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的伪装

第45章



    莎曼闭上眼睛,在心里为艾德很快地说了几句祈祷词。但生者为重,屋子里还有她亲爱的弟弟要照顾,她还得考虑到自己和孩子。
    她提了八次水,才稍微洗去了屋子里的臭味,这期间阿瑟一直沉睡未醒。莎曼生了个火,烧了一壶开水,她已经怏到达体力的极限,但她还不敢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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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莎曼跳了起来,她掏出她的手枪,这时候有谁会来?
    她缓慢地打开门,赫洛威就站在门口,穿著一身黑,宽边帽上插著根蓝色的鸵鸟羽毛,正是他们初见面时的一身打扮,她的心为他翻转了过来。
    但那对绿眸里满燃著怒气,洛威用力推开门,咄咄逼问:「你该死的认为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粗鲁地抓住她。「我要带你离开这里,现在,立刻!」
      「不,洛威,我不能离开。」她疲倦地道。
    他抬高了音量。「我找得你快发疯了,最後我闯进了考夫伯街的屋子,才发现了这个地址,就算你一点也不在乎你自己,你至少要想想我的孩子!这时候留在伦敦简直是自找死路!」
    她的心在呐喊,祈求他将她拥入怀中,因为她是如此地害怕和疲倦,但由她口里说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原来你在乎的只是这个孩子--你根本不在意我。」
    「我像个该死的傻瓜跑遍了沙里伯利,还花了两天的时间,找遍伦敦,就为了你一点也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了要告诉我我们的婚姻已经被注消了?」她嘲弄地问。
    他太生气了,所以说了个谎。「正是,它的确注消了。」
      「噢!」她低语道,突然间像泄了气的风帆。
    洛威这才瞧见她的脸色灰败而疲倦,漂亮的头发全都乱成了一团,人也累得无法形容。
  「你要跟我一齐走,还是我必须扛著你离开?」他的声音显示他不容反驳。
    沙曼举起手枪,咬著牙说道:「离开这里,姓赫的,不然我会轰掉你的头!」
    他的脸愤怒得变成了石头一般,他抬起手,用力掴了她一巴掌,她摔倒在地上,同时扣下了板机。刹那间屋子里都是硝烟味。莎曼狂乱地想:我杀死他了……而我是如此地爱他!
    子弹只是射穿了洛威的外套,不过洛威的自尊却受到了重创。他劈手夺走她手里的枪。
  「你需要一次教训!」他慢条斯理地道,抓住了她的头发。
    沙曼记起了他狂暴的脾气,她喊道:「洛威,请你帮助我!我弟弟染上瘟疫,快要死去了!」她将脸埋在双手中,开始令人心碎的哭泣。
    「我的天!」他沙嘎地道,俯身抱起她,温柔地将她放在火边的椅子上,同时也猜出她这一天为何逗留了。
    「我到达这崟时——艾德已经死了。」她哽咽地道。「我还必须把尸体弄走……丢给运尸车….!洛威!」她紧攀著他。
「当然,瘟疫是无分贵贱的,也因此我才必须带你离开,甜心,我的马车在下面等著。
他拂开她颊畔的秀发,抚弄他刚才掴过的面颊。「亲爱的,听我说,我会给宾瑟找一个护士,即使你没有怀孕,我也不能让你留在这儿。」
    她摇摇头。「我不会离开他。」
      「如果你留下,你可能会死。」他强调地道。
      「死就死吧!」她简单地道。
    他知道她是说认真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抱起她,强迫她离开这儿,但他也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她将会永远恨他。他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如果你留下,我也留下,他人呢?」
      「不……」她喊道。「你留下的话可能会死。」
      「死就死吧!」他平板地道。
    她的笑中有泪。「来吧!他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洛威走到床边,发现男孩的脸已经胀得通红。「他并不是在睡觉,莎曼……我认为他是昏迷不醒,他无法再支持太久了,选择在於你。我们应该让他平静地离开?或者我们应该叫醒他,试著和死神搏斗?但我必须说我们很可能会输的。」
      「我选择战斗.…这是我唯一知道的路。」
      「好女孩,」他赞赏道。「你这里有什么可以喝的?」
      「水、茶和酒。」
      「我们三种都给他,先由水开始。」
    莎曼跑去拿水,洛威打开窗户,拉开床单。宾瑟全身都在发高烧,洛威扶著他坐起来时,他开始呓语。洛威接过水灌到宾瑟口中。宾瑟几乎打掉水杯,但洛威还是强迫他喝了下去;然而一日他尝到水的滋味,他便贪婪地要求更多。
    洛威令莎曼取来更多水,水喝完後,他便换热茶。宾瑟开始剧烈地出汗,不久後便汗湿了整条床单。「我们必须给他洗澡,拿更多水来——不,我去提。」
    他提了水回来,两人一齐给宾瑟洗了操。洛威检查了阿瑟的鼠蹊部,发觉它微肿。这是个不好的徵兆,那些捱过瘟疫的人说毒素就是从这里窜到脑部就爆发了。他并没有告诉莎曼这些,他只道:「我们再试著给他水和酒吧!」
    他再次灌了三次酒之後,宾瑟停止了呓语和挣扎,他的呼吸变得较为平稳。「他暂时会睡一会儿,我必须出去,给你弄些食物,你这一整天一定没有吃东西。」
      「我不饿,洛威,我太累、太过担心了,吃不下。」
      「这不是重点,我去弄食物你就吃。」他似乎是对一个五岁的小孩说话。
    她点点头,无法抗拒他的力量。「但现在市区戒严,守卫不会准你出去的。」
    「你是说他会『尝试』阻止我。」洛威说完即走了出去。
    她觉得她只睡了一会儿,洛威就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只烤鸡及苹果酒。她忍不住想起了康瓦尔的一切。她微笑道:「曾经我和我弟弟经常三餐不继,那时我们偷过你家的鸡又挨了好几天。」
    「你终於对我坦诚了,莎曼,这是我最喜欢你的时候。」
    她可有第一手的经验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男人就会在口头上说这两个字,但如果她敢坦承她和他的海盗弟弟发生了亲匿关系,他不杀死他们两个才怪。
    他知道她似乎想起了洛力,他问:「我要洛力带你到沙里伯利,你为什么欺骗了他?」
    如果他知道洛力是带她到荷兰及法国……他会怎么样?莎曼耸耸肩。「他比你好骗。」
      「我应该自己带你去的,但我知道你绝不会听我的,反而会做出相反的事,最近我们就像火柴和火药一样。」
    「一种危险的组合。」她盯著他的唇说。
    「你和洛力似乎相处得很好,就像好朋友,我认为你会比较听他的话。」
    她的心在大叫: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情人,你看不出来吗?你盲目了吗?,
    「他的头发上怎么会有那一道白色闪电型伤痕?」她问。
    他沉默了一晌,而後似是极度不情愿地说起了往事。「我父亲和我总是在争吵,他极度忠於王室,我相信他乐於和查理一世一起上断头台……如果他不是先战死沙场。」他停顿了一下,但她知道他还没说完。
      「我们同意抵押赫氏庄园,筹措资金来支持国王,而後我告诉他这样已经足够了,他已经老了不适合打仗,应该将那留给我们年轻人,那天我们几乎拳脚相向,而他一直没有原谅我,」他站了起来,将一块木头踢到炉火里。「克伦威尔的军队终於攻进了康瓦尔,涌向赫氏宅邸,他们将我父亲及他的人逼到了赫佛河边,他们英勇地作战,但是寡不敌众,洛力跳进急流中,帮助父亲,但在头上被砍了一剑,他们以为他死了,但他没有,他被河水冲到了海里,而後昏迷不醒地躺在沙滩上。」
      「我们的沙滩。」她柔声道。
      「是的,我们的沙滩。」他道,他的眼睛像蜡烛火焰一般地舔著他。
    莎曼想起了洛力的笑脸,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将他出卖给国王,但洛威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知道她必须警告洛威小心他家族里的黑羊。
      「洛威,我认为洛力利用玫瑰园的地窖,走私人进出英国。」
    他的眉头挑起,他的下颚突出似铁。
      「我……我认为他将情报卖给荷兰人……法国人……或任何出得起价钱的人。」
    他变得极愤怒。「而我还以为你是他的朋友!你正在背叛他!」他指责道。
      「不是那样的……我不能……也不会背叛他,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好让你保护自己。」她结巴地道。
      「原来你已经在我们两个之间做了选择,而我是那个能够获得你的恩泽的幸运儿?」
      「不,该死的你,我谁都没有选,你们两个都可以下地狱去!」
    她喝光苹果酒,将杯子丢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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