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贱如顾

顾臻抱着龟房，俨然一副主人姿态。
  司机为难地看了看杨珍珍……
  杨珍珍瞟了顾臻一眼，大步朝医院里头迈去。
  “杨珍珍……”顾臻冲司机笑了笑，亦快步追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这个忙你必须得帮我！”
  杨珍珍忍无可忍，转头怒视：“让人帮忙还这么霸道？顾臻你到底想干嘛？！”弟弟受伤入院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他还真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添乱？
  “我……我大哥生病了……”
  “……”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生病就送医院啊？找我干嘛？
  “我是指……乌龟。”顾臻看了看手中的龟房，略显尴尬地解释。
  “我又不是兽医！”杨珍珍白眼一翻，掏出手机拨打弟弟的手机，民警告诉了她具体位置。
  ☆、警察说，法律面前，学生也不例外
  “我不管，你帮我找个医生帮忙看看吧！”他倔强得像个孩子，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眼里却又充满了无助与焦虑。
  “顾臻，我说你是瞎子吗？来这里看病的都是人！没有动物！乌龟生病了你应该找兽医！去兽医院！别说是乌龟！就算是拍死的蚊子也照样给你治活！”
  “来不及了……况且……我根本不知道兽医院在哪里……”后面那句才是最主要的，谁叫他大哥跟他八年，一直健康没生病呢？
  “最主要的是你身上没钱吧？”想起蹭车费的事，杨珍珍整张脸蛋都皱在了一起：“我告诉你，因为海报的事，我被凤姨赶了出来，我弟弟为了出来找我，跟人打架受伤了，这笔账呆会儿跟你算！你现在别跟着我！我没时间跟你吵架！”说完，她按开了电梯门。
  顾臻跟了进去……一声不坑地站在她身旁。
  电梯一路直上。
  杨珍珍紧悬着一颗为弟弟担忧的心，祈祷着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一面又在思考着该怎么瞒住凤姨才好。如果伤得严重，今晚是不能带他回去了。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梯门打开。
  “杨珍珍……我希望你帮帮我，这只乌龟对我来说很重要。”顾臻急了，也不顾什么平日里的威严。这只乌龟是他生病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比什么都重要。尊言和它比，简直弱爆了。
  “我弟弟对我更重要！”杨珍珍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顾臻，没有了傲气与霸气，只有满眼的焦虑与不安……
  但是，昨天的事情真的太过份了！即便是动了恻隐之心，也没法轻易原谅他！！
  即便是被她一次次地拒绝，顾臻也是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因为他知道，杨珍珍是懂医院流程的，知道该怎么找医院治病，人都能治好，乌龟就治不了？他才不信！
  而且……
  也不知道她弟弟被人打成什么样了，来都来了，好歹也关心一下，毕竟昨天的事情，的确是他做得过份了……
  “大哥，你要坚持住，我会找医生给你治病的……”顾臻紧紧地捧着龟房，像是在传递一种无形的坚强力量。
  “警察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弟弟呢？”杨珍珍冲到民警面前，慌乱地望着紧闭的小手术室大门：“我弟弟现在在哪？他要不要紧？”
  “你是杨珍宝的姐姐？”
  “是！我是！”
  “他伤倒是什么，医生刚才出来汇报说是小问题，现在正在清理，上点药就好。”民警先安抚住她，然后话锋一转，严肃地告诫：“但是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社会次序，需要十日以上的拘留，麻烦你跟我们去趟警局签个字。”
  “拘留？”杨珍珍的心被猛地撞了一下：“警察大哥，他还是个学生，他还小这是初犯，可不可以不要……”
  “不可以，法律面前，学生也不例外。”民警说得斩钉截铁。
  杨珍珍心猛地一沉，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头顶划开。
  顾臻此时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他也听到了警察说的话，看着她焦虑难过的样子，心中竟有了一丝愧疚，可是……这一切真是自己的错吗？
  ☆、十年之后，你是我的谁
  无意间转身，杨珍珍差点撞到顾臻，吓了一跳：“你怎么还不走？！”她似乎将所有怒火统统发泄到他的身上，虽然知道这样的确有些不合理。
  也就是这一声吼，引来了民警的注意，他们将目光移向这个男人，“顾……顾总？”其中一名民警惊讶地打了声招呼。
  “你认识我？”顾臻蹙眉。
  杨珍珍一怔，他认识警察？
  “见过一面，巴黎慈善晚宴上，我被安排给您做保镖，虽然是临时替补的，但也真真切切地亲眼目睹了您的风采！您真是个大慈善家，年纪轻轻……”
  顾臻伸手将他的话打断，“巴黎慈禧晚宴？”他若有所思：“是三年前那场吗？”
  “正是！”民警欣喜若狂，昔日的偶像再次遇见，忍不住地激动啊：“请问这位是……”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女人。
  顾臻看了身旁锐气渐消的女人一眼，顺手揽过她的肩膀：“她是我未婚妻。”
  杨珍珍身子一颤，任由他揽着，头一回地，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救弟弟，还得靠身边这个男人。
  两民警傻了眼……那……那个打架的人不就是他的小舅子？
  同样的傻了眼的还有从小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张思豪。
  视线碰撞，时间仿佛静止。
  杨珍珍整个思维都迟钝了……
  张思豪凝视着她……同样有些无所适从。
  而顾臻，还在紧紧地揽着她的肩膀……
  十年了……
  杨珍珍缩了缩职业套装旁的手，隐隐的不安包裹着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十年后的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
  那个朝思暮想的少年，如今出现在眼前，她却找不到任何去拥抱他的理由。自己却被另一个男人毫无预兆地揽入了怀里……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顾总，既然是您的小舅子，那一切都好说，这里没我们的事了，先告辞。”民警笑着摆摆手，拉着同伴转身离开。
  竟然一句请求的话都不用说，就卖他面子了？
  望着警察双双离去的身影，杨珍珍把目光落在龟房身上，“把它给我。”说着，她直接把龟房捧了过来，然后径直走进了小手术室……直到进去后，她的心仍砰砰跳个不停，好半晌都没恍过气来。
  门外，只剩下两个大男人。
  顾臻和张思豪的视线终于有了交集，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杨珍珍的弟弟，于是，顾臻大发慈悲般说：“他伤得严重吗？”如果不严重，他就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了。
  张思豪思绪有些紊乱，面前这个男人……他似乎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具体是在哪儿，但那次见面的印像应该不是一个配杨珍珍的人。至少也是在那种高大上的场合。他怎么会和杨珍珍在一起？还是未婚妻？难道他们要结婚了？
  “你怎么了？”顾臻困惑。
  “杨珍珍……是你未婚妻？”张思豪问出这话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刚才明明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奇怪，随口一说他为什么要追问？或是再次证实？顾臻就这样想着，不经意倾泄出笑意：“请问你是……”
  ☆、谁也别谢谁，算是扯平了……
  “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顾臻稍稍蹙眉，看着他受伤的鼻梁与左眼，似乎瞬间明白了……她弟弟竟然会和她的一个老朋友大打出手，这个老朋友应该不简单？再加上杨珍珍刚才看这男人的神情，明显无所适从，而这个男的，也很拘谨甚至有些诧异……
  这明明就是……
  “前男友？”顾臻眉头一皱，猜测道。
  张思豪微愕，惊异于他的洞察力，随即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和她再有交集的，你好好待她吧，祝你们幸福！”说完，他抬步离开，担心再次遇见杨珍珍而尴尬。
  杨思豪迈开了步伐……
  映入顾臻眼帘的是杨珍珍站在门口愣住的身影……她的手里捧着龟房，神情呆滞木讷。
  顾臻就这样欣赏着她的失落与纠结……甚至是不安与不舍。
  这时，杨珍宝侧身走了出来，他环视四周，瞅见了那抹快步离去的背影，欲追出去：“张思豪你这个王八蛋！”
  “够了！”她的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姐——”杨珍宝气急。
  杨珍珍黑着脸朝顾臻走去，将龟房递还他手中，然后再交给他一支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你的乌龟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肚子上有一点点腐烂的迹象，龟房要保持干燥，这药的功效是去腐生肌的，早晚各涂抹一次，不出一个礼拜就会好起来。”
  “谢谢你。”顾臻捧着闺房，握着药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声谢谢，他是发自内心的。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杨珍珍心中思绪万千，没想到，顾臻会在这种时候帮上忙，若是弟弟真被警察带走，她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谁也别谢谁，算是扯平了吧。”顾臻的语气突然温和了下来。希望她不会再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姐！他是谁啊？”交谈间，杨珍宝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他虽然眼睛上抹了些消肿的药膏，色素明显，却也能看出那是张俊俏的面孔。
  “一个朋友。”杨珍珍又转过身去检查弟弟的伤口：“要不要紧啊？还疼吗？”
  “不疼了，只是刚开始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