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

  大卫、彼得不知道马新可运用了什么力量，只知道那已近乎神迹。
  他们两个当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光就在自己头上，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身下还是黑色，头顶却是一片光明，情形诡异之极。就像把悬在他们头上的达
  摩科斯剑，却只是悬停在那里落不下来，而背上的灼痛也未再深入半分。转瞬光
  柱消失，他们才明白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个来回，愈想愈惊愈想愈怕，却
  更对马新可生出膜拜的冲动。
  “你们，每个都欠我两条命，一条是我不杀你们，一条是我救了你们。”马
  新可淡淡的说，“需要时，我会要回来的。”
  大卫两个身子一震，再一次亲吻马新可的脚面，齐声道，“若有差遣，万
  死不辞！”再不敢抬头。
  马新可笑了笑，看向天空。
  “我要走了！”玄鸟告诉马新可，“刚刚停止那道光消耗了我不少力量，我
  不能再帮你了，剩下的力量堪堪够我离开！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刚才是卫星反射
  过来的太阳光，那该是人类的东西，留给你对付吧！”
  “卫星？！”马新可同样忘不了刚才的那一幕，“你真的挡住了光！”
  “光也是一种能量，你在学校也学习过的，它有两种属性，只要你力量足够
  大，你也可以做到。”玄鸟带着马新可的身体轻轻的飘起来，“让我告诉你我给
  你留下些什么东西吧！”
  （2005年，澳大利亚科学家宣布，运用光陷阱将光“冻结”1秒，超过之前
  最长1毫秒的记录——作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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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文  第六十六章：玄鸟10
 
  恍惚间，世界已经变暗，随即漆黑，半点光明都看不见，仿佛又到了另一
  个空间，但在那黑暗之中，却有着比黑还黑的东西在流动，仿若是黑色的光。马
  新可拼了命的睁大眼，却还是看不清那东西的真正面貌。同一时刻，他也感到有
  东西正从身体向外流失，虽然听不到声响，却依旧能察觉到那种如水如气的潺动
  ，只是除了身心稍微发冷外并没有别的异样。
  “你觉得做为一个人类，芮恩，”玄鸟忽然冒出一个让马新可觉得极其突兀
  、古怪地词，但他明白那不是随口说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是什么限制着
  你们的发展？”
  这样的问题大概只有那些科学家才会去想吧，马新可平时哪怕宁愿在那里妄
  想意淫，也是绝对不会为此费神的，所以迟疑了一下才作答，“是……身体，身
  体吧！科学家说人类的大脑现在只开发出不到百分之十的智慧，要是可以把大脑
  的区域全部开发完毕，脑子就可以直接点燃一百瓦的灯泡。”
  从那团黑光中传出两声“咕咕”，像是玄鸟无情地嘲笑，马新可及时收口。
  “是记忆。”玄鸟的声音听起来悠悠荡荡翲翲忽忽，好像它和马新可隔了一
  个星系那么远。
  “记忆？！”马新可很不明白。
  “人类出生以后，好像一张白纸，需要不断的重复学习，学习那些先辈已
  经掌握的知识技能，才能重新获得在这个世界生存和创造的能力，这就耗费了大
  量的时间，而且，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更先进的文明出现，可惜都被你们自己
  遗忘了，不然，你们早已经……”玄鸟沉默片刻，“说这些实在离题太远，当你
  了解一切后，会获得比我说出来更深的感悟。我们玄鸟一族虽然文明远不及人类
  ，却拥有独有的特质，每只玄鸟在出生之前，已经继承了先辈们的知识、经验，
  出生以后会再慢慢融合形成自己的意识，这种能力，在这个宇宙中，只有我们玄
  鸟一族才有。而更神奇的，就是我们可以唤起某些生物，比如你们，随着你们遗
  传基因一同流传下来的久远记忆。这就是我们被带到这里。最后却又遭到毁灭的
  原因，因为他们已经从我们身上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同时又害怕我们有一天会唤
  起你们的终极记忆。”
  “他们？！”马新可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也经历过一些匪
  夷所思的事情，玄鸟此刻的话还是让他心跳加快，忍不住出口询问以求证视自己
  的猜测。
  “就是你们所谓的神。”玄鸟的话音中透出恨意，显然漫长如千年的时间
  都不曾抚平它心中的伤痛，“他们虽然高高在上，其实无时不刻不在关注、操纵
  着人类，他们刻意在人类之间制造争端，就是因为害怕你们的觉醒，因为你们本
  原的力量足以颠覆这个宇宙。”
  马新可倒抽一口凉气。
  “当你发现自己的本来面目时，就是你重获你力量的时候，你就会成为连
  神都无法抗衡的超级存在。虽然也曾有过人类得到过我们玄鸟一族的帮助，但他
  们的力量只是部分觉醒，从来还不会有谁能像你一样，将完全掌控那属于你们的
  力量。我只希望你能成功，也衷心祝愿你能成功，因为那些所谓的‘神’是绝对
  不会坐看你强大的！”玄鸟顿了顿，“再见了，我的朋友！”
  马新可还未来及说什么，就听到一声低鸣划过天空。
  那声音迥异于马新可听到过的任何声音，非金非木，亦非鸟类的啁啾叽喳
  ，和刚才玄鸟发出的高音又自不同，听起来低沉浑厚，就像是几十台火车齐齐拉
  响汽笛。虽是短短片刻，却足以撼人心神。
  马新可只感五脏六腑随着那声音一阵颤动，不明所以间，人已经站回地面。
  眼光却依旧停留在半空中那团黑上。
  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他的目光。
  这一下，他看到了，因为有不远处城堡的灯光、还有天上那密云遮挡不住的
  星光、月光，才让他看到了——玄鸟！
  那是一团纯粹的黑色，黑到连眼光射上去也只会被吸收、黑洞般的黑色，
  因为那黑，你不可能完全看清它，只能看到它看起来很简单，身上似乎并没有马
  新可熟悉的那些鸟儿的根根羽毛，或者有却看不清，让它外形就像是秦砖汉瓦上
  留下来的那些飞鸟图案，只能看到粗线条勾勒而出的颈、首、翼、尾，拙朴却又
  生动异常。
  玄鸟在空中轻轻旋转一圈，朝着马新可飞过来。
  马新可伸出手去。
  玄鸟围着他流光一样慢慢掠过。
  马新可的手竟然插进了那团黑色里，就像插进了空气中，但明显玄鸟没有
  受到任何影响。而他的手，也没有别的特别感觉。
  彼得、大卫一众吸血鬼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异像，虽然他们不知道那是玄鸟，
  却依旧看出了那团鸟状黑色的不同寻常，更觉得马新可的能为神通简直可以用深
  不可测来形容。
  玄鸟绕着马新可转了三圈，双翅一展，飞向高空。
  在飞走前它回了下头。
  马新可有种血肉相连的东西被带走的不舍和依恋。
  但他什么也没又说，因为说什么也没有用，这是玄鸟的追求，也是他的宿命
  。他的眼光追随着玄鸟，只求在它离开之前多看它几眼，能让他更好的记住它
  ，记住这个和他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比世上几乎所有人都亲近、第一次见面却
  又要永别的神鸟。
  “哩呦——”一声悠长的清鸣击破看似平静的天空。
  这声音听来像是鸟叫，却带着谁都能感知到的不可一世但又让人心折的傲
  气，仿佛一个帝王在宣告自己的君临。
  所有的人都把头抬得更高。
  那声音尚在天际回荡，一道流火却已经冲破重重云帷，落了下来。
  那样浓厚的云幕，却挡不住它的光辉，让人们透过那云霭，还能看到那急
  速下坠的隐约光点。
  世界浅浅一亮。
  倏然间，橘红色的流火，已经穿透云朵流星般显现。
  早已看不见的玄鸟在流火的映照下，变成了一个黑点，正要没入云端。
  那一霎那……
  黑点。
  流火。
  流火。
  黑点。
  撞在一起。
  不知怎地就撞在了一起！
  没有火花，没有巨响，一切臆想中应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世界却突地一黯。
  随即骤然大亮，因为那道流火正朝着这边、朝着马新可飞冲落过来。马新
  可一呆之间，那道流火已由小变大，顷刻间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瞳仁，“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