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开膛手

第6章


陆凡一平静地说。
  “你当时不是拒绝了吗?而且还擅自离队回老家。”谢刚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给靳局长打过电话了,把我擅自离队的事做了检讨,靳局长让我今天正式归队!”陆凡一缓缓一眼看向众人,“三天后,我就能拿到警徽。”
  “在我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你复职的文件之前,你还是一个协警。”谢刚公事公办地说。
  “许建东在的时候,就算陆凡一作为协警,也是可以参加案情研讨会的。”欧阳嘉蹭地站起来,声音不响,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她搬出已故的许建东来压谢刚。说完,她飞快地看了陆凡一一眼,眸中暗藏着感激。她知道,其实,陆凡一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趟这淌浑水的,但他,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帮她。
  谢刚沉默了片刻,忍着不悦,望着最后一排的年轻女孩,问道:“你又是谁?”
  女孩连忙起身,声音像银铃一样清脆:“我叫贾兰,是警校的大四学生,已经在重案二队实习了一段时间了。”
  “她是我女儿,是我让她来实习的。”老贾说话底气很足,“我希望她能尽快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个初步的认识,以便今后更好更快地适应重案队的工作。”
  谢刚虽然是公安局长跟前的红人,可是也不敢得罪老贾,怎么说人家以前也是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虽然退二线了,可威望还在。
  在谢刚看来,一场严肃的案情研讨会,已经变成了协警和实习生都能参加的乌合会议。他沉默良久,忍了又忍,慢慢地开口:“昨天晚上许建东被人谋杀了,靳局长对这个案件非常重视,连夜把我叫过去布置任务。现在我传达一下靳局长的指示,从现在开始,重案一队和二队联合办公,我是总负责人,欧阳嘉协助我。对于破案时限,靳局长充分信任我们,没有明确规定期限。不过,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竭尽所能地尽快破案,对我们自己有个交代,也对死去的许建东有个交代。至于欧阳嘉,她和许建东是夫妻关系,靳局长多方考虑,特许欧阳嘉参加案件侦破,不必回避。从今天开始,我们这里,没有重案一队,也没有重案二队,只有重案队,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早日抓到杀害许建东的凶手。”
  所有人一言不发,会议室静得可以听见每个人沉重的呼吸。
  谢刚继续说:“现在我们分析一下许建东遇害的经过。10月1日晚上,重案队全体成员参加许建东和欧阳嘉的婚礼,晚上9:00,宴会结束,宾客陆续离开,宴会大厅基本上只剩下我们重案队两队人在喝酒。大概9:40,我和许建东喝多了,欧阳嘉和陆凡一扶着许建东,杨帆和曹帅扶着我,一起去了洗手间。我和许建东在洗手间呕吐的时候,欧阳嘉他们四人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等我们。由于洗手间的门是自动闭合的,所以这个时候,门外等候的人是看不到洗手间内的情况的。”
  “没错。”当日搀扶谢刚去洗手间的两位民警杨帆和曹帅点了点头。
  “从这个时候开始,许建东的行为不再被外人知晓,我想,这就是整个案件的开端。”谢刚继续说,“接下来,老吕进洗手间小便。等老吕出去后,我也吐干净了,杨帆和曹帅扶我回了大厅。然后,陆凡一就立即走进洗手间看许建东。”
  陆凡一点头:“谢队长出来的时候说许队还在吐,我就进去看了。当时许队还趴在马桶上呕吐,摆手示意我出去。我觉得许队身体恐怕吃不消,就和欧阳队长商议送他去医院。”
  谢刚接着说:“所以,欧阳就跑到门外找车,而小陆回到宴会大厅找人回去扶许建东。当时,小陆本来想找李宁,可是李宁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所以就过来找我。我马上安排了杨帆和曹帅跟他一起去扶许建东。”
  “是!当我们来到洗手间时,就发现许建东不见了。”陆凡一说。
  “小陆,你觉得从你离开洗手间去大厅找人,到重新回到洗手间发现许建东消失的过程,大概用了多长时间?”谢刚问。
  “将近十分钟!”陆凡一想了想回答,“因为洗手间离大厅较远,而且我尝试弄醒李宁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再次回到洗手间,你看到了什么?”谢刚继续问,俨然把陆凡一当成第一目击证人了。
  “我看到整个洗手间空无一人,地面干干净净,甚至连许建东的呕吐物都不见了。”陆凡一说,“这种情况极不寻常,我马上打电话给欧阳嘉,告诉他许建东不见了,她匆匆赶了回来。”
  “然后,我们大家开始寻找许建东。”谢刚说。
  “对!”陆凡一接着说,“由于我们中间除了欧阳嘉,其他人都是男的,自然就都忽视了搜查女洗手间,没想到最后在那里发现了许队。如果我早点想到这一点的话,也许……”
  “案件的过程就是这样,大家都听明白了吧。”谢刚打断了陆凡一的自责,他声音中有种沉稳的权威感,令周遭的人心生敬畏,“接下来,我说说尸体解剖和现场勘查的结果。欧阳,你需不需要回避?”
  “我没事,你说吧。”欧阳嘉眼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谢刚是怕她听了心里难受。
  “刚刚我接到首席法医周琳发来的验尸报告,报告上说,凶手首先用刀割开许建东的喉咙,这是最致命的一刀,几乎直接导致许建东的死亡。然后是腹腔上四十三点八厘米的一刀,从切口上看,凶手使用的是专业的手术刀。另外,凶手掏干净了许建东的脏器和肠子,还割下了他的生殖器。凶手让许建东坐着,或者在他坐着的时候痛下杀手,把肠子挂在了他的右肩上!”谢刚铁青着脸,公式化地汇报验尸结果,绝不带个人感情色彩。
  陆凡一快无法抑制愤怒了,每年他都会碰到六七个被残忍谋杀的受害人,却从来没有像许建东这个案子那样,残忍到让他无法忍受。过度砍杀,切去生殖器,掏尽内脏,这些都表明凶手的愤怒,那种愤怒也许是出于对许建东个人的某种憎恨,瞧瞧那具饱受摧残的尸体就知道了。
  看着坐在会议桌对面的欧阳嘉,陆凡一颌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如今茫然而空洞,她紧握着茶杯的手在轻轻地发抖,周身每一个角落都流露出一种让人不忍的窒息感。
  整个会议室静得只听到谢刚的声音:“凶手把掏出来的器脏和生殖器通过抽水马桶冲进了下水道。现场勘查组已经把这些器官从下水道内全部打捞了上来。法医还在许建东的嘴里发现了这个。”谢刚拿出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放着一张纸条,“可以肯定,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这张纸条上面写着1303231979共十个数字。大家有什么想法?”
  毫无疑问,这是凶手的签名,一种被轻蔑和嘲弄的感觉在每个人的心中升起。
  “那个杂种存心要看我们笑话!”李宁激动起来。
  “我不认为这是凶手唯一的目的,凶手有可能……”曹帅说。
  但他的话被李宁粗暴地打断:“割断喉咙,开膛剖腹,掏出内脏,割去生殖器,还把肠子搭在右肩上,最后在受害者口中留下一张纸条,那个混蛋认为,这是他特有的犯罪符号,他很得意,这是他的狂想曲!”
  “李宁,让我把话说完。”曹帅说,“我猜,凶手这么做,还有更深层的意义。”
  “什么意义?”李宁急了。
  “要是我知道,我们就不用坐在这里讨论了。”曹帅也急了。
  “那你说个屁啊!”李宁不客气的吼过去。他属于那种年轻气盛、不知变通的类型,有时会为了查一件案子,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都给我闭嘴,开会是让你们讨论,不是让你们吵架!”谢刚一开口,面红耳赤的两个人立刻悻悻地低下头。
  谢刚转向陆凡一:“小陆,听说你是解读数字密码的高手,去年的620连环谋杀案,不就是你破译了凶手留在七具尸体上的密码吗?现在,你能解释一下这十个数字代表什么意思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部落在陆凡一身上。
  陆凡一注意到了欧阳嘉充满期待的眼神,他沉默了片刻,低声说:“这组数字,似乎是一组身份证号码的前十位。如果我没记错,1303开头的,是河北省秦皇岛市。”
  “李宁,你快去电脑上查一下!”谢刚立刻命令李宁去验证陆凡一的推测。
  三分钟后,李宁回来了,一进门就说:“没错,以130323开头的是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县,全县1979年出生的有一万八千多人,凶手一定就在这些人里面。”
  就在大家都向陆凡一投去赞赏的目光时,陆凡一神情严肃地说:“还不能断定凶手就是抚宁县1979年出生的人。”
  “为什么?”李宁不解地问,“都已经这么清楚了,1303231979表示的就是河北省秦皇岛市抚宁县1979年出生的人。”
  “有两个问题必须弄清。”陆凡一说,“第一,这张纸条是谁放在许建东嘴里的,是凶手?还是许建东自己?是死之前放的?还是死之后放的?”
  “你这些问题,我已经问过法医了,他们也没有办法确定。”谢刚想了想说,“不过,我个人觉得,许建东在生命受到威胁前,很可能偷偷写下这张纸条,藏在自己嘴里。”
  “当然,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陆凡一点头。
  “那第二个问题呢?”坐着一旁的曹帅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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