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一场欢颜独好

  凡烟，不得不说你是何其地幸运，能够被他深爱着。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们就像是一组多诺米骨牌，你倒向了曲泽洋，而黎昕则倒向了你。如果可以重新排位，你们始终还是不能相互倾倒，这是多么地无奈和可悲。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容颜都会悄然改变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06 本章字数:2304
   我特地去了一家租车店租了一辆越野车，停在那幢写字楼楼下等候曲泽洋的身影。过了大概半小时，他一如既往地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和墨镜，步履匆匆地往对面银行的ATM机走去。
  取出钱后，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见状我忙踩脚下油门尾随其后。没过多久，出租车停在了一幢高档小区门口，曲泽洋下了车跟保安说了些什么后，径直朝里走去。作罢，我只得放弃在小区外围停车的念头，兀自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下车。
  足足苦等一个小时，曲泽洋才再次出现，此刻他的手上提着一个藏青色的包，正打着电话来回走着，须臾一辆新款摩登的红色保时捷停在他的面前。他合上手机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弯下腰坐了进去。由于车窗上贴有黑色遮阳纸，所以我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奇怪的是，车子并没有发动，反而在原地停留了许久，我按耐住好奇的心情，紧紧盯着前方保时捷的一举一动。
  半晌，曲泽洋才背对着我踏出车门，提着那个藏青色的包下了车，对着坐在车里的人扬了扬手作道别的手势。我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男生走到熙攘的街口，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而那辆红色保时捷也一并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这一情况开始让我犹疑不定起来。但在现实情况下，生活不允许我在关键时刻如此优柔寡断，索性我选择了跟在曲泽洋的身后，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一路上，我猜测着刚才他们是否交易了什么，抑或是借此机会秘密商量了某件事情，否则不需要耽搁这么长的时间。前方的出租车在狭窄的小巷中好似九曲十八弯，全然没有目的性。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席上心头，掌心里不知不觉渗出了汗水，终于在某个拐弯处，我急急地踩下刹车，意识到什么似的脱口而出：“不好！中计了！”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前方的出租车也停了下来，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一下子悬在了嗓子口。只瞧见，走下车的竟然是脚踩黑色男式皮鞋，与曲泽洋穿着一模一样的那位女记者。
  忽地，我才真正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在哪儿，从红色保时捷下来的人从始至终都背对着我，也由于我当时停车的地方稍远，不能准确判断对方的面孔。所以，才会盲目地判断头戴鸭舌帽，戴着太阳眼镜身材挺拔的人就是曲泽洋。
  这一先入为主的概念，就这样将我和黎昕苦心计划的一切全部付诸东流。我不禁懊恼地拍打着方向盘，责怪自己的大意，开始大声咒骂道：“混蛋，明宸你掉链子可挑得真是时候！”
  女记者信步朝我走来，轻轻敲了敲车窗，见状我不耐烦地打开窗户，显然对方很满意我的这一神情，刺耳的笑声顿时从她的喉咙间发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容易你就上当了，可真思想单纯。你说，我是该夸夸你呢，还是继续冷嘲热讽呢？”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紧皱着眉，侧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其实并不存在发现不发现，即便你不出现我们也还是会按照原先计划进行。以不变应万变。”她摘下墨镜，收敛住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字一顿地说：“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假如你不放弃接下来的行动，我不敢保证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以为要挟对我有用吗？”我下了车，用力地将车门合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狠狠的气势一点点流露出来，“我已经大致知道曲泽洋的真实身份了，想必他就是四年前那场烟花爆竹店车祸事件中，幸存的店主儿子吧？你们屡次在清水堤制造骚动，为的不就是想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吗？毕竟，当年因为烟花爆竹店非法经营，虽然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但还是得不到多少的赔偿和同情，于是你们心有不甘，所以每次在清水堤开盘之际进行多次的报复，以泄私恨对吗？”
  女记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大剌剌地靠在我租的越野车上，煞有其事般地深呼一口气，言语间满满透露出讽刺的意味，“难道你没有闻到，你身上有着明显的自以为是气息吗？我想，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刻意隐瞒了。我承认，如今的这一事件与四年前那场意外车祸有关，只不过有一点你大错特错了。泽洋并非是烟花爆竹店店主之子，相反是是货车司机的儿子。”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简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半晌，我才缓过神来，不自觉地摇摇头，声音中都有了细微的颤抖，“我不相信，明明货车司机的儿子没有受到多少利益上的伤害，说得难听点，幸好那家店是非法经营，否则还起债来那是无法想象的。”
  “果然，泽洋说的没有错。很多人都会这么庆幸地想，好像所有的悲剧都理所当然成了幸事一样。”她自嘲一笑，撇撇唇角直起身，走向前方背对着我，言语冷漠如冰：“当年，泽洋就亲眼所见那惨绝人寰的一幕，直到今天都历历在目。我想，每个人只要见到那幅场景都不会再有狭隘自私的想法。况且那个卡车司机本身就是泽洋的继父，他实在恨透了他破坏自己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如果你非要问我们是以何种立场说这些话，大抵我们认为这是每个公民应有的价值观。也许，你觉得我的这番说辞完全在把报复合理化，那么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事实上，我们仅仅是在用我们所认为正确的方式，抗议这个庸俗腐败的社会。如果你做不到认同，那么至少不要再阻止我们，听到没有？”
  她用极慢的语速这么和我说着，我安静地在听，如鲠在喉，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回答她的问话。
  这是一座人人内心荒芜的空城。
  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保留着可怖的那一面，时不时就会找准机会刺伤接近自己的人，不弄得两败俱伤决不摆休。这是无论谁都无法避免的事实，也不可能完全避免。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没有谁能逃得过悲伤的爪牙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06 本章字数:2381
   我买好了去往深鼓屿的火车票，屈膝坐在人来人往的等候大厅，弯下腰将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时间最终在转盘上打出一个乏力的角度，映衬出我此时此刻的沮丧和失落，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
  我翻开手机查看短信，目光定格在刚刚发给黎昕的最后一条短信，上面这么写着：黎昕，我准备来深鼓屿了。关于曲泽洋的事情，我有很多想法要亲自和你说。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当那位女记者说完那席话后，我默默坐在出租的越野车上，打开天窗望着满天璀璨的繁星，很惨淡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滑落至耳际，冰冷地流进耳窝里。
  我不明白，生活总会在关键时刻突然转变了方向，甩给我一个狠狠的耳光，告诉我事情没有我想象地那么简单。我总以为如今的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和果毅，虽说不能独当一面，但至少有所担当。殊不知，在生活这本严谨的教科书面前，我连合格都显得那么地难。
  时间退回到那晚我在黎昕家中，黎昕告知我他得了肌肉萎缩症这一震惊的消息之后。其实，那一晚我们谁都没有睡意，我们本来打算就这样谈天说地聊到天亮，却没想到变故就是在之后的几分钟发生的。
  黎昕告诉我，凡烟从十四岁开始便对深鼓屿有种别样的情节，这种情节说不清道不明，掺杂在喜欢和厌恶之间，谁也无从知晓。这一点，还是当年他和袁妍婕在英国做交流生之时，女生曾这么向他无意中提起过。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十四岁之前酷爱深鼓屿的凡烟，有一天突然一下子变得反常起来，只要袁妍婕一旦提起“深鼓屿”这三个字，她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立刻就和她翻了脸。
  她莫名其妙的举动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当时袁妍婕本想撒娇地继续追问，却在对上凡烟那严肃犀利的眼神时，一下子吓得连说辞都忘了。从此，袁妍婕就将此事埋在了心里，直到发生了曲泽洋那件事，才被她忽然回忆起，告知了身旁从始至终紧蹙眉的黎昕。
  就当我在暗暗思索之际，不料下一秒，黎昕的话题忽然急转直下。
  “明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居住吗？”说这话的时候，黎昕并没有看向我，他的视线始终盯在地面上的某一点，语调轻轻地，让人有种错觉他是在自言自语。
  “毫无疑问，这全然是为了凡烟吧？希望能经常看到她。”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脱口而出。
  “嗯，的确是有这部分的原因，但不尽然。”他的手动了动，骨节发出很奇怪的一种声音，就像，有什么断裂了一样，然后，又缓缓地垂下，僵在那里，微微张开的手像一只冰冷的蝎，掐灭了他内心中最后一丝悬挂着的希冀。
  他的表情慢慢碎裂开来，将整张脸埋在臂弯里，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努力换上一个笑容，说：“我很怕，很怕就像现在这样，孤独迷惘地直面死亡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