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司机的蜜月

第28章


什么都没有了?”
“通常是这个意思。”哈丽雅特说。
“那么这就是――”特威特敦小姐刚想说又停住了。
“是什么?”警督催促着。
“没什么,”特威特敦小姐可怜地说,“只是我想到的事。私事。但是他曾经说过,他缺钱,人们不付账……哦,我做了什么?我该怎么解释?”
“什么?”柯克又问。
“没什么,”特威特敦小姐赶忙重复着,“我只是听起来如此愚蠢。”哈丽雅特感觉这不是特威特敦小姐本来的意思。“他从我这里借过一小笔钱――不多――但是我本身也没多少钱。哦,天哪!恐怕现在考虑钱是件可怕的事情……我确实以为我老的时候能有点钱……时间真是残酷……还有……还有……还有我的房租……还有……”
她颤抖着快要淌下泪来。哈丽雅特困惑地说:
“别担心。我相信事情可以解决的。”
柯克忍不住了。“米考伯先生!”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说。微弱的回音让他注意到身后的彼得,他四下看了看。特威特敦小姐在衣服里疯狂地寻找手绢,铅笔和绑鸡腿的赛璐珞环像阵雨一样掉落出来。
“我还指望这些钱呢――相当,尤其,”特威特敦小姐啜泣着,“哦,对不起,别在意。”
柯克清了清喉咙。哈丽雅特烦恼地发现今天早上她只准备了为蜜月擦干欢喜泪珠的一方优雅的亚麻手绢。彼得打着休战旗前来救援。
“很干净的。”他高兴地说,“我总是带着它。”
(你这魔鬼,哈丽雅特对自己说,你被训练得太好了吧。)
特威特敦小姐把脸埋在丝绸里,沮丧地抽着鼻息。乔-塞伦专注地翻阅他刚才速记的笔记。这个场景有被拉长的可能。
“我们还有什么要问特威特敦小姐的吗?”哈丽雅特最后壮起胆子问道,“因为我真的以为――”
“呃――好吧,”警督说,“如果特威特敦小姐不介意告诉我――只是走一个形式,您知道的――她上星期三晚上在哪里。”
特威特敦小姐立刻从手绢中抬起脸来。
“星期三一直都是唱诗班排练的时间。”她的121气好像在说:怎么有人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啊,是的。”柯克表示同意,“我想很自然地,排练结束之后您就去拜访舅舅了?”
“哦,没有!”特威特敦小姐说,“我没去。我回家吃晚饭了。星期三晚上我总是很忙,你知道。”
“是这样吗?”柯克问。
“当然了――因为星期四有集市。上床之前我要杀六只鸡,还得拔毛。古达克先生――他总是那么和善――他常说,他知道星期三唱诗不是很方便,但是有些人只在这天有时间,所以――”
“需要杀六只鸡,而且拔毛?”柯克充满心事,好像在计算需要多少时间。哈丽雅特惊愕地看着温顺的特威特敦小姐。
“哦,是的。”特威特敦小姐愉快地说,“如果你习惯了,就知道这比想象的容易。”
柯克突然大笑起来,彼得看到他的妻子好像太把这当回事,于是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
“我亲爱的姑娘,扭断脖子只是一种技巧,不需要太大力气。”
他用手快速地演示着,柯克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正在干什么以及眼下潜在的威胁,补充道:
“说得对。”他把假想中的绳子绕住自己的牛脖子,“转个圈,然后吊起来――然后猛地一拉。”
他的头朝旁边病态地一耷拉。特威特敦小姐发出惊恐的尖叫,她好像刚明白这些男人在说什么。哈丽雅特满脸怒气。男人们,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全是一个德行――彼得也不例外。有那么一刻,他和柯克站在隔阂的另一面,她恨他们两个人。
“好了,警督,”温西说,“我们把女士们吓坏了。”
“亲爱的,亲爱的,那样可不好。”柯克快活地说,他那双棕色的牛眼睛和彼得的灰色眼珠一样警觉,“谢谢你,特威特敦小姐,先到这里吧。”
“太好了。”哈丽雅特站起身,“都结束了,我们去看看帕菲特先生的烟囱进展得如何了。”她把特威特敦小姐拉起来,领着她走出房间。彼得给她们开门的时候,哈丽雅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像兰斯洛特。和圭尼维尔圆那样,他们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她垂下眼帘。
“哦,夫人!”警督原地不动地说,“您能把拉德尔夫人叫来吗?我们必须把时间核对一下。”他又对一边嘟囔一边掏出小刀削铅笔的塞伦说。
“她可是很坦诚的。”彼得带着近似挑战的语气说。
“是的,老爷。她肯定知道。一识半解,为害不浅。”
“不是识――是知!”彼得带着怒气纠正他,“一知半解――亚历山大教皇。
“是吗?”柯克先生回答,丝毫没有为此而不安,“我要把它记下来。啊!看起来好像别人都没有钥匙,但是谁知道呢?”
“我认为她说的是真话。”
“估计有几种真相。有一种真相是你所知道的。有一种真相是你问出来的。但是它们并不一定代表真相本身――未必。比如,我没问那位小姐她是否在别人走后锁门,是不是?我说的是,你最后一次见你――你舅舅,是在什么时候,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我本人不愿意拥有发现尸体的房子的钥匙。”
“那就是了,”柯克承认,“但是在某种情况下,宁可是你而不是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在说,我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你以为是什么意思?也许她想起来当时她是故意把钥匙留在别处的,或者――”
“跟钱有关。”
“就是这样。也许她想到她做了什么,到最后对自己对别人都没有好处。如果你问我,我会说她在隐藏什么。如果她是男人,我会让她很快说出来,但她是个女人!她们哭号抽鼻子,你拿她们没办法。”
“是这样。”彼得说。他开始对女性产生仇恨,包括他的妻子。毕竟,她或多或少还是责备他拧脖子的行为了。这时拉德尔夫人揉搓着围裙走进来,很妄自尊大地高声喊着:“您找我吗,先生?”――她的到来并未让沉默的谦恭有礼变成令人兴奋的音乐。无论如何,柯克知道他此刻正与拉德尔夫人身在何处,他自信地全力应付这个场面。
“是的。我想跟你确认一下谋杀的时间。现在,克拉奇利说,星期三晚上大概六点二十分还看见诺阿克斯先生活着。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家了,是吗?”
“是的,我已经回家了。我只有早晨才去诺阿克斯先生的家。晚饭后我不在房子里。”
“你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发现房门是锁着的?”
“对,我敲了前门和后门――他有点聋,所以我敲门的时候声音总是很大,我还在他卧室的窗户底下喊过,接着我又敲门,还是没有声音,我说,该死的,然后我想他可能去了布若克斯福德。他也许是坐前一天晚上十点的巴士去的。我说,那他可以告诉我一声啊,上个星期的工钱还没给我呢。”
“你还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没什么可做的。只是告诉面包师和送牛奶的别来了,还有送报纸的。在邮局留个便条说把他的信给我。不过没有信,只有两份账单,我也没送过来。”
“啊!”彼得说,“这真是处理账单的好途径。正如诗人不合语法的评述,就让它们下蛋吧,像下金蛋的鹅。”
柯克先生发觉这个引文让人迷惑,他拒绝接下去。
“你没想过给特威特敦小姐吗?诺阿克斯先生不在的时候,她总是过来照看一下。没见到她你应该感到奇怪。”
“如果人家选择不来,也不该我差人去叫啊。”拉德尔夫人说,“而且如果诺阿克斯先生想见艾吉・特威特敦小姐,他可以告诉她。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他死了,现在我知道了,当然,他不能去告诉谁了,但我当时不知道啊,是不是?我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他没付给我钱――我不能为这个事走两英里去找一个人,也不会浪费邮票。而且,”拉德尔夫人提起精神,“我还对自己说,如果他没告诉我他离开,也可能没告诉艾吉・特威特敦――我不是干涉别人家事情的人,您不觉得吗?”
“哦,你的意思是他这么安静地离开是有原因的?”柯克说。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是这么看的。是吧?当然还有工钱的问题―但是我也不着急。如果我要求,艾吉・特威特敦会付给我的。”
“当然。”柯克说,“我想星期Et她来教堂弹管风琴的时候你忘了问她了吧?”
“我?”拉德尔夫人像被冒犯一般地说道,“我不去那所教堂。我们结束的时候他们都走了。虽然我有时候也去教堂,但是没有什么可显摆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就像一个人的膝盖工作日还没累坏似的。古达克先生是个好人,对所有人都很友善,我没说什么不利他的话。但是我去另外一个教堂,一直都是,在村子的另一端。等我回到这儿的时候,大家都回家了,艾吉・特威特敦骑自行车,我赶不上她――不是我不想。”
“当然你不能。”柯克说,“好吧。你没有试着让特威特敦小姐知道。但是我想你让村里人都知道诺阿克斯先生走了。”
“确实说了。”拉德尔夫人承认,“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告诉我们,”彼得插话说,“他是坐十点的巴士走的。”
“我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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