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一场欢颜独好

  “什……什么？妍婕，这怎么可能呢？你在骗我对不对？”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分外沉重悲伤的脸，很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其他的情绪，可是仔细想来，妍婕又怎么会有心骗我呢？毕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我一下子就乱了阵脚，蓦地有一种跌入万丈深渊的感觉。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出右手挣扎地想要抓住她的手腕继续追问，可右手像是从自己身体里支离开来一样，没有丝毫反应，最后只能软软地垂在床沿，徒留碎了一地的心慌。
  蓦地，我侧过头避开袁妍婕那充满同情和担忧的眼睛，眼角的晶莹像初冬的冰雪，冷冷地砸落在了素白的枕巾上。
  沉重的疲惫感不留余地地包裹着我的全身，我有无数的话想要倾吐而出，可最后只能无力且落寞地说着那几个字，“妍婕，你出去吧。”
  “黎昕……”妍婕低低地唤着我的名字，重重地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地离开了我的病房。
  等妍婕走后，我才转过头直直地望向天花板，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失重了一样，心脏接着一阵又一阵地反复绞痛。
  老天，你是在开我的玩笑吗？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得这种病！你知道吗？我是抱着被凡烟厌恶的心理准备坚持到了现在，我不想再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她受伤，而自己总是不能在第一时间保护在她身边。虽然她从未知晓我的心意，但我真的不在意这些，爱到千回百转，难道为的不就是她能平安喜乐地活下去，直到蜕变成聪颖笃定的姑娘吗？
  可偏偏，一切的计划都被硬生生地打破了，谁能告诉我，我拿什么守护她，我还怎么守护她？我承认，那一刻放弃的念头是我脑海中反复思考最多的事。
  当晚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阳光是很美的金黄色，整个星球浩瀚成一个悲伤的宇宙。凡烟在如此温暖的阳光下抬头，可蓝天和白云却被无情割裂成一片片涂满色素的过期饼干。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永远都被沼泽地所环绕，无论前进抑或是后退，都是死路。她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哭到累了就给自己痛快的一刀，最终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个恶梦使我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漆黑如墨的深夜，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自己不能将就，因为凡烟就是我不能将就的理由。
    正文 第十四章 用最残忍的方式来见你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12 本章字数:2033
   后来，我对所有事物都抱着冷眼相对的态度，包括妍婕为我制定的一系列治疗方案，我都选择草率地应付了事。
  而至于曲泽洋的事情，我始终都没有办法忘记，所以在此之后，我仿若发了疯一般继续追查着他的下落，只可惜自从我们的行踪不小心被他发现了之后，就再无他们的任何消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每当这时，我都可以缄默一整天，不同妍婕说一句话，时间久了她自然有许多不满，终于在我第N次用心情不好的理由拒绝治疗的时候，她开始怒气冲天地朝我大吼，义愤填膺地说：“黎昕，我现在真后悔当初和你一起来到伦敦调查那所谓的真相，因为如今的你根本不是在帮助凡烟，而是在和自己进行着一场没有意义的赌博！堵的不是曲泽洋能否真心悔改，而是你自己的命，你根本没有脸面回去见凡烟，所以在这里耗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还美其名曰说是为了凡烟好，你根本就是一个懦夫，不愿接受事实的懦夫！
  “黎昕，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喜欢凡烟，就好好陪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和鼓励，我就不相信她有一天不会动心！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耗费在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身上，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我想你已经疯了，我本以为陪你来伦敦是件值得的事，现在看来都是狗屁！你最看重的还是你自己，不是吗！”
  我从未见过袁妍婕如此激动愤怒过，她的双眸满是血丝，语速又快又急，整个人疲倦地快要随时都要倒下去。泪水分明在她的眼里打转，但她还是仰着头逞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明明自己已经对万事没有丝毫期待，心里反倒凉了一截，最初像沾了一滴墨渍般的小黑点，逐渐氤氲成淡淡的灰暗的一大片，包裹了整颗心脏。
  是啊，黎昕你最重视不还是你自己吗？不甘心就此放弃，浪费这些日子里的辛苦调查；不够勇敢以喜欢的心情告诉凡烟，怕被无情拒绝，维护着自尊；看着凡烟一再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所以想借此机会查明真相重新获得对方的注意。
  我的爱真的不夹杂任何浮夸虚无的东西吗？若不是妍婕那一番话，我什么时候才能如梦初醒？
  只可惜，等我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之后，我呆在伦敦已经有一年半之久。
  由于我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并且我和妍婕的交流生之行已然结束，签证到期，所以我们只好乘坐了最后一班飞机抵达了A市。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凡烟竟然会在航站楼等待着我们，第一个迎接我们的归来。
  难道凡烟知道我们去英国的真正目的吗？她能在机场等着我们，是不是说明她没有我想象中地那么恨我呢？
  可终究还是我太过天真，她一开口，问我的话题就始终围绕着曲泽洋，这令我感到十分气愤。那个把她骗得团团转的家伙她居然还心心念念着，难道她还嫌自己被伤得不够彻底吗？
  这个事实着实让我不能接受，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所以我只好掩藏起见到她时高兴的神色，恢复成淡漠如冰的模样，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曲泽洋从此消失不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就是对她而言最好的事情，所以当年的真相也变得不那么重要。
  可奇怪的是，袁妍婕回国之后对凡烟的态度却我和大相径庭。我本以为我继续租住在凡烟家隔壁，就能渐渐让她忘却曲泽洋，却还是在学校附近的公园意外见到妍婕将一封信交给凡烟的画面。
  直觉告诉我那封信里所写的内容多半是与曲泽洋的有关，当初口口声声说“真相没有那么重要”的袁妍婕，此时此刻竟然背着我还是想将真相呼之欲出，这是我怎么也无法轻易接受的。
  所以我立即提了一桶脏水等候在房门口，等待凡烟经过时打湿那封信，当然过程还算顺利，只不过目光触及到凡烟那充满怨恨和不满情绪的双瞳时，我的心脏就像是被撞上冰山的航船，不断下沉，毫无覆水可收的余地。
  之后，我气愤地拨打了袁妍婕的电话，追问她为何还要多余地将事实告知凡烟，却没料到她是这么回答我的：“黎昕，为什么你就能断言那封信写的是关于曲泽洋的呢？难道我就不能出于曾经挚友的身份写封信给凡烟吗？哪怕她觉得我的歉疚很恶心，但我还是想要真心面对她，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把凡烟当作朋友，我也一样。”
  许是触碰到了那隐匿在深处未结痂的伤口，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能很清楚听到妍婕言语之中夹杂的哽咽，意识到是自己多余的猜疑后，我忙安抚她的情绪，可说到最后都是无用，她吼完一句“黎昕我不想再看到你”之后就挂了机。
  是啊，黎昕，你为什么要把人想得那么不堪呢？你能为凡烟做到的，袁妍婕不比你少多少。你以为自己拿着爱的名义去爱人，是种很了不起的事情吗？殊不知，其他人也会同你一样爱着你所心爱的女孩，只不过方式方法不同罢了。
  想到这，我的视线慢慢移向地面某一点，张口才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心脏竟然有疼痛不已的感觉。
    正文 第十五章 一派欢颜独好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5:12 本章字数:2010
   至此以后，我便很少再见到妍婕，偶然间，我在家中整理东西时意外发现当年她为我制定的一系列治疗计划，满满的几页纸是她每天熬夜翻阅医学专业书的结果。
  而当时的我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专注在这一方面，到最后，我选择的也仅仅是最为简单的治疗方案。从始至终，我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度日，以至于她的这番努力全然被我辜负。
  如今想来，是什么能让一个女生如此心甘情愿地远渡重洋陪伴在你左右，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但从不索取分毫，把你的事情完全当作是自己的事一样放在心上，没有一丝的懈怠。
  层层剥开那一个个现实的真相，到最后呈现在人眼前的，唯独就是因为那一个“爱”字。
  爱到百转千回、心酸苦楚，都成为了一种潜意识里的习惯。虽然妍婕并没有明说，但是我还是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妍婕对我的良苦用心，不比我对凡烟的感情差多少。
  然而，我只能做到视而不见，因为我怕有些事情一旦被拆穿，我和妍婕的关系就再不复从前。
  也许有人会说我固执己见，总认为自己想的就是对的，一再霸占着女孩的青葱岁月，却没有想要当着女孩的面说个清楚。除了“自私”这个字眼，恐怕没有其他的词汇来形容我这种行为了。
  可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我一直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和妍婕的不可能。为了凡烟我可以义无反顾地前往英国探寻真相，即便知道自己生命堪忧也不愿放弃，并且在回国之后特意搬进凡烟家的隔壁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