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啓之的气场欲压倒自己的意识,并同时提出了自己最不愿意去思考的问题,这是密禾虹始料未及的。但是,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就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为了应对这些让自己感到矛盾或棘手的问题,他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此刻用出来的效果会如何。毕竟再好的防弹衣也抵挡不住近距离的射击,无论这防弹衣多厚其被子弹穿透的可能性也多数能成为定局。眼下最佳的自我保护方式似乎只有“拦截”了——好在话语的速度不像子弹,若是要子弹与子弹互相冲击从而抵消伤害,那就是太高难度的任务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自从父母分开后,我都没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他,我也算是个不孝子了。倘若方先生有机会见到家父,望能代为问候!我在此先行谢过了!”密禾虹显得很有敬意,并未乱了阵脚。方啓之也不敢罢休,步步紧逼起来。
“我会的。记得上一次遇见密会长,也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吧……时间还真是过得很快的,快的不够用啊!”方啓之放下手中的茶杯,单手搁在石桌上,另一只手则松弛得摆放着自己的腿上,“他那时正为你母亲的去世而失落着呢,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举动,但整场会谈中他的发言都没有超过十个字……”方啓之仔细观察着密禾虹的神情,继续说道,“男人的脆弱总是不喜欢表现给身边最亲近的人看,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喜欢积压在自己的心里——可想那时候你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独处会有多难受。”
“从他当初选择了现在的这条路开始,就应该做好承受现今所出会发生的这一切的准备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后悔的,无论是他自己,或者是从而导致的我的作为。”密禾虹回答着。
“可是,”方啓之道,“你的作为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别人又如何能够做准备呢?将自己的主导权拱手让予他人,这种心态也太过于自卑了吧!”
方啓之说的没错。他从自己的回答中已经嗅出了自己身上最软弱的位置。但这并不是致命的,密禾虹明白,只要将自己的“王牌”亮出的那一刻,无论先前对方如何对自己施压,也都只是装饰性的胜利。
“可以把这说成是自卑,也可以说成是另一种准备——毕竟,当我作为一个‘人’真正拥有自主之权的时候,并不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的。‘人’为了‘成人’而所需要做的一切准备都是在为了能够真正握住‘自主’的权利打着基础,倘若连‘成人’都做不到,还谈何自主呢?”密禾虹提起茶壶,将对方于自己的茶杯再一次蓄满,“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需要经历与承受的实在太多。人们认为肉体成熟的时候是自出生后存活的第十六至十八年,而人内部的时间与外部的客观时间其实是截然不同的,这并非大部分人所察觉。就像许多人明明只有不惑之年却衰老如甲子之后,也有许多人已然过了八十大寿却让人觉得方才过了那不惑之年——肉体的确是会随着客观时间的推移而衰老变化,但人内部的时间并不全部由外部的时间来决定。就如同一个人的思维能力,并非是随着年龄的递增就必然会更加缜密灵活,而是必须经过一系列必要的事件,分析理解之后才能够从中获取掌握思维应用的方式——将客观现实导致的一系列的‘事’分解成为‘知识’与‘逻辑’两个部分,再次吸收才能够使其思维能力提升。”
密禾虹站起身,看了看缪卿,又看了看长廊的另一头。缪卿点头示意,将金铭良引出了中心花园。
“大部分人总是把学校当作是学习知识技能的地方,上学受教育为的是将来能够寻取一份合适的工作而成为了一种锻炼生存能力的途径。但事实不该是如此,人要进入学堂,首先就是学习与同类,同龄的群体如何相处的社会关系,而后则是决定人行动轨迹的思维应用方式以及最基础的常识与知识——就看这个国家,让我为之诧异的是现在所有与教育有关的人与事的逻辑都产生了变化,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已经成为了最次要的问题,能够影响人一生并能够正确组合知识的思维应用方式竟变成了辅助,只需要记忆的知识却成了最关键的重点。难怪,会走上不归路的人如此之多,容易被人利用从而忘记了做人的根本并非单纯得只是其自身的问题——因为太多的人根本没有‘成人’,所以才会忘记‘自相残杀’是违背人类生存的基本规则。社会关系的认识欠缺与思维能力的应用欠缺到最后竟然能够让人将最基本的‘常识’——‘同类共存’也忘却,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呀,方先生,您认为我这么说对吗?”密禾虹微笑着,看着方啓之,征求着对方的看法。
“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拥有‘人类’躯壳的动物,而非拥有高级思维能力的真正的‘人类’——你的意思,就是这个。对吗?”方啓之回道。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为自己再次倒满了一杯,道:“人的社会是阶层制的,所以只具备人类肉体而不具备人类应该有的思维能力的人则会成为最底层——造成这一切的许多因素也未必是其自身。的确,你的这个想法我很赞成。所以说,公平这个东西,根本不适用于人与人之间,因为人根本无法去互相制衡!”
“不是无法,是很难。人的社会之所以是阶层制,就是为了互相制衡而产生的,不是吗?”密禾虹走到方啓之的身后,继续围着石桌走着。
“人类社会的阶层总是会不断地被推翻,推翻后再重建,为的都是制衡——无论是人与人的关系,还有不同地域为生存所需要的资源。公平不适用于人与人之间,这或许是对的。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终极平衡法则究竟是个怎样的逻辑关系,组成这些关系所需的条件又需要些什么。
但是,人的求知与探索之所以让人成为了拥有高级思维能力的生物,不就是因为人的求知与探索早已超出了仅仅是为个人生存的目的了吗?
人意识得到为了自己的后代以及群体所需要做的事有许多,人也意识到阶层只是为了平衡人类社会生存延续的一种方式,这是从人类始祖进化的过程中一直延续下来的另一种生存方式,为的不仅是个人的,也是物种的。而现在的人类已经不再如同远古时期,人类早已尽将这个世界瓜分,所以剩下的斗争则停留在了早已决定好了的这个被分裂的大种族——‘人类’的内部。
公平,或就成为人类社会进化的下一个目标。
进步是必然的,进步就需要再创造再突破,突破就更需要超越现在的各种技术。人也知道要快速获得需求就需要更高于现在的技术,而这些技术必须是建立于这个世界的客观存在条件以及客观规则之上的。在收集条件与探寻规则的时候,拥有人类社会阶层中较高级别的人就拥有更快速获得的权利,而之下层的人则会成为获取过程中的工具。阶层的存在已然是不公平,但是不公平却在为寻找公平而工作着。这或许就是人类与人类社会再次进化的发展中阶段?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正处于这种状况之下。寻求着公平,却得不到公平,从而去唾骂阶层制。”
方啓之再次端起了茶杯。他回应道:“所以,现在就不用去想那么远的事了。既然公平这东西看起来是我们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触碰到的神圣之物,那还不如高高供奉而起,先走好脚下的路更为踏实吧!”
“的确,是远了些。但我觉得,也并不算太远。阶层制虽然是由层层主宰权利递增而成,但这能够成为人类社会制衡的方式并延续千年,必然是因为这里是遵循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法则之一——但仅仅是之一。获取最终的公平甚至是和平——摆脱人类上一个阶段的进化而遗留下来的残酷,方法也是应该从现在的阶级制当中提炼而成的。”
“提炼?如何提炼?提炼什么?”方啓之抬起头,虽然他没有看着密禾虹,但却被这孩子的言论挑起了些许的“兴趣”。当然他意识得到,这份“兴趣”如果被证实是可行的,对自己来说将会是无尽的麻烦。“阶层制是制衡人类的法宝,是人类本能中遗留下的生存能力而导致的客观结论。摆脱本能?试问这世间有什么样的生物能够做得到呢?”
“经历过世纪之灾的物种都会为了生存而去适应环境从而改变自己原本的需求,这就是在改变本能。不是吗?”
“嗯……然后呢?”
“阶层制总是会溃败,而后总是再次建立,无尽的轮回或许是客观规则。但是这也未必不能改变,或者说,延长溃败的周期的唯一方式,或许就是抓住‘公平’的方式。现在人们总是推举着‘民主’,认为这就是抓住公平的一种方式。但却不知,‘人’的本能缺陷之一就是自私,能够控制好自私的分寸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一个国家或者整个世界的高阶层中能够容纳的人数总是最少的。因为能够掌握住自私的分寸,能够理解什么是大局为重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说,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则在于其自控能力。因为拥有较强的自控能力,能够把握住自私的分寸,才能够懂得为群体牟利的方式应该为何。‘民主’的确是接近‘公平’的方式,但这并不全面。试看现今实行民主的国家吧,真的‘民主’了吗?非也。实现真正民主必须建立在一个非常关键的前提下——那就是‘平衡’!”
“先前不是说过,平衡对于现在而言,基本上就是不可能……”
“我说的并不是现在就平衡一切。这对于一开始来说这太过于高要求了。这是对于‘民主’的需求,必须是在这个需要‘民主’的国家拥有多个平衡的基础,如拥有了平衡的资源需求,平衡的社会关系,以及平衡的群众认知,从而引导‘民主’中的‘民’拥有平衡之心,从而才能够让‘民’客观看待事实真相,从而做到为种族群体而牟利的‘主’一动作。可是,现在那些已然‘民主’的国家能够做到的又有几分?可以说,没有。而能够让平衡的基础蔓延的前提,必须是在阶层制的社会中建立能够持续发展的生存环境。
人们嘴里总是喜欢说公平公正和平和谐,但这些说得再通俗一些,那些‘公’,那些 ‘和’与那些‘平’就是为了人类社会能够持续繁衍下去——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夺取资源,但是会让人死亡,这其实正是违背了现今条件下对资源获取所需的规则,人们发展棋类与运动竞技的最原始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使用这种不需要人死亡就可以产生胜负的方式以作为较量吗?可是时间久了,这初衷又被忘却了。为什么人们又忘记了前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为和平争取资源而创建的途径呢?因为人们的目光仅仅停留在了需求上,而获取那些需求所要付出的代价并非同类的生命,因为获取那些需求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同类的繁衍生存!做着违背生存法则的行为不就等于是在掌掴自己吗?
就像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会导致人的情绪激动,失去理智之后,本能中的残酷就会不经过过滤而流露。忘记了控制残酷的人就像是为了夺取资源而进行战争的国家——人与人组成的一群人的这个东西做出的行为一样——一个人的冲动会毁了自己与别人的一切,一个国家的冲动则会毁了几个种族的延续。金和总是说,杀人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尊严这东西,是用杀人来夺取的吗?这么做,他是在将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再一次践踏。人类最早是用杀害非己种族而获取地盘获取资源从而得到延续的,而今都已然被称为文明社会了,竟然还是保留着最原始的作为,这不可笑吗?他既然已经不是在为生存而奋斗,而是为了尊严而奋斗,又何必还要用那一套?以杀害一个同类的行为而获取的所谓主宰了对方的生命的主宰权真的就是主宰了吗?牺牲一群人而获取的资源就真的是为了生存所需吗?太多的人都如此,并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他们忘记了!金和作为一个‘人’,却并没有‘成人’,所以他忘记了作为人的常识,是‘共同生存’!”
“是啊,很可惜。他忘记了。”方啓之不痛不痒地回应着。
“如果说用残害同类的手段去主宰自己所想要获取的一切是原始人的行为,那想利用主宰的权利去统领并获取一切并将主宰奉为最高信仰的人又与原始人有何区别?”密禾虹毫无表情地说着。
方啓之没有动作。他将目光再次转向密禾虹,密禾虹也并没有逃避,他依旧站立着,他站在方啓之的右侧,从高处斜视着方啓之。
“主宰的最高境界,您知道是什么吗?”密禾虹看着方啓之,方啓之的目光也没有转移,同样看着密禾虹。他还是没有做声。
“主宰的最高境界——就是平衡。”密禾虹再次走到了方啓之的正面,坐在了石凳之上。“能够将阶层制的主宰力最终变为将一切的人与事物平衡共存,则就等于主宰了一切,并且不用担心溃败。因为失衡,才是溃败的前提!”密禾虹将杯子里已经温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再一次站起身,说道:
“主宰,只是平衡之前的基础阶段,也是现行阶段。主宰派,只是平衡派的退化版罢了……”
说罢,密禾虹面对着方啓之,微微一笑,一侧身,一鞠躬,转身扬长而去。
方啓之握着茶杯。他并没有看着密禾虹离开的背影。
“子弗,马上联络美方代表洛丁•米勒!”侍者点头,待其退下后,方啓之的嘴里喃喃地念着,“看来,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了呀——真是太可惜了!”
“啪”——子弗再次赶了出来,他看着方啓之的右手,碎片镶嵌到了手掌之中,鲜血正滴在石桌上,如同不满那石头苍白的颜色,想要将其变得更加鲜艳动人一般地,慢慢渗透着……
走出会所大门,密禾虹环视四周,发现缪卿与金铭良正坐在马路对面。走到两人面前,缪卿便站起身说道:“怎么满头都是汗?赶快擦擦!”说着,递给密禾虹一张纸巾。“都说了些什么呀?”
“嘿嘿……我挑衅成功了!”密禾虹傻笑了起来。但缪卿却并不觉得那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泼冷水般地说:“小心回去挨骂!”
金铭良也站起身来,他小声地问道:“你们……认识方先生吗?”
密禾虹摇头,回答道:“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如果要说知道……那应该是我们双方都已经挺了解对方的存在与过去了吧!”金铭良显得一脸茫然。密禾虹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先回去吧!得赶快让大家都放心才是。至于你的种种疑问,我会找机会慢慢告诉你的!”
金铭良伸出左手的小指,“说好的,一定要告诉我!”
密禾虹也伸出左手的小指,勾住金铭良的小指道:“骗人是王八!”
“不加个蛋啊!”缪卿插道。
“蛋留给你当早饭了!”密禾虹一脸正经地回答着。
听着两人逗趣的对话,金铭良笑了起来。看着孩子无邪的笑容,缪卿叹了口气。他走到马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恩,我们马上就到了,铭良没事,放心吧!”见密禾虹挂了电话,金铭良转过头,看着密禾虹问道:“你会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们吗?”
密禾虹笑了。“怎么可能呢!有许多事情,并不适合全部告诉别人。这样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只要把最合理的地方告诉他们就足够了。”
“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吗?”金铭良很认真地说着。
密禾虹轻轻拍了拍金铭良的后脑勺,看着他回道:“谎言必须是说出来的假话,但我们呢,可以选择说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沉默并不是谎言,虽然这里也有些隐瞒的成分,但总比说假话好一些吧!当然,将来或许有机会,会将这些没有说出来的话都告诉别人,如果今天编了假话,下次就必须推翻这次说的,还要让别人相信,一切重新来过,不是很麻烦?要是想把今天没说出来的告诉别人,那也要看时机,合适的时候,说合适的话,大家才能够理解你的用意,能明白吗?”金铭良点点头。
“奶奶总是会问我很多……我怕我会说漏嘴……你能帮我回答吗?”金铭良要求道。密禾虹回道:“好啊,交给我吧!”
“大哥,我也有个事,你也帮我去说吧……”缪卿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嬉皮笑脸地说道。密禾虹无奈地回道:“什么事啊,说吧……”缪卿重新坐好了姿势,看着车前方,说道:“关于周冉的事,还有那次爆炸的背景……我觉得,是时候告诉晓翼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有这份承受能力了。”
密禾虹没有马上回答。金铭良看着二人,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说道:“是不是现在,我也有什么承受不了的事情,你们没告诉我呢?”
两人一惊,没想到金铭良竟然会马上联想到自己的事。但没等二人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我明白,合适的时候,才能说合适的话,对吗?所以,等我能够承受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密禾虹轻叹一口气,他勾住金铭良的脖子,像是对待一个兄弟一样,“我们不是拉过勾吗?既然保证过,我就一定会做到!相信我吗?”
“恩!”金铭良狠狠地点了点头,并咧开嘴笑了起来。
到了金盛云的住所,金铭良走在最前面带路。密禾虹走到缪卿身边,轻声问道:“金和的死法,估计是逃不掉会被问上的。就在这儿编个瞎话还是直接绕着走呢?”
“刚才你不是都和孩子说了吗,”缪卿回道,“那就绕着走吧!”
密禾虹点点头。
推开大门,见所有人都围绕着金盛云,目光都聚集在了他手上的一张纸上。
“铭良!”金韵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弟弟。金铭良没有做声,也没有动作,任凭姐姐这么抱着。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人够提心吊胆了。
“来得正好,”龙泽仕站起身,指了指电脑屏幕,“金和在自己的电脑里留了遗书,看一下吧!”
两人坐到电脑前,读起了金和留下的最后的心声。
“对不起。
趁我现在还清醒,所以我知道,我应该对所有人说句,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克制自己。
我做不到去相信人。
因为我害怕去相信人。
因为每次我去相信人都会受到伤害,所以让我面对可以相信人的时候,竟然也会去怀疑……
我总是在想,为什么大家都不把自己心里真正想的东西都说出来呢?这样不就不会有矛盾和猜忌了吗?
可是再想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对不起大哥。他一直都对我很好,但是我却竟然对他一直抱有着仇恨之心。造成这种心情的并不是大哥自己,而是妈。但是我又不能去怪妈不好,因为,我的确有我不足的地方。
我对不起嫂子,也对不起桂芬。我知道他们的过去,但是我却什么都没做,反而把这些事当成了自己犯错的工具。我更对不起弟弟和弟媳妇,我竟然把这些事都嫁祸到他们的身上……如果还有机会,我真的想挨个给你们磕头。可是我知道,当你们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世上了。
我好多次都想过要死。但是总是被阻止。
我想死,并不仅仅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满是错误,更多的,是我想在这清醒的时候结束一切,这样,或许因为我而导致的悲剧才会少一些……
我也曾想过,如果我自杀再一次失败了,就找别人帮我吧!趁我还清醒的时候,趁我还能称为是我的时候,让我就这么离开,这样我才能保留一丝对这个世界的好感,也能保留一丝对自己的好感。
如果可以的话,请找到我的前妻,代替我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还有铭良,我最爱的儿子。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当你都知晓的时候,一定会恨我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我现在不觉得后悔。因为我总是满载着错误,也只能用错误去终结错误,这也是我无能的写照。
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请你尽可能地忘记我。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给你留下了不好的记忆,对不起。
好好跟着妈妈生活,她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妈妈,你一定不要像爸爸一样地去怀疑妈妈,要相信她。
如果可以的话,请相信一切可以相信的吧!因为,爸爸就是因为不相信,才走到了今天。
我知道,一旦你走上了这个社会,走近最阴暗的角落之时,你就会怀疑,人是不是可以被相信,事是不是可以被相信,好人究竟能不能做呢?
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相信与善意而受到的伤害而放弃自己的原则!
爸爸就放弃了,所以又错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算是好。但我相信——我现在唯一相信的,就是还活着的人,他们一定有办法解决我的这个疑问。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铭良,你一定要好好请教,要不耻下问,千万不能像爸爸这样……”
站在密禾虹与缪卿身后的金铭良,念到此刻,眼泪不禁像泉水般涌了出来。金韵搂着他,任由他放声哭泣着。她明白,这孩子已经忍了很久了。释放出这些情绪对他来说,是缓解压力和心情的最佳方式。
“我要再对爸再说一声,对不起。还有对这些事情牵连到的所有人说一声,对不起。
爸,你那么用心地带我治病,还总是这么照顾着铭良,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养育之恩。儿子不孝,我知道我如果说,忘记你有这个儿子吧!你肯定会再把我臭骂一顿。但是,我希望你骂出来,因为骂出来,或许能好受一些。这样,我也能舒坦一些。
金韵,还有孟柯,你们是好孩子。我希望你们能恨我,但请不要迁怒于我之外的人。我深知自己没有赎罪的能力,但只求你们能够好好引导铭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这样,我即使在地狱经受煎熬也无妨。
最后,请你们都好好地活着。你们可以恨我,可以唾弃我,甚至忘记我,但请不要像我一般地去因为恨而做出如此之事。如此一来,恨就不再是恨,而是罪了。
啊,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就说到这儿吧!
我死后的遗体,如果可以的话,火化后洒进海里吧!不需要给我任何供奉,因为我这种人消受不起。
能在此世活过一遭,也已不枉此生了。只愿生者宽心,善待与人,莫如我般踏入深渊饱受折磨。”
金盛云手里拿着已然打印出来的遗书,双手颤抖着,纸张也不断地发出哗哗的声响。密禾虹站起身,走到金盛云面前。
金盛云抬起头,想对其道谢。可是,没等老人开口,密禾虹先说道:
“是不是该把遗书交给金和的母亲呢?”
全场都寂静着。
金珠第一个出声,她说道:“妈还在住院,恐怕受不了这些吧……”
“不!”金盛云闭上眼睛,紧紧皱起了眉头,“让她看。这是她该看的!”
密禾虹点点头,走出了大门。
推研会一众人都跟了出去。金韵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金铭良也紧随其后。
“有些事情我想在这里说清楚。等会儿我会把这几件案子的整体全数还原一下,算是让受害者家属心里有个数。但是,这里面难免会有些被删除的内容。如果你们有感觉到异样,不需要提出异议。因为,真相并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我的意思,能明白吗?”待密禾虹说完,所有人都点头示意。
“为什么不都说出来呢?都已经经受了那么多打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金韵站在一旁说道。
没等其他人回答,金铭良就开口了。“姐姐,合适的时候,说合适的话。当哪天适合说出那些现在不能说的事了,也就是我们能够承受的时候。不是吗?”他抬起头,看着姐姐。“正因为了解我们,才选择现在不说,也是在保护我们。我们约好了,等我能够承受的时候,禾虹哥哥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我们拉过勾了!”他伸出左手的小指,看着金韵,眼角虽还些许留着些泪渍,但脸上依然挂起了微笑。
金韵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她回想起了生日会后发生的那一切,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无助与迷惘。她轻轻抚摸着金铭良的额头,回答道:“恩……我明白了。等那时候,等我们都能承受的时候……”她再次回头看着推研会的一众人,“能够承受之时再承受,也为时不晚吧!”
袁晓翼走到姐弟俩跟前,说道:“走,咱们进去吧!”
“恩!”金韵点点头。
所有人再次踏进了那扇大门,向一众与那三起命案的被害者们叙述起了他们能够承受的“真相”。
“妈!”搁着玻璃墙,楚孟柯将手掌贴在母亲的手所放的位置。“妈……你过得还好吗?”
两人都含着泪,抽泣着。罗桂芬使劲点点头,“没事,我过得挺好!这里的人都很和善,放心吧!你呢?有好好吃饭吗?家里有好好整理吗?”
“恩……恩!”楚孟柯也一个劲地点着头。
“明天出庭,记得要准时到……虽然是看着妈妈受审判……”
“放心吧,妈!我不怨你……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你放心吧……”
母子二人已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
胡海歌靠在墙边,默默地守着。回想起前几日观察周冉的一举一动,让他总是会忍不住去怀疑。可是,缪卿的话又让他时不时地提醒自己,现在必须置身事外。或许,这也是为大局着想吧!他明白,自己这不是在逃避事情。对应任何事,都应该有策略,而不该鲁莽行事。
他回过头,看着罗桂芬母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之意。
阿尔拿着厚厚的档案夹,和吴荐握手告别着。
“这几天辛苦啦!”吴荐说道。
“不辛苦!能解决这些案子,就是最大的能量补充了!看看这些……我回去好交差了,心里隔了五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岂不快活!”阿尔显得心情很好。
“只是,还剩下个麻烦的问题——如果需要我帮忙,请一定要记得联系我啊!”吴荐道。
想起抓住的那两个杀手,阿尔只能将这好情绪搁置在了一旁。“那是自然!这么棘手的问题,审讯的时候难免会牵涉到这边的案子。我或许也会两头跑个几回啊!”
吴荐点点头,回道:“是啊,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那群孩子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如果我让他们帮忙审讯……会不会有什么帮助呢?”
阿尔沉默了一会儿。他回答说:“这个问题……我想你还是直接去问他们的比较好。如果能够告诉你,我想他们也不会隐瞒吧!毕竟合作了那么多天,互相也挺了解的了。”
“恩……那我就先从姓龙的小子那儿下手吧!毕竟好几次司法解剖的时候我都遇见过他,打交道的次数算最多的了。”吴荐自言自语着。
阿尔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突然,听得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吴队!吴队……不好了!”警员大口得喘着粗气,使得吴荐很是紧张,“什么事,快说重点啊!”
“犯人……那两个刚押送来的犯人,都死了!”
另一边,密禾虹陪着金铭良等人刚刚离开何嘉沅所在的医院,电话便随之响起。
“禾虹,马上去警局!”电话里方任之的声音显得焦急万分,“我怀疑要出事了。你们不是把那两个家伙抓了吗?对方已经打算下手了,毕竟在这里下手要比到那里更方便些!时间估算应该是在押运当天,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启程吗?”
密禾虹没来得及多思考,“就是今天。我现在就去,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就这样!”不等方任之多吩咐些什么,密禾虹对缪卿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急忙向警局赶去。
一上车,缪卿就拨通了吴荐的电话。
“吴队!那两个犯人是打算今天羁押去澳洲是吗?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晚了……”电话那头的吴荐声音似乎非常地平稳,但气息中的丝丝颤抖遮掩不住他真实的情绪。“他们已经死了。你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来问的吧!可惜……我们都迟了一步……”
密禾虹坐在一旁,清清楚楚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用手掌整个掐住自己的下半截脸,皱着眉头,没有做声。
大约沉默了两分钟后,密禾虹掏出手机,拨通了龙泽仕的电话。
“泽仕……别等电话预约了,马上做好解剖准备。那两个杀手被灭口了。”
“明白了。”龙泽仕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也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或许他也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类事的可能性,只是自己的手上能够掌握的线索基本为零,所以也不能将这妄加揣测的结论随便说出口。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谨慎过头了。
一到达警局,阿尔便迎了出来。
没等对方开口,密禾虹直接说道:“和澳洲警局联系一下,让他们同意在这里进行司法解剖吧!”
“好的,我马上……”阿尔转身打电话之际,密禾虹跑进警局内,看见胡海歌正站在接待口,急忙上前询问起来。
“海歌,知道具体情况吗?死因初步鉴定了没?”
胡海歌显得非常无奈,他回道:“两个人中午的餐食剩下的已经去鉴定是否有毒物反应了,技侦的初步检验下来,也只是发现他们两人的腿部都有淤青,其他的问题完全没有。”
“淤青?”
“不错。所以现在必须要进行尸体解剖才能知道真正的死因,吴队已经去联系你们学校的法医部了。”
“恩,这我猜到了,所以已经给泽仕打了电话让他们小组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了。应该马上可以把尸体送过去吧!”
“哎,你每次的反应都快得出奇啊!”
“快什么……还不是及不上对手快,所以现在这再快也还是白搭……”
胡海歌苦笑了一声:“那也总比咱们看着事情发生还蒙在鼓里的好啊!不说了,我也去做准备工作了。哦,还有,楚孟柯还在局里呢,刚和他妈妈聊完,毕竟明天就是上法庭的日子了。”
“我知道了,辛苦了!我现在去看看他!”
“好,那我去帮吴队了,待会儿大学见!”
告别后,密禾虹便向里继续走去。见缪卿已经与楚孟柯碰头,两人正站在走道上。
“禾虹,怎么样?”
“等会儿一块儿回学校,泽仕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那……”楚孟柯看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我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如果可以的话,请通知我,好吗?”
密禾虹点点头。
目送楚孟柯离开,缪卿对密禾虹问道:“本想快点让他们俩跟阿尔回去,不让他们在这里上庭了,可没想到咱们还是晚了。难不成这里面也有他们的内线?”
“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密禾虹回答着,他看着正在不远处正与下属布置任务的吴荐,“可苦了他们了……碰到这种没头没脑的事,即使是查出些什么都还不能说……”说罢,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缪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那么消沉,这不才刚开始吗!你可是刚刚‘挑衅’结束,可别太快认输啊!”
密禾虹苦笑了起来,“即使是我想认输也不行啊,刀早就架在脖子上了不是!要继续活下去,就只有接招了……”
吴荐向那二人走去。站定后,他正色道:“跟我一起去学校法医部来的是吗?那就赶快到门口的车上去吧!”两人刚想迈开步子,却只听得吴荐继续开口道,“参与这次行动是我个人特批,但你们也要为此付出点代价。如果同意的话,咱就成交!”
听了这话,密禾虹与缪卿相对一视,明白了吴荐的用意后,密禾虹回道:“行,只要您也能替我们做好保密工作,我们当然乐意配合!”
吴荐点了点头,侧过身,引二人上了车。
秘密这东西,只要有参与者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但如果参与者的数量原本就很多,那这秘密则本身就已经不再是秘密。
对于密禾虹而言,让吴荐知道这其中的蹊跷,是迟早的事。
因为经过了那么些天的合作调查,他已然能够断定,吴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自己想要在这个地方扎稳脚跟,也的确需要这样的人物相助。更可况,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会超越他的期待。只是,他不愿意抱有太多美好的侥幸心理,所以,只先将一切设定为最坏的结果。
「你“成人”了吗?」
「你还依旧遵守着,作为“人”应该遵守的生存法则吗?」
「或者说,你从来都没听说过,作为“人”最应该遵守的是什么吧!」
「我们随着这个社会退化着,如果想要刹车,请选择自助模式……」
当你已然不再时,方才发现我只能呢喃着你的名字。
当你已然不再时,方才发现其实矛盾只是满腹牢骚。
你只留下一张相片,
那上面的你微笑着,无声的。
你还能留下一张相片,
比起那些过去的过去多少还给我了些许痕迹。
每当夜里从梦中惊醒,我总是怀疑你是否真的存在过。
每当夜里从梦中哭醒,发现眼泪的温度也是你的温存。
一个人走过,留下的或许不是样子,也不是声音。
一个人走过,他什么都没留下。
只有关于他的记忆,永远会留在其他人的脑海里。
不要有过多保护的约定,因为约定会成为永久的伤疤。
并不在于约定的实现与否,而是在于约定的存在本身。
为了一个约定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上留下的记忆,
将成为那另一个人的永恒。
不需要去期盼过多的奇迹,
因为期盼奇迹的过程会让我忘记你最真实的存在感。
活着的人只需要些许痕迹,
因为原始的记忆只会还原最美好的过去而并非全部。
一段记忆,一个约定,一个人,一次笑。
我走在时间的螺旋梯上,时间里承载着你我的一切。
翻开另一段记忆,那是我的痕迹,与我回忆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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