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白痴科学小笨—

他问。然后深深地凝视着她：“曾经，我在这里向你讲故事。”
    “是……‘从前有座山’的故事？”
    她仿佛记得有过这个场景。
    那时候，有两张椅子。他们都坐着。她在撒娇般求他继续讲故事，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永无休止的无聊时光。
    他于是开始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说……”
    那时候她坐在他的对面。他总喜欢把电脑椅摇来摇去的。可是这个故事……，这是个故事吗？
    于是那时候她看他一眼，迟迟疑疑地：“这个故事我听说过，它是个讲不完的故事。你不能讲点别的吗？”（那么当时，她意会到了什么呢？为什么她竟会迟疑着问？）
    “你说你想听最有哲理、最耐人寻味的故事，我只能给你讲这个了。”记得他坐在转椅上转来转去，停下，斜对着她：“想想，这个故事有主人公，有环境，有故事情节、发展高潮，甚至还有耐人寻味的哲理性‘结尾’。它是世上最好的小小说、散文、诗歌……它具备着未来文艺作品的一切发展方向，代表着历史、现实、未来的人世沧桑、变化轮回，又怎能说它不是最好的呢？除了它，我难道还能给你讲点别的？”
    她苦笑：“不懂。”
    是真的。即使现在，她已经回忆起了这一切过往，她依然不还是懂。
    “想想，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狼狼啊还没变成狗的年代，那座山是怎么形成的？山上为什么有个庙？庙里为什么有个老和尚而不是小和尚，老和尚为什么要‘说’？对谁说？”他得意起来，“不明白吧？想不明白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什么东西一看就明白反而没有生命力，正因为人们都不明白，所以这故事才一代代流传下去并经久不衰，相信十万年后人类唯一记得的故事也就是它了。”
    她有点兴趣了，“别卖关子了。”
    是啊，别卖关子了。假如十万年后人类唯一记得的故事，就是这个故事，那么现在回忆重新浮现起来，把她万千个时空乱战的经历加到一起，够不够十万年？地球？地球在哪里？山？山是什么？
    “其实你要的只是哲理。山当然是地壳变动形成的，庙当然是人建的，老和尚也许或者可能就是小和尚长老的，无论哪种前半生，到老时他不说谁说？难道你忍心让他或是他的祖先的光辉历史湮灭于时空长河？难道这一代代的人生轮回不够沧桑？这讲不完的故事难道不能体现人生？”
    记得她当时点着头说：“我记得你写过一首诗：太阳每天升起又落下/我们活着//转世的是你的灵魂/我的躯体。──好像没人看也没人喜欢。你所谓的哲理就是轮回？未免太消极处世了吧？”
    但是，太阳？太阳真的和那个什么地球，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所有的回忆，都无法忘却那个地球和地球以外的太阳？
    “其实并非消极。这本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谁不是从出生到死去？谁不是从出生起便不断地寻觅学习，为生存而追求获取？谁不是在学习前人的知识的同时领悟新的知识、思索未知难题呢？活的辛苦，难道你没有过这样的感慨吗？”
    真的是这样吗？知识需要学习吗？完全克隆技术，基因重组技术，知识瞬间输送技术，有太多的技术，都能让知识的掌握，不需要学习.为什么要学习？我们只需要回忆就足够。但是，在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要摇头说：“那个时期已经过去了。人在由不成熟走向成熟时，在逆境向成功转变时，在大起大落时，都会有那样的念头。但既然我们活着，纵然是辛苦也要建立积极、向上的信心。”难道知识的掌握，真的还需要学习？
    “你说的不错。但我也没有消极啊。”记得他解释：“如果树林里倒下了一棵树，而又没人知道，那么它真地倒下了吗？一个人既然生存于世间，就当有所追求、有所奉献。过去、现在、未来中，正确认识过去、积极把握现在、认真对待未来，这也是老和尚要说的话呀！他讲这故事的本质就是如此啊！”
    哦，那是人择原理。人择原理告诉我们：宇宙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们的选择；假如它不是符合我们生存条件的这个样子，我们就未存在于这个宇宙之内，因此也无法认识到这个宇宙存在着。它很像是一种自古以来就有着的唯心哲学说法：我存在，所以我感知，我感知，所以这个世界存在；扩大，扩大，扩大到了极限，我即是这个宇宙；缩小，缩小，缩小到了极限，我即是这个宇宙；有一天我毁灭，宇宙也毁灭。
    她清晰地记得。当现实的科学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物质与意识是否可以归于一类，又重新形成了一个自古以来就有之的怪圈，在这个怪圈中，哲学家考虑的宇宙，和科学家考虑的宇宙，在某种程度上，再次形成了这种微妙的一致的宇宙观。而科学家告诉她：宇宙比我们想像到的还要奥秘，比我们想像不到的更要奥秘。
    但是——真地有回忆中的一切吗？如果有，她究竟是生活在哪里？生活在哪个时空？是不是当时她也一样有过这样的疑问，所以她嘲讽着问：“只是我歪曲理解了？——你是否又要宣扬什么：‘我知上有天、下有地，天地何者知我‘的悲哀了？”
    可是，天是什么？地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哪有的事。你忘了下半阕：‘纵然天无情、地无义，莫道人间苦多。’”记得他站起来，“老和尚都能一代代地把这个故事传下去，我怎么会悲哀？现在你想听哲理，我只是告诉你哲理而已。”
    对了。当时的他，已经很不耐烦。
    为什么？
    为什么会那样？难道一切都在悄然地改变着？一切都因为十万年之久……十万年之久？——十万年之久？
    她忽然有些难以形容的感觉。
    有些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浮现一下，就象是舱外那些无尽黑暗中的微弱亮光一样，仅仅只是浮现一下，她那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已经消失。
    回忆又重新浮现。“好吧。那它的结尾怎么有哲理呢？”——当时，她是不是也已经用冷漠的眼神，望向了他？
    “无论你从哪一句结束，人们都知道继续下去是哪几句话，但如果老和尚的故事讲到某处时，那座山突然没了呢？”他望着她。就像现在一样的，深深地凝望着她一样。但是不同。和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同，那时候的深深凝视，眼睛中只有这些船舱外无尽黑暗里的微弱星光，而现在的深深的凝视，却似乎——假如说一定要找到一个形容词的话，现在的深深凝视，是否真地只是凝视？
    “请看着我这双真诚的眼睛，告诉我：它够不够哲理？”他望着她问，这一点，她记得竟是那么清晰。
    即使是现在的回忆，她也依旧是，再次浮现出他在这样询问的幻觉来。
    “山没了？”记得她也站了起来：“那就是说，讲这个故事的人……。”
    ***
    “山没了？”仿佛突然有着什么东西，拂过她的肌肤，仿佛突然有着什么，强行进驻于她的意识。但星光。无尽的黑夜中的闪亮的却是根本就难以看到的星光，只那么浮现了一下，她就再次忘却了一切令她无法形容的，总在悄然浮现却又被压抑了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对了！”她笑了。“你给我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然后……”
    她注意到，在他的深深的眼睛深处，似乎也有了某种她能体会到的，犹如星光在一闪一闪，然而却被压抑了的东西。
    “我的椅子呢？”
    他站了起来，让出椅子。
    她看看只剩下一张的电脑椅，而后理所当然地坐了进去。
    现在。是她坐着。而他。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的，跪在了她的身前，把头埋在她的膝盖上。
    有什么凉凉的，湿润的，似乎能够找到形容词的东西，被她的膝盖感触到。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声音，也已经是有了一种仿佛从未有过的。
    无法形容的。
    轻柔。
    “也许，”她说。“你能再告诉我多一些？”
进入幻宇宙 第三章 你是我一生的爱
    第三章你是我一生的爱
    有这样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说：
    “我时常在最欢乐时，最无助时，在喧闹人海独自沉思时，在寂夜孤灯呼唤冷月时，对自己说：你，是我一生的爱。
    没有人能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爱，连我自己也不能。
    心爱的姑娘在远方，我将用尽生命中的一切去寻找，跋涉，回首之际，总会见到你深情的双眸，艳丽的笑厣……
    当我从泥泞中爬起，总会想到你温柔的话语，永远的祝福。
    你当然知道我爱你，但你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爱。”
    在这个故事里，故事中的主人公总有着一些奇怪的念头：
    “多少次，我曾想辞去工作，打好一个简简单单的行装，在一阵茫然中独自踏上远行的路途；多少次，我曾想面对绝望，取出最后一点金钱，不向任何人告别，永远消失于我自己的世界走入雪野；多少次，我曾想抛开一切尘世恩怨，斩断一切情思，傲然的向己定目标奋进、跋涉，享受最后一点深埋于心底深处的爱，然后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向那遥远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