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一场欢颜独好

第32章


我告诉自己,如果哪一天真的坚持不住了,就竭力呼喊隔壁房间的凡烟,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全部真相。这样一来,我就能隐约感觉到我还能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所以,在英国的那两年我宁愿不联系她,我想等我真正查清楚真相后再好好地告诉她,我不想她只身一人前往深鼓屿,那些直面现实的辛苦我来承受就够。可我还是半途而废了,就因为这该死的病……”
  说着,他便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眼泪一下子就夺出了眼眶,开始止不住地哽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世界上明明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倒霉地选中了我……明宸,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吗?尽管我深知每个人都有一些伤疤无人知晓,但是,至少你还有力气可以保护你心爱的人,好好地陪她在人世间走一遭……”
  他痛苦地不能自制,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半张着最想要说些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闭上了湿润的双眼,手软软地垂在地板上,苦笑着自言自语,“凡烟,你说我该怎么留住你?我拿什么留住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黎昕如此痛苦悲伤的模样,我才真正意识到语言真的是种毫无用处的东西,在直面生活如此重大变故之时,说再多都显得恍若事不关己的轻巧。
  于是,我就只能内心无力地看着他,哑然地坐在他身旁,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时而在笑,时而在哭,整个人目光涣散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可即便是这样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好累,想要放弃。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蓦地从地板上爬起身,从电视机旁的橱柜里抽出其中一瓶安眠药,倒出两粒放在掌心,再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间倒了杯温水,递到他的面前催促他尽快喝下去。
  他一见嘴边有水,就狼狈地张口就喝,水渍很快溅在他的黑色衬衫上,顿时深了一个色度。吃完安眠药后,他嘴巴里仍旧不清不楚地在念叨着什么。我皱了皱眉,用力拖着他的身体置于沙发上,让他以较为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
  半晌,他才恢复成安静的状态,侧着头沉沉地睡了过去。作罢,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顿感如释重负,但心中的酸涩感却还是一点一滴,慢慢地膨胀开来。
  爱到百转千回,满脑子便都是那人的样子。如果当时黎昕能知道曲泽洋毅然离开的真正原因,并没有我们所想得那样阴暗和危险,那么至少现在的他能在最后的光阴里活得稍稍自在、舒坦些。
  但如果后面跟着的,永远都是后话。
  生活并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好,但也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糟。有些真相一旦被拆穿了,换句话说我们又能得到什么?一味地追求真相,好像所有事情都要知道地一清二楚才能心安理得一样,反而会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我。
  人都说悲伤是庸人自扰,没有谁能逃得过悲伤的爪牙。那么就暂时忘记不该有的悲伤吧。
  黎昕,你总是把时间耗费在别人身上,你总要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不是吗?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谁能逃得过悲伤的爪牙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07 本章字数:2381
   我买好了去往深鼓屿的火车票,屈膝坐在人来人往的等候大厅,弯下腰将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时间最终在转盘上打出一个乏力的角度,映衬出我此时此刻的沮丧和失落,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
  我翻开手机查看短信,目光定格在刚刚发给黎昕的最后一条短信,上面这么写着:黎昕,我准备来深鼓屿了。关于曲泽洋的事情,我有很多想法要亲自和你说。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当那位女记者说完那席话后,我默默坐在出租的越野车上,打开天窗望着满天璀璨的繁星,很惨淡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滑落至耳际,冰冷地流进耳窝里。
  我不明白,生活总会在关键时刻突然转变了方向,甩给我一个狠狠的耳光,告诉我事情没有我想象地那么简单。我总以为如今的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和果毅,虽说不能独当一面,但至少有所担当。殊不知,在生活这本严谨的教科书面前,我连合格都显得那么地难。
  时间退回到那晚我在黎昕家中,黎昕告知我他得了肌肉萎缩症这一震惊的消息之后。其实,那一晚我们谁都没有睡意,我们本来打算就这样谈天说地聊到天亮,却没想到变故就是在之后的几分钟发生的。
  黎昕告诉我,凡烟从十四岁开始便对深鼓屿有种别样的情节,这种情节说不清道不明,掺杂在喜欢和厌恶之间,谁也无从知晓。这一点,还是当年他和袁妍婕在英国做交流生之时,女生曾这么向他无意中提起过。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十四岁之前酷爱深鼓屿的凡烟,有一天突然一下子变得反常起来,只要袁妍婕一旦提起“深鼓屿”这三个字,她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立刻就和她翻了脸。
  她莫名其妙的举动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当时袁妍婕本想撒娇地继续追问,却在对上凡烟那严肃犀利的眼神时,一下子吓得连说辞都忘了。从此,袁妍婕就将此事埋在了心里,直到发生了曲泽洋那件事,才被她忽然回忆起,告知了身旁从始至终紧蹙眉的黎昕。
  就当我在暗暗思索之际,不料下一秒,黎昕的话题忽然急转直下。
  “明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居住吗?”说这话的时候,黎昕并没有看向我,他的视线始终盯在地面上的某一点,语调轻轻地,让人有种错觉他是在自言自语。
  “毫无疑问,这全然是为了凡烟吧?希望能经常看到她。”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脱口而出。
  “嗯,的确是有这部分的原因,但不尽然。”他的手动了动,骨节发出很奇怪的一种声音,就像,有什么断裂了一样,然后,又缓缓地垂下,僵在那里,微微张开的手像一只冰冷的蝎,掐灭了他内心中最后一丝悬挂着的希冀。
  他的表情慢慢碎裂开来,将整张脸埋在臂弯里,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努力换上一个笑容,说:“我很怕,很怕就像现在这样,孤独迷惘地直面死亡的危险。我告诉自己,如果哪一天真的坚持不住了,就竭力呼喊隔壁房间的凡烟,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全部真相。这样一来,我就能隐约感觉到我还能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所以,在英国的那两年我宁愿不联系她,我想等我真正查清楚真相后再好好地告诉她,我不想她只身一人前往深鼓屿,那些直面现实的辛苦我来承受就够。可我还是半途而废了,就因为这该死的病……”
  说着,他便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眼泪一下子就夺出了眼眶,开始止不住地哽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世界上明明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倒霉地选中了我……明宸,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吗?尽管我深知每个人都有一些伤疤无人知晓,但是,至少你还有力气可以保护你心爱的人,好好地陪她在人世间走一遭……”
  他痛苦地不能自制,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半张着最想要说些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闭上了湿润的双眼,手软软地垂在地板上,苦笑着自言自语,“凡烟,你说我该怎么留住你?我拿什么留住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的黎昕如此痛苦悲伤的模样,我才真正意识到语言真的是种毫无用处的东西,在直面生活如此重大变故之时,说再多都显得恍若事不关己的轻巧。
  于是,我就只能内心无力地看着他,哑然地坐在他身旁,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时而在笑,时而在哭,整个人目光涣散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可即便是这样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好累,想要放弃。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蓦地从地板上爬起身,从电视机旁的橱柜里抽出其中一瓶安眠药,倒出两粒放在掌心,再火急火燎地冲进厨房间倒了杯温水,递到他的面前催促他尽快喝下去。
  他一见嘴边有水,就狼狈地张口就喝,水渍很快溅在他的黑色衬衫上,顿时深了一个色度。吃完安眠药后,他嘴巴里仍旧不清不楚地在念叨着什么。我皱了皱眉,用力拖着他的身体置于沙发上,让他以较为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
  半晌,他才恢复成安静的状态,侧着头沉沉地睡了过去。作罢,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顿感如释重负,但心中的酸涩感却还是一点一滴,慢慢地膨胀开来。
  爱到百转千回,满脑子便都是那人的样子。如果当时黎昕能知道曲泽洋毅然离开的真正原因,并没有我们所想得那样阴暗和危险,那么至少现在的他能在最后的光阴里活得稍稍自在、舒坦些。
  但如果后面跟着的,永远都是后话。
  生活并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好,但也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糟。有些真相一旦被拆穿了,换句话说我们又能得到什么?一味地追求真相,好像所有事情都要知道地一清二楚才能心安理得一样,反而会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我。
  人都说悲伤是庸人自扰,没有谁能逃得过悲伤的爪牙。那么就暂时忘记不该有的悲伤吧。
  黎昕,你总是把时间耗费在别人身上,你总要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不是吗?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我把梦扎成了花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07 本章字数:2031
   列车轰隆隆地呼啸而过,到达深鼓屿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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