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曾识干戈

一抬头，正看到方绍康从对面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闫啸海脸上的惊异之色还没来得及褪去，绍康已经举起拳头朝他脸上招呼过来。走在闫啸海身边的赵昌明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挡在闫啸海前面，架住绍康的拳头。
  白光宇和蔡佳已经追上来。白光宇看到闫啸海，急忙赔笑道：“哟，啸哥，可把您给盼来了。康少这是喝多了，跟您闹着玩儿呢，您可别介意。”
  绍康两眼血红，用力推开赵昌明，还想再往闫啸海身上招呼。赵昌明气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才没有摔倒。
  蔡佳吓得尖叫一声，扑过去扶住绍康。
  闫啸海看了看白光宇，笑道：“怪不得你这里生意好，玩儿得可真特别啊！”
  白光宇瞟着绍康，讪讪地答道：“那是，那是。”
  闫啸海又转过头去看绍康，眼神中充满似笑非笑地轻蔑神色，犹如刚看完一场滑稽表演。
  “康少是吧？认识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跟着我玩儿呢，就要遵守我的游戏规则，我说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我说不玩儿就不玩儿了。知道吗？”
  闫啸海说完，领着自己的人继续向包间走去。赵昌明深深看了蔡佳一眼，眼神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绍康的脸上乌青了一大片，嘴角隐隐泛出血丝。
  蔡佳伸手去摸：“绍康，你没事吧？疼不疼？”
  绍康拨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说：“你旧情人打我，你高兴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蔡佳委屈地掉下眼泪来。
  白光宇过来打圆场：“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蔡小姐，你先回去吧，我陪绍康待会儿，放心啊，放心。”
  蔡佳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白光宇低声吩咐服务生：“开一瓶好酒送到闫啸海的包间，说是我请的。”然后走过来搀住绍康，埋怨他道：“闫啸海这样的瘟神躲都躲不起，你还去招惹他。”
  绍康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恨恨地说道：“早晚有一天，我让他们都死得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57、巧遇
  雅致住院的几天，保姆魏阿姨每日给她送汤送饭，几乎用上了十全大补，再加上工作没有那么劳累，虽是住院养伤，几日下来，脸色倒是红润了许多。
  有一日，魏阿姨问起雅致：“方先生一直惦记你，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他想过来看看你。”
  在医院住着的人怎么会没时间？雅致明白，方铸的本意是想问她想不想见到他。
  “他自己身体不好，我也没什么大碍，就别折腾了。”雅致答道。
  魏阿姨照实回复了方铸，方铸得知雅致确实没有大碍，也就没再提起要来看她的事。
  雅致锁骨上的伤较轻，拆了纱布后只有轻微的伤痕，医生说用些祛疤痕的药膏，很快就能恢复。额头上的伤较重，侧面的位置留了一道疤痕，一半在头发里，一半露出来。她出院后，就去理发店换了个发型，用前额的头发挡住疤痕。
  收到四海集团的声明后，工厂复工的项目再没有阻力。夏墨然在雅致住院期间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鑫盛电子厂那边的技术人员也开始陆续到位。紧接着，改建厂房和设备升级提上日程，资金问题变得迫在眉睫。
  雅致约了程兆晖谈贷款融资问题。虽然雅致对工厂的预期盈利能力极度推崇，程兆晖也积极从中斡旋，无奈，银行决策层对工厂复工的前景并不看好，几轮谈判下来仍然无法获得预期的额度。
  雅致最后狠下心，同意以工厂所占地皮作抵押申请贷款，才总算获得批复。
  在银行签完贷款合同，已近午饭时间，程兆晖挽留雅致共进午餐。
  “在华拓最危机的时候，你都不同意用工厂的地皮作抵押，现在倒是放得开了。”程兆晖边吃边说。
  雅致侧头想了想，答道：“一方面是因为我对工厂有信心，我相信我一定能把工厂做好，按时向银行还钱。另一方面呢，说实在的，我刚回来那会儿，自己心里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真怕一个不小心把工厂给搞丢了，所以才坚持不用工厂抵债。”
  “还说自己没把握”，程兆晖看着雅致，觉得她新换的发型看上去有些萌，不禁笑道：“你那时可浑身是刺儿，像长了三头六臂似的，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
  雅致接着想说“那还不是被你追到了。”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而是脑筋一转，换成了：“当时也是形势所迫。”她下意识地不想把自己跟程兆晖的距离拉得过近。
  程兆晖没有意识到雅致的心思，自顾自说道：“你听说了吗？企业家峰会论坛要在C市举办。”
  雅致点头：“嗯，听说了，不过这个论坛的规格很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受邀之列。”
  程兆晖狡黠地一笑：“当然能，C市是东道主，本市的企业肯定会优先考虑，更何况，我们银行是协办单位之一，可以获得一部分的宾客名额。”
  “真的？”雅致惊喜地问，随即眼神一转：“那我能不能跟程总多申请一个名额？”
  “为什么？”程兆晖疑惑地看着雅致，按照原则，华拓这种规模的企业，能获得一张入场券已经算是幸运。
  “我想带绍康一起去。”雅致很坦诚地回答。
  程兆晖听到绍康的名字，面露难色，放下手中的筷子向雅致解释：“你知道，绍康那件案子影响很大，又牵涉到政府高官，这次的峰会是由市商委主办，他在这样的场合露面恐怕不合适。”
  “我理解你的顾虑。”雅致也放下筷子，郑重地对程兆晖说道：“不过，这也正是我的考虑。曾副市长那件案子，虽然绍康最后获得的是无罪判决，但是无论对绍康个人，还是对华拓的形象，影响都是极差的，我一直希望有一个机会改善这种情况。如果这次绍康能和我一起出席企业家峰会，最起码向外界证明，我们华拓在C市商界仍然有足够的影响力。”
  程兆晖看着雅致坚定的眼神，他知道，从方雅致口中说出来的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即便他不答应，她也一定会从其它渠道争取。
  “那我试试看。”程兆晖算是应允了。
  雅致笑着握了握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谢谢你。”程兆晖反手拉住她。
  餐毕，程兆晖牵着雅致的手正向外走，忽然，两人都感觉到眼前艳光一闪。雅致看到几步之外，付思韵正迎面走来。
  付思韵也看到了雅致和程兆晖，挥挥手向他们走过来，待走到近前看到程兆晖牵着雅致的手，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之色。
  “付小姐，这么巧？”雅致首先开口。
  付思韵笑语嫣然：“百苍过阵子去瑞士办画展，我约了经纪公司谈一些手续问题。”
  雅致和程兆晖这才注意到于兰沁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穿职业装的年轻人。
  于兰沁看向程兆晖：“这位先生很眼熟，是否光顾过我们画廊？”
  “你好，我是建生银行的程兆晖。”程兆晖微笑着递上自己的名片。
  出于礼貌，付思韵也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张名片与程兆晖交换。
  “诺丁堡画廊？付小姐好记性，我的确是曾经到贵画廊买过画。”程兆晖看了付思韵的名片，笑着说道。
  雅致白了程兆晖一眼：“亏你还去过，竟然连付小姐这样的美人都不记得。”
  程兆晖是做销售出身，见了人很有巧舌如簧的一套功夫，可是在雅致的面前，他这套功夫全用不上，被雅致抢白了，也只能讪讪地笑。
  付思韵看了二人一眼，笑道：“那是因为程先生的眼中只有方小姐一个人啊！”
  程兆晖向付思韵投去感激的眼神，雅致被说得不好意思，嗔怪地向着付思韵说道：“光顾过画廊果然不同，你一来就帮他说话。”
  “我说事实而已嘛！好了，不耽误你们，我们先进去了。”见另外两人已经在一旁等了半天，付思韵结束了谈话。
  雅致和程兆晖与付思韵摆手道别，付思韵一直看到两人上了车才转过头走进餐厅，心想：这两个人倒是般配。电光一闪，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闫啸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到这里，嘴角竟然不自觉地上翘起来，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车已经驶远。
  程兆晖费了不少心思，终于不负所托，帮华拓多争取了一个企业家峰会的受邀名额。
  雅致拿到请柬和议程时，发现千江月渡假村竟然是分会场之一，这一点着实让她吃惊不小。
  千江月渡假村刚刚开业不久，举行开业庆典的时候雅致正躺在医院，所以没有参加。据说开业当天有众多政商两界要人出席，场面十分风光。
  企业家峰会论坛是目前国内无论从规模上还是级别上都数一数二的大型峰会，闫啸海能够争取将分会场之一设在他刚刚开业的千江月渡假村，可见他的人脉和影响力都不容小觑。
  这样一个人，如果是敌人，将会非常可怕，如果是盟友，应该还是不错的选择。雅致回想自她回到C市以来，跟闫啸海的关系一直是磕磕碰碰，时好时坏，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李敏敲门进来，打断了雅致的思绪。
  “猎头公司那边来电话，想跟你约一下面试的时间。”工厂现在急缺大量技术和管理人才，正通过猎头公司进行招聘。
  雅致翻了翻桌上的台历，想了一下说道：“星期五下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