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的伪装

「你说你最後告诉洛威你恨他，真的吗？」他问。
      「哦，洛力，我认为你有权知道全部的真相，我曾经深爱过洛威，用我整个的心及灵魂去爱，当他跟我结婚，并教导我男女之间的欢愉时，我认为他就是我的星星及太阳、我的上帝，但他後来的所作所为令我寒透了心，我现在看清了他的缺点，我认为我已不再爱他，坦白说，有时候我真的恨他！他傲慢而严厉，而且有时候他显露出来的残酷……令我害怕。」
    她抬头看他时，他眼中的笑意已经失去。洛力仔细斟酌著道：「有时我也可能是傲慢及残酷的，猫儿，不要欺骗你自己，吾爱。」
      「但他从来不像你这么爱笑，游戏人间，我认为这或许是我爱你的原因。」
    他的绿眸再次微笑了。「洛威完全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操心这件事……我和洛威会处理它，但我也不希望你对他有误解，他一定全心全意地爱你，不然他不会跟你结婚。」
      「但是当我坦承我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富有和教养良好的淑女时，他简直是暴跳如雷。他说的那些一话已经足够永远地粉碎了我对他的爱。」
      「洛威和女人有过」些不愉快的经验，她们只想搜刮他，由他那儿得到一切，之後他便不信任女人。」
    莎曼生气了。「你似乎在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并努力要说服我回到他身边。」
      他笑著亲吻她。「我只是希望你了解，然而如果你拒绝了解，那么那是他的损失，我的获利了。但那也意味著你必须放弃赫夫人的头衔，放弃赫氏庄园、赫家的财富，以及在宫廷里出入的权利。」
      「该死了，为什么你们赫家兄弟就是不相信财富及头衔对我毫无意义？一开始我需要钱是为了赎回玫瑰园，而且那还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弟弟。」
        「我相信你，亲爱的，不然你为什么要跟著这么一位以偷窃及走私为生的海盗混在一起？」
        「事实上，就算我不是赫夫人，我还是可以出入宫廷的，查理喜欢我，他才不在乎我是赫夫人或葛莎曼。」
      提及国王的名字时，洛力的眼睛眯紧，他的绿眸里浮现莎曼所从未见过的冷硬。她的心里升起一丝恐惧，或许她对於他随和自在的个性是判断错了。他明显地在嫉妒。她不能因为他不嫉妒他哥哥，便判断他不具占有欲。
      这时候船员瞥见远方有艘商船，莎曼眼尖，认出了那是荷兰船，她兴奋地问洛力。「你要拿下那艘船吗？」洛力摇头大笑。莎曼显得失望。「为什么？我们和荷兰正在打仗。」
        「英国和荷兰在打仗，我可没有。此外，我们明天就要到荷兰了，你想想我在船後拖著一艘战利品入港，荷兰人会有什么反应？」
      她不得不承认他有理，但仍然是失望。跟著洛力指示他的人将船上的旗子换成荷兰旗。
  他们顺利进入港口，停泊在港内。洛力和那些海关关员似乎都很熟，蓦地莎曼发现自己并不真正了解黑杰克这个男人。
      哦，他确实骄宠她，在荷兰时，他带著她到他告诉过她的那些神奇的仓库，让她看来自东方和印度的各种珍宝、丝锻衣料，眉头欲也不皱地为她买下她所喜欢的一切，但这同时，她也开始注意到洛力某些诡异的行径。她明显地熟识荷兰，白天他常常上岸不知道去办什么事，指派他的船员柏多陪她购物，而後某次她因忘了东西折回时，却听到他吩咐柏多：「三点之後才带她回来，我和鲁达特的会面那时应该结束了。」
      莎曼惊骇不已。每个英国人都听过鲁达特的大名。他是荷兰舰队中最优秀的指挥官，和英国人的路柏亲王齐名，也因此成了英国人的眼中钉。洛力和他见面要谈些什么？
      虽然莎曼热爱冒险及刺激，但她也完全地忠於英国及英王，而她不禁要怀疑洛力的忠诚或许和她不一样。她曾经以玩笑的口气问洛力这个问题，他则笑著回答他忠诚的对象是他自己。他不是拒绝攻打那艘荷兰商船吗？现在仔细一想，似乎理由不只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了。
      发现他和鲁达特会面的那天晚上，莎曼秘密搜索了他的船舱，发现了一封查理二世寄给法王的加了漆封的信。她不敢拆开封漆，但她心里疑心更甚了，究竟这封信是洛力替查理国王转的……或是他偷来的，而他正要把秘密卖给荷兰人？
      他的身分是如此地神秘，正邪难辨，譬如说他杀死施理查的事也令她猜疑不透。某日莎曼在荷兰港口瞧见一位眼熟的男子，并想起是她在斯塔堡见过的那名酷似施杰克的男人。她对洛力提起这件事，并立刻明白了那个人是替荷兰侦察英王宫廷的间谍。洛力告诉他那人是施理查，是施家兄弟的一名堂弟。而後那天晚上，他出去到很晚才回来。洛力以为她睡了，迳自脱下他的黑衣服，但莎曼清楚地看见了那把占血的刀，并知道他是去杀死施理查。
    次日她质问他何时回英国，他却淡淡地表示：「等我下命令的时候。」最无法忍受被「命令」的莎曼改而傲慢地要他「命令」他的船启航。他挑挑眉，「命令」她回舱房去，声明他不会忍受她在他的船员面前反驳他的命令，但被他骄纵惯了的莎曼却不吃这最後通牒，她反而向他逼近一步，挑衅地道：「而如果我不呢？」
    就在这时候，他展现了他和他哥哥相似的、冷硬的一面，并证实了他说过他可以是「残酷」的话。他走向她，抱起她，丢到海水里，而且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会不会游泳！
    莎曼喘著气浮到水面，她气坏了，她才不会要求他叫人拉她回船。她踩了大约十分钟的水，憋足气，而後面朝下地飘在海上，双臂张开，像是溺水一般。
    她听见船员大叫「船长！船长！」一会儿後，她听见洛力慌乱的叫了声「我的天！」她听见他跳下水，跟著他强壮的手臂抱起她，翻过她的头脸，让她呼吸。「说话呀，甜心。」他急切地低语，但莎曼一直紧闭著眼睛，假装昏迷不醒。
      「哦，上帝，我是如此地抱歉，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他道。
    莎曼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低唤了他的名字，而後乾脆停止呼吸。
    洛力慌乱地抱著她到甲板上，回到他们的房间，给她做人工呼吸，并一直低语道歉，恳求她快点醒过来。最後她忍不住了笑了出来，伸臂环住他的颈项，拉低他的头，重重地亲吻了他。
      「哦，你这头小野猫！」他恍然大悟。「竟然玩这种恶劣的把戏，我应该给你一阵好打！」
    她开始笑个不停，最後洛力也忍不住笑了。「你这头小野猫，你就是不能忍受被击败，是不是？」
      「我还没找到能够击败我的男人！」他像闪电一般地将她按倒在膝上，拉下她的长裤，重重地打了一下。「洛力！你这个畜生！」她喊道。「你忘记我怀孕了！」
    他立刻将她翻转过来，亲吻她的唇。「既然如此……我建议另外一项更有趣，也更具启发性的惩罚方式。」他的手开始除去她湿透的衣衫。
    她热切地回吻他，手攀上他的颈项。「嗯，这个方式不错。」
    
他们在次日离开荷兰，前往法国，但幽灵号只在那儿短暂停留。在离开伦敦两个星期之後，他们重返英国。
    莎曼仍未决定她该拿洛力的秘密身分怎么办。天知道，他非常可能就是出卖英国情报给荷兰的间谍，但是莎曼同时也知道她不能出卖洛力，将他交给国王，她爱他……该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个无赖的，并且是在她的心还属於她丈夫的同时。她似乎对赫家的男人毫无抵抗力。
    莎曼坚持要洛力送她回伦敦，她担心她仍留在伦敦的弟弟。但洛力怎么都不允许，宣称她首要考虑的是自己及孩子。他在沙里伯利港放下她，坚持伦敦不安全，瘟疫仍在流行，而且国王的宫廷也已经迁到了沙里伯利。
    莎曼才不吃他那一套，她没有和洛力争辩，接受了他的离别吻，及他留给她花用的金币，跳上洛力为他叫的马车，但只等洛力离开，她便命令车夫驶向伦敦。
    洛威知道他比查理约定接见他的时间早了，不过自从朝廷迁至沙里伯利来，查理的作息时间也提早了，对他来说沙里伯利实在没有什么娱乐可言。
      「我想你和你的海盗弟弟接触过了？」查理一开口就切进问题的核心。由於王弟约克公爵与其岳父海德首相在场，查理的谈话显得小心翼翼。
      「是的，陛下，幽灵号昨夜靠岸，他已经传递停战的讯息给荷兰的政务大臣，很遗憾的，他拒绝了！」
    查理变得非常愤怒。「那些一自以为是的荷兰佬！我要加强海军，把荷兰人轰到海底去，叫他们跪地求饶！」
    洛威仔细地斟酌字句。「我弟弟和鲁达特秘密见过面，」他观察著国王的反应。「而他们两人均同意双方的舰队实力相当，难有决定性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