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一场欢颜独好

  是的，不会。
    正文 第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4:53 本章字数:2054
   日子就在这细碎平淡的过程中度过，每日面对着许多人悲痛欲绝的脸庞，怎么也无法忘记当他们双手颤抖地递给我那一本本写有逝去亲人名字的户口本，那份深入骨髓的撕扯感同样在我的内心隐隐作痛。
  而宁雪看着我每每不厌其烦地给予人们微不足道的安慰时，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深有体悟地对我说：“即使你说千遍万遍，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无用的。如果可以坚强，谁都不想懦弱。”
  “我只是很羡慕他们罢了。”我不由自主地感叹道，片刻我才意识到这句话带有很大的歧义，于是我忙不迭向满脸困惑的宁雪解释道：“我只是在羡慕他们身边还有亲人和朋友安慰，告诉他们并不是只有他们一个人，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哈哈，你紧张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谁身边遇到这种事都会有人安慰吧？”宁雪不拘小节地摆摆手，爽朗的笑声缭绕在耳。
  可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幸运吧。
  我自嘲地笑笑，不愿再回忆起那些片段，索性有些疲惫地将头埋进臂弯，紧闭上了眼。
  那个时候的我其实并不知道，假如生活还存有变坏的可能，无论发生的几率会有多小，它也总会在毫无预兆的时候发生。
  有一天，我坐在办公桌上低头拿着笔帮忙注销户口，直到一位泪如雨下、衣衫褴褛的妇女拿着户口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原本平静的心情一刹那变得五味杂陈。
  我失态地半张着嘴，视线慢慢下移到妇女手中户口本的那一页，手突然流失了气力，没抓牢的笔掉落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了？”宁雪俯下身问我，可我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做了短暂停留后，眼神就一下子失去了焦距，缄默不语。
  需要注销户口的那页名字，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月前还活生生和我聊天谈心的——小珂。
  何曾料到，小珂最后一次对我说的话竟然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哦”。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轻轻抽走妇女手中的户口本，强忍抑制住内心的悲伤，小心询问着妇女小珂是如何去世的。
  在妇女万分悲痛的陈述中才得知，小珂由于家境贫寒时常受到同学的欺负和白眼，有天放学那些孩子见小珂在用邦迪准备包住伤口，就恶作剧把他手中剩余的邦迪一抢而过丢进湍急的河水里，当时小珂一直哭喊着说“不要不要”，就像是想找回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奔跑进了河水中。
  小珂是个旱鸭子，跑进河水根本就是寻死，妇女十分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儿子会那么傻。
  我从头至尾安静地听着，泪水始终含在我的眼眶里，内心并伴着一阵接一阵的痉挛。
  小珂，你这个笨小孩，为什么要刻意隐瞒我你被别人欺负的事实，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找寻那些遗落在一角的邦迪，为什么要和曲泽洋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
  是不是你们都是上帝派来故意捉弄我的？你们给予我不到一年的欢乐幸福，恰恰需要我来日的无限苦楚来铭记于心。
  也许我始终还是做不到百毒不侵，事实上我真的，真的受够了一切！
  想到这里，我像疯了似地逃离了办公室，不管不顾所有人诧异的目光。
  钝色的水泥路和参天的梧桐在我脑后狂奔，终于，我在某个红灯停滞期感到眼睛酸胀，蹲下身放声大哭了起来。
  天空中响过几声闷雷，铅灰色的断云被风牵扯着在头顶上疾走，脚下的光影也随之摇曳奔逃。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要一次又一次带走我身边值得珍惜的人？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
  也许这次来到深鼓屿本身就是个错误，就像衣衫上的纽扣第一颗就扣错了，可自己扣到最后才发现，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而自己能做的也仅仅是承认这一结果。
  可是扣错的纽扣可以重来，那根本无法改变的事实又该如何收场？
  那些曾经让我们跌倒的事情，如果再遇见，我们还是会跌倒。那一刻，我悲从心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世界就像是磨光又碎裂的镜片，只在冷色调的空间中折射出一点点微薄的亮光。
  “你还要哭多久？”
  男生冷冽的声音犹如梦境般在耳边响起，沉默的脸在闷热潮湿的场景中变得分外朦胧。
  我抬起雾气蒙蒙的双眼，看不到对方，全身像是海绵突然吸了水，沉重感骤然涨满了每根血管，没有一点力气起身。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男生默不作声，撑着伞俯下身子，用手帕擦干我的眼泪，指尖的小心翼翼连同微弱的呼吸，一齐轻轻地擦过我的脸畔。
  终于，我仰起头看清了对方的脸。
  男生的墨黑色刘海全湿了，肩部的衣服深了一个色度，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前方迎接我的并不是光明，而是他，黎昕。
    正文 第十八章 我只怕自己投降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4:53 本章字数:1558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见不到好友离开人世的最后一面，更让人悲痛欲绝的了。
  因为当我碰巧得知小珂意外离世的消息后，小珂的告别式过了，追悼会也过了，火化以及下葬全部都过了。
  上天无疑给了我一个天大的笑话，并且冷眼旁观我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
  阴雨天，山上寒意很重，我不自觉地拉紧了衣服，但颤抖的嘴唇还是泄露了端倪。
  如果此时奢望有人体贴地把外套脱下披在我的身上，那纯属是臆想。事实上，我只是让陪我来的黎昕在半山腰等我，我并不想有人来打扰我和小珂。
  到了小珂的墓前，我蹲下来，摆上了一束白色姜花。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当初我、小珂以及泽洋一同在山下的秋千上拍的，那个时候小珂笑得如此天真和快乐，好似在那一刻全然忘却了世俗烦扰，只求活在当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努力忍住了积压在眼底的泪。
  转过身，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下山湿滑的泥土里，忽然间，我想起了小珂四年前在火车站送我和泽洋去A市上学的情景，那时的他轻轻扯了下我的衣角，典型的娃娃音殷切地跟我说：“凡烟姐，我还想去公园荡秋千玩，这次你们把我荡得很高很高，好不好？”
  我静静地笑，想起了那幅欢乐愉悦的画面，“有空再陪你玩呢，乖。”
  “……有空吗？”小珂有些失落，低着头喃喃自语，很快放下了扯住我衣角的手。
  其实在那时，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何时才会回到深鼓屿，陪同小珂一起游玩。那只能算是对未来的希冀而已，真正想实行还要等机遇的产生。
  总以为，那个地方一直都在，找个机会就可以。殊不知，万事都有变数，有些东西不会在原地永远等待着我们。
  走到半山腰之时，我看到黎昕坐在石凳上低头听着歌，我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他这才拿下耳机看着我，于是我不带有丝毫感情地对他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我快步走在他的前面，紧了紧原本就立起的领子，抬头不自觉地望向山下的景色，寻找那存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可是，小珂你知道我最后看到了什么吗？
  我只看见一栋一栋的房子，那个公园的秋千，不见了。
  如果能够早点带小珂去看，或许不至于如今只能在脑海中体会那时的欢颜，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终究是时间改变过往的最好证明。
  很久很久，我都在呆愣在原地不说话，脸色被黑裙反衬得惨白，眼睛里空空如也，尽失神采。
  黎昕眼明手快地扶住了险些昏倒的我，我闭上眼睛，轻轻向他问道：“黎昕，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为什么？”
  “也许霉运上身了吧，想要去的社会实践场所人员都已经满了，所以老师只好把我安排到这儿来。”
  “我想……你是属于怕千万人阻挡的类型，而我只怕自己哪天学会了投降。”我轻轻推开了他扶住我的手，轻笑着说：“无论是你、袁妍婕还是曲泽洋，在你们打算弃我而去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赢了。我承认，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斗不过人生的百转千回，斗不过生活的众叛亲离，更斗不过现实的沧桑巨变，我已经放弃证实曲泽洋到底有没有去世的想法了，我投降但不等于我原谅了你们，真的无法原谅。”
  我淡淡地看着他，可黎昕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根本没有听到我之前说的那番话一般，仅仅是在用眼神来告诉我“看我也没用，我不打算解释什么”这层信息。
  自打我认识黎昕以来，他总是喜欢把所有的情绪，都用眼神来表达。
  不过这样也好，把话都说开之后，至少我从今往后在他面前都不用试图掩饰自己，只求安稳如是。
    正文 第十九章 你总是活得这么累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4:53 本章字数:2120
   自那之后，我天天都靠在自己房间的玻璃窗前发呆，有时候流眼泪，有时候没有，但眼睛里总是像撒了铁砂一样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