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师傅,让我来!

49 就这样告别吧,你的执念


白沐尘转脸:“我想我和他的事终是要做个了解,总不能这样一直拖着吧?这根刺老搁在心里也不好,我替你拔掉不是更放心些?”
    展远墨松了手,吻了吻她的脸颊,便寒着脸独自向前慢慢走去。
    白沐尘笑着对即墨云葭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们不如去附近的茶寮坐坐?”
    即墨云葭点头。
    二人相对而坐,其实白沐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开这个头,她是个比较务实的人,问问对方过得是否好这种问题其实没有多大意义,她对他好像没什么话要说,所以只是静静地喝着茶,等着即墨云葭开口。
    好在没有让她等太久,即墨云葭轻声道:“你还活着,这真好。”
    白沐尘一怔,她以为第一句话他怎么着也该是质问或者是局促不安的解释,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这么句话。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但她知道自己半分柔软是都不能露出的。只能让自己疏远而礼貌地笑笑。
    他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去看白沐尘的表情:“有些话,我其实一直很想跟你说,但却没什么机会,我知道你虽然看上去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但心里比谁都清楚。平常人分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而你却是分对谁可以好,对谁不能好,好可以好到什么地步,不好又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不益之处。对谁都是这样,唯独一人例外,那就是展远墨。你有多爱他,我就有多恨他。姐姐告诉我,他是战乱中全家都被灭门的可怜人,可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至少他有你,这对他来说,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了。可你,每一次都是这样对我笑,温和却疏离,久而久之,我开始恨你对我笑,我在想,哪怕你对我发一次怒,我都是开心的,那至少说明,我在你心中,是不同的。”
    白沐尘露出吃惊的神色,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羞怯的孩子心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念头。她承认,她一开始就不想和即墨云葭扯上关系,是基于之前那一段啼笑皆非的感情,她总是带着一种回避的心态去面对他。可却不知道,他心里却是如此渴望着与她的亲近。
    “很吃惊是不是?”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竟带着几分孩子气,语气十分能激起人的愧疚感,“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变态,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这样想,只要你能对我特别一点,再重的责难我都愿意接受,并且甘之如饴。”
    白沐尘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以沉默来表态。不说话便是最好的回答。
    他也不介意她的沉默,继续说着:“虽然我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如果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只会责备我,但是这也算我的心里话吧。至少……我求你别生我的气,也别……看不起我,你知道,其实我很怕,从小我就很怕你发火,到今天,也仍然这样。”他向她眨眨眼,说出的话却让她的心十分不好受。
    她终于开口:“我……其实没有生你的气,更没有……看不起你,别妄自菲薄,也别把自己想的这样的不堪。”她闭了闭眼,说出了她曾以为永远都不会说的话,“你说的没错,在我的世界里,任何一个人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没有那种女人天生就自带的怜惜弱小孤寡的同情心,也没有一个大荒人士非黑即白的正义感,整个大荒只有我和我自己有关。远墨他……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不一样的,我也并不打算告诉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北溟云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杀人的时候从不手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也从来不屑把自己标榜地多么高尚。所以在我眼里,你,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他不愿意听这样的话,可还是一字不漏把这一字一句转化成利刃狠狠地往最软弱的地方割去,他竟也能从疼痛中找到一种真实感。即墨云葭了解她的,人的锋利面往往最容易被人感知。白沐尘的锋利面就是她对所有人那一副不近不远的疏远态度。就像最锐利的枪头,捅的往往是别人最软弱的心窝处。
    他只好这样问:“你失去记忆的那几年,可曾是真心实意地对我?”
    这是个艰难的问题。前面说过,白沐尘是个务实的人,她既不能给对方无用的希望说些温暖的容易打动人心的话,也不能以一种强势冷硬的姿态说出违心的话,只能小心地把握好这个度:“那个时候的我就像是溺水的人,会本能去找救生的浮木,而你,恰巧就是我的浮木,会让我安心,会给我安全感。但我终有一日会恢复记忆,到那一天,这种状况势必会改变。但不管怎样,我那时……的确想过你会不会是我要携手一生的人……但你看,性格决定命运,是一点都没有说错的。我和展远墨,不管在多少条分岔路口走丢,都能找到对方。”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颓丧和失落,他知道,事已至此,他再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了。而他过去的那么多年,真的,更像是一场梦。
    白沐尘犹豫着说道:“让你势力的那些魍魉,收手吧。”
    即墨云葭愣了一愣,随即苦笑:“你都知道了?”
    白沐尘点头:“我会知道,展远墨也能猜出来。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惧他。我不知道你和苏莺落之间有什么协议,但那个女人过不了几天就会被揭发,展远墨和我都不会放过她。我只希望,你别为了一些不值得你去冒险的事丢了性命。”
    “你连我和苏莺落有交往都知道了?”
    她笑笑:“她在给怀光侯夜歌写信的时候提到了你,那封信被我扣留了,就当……我还你这么多年的一份情吧。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对身边的人好一点。”
    他不回话。
    白沐尘原先想问这么多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如果你不打算去温暖一个人,就不要再试图去揭他的伤疤。也许不一定是伤疤,但是她想,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否则一个人的性格,不会变得这么多。
    她最后鼓励性地抱了抱他,就像幼年时当他知道她不能给他庆生辰时露出委屈的表情她也同样拥抱他一样,虽亲近却抓不住她的心,怅然若失。求而不得。
    那天晚上自家奸夫果然生气了,和兰狐狸他们出去办事很晚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捎个口信回来报平安。唉,╮(╯_╰)╭难道是借酒消愁去了么。真是的,她又没跟即墨云葭怎么样,干什么要这么小气啊。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收拾东西出了门准备去哄人。
    不打听不知道,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师妹大人十年期满已经出山千里追兄跑来勾搭自家汉子了。白沐尘一听到这个消息,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跟即将离弦的箭一样,大脑不断地给身体各部位发卫星警告,红色讯号不停地游走在全身各个角落,告诫着她对那个女人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付。接着她又打听到师妹大人邀请了他家奸夫去九黎南门的小酒馆一聚了。哎呀哎呀,不得了,自家奸夫正在气头上,回头要是跟师妹一起联合起来欺负她可肿么破?她一个弱小女子怎么经得住这样的打击?
    不过那个女人应该不认识狐狸和小歌啊,那这俩二货跑去干什么去了?难道是为了不让苏莺落那个女人的奸计得逞特意去保护她家汉子的?这样想想,她还有点儿小感动呢。
    她瞧了瞧镜子里的那张脸,露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惑人微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把一个人除之后快的冲动了。今晚,真是难得诱惑的一个深夜。
    杀人,也是一门艺术。以前,她可没那么多心思,不过现在,她突然希望把今晚即将到来的杀戮点缀成一项由鲜血和诱惑这样极致对立的两样东西组成的艺术。于是她翻出了柜子里那套倩女幽魂,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华灯初上的街。
    这天晚上的九黎南门的所有店铺摊贩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吆喝着自己的生意,夜幕刚刚降临,灰蓝蓝的天渐渐像蒙上了薄薄的黑纱,街道两旁泛着微光的莹灯给这个宁静的地方铺上了一层安详宁静,从街道的一头由远及近地踱来一名白衣女子,她没有梳起高高的发髻,而是将她顺如绸缎的长发放下,由一根玉簪将前面两缕带到后面去盘起来,额前是被风吹得有些散的刘海,她没有去理,只是静静地将手放于脐前,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近。
    长到及地的白丝裙似乎纤尘不染,为她在这喧嚣的夜市中更添了几分宁静,更让人移不开眼球的是她的面容,一张清秀绝色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使她看起来多了半分迷醉,一双含着薄笑却泛着些许冷意的眼睛在这样的夜里亮如星辰,她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前方就是她等待多时的情郎。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想要上前去搭讪占些便宜,却在离她五步之遥时感觉腹痛如绞无法前行。至此,不再有人试图靠近她,而她,也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周围的人对她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只是置身事外般一直向前走。好像她处在与他们隔绝的另一个世界。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她前行的方向正是离九黎太守区方向不远的一个酒馆中。
    他们便唏嘘了,原来只是酒馆的一个歌姬啊。怪道身姿如此曼妙,容貌如此倾城。
    白沐尘走近酒馆后,先是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在一楼大堂处看到自家奸夫的身影,看来是上了二楼的雅间。这样正好,方便她办事。小二一见到这般貌美的姑娘,脚当场就软了。呆了好几秒才上前询问对方需要什么帮助。
    白沐尘笑笑,一个计划已在她心中形成。苏莺落,真期待看到你那会的表情。
    二楼雅间。
    苏莺落一身华宫秋月,盛装出行。脸上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她含羞带怯地执起酒壶为对面的男人倒了一杯酒,然后满面春光地看着他那张冷峻的面容,那双锐利寒气的眼以及那薄薄的唇,无一不透着一股令她着迷的禁欲之美。她迷恋展远墨,算算也有十几年了,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这份爱情光从时间上来说,就已经足够她为他疯狂,至死不休。
    展远墨冷眼瞧着她,面无表情地喝下她为他倒的酒,一言不发。他跟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话可说,不过,他本来想等到满级之后再去找她麻烦,不过眼前,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他没道理不把握好这次机会。正好把她解决掉,就可以和小白成亲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于是又喝了她为他倒的第二杯酒。
    “师兄。”她已喝得满面潮红,娇喘无力,便情不自禁地挨上了身边的男人,手也向着他胸膛的方向伸去,这么做的时候,她其实心里是没底的,这一招是和那些青楼女子学的,她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看不出她原本就燥得慌的红。展远墨眼里的冷意愈发明显,他正要推开她,就见窗外的空中升起一颗信号弹。他勾了勾嘴角,好戏开始了。
    他捏住她的手腕,死死地扣住她的脉门,把她从他身上带离,狠狠地往地上一甩,苏莺落身子毫无重心,又是在对他不曾防备的情况下受到他的粗暴对待,冷不防被他摔倒在地,重重地摔了一跤,忍不住痛呼出声:“啊……师兄,你干什么!”
    展远墨离开座位,蹲下身来,彻骨的寒意从他身上慢慢渗出,她不觉得抖了抖身子,只见他缓缓的靠过来,嘴里却一字一句逼问道:“谁准你在我酒里下的□□?”
    苏莺落脸色一僵,表情有些惊恐,却很快又强自镇定道:“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给你下药呢?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哪种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他丝毫不受她蛊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忘了当年跟我在一起的还有谁吗?毒仙云慕。世上还有她认不出的毒?我师从于她,虽于用毒比不得毒王伏枫,但区区一包□□还是奈何不得我的。需不需要我把你那壶酒拿去验一下?”
    “不要,师兄!”苏莺落即刻就慌了,眼泪就唰得一下就流下来了,她趁机保住展远墨的腰,哀求道:“师兄,我爱你啊,我爱你才想到这样做的啊,你为什么就不看我一眼呢?”
    他狠狠地掰下她环在她腰间的手,冷笑道:“苏莺落,你也别装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那么讨厌你,却还不得不在这些年间与你周旋?”
    苏莺落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展远墨,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重新坐回位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有爱也有恨:“师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救了你,你却还是要为了那个女人这般处处与我作对,甚至……甚至不惜处处刁难我,我苏莺落也是个人,也有感觉的,我把我这颗心捧到你面前,你就这样活生生地把它捏碎,再踩上几脚,非要让我觉得痛不欲生,你才痛快是不是?是不是这样你对她就不会愧疚,就会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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