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司机的蜜月

第41章


她沿着小径走,打开了后门。她并不十分惊奇地发现平土机上用绳子拴着一只特别丑的獒犬。本特从厨房里走出来,在碗碟洗涤处轻柔地拍打它。
“那是我们的狗吗,本特?”
“它的主人今天早晨把它带来给老爷看,问他是否需要这样一条狗。我知道它是很好的看门狗,所以建议先把它留下来,等老爷有时间的时候再决定。”
哈丽雅特盯着本特,本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考虑过飞机吗,本特?我们可以把一只天鹅放在屋顶上。”
“我还没听说天鹅,夫人。但是有一个人养羊……”
“哈迪先生真幸运。”
“那个养牛的人迟到了,”本特突然愤怒地说,“他收到的指令非常清楚。失去的时间要从他的报酬里面扣除。我们不能就这样被敷衍了事。老爷不习惯这样。对不起,夫人――羊要送来了,恐怕狗在门口待着不方便。”
哈丽雅特放手让他做自己的事情。
第十四章 验尸官的检查
爱?我爱吗?我漫步在另一个人思想的光辉里,就像在荣誉中。我曾经阴郁,就像维纳斯礼拜堂罩在夜的黑暗里,但是黑暗中有某种神圣的东西,更加轻柔,不像其他所在那么浓厚,对于盲人,也许充足的月光,在无意中带来安慰。于是爱来了,就像被践踏的星星突然爆发。
――托马斯・洛弗尔・贝多斯,《第二个兄弟》
验尸官最终没把自己限制在提取身份证据上,但是他在对待证人方面却有着值得赞扬的判断力。特威特敦小姐穿着崭新的黑色斗篷和一件剪裁老式的黑色外衣,装腔作势地戴着一顶小帽子,这身行头完全是为了这个场合准备的。她作证,这具尸体是她的舅舅威廉・诺阿克斯,自从上个星期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她解释道,她的舅舅习惯在布若克斯福德和帕格海姆之间奔波,而且家里有两副钥匙。她试图对房子的出售和事后发现的令人震惊的舅舅的财政状况加以解释,但被和善而坚决地打断了,彼得・温西勋爵优雅地站到她原来的位子上,简短而若无其事地把新婚之夜的经历做了一个概述。他向验尸官呈交了几份有关房屋购买的文件,之后在一片同情的窃窃私语中坐下来。接着,一个从布若克斯福德来的会计师说明了诺阿克斯先生的“半导体”生意正处于垂死的状态。莫文・本特措辞严谨地复述了扫烟囱和发现尸体的过程。克拉文医生谈到死亡的大概时间和原因,描述了受伤情况,他本人的意见是,死亡不可能是由自我折磨导致的。
接下来作证的是乔・塞伦,他面色苍白,但依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说他被叫去看尸体,并描述了尸体在地下室所躺的位置。
“你是村警员吗?”
“是的,先生。”
“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活着是什么时间?”
“星期三晚上,先生,九点过五分。”
“可以具体说说吗?”
“是的,先生,我和死者有私事要谈。我来到他的住所,在起居室的窗前和他谈了大概十分钟。”
“他当时看起来正常吗?”
“是的,先生,不过我们之间说了些话,让他显得有点激动。我们结束谈话后,他锁上窗户,并上了闩。我试着打开前后两扇门,但都上锁了。于是我就走开了。”
“你没进去吗?”
“没有,先生。”
“你九点十五分离开他的时候,他还健康地活着?”
“是的,先生。”
“很好。”
乔・塞伦转身打算走开;但是那个本特在酒吧里遇见过的面色阴郁的男人从陪审席中站起来,说:
“珀金斯先生,我们想问问证人,他和死者都谈了些什么。”
“你听到了,”验尸官有点嫌麻烦地说,“陪审员想知道你和死者争论的内容。”
“好的,先生。死者想告发我渎职。”
“啊!”验尸官说,“呃,我们在这里不是想检查你的工作情况。是他威胁你,而不是你威胁他吗?”
“是的,先生。虽然我承认很生气,对他说了些不入耳的话。”
“我明白了。当天晚上你没有返回那所房子?”
“没有,先生。”
“很好,那就好。柯克警督。”
塞伦的证词引起的阵阵喧哗平息后,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柯克先生缓慢而冗长地描述了房子内的陈设、门窗的栓扣物和因为新客人到来给调查事情真相带来的困难等等。下一个证人是玛莎・拉德尔。她非常亢奋而夸张地表示随时愿意帮助警方破案。
“真令人吃惊,你用一根羽毛就可以把我打倒。”拉德尔夫人说,“他们在半夜开着一辆我在画报上都没见过的加长汽车来到门前。什么勋爵?我说,不敢相信,先生,但没什么好怀疑的,看起来就像电影明星,请原谅,当然我误会了,车那么大,夫人穿着裘皮大衣,先生戴着一副拉尔夫・林恩式的眼镜,这都是我在――才能看见的。”
彼得把单片眼镜面向这个证人,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咯咯笑变成了放声大笑。
“请回答跟问题有关的内容,”珀金斯先生脑怒地说,“房子被卖出去了,你很吃惊。很好。我们听说了你是怎么进入房子的。请描述一下你看到的情况。”
从细枝末节的混乱中,验尸官离析出一些事实,比如:床没有被睡过,晚饭的残杯冷炙还摆在桌子上,地下室的门开着。一声疲倦的叹息后(他的感冒很严重,希望尽快结束,赶紧回家),他让证人回忆上星期三发生的事情。
“是的,”拉德尔夫人说,“我确实看见乔・塞伦了,他真是个好警察,让一个可敬的女人听那种不合适的话。怪不得诺阿克斯先生把窗户关上了。”
“你看见他那么做了?”
“我亲眼看见的。他拿着蜡烛站在那里。我对自己说,你真是个好警察啊,乔・塞伦。我早就该知道,你就是这么给我栽赃的,说我偷了特威特敦小姐的母鸡。”
“我们没问这个。”验尸官说。这时那个面色阴郁的男人又站起身来,说:
“陪审员想知道证人是否听到了他们争吵的内容。”
“是的,我听到了。”证人没等验尸官开口就说道,“他们正在说他的妻子,这就是他们争吵的内容。”
“谁的妻子?”验尸官问,整个房间的人都充满期待。
“当然是乔的妻子。”拉德尔夫人说,“你对我妻子做了什么,你这个老浑蛋,他说,他说的那些脏话我都说不出口。”
乔-塞伦腾地站起身。
“她撒谎,先生!”
“喂,乔。”柯克说。
“我们一会儿再听你解释。”珀金斯先生说,“那么,拉德尔夫人。你确信听到了那些话?”
“脏话,先生?”
“那句‘你对我妻子做了什么’?”
“哦,是的,先生――我听到了,先生。”
“他威胁诺阿克斯先生了吗?”
“没有,先生,”拉德尔夫人非常遗憾地承认,“他只是说诺阿克斯不会有好下场,先生。”
“是这样。没暗示说得到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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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提杀人或者谋杀之类的字眼?”
“我没听见,先生。但是如果他想杀了诺阿克斯先生我也不奇怪。一点都不。”
“但是你确实没听见他那么说吗?”
“呃,我不能说我听见过,先生。”
“诺阿克斯先生关上窗户的时候还是安然无恙的?”
“是的,先生。”
柯克斜靠在桌子上,对问问题的验尸官说:
“你没有听到进一步的消息吗?”
“我不想听任何进一步的消息,先生。我唯一听到的就是乔・塞伦使劲地砸门。”
“你听见诺阿克斯先生让他进门了吗?”
“让他进门?”拉德尔夫人大喊道,“诺阿克斯先生让他进门干什么?诺阿克斯先生不会让任何像塞伦这样侮辱过他的人进门的。诺阿克斯先生是个胆子极小的人。”
“我明白了。你第二天早晨来的时候,没人应门吗?”
“对。我说,上帝啊,诺阿克斯先生一定是去布若克斯福德了……”
“是的,你以前告诉我们了。你听到晚上他们那么激烈的争吵就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诺阿克斯先生身上吗?”
“哦,我没想过。我想他可能去了布若克斯福德,就像平时那样。”
“事实上,直到诺阿克斯的尸体被发现,你都没意识到那次争吵的重要性吗?”
“唔,”拉德尔夫人说,“只有当我知道他死亡的时间是在九点半之前时。”
“你怎么知道的?”
拉德尔夫人拐弯抹角了半天才说到半导体的故事。彼得・温西在一张纸上写了几句话,把纸捏成团,递给柯克。警督点点头,又交给了验尸官,他在故事讲完的时候,问道:
“诺阿克斯先生是做半导体生意的吗?”
“哦,是的,先生。”
“如果半导体有什么问题,他自己不能修好吗?”
“哦,是的,先生。他在这方面很精通。”
“但是他只喜欢听新闻节目?”
“说得对,先生。”
“他通常几点睡觉?”
“十一点,先生。他生活很有规律,七点半吃晚饭,九点半听新闻,十一点上床睡觉。只要他在家,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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