐的语气里透著明显的恐惧。
    老板娘正在说：「昨天卖猪肉的那一家拉下廉子……今天就全死光了，他们总共有九个孩子…一个个地倒下！」老板娘接过莎曼的钱，递给她饼，一面叹著气道：「这种时节啊！有人说是世界末日到了！」
    突然间老板娘看向窗外，她脸上大变。「瞧……运死人的车子，大白天就出来了！」
    莎曼更加後悔没有跟著丽儿离开伦敦了。运尸车停在屠夫家门前，摇著铃道：「搬尸体出来！搬尸体出来！」
    店里的顾客挤到门口，看著一具具的小孩尸体被搬下来，运上尸车。莎曼推开群众，跑到门外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然而今天伦敦的空气绝谈不上新鲜可言。
    街道尽头冒著缕缕黑烟，人们在焚烧染上瘟疫的家庭的家具。莎曼加快脚步，跟著开始用跑的。这就像一场恶梦。为什么她坚持要留下？她的喉咙变得乾涩而疼痛，她开始责怪起洛威。昨晚他们做完爱後，他应该告诉她他爱她，带她回康瓦尔的，但他偏偏要欧打宾瑟，造成他们再次决裂。现在她就要染上瘟疫死去了，而她宝贝的孩子也会死。
    她摇摇头，甩掉这种沮丧的想法。她拿著吃的到厨房，却忍不住想著或许明天她就不知道饿了。她爬上楼时，只觉双腿软弱无力，像是要昏倒了。哦，这一切都是赫洛威的错，等他明天到这里时，她已经死了。
    她染上瘟疫了。她蹒跚地走到镜前。她的脸孔烧红，她的全身像在洪炉中被烧烤。她跌步回到床上，想要检查她的腰部有无瘟疫初期的红肿现象，但是却陷入了昏迷中。她感觉自己由黑暗中往上游，她感觉被抬起，但她无法张嘴抗议，而且她甚至无法张开眼睛。他们抱著她走到运尸车上，而她仍然无法动弹。她的心惊恐地尖叫。住手啊；她喊著，但没有声音出来。一具具小孩的身躯压到了她身上，而後突然间她终於能开口了，她大喊：「住手！住手！求求你！」
    「猫儿，甜心，快醒来！」一个非常忧虑的声音在叫她。
    地张开了眼睛，凝视进黑杰克的绿眸。她紧攀著他的颈项。「洛力！哦，我的天，洛力！」
    他将她拥在心口处，抚弄地蓬松的秀发。她的身躯无法控制地颤抖。「猫儿，甜心，你在作恶梦。」
    她的脸上都是泪水。「我……我是不是染上瘟疫？」
      「当然不是，恶魔才不敢要我们这种罪人上他笑著对她道。
    她感激地拥紧他，这一刻，他就像是她的救星，而後她逐渐地放松了下来，她贴著他胸口，喃喃道：「洛力，谢谢你，我真高兴你来了。」
      「那头勇敢的小野猫到哪儿去？你这些古怪念头是怎么来的？」他轻声责备她。
    她在他怀中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是如此地温柔和体贴，在他怀中是如此地安全，她感觉可以对他吐露出一切。「我就要有孩子了，洛力。」她低语道。
      「那太好了，亲爱的。」他道，拥紧她，亲吻她的秀发及额问。
      「但如果我说我甚至不知道你或洛威是父亲，你还会这么想吗？」她轻声道。
    他有一晌不说话，她抬头看著他，却见他在微笑。  「那对我并没有差别，而我该死地确定你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吾爱。」
      「哦，洛力，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你看到孩子的时候，一定会不舒服。」
    他托起她的下颚。「我哥哥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他严肃地道。
    莎曼心想著他真是一个特别的男人，她献上她的唇，并惊讶於他的吻所显现的温柔。
      「和我出海去吧，」他引诱道。「现在的伦敦并不适合你，我带你去法国和荷兰。」他诱哄道。
    她张开眼睛。「但我们和荷兰不是在打仗吗？」
    他笑了。「是的，但黑杰克挂的是各国国旗。」
    如果他是在昨天提出这个提议，莎曼知道她一定会拒绝的。她已经发过誓不再和这个男人来往，但现在她却了心想要离开伦敦，她想像和他航行七海，见识法国及荷兰，并一直和这么有魅力的男子相处……
    她点头同意了。
    他们在夜里离开伦敦，第一个目的地是荷兰。海上日子是美妙而神奇的。他们的白天充满了欢笑，晚上则是乐园。洛力找了套男孩衣裤让她在船上穿，白天时她喜欢待在甲板上，在船边看著海豚嬉戏，她早上仍有呕吐的现象，而洛力对她的体贴照顾常令她泪眼婆娑，他非常地关心她怀孕的情形，莎曼几乎敢说他比洛威还更关心。
    她和洛力是无话不谈。不像他的哥哥，洛力非常坦白，他会在做爱的时候、或是搂著她的腹部的时候说他爱她。她也告诉他，她和洛威的最後一次争吵，但令她惊讶的，洛力竟然护著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