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

  女人的脸渐渐变得清晰，略略卷曲的黑色长发垂在肩头，翠羽一样的眉下，
  黑色的眼珠里似乎有种异样的东西在闪烁，看起来像是两汪掉进了星星的的深潭
  ，脸型的线条透着优雅知性，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只是脸色太过苍白，连
  唇也像是故意涂了层粉，悄悄的向马新可提示着她的非人类身份。
  马新可在心里遗憾的一声叹息，但她显然有着更具吸引力的地方，那两座小
  山一样的突起，因为她穿着黑色皮衣的缘故，甚至还会闪光。
  “我是迪亚兹，您的护卫之一。”迪亚兹挺直身子，刚刚因为关切造成近似
  于哺乳的不雅姿势，显然并不是她有意造成的，但面对马新可契而不舍的目光，
  她脸上没有带出一丝不愉，“在身体恢复期，王，您是不能有这方面的想法的，
  这对您的身体不好。”
  她的直接倒让马新可红了脸，只好转过目光去看那边的窗帘。
  外边走过来的脚步声，及时化解了屋里才升起的尴尬气氛。
  四个青年推着一堆东西走进来，都是俊美到近似妖异，进来后就开始忙乎
  ，马新可并不能看到全部，似乎在组装什么东西。
  “对不起，王，请忍耐一下。”迪亚兹按动电钮，床的上半部分缓缓升起
  。那速度虽然已经是床下机械的最慢速度，但震动还是引发了疼痛，令得马新可
  面容扭曲冷汗直冒。只是当痛苦完全过去时，那一刻的感觉只能用神清气爽来形
  容。
  这时候马新可才有机会看清屋子全貌，屋子的宽敞超乎他的想象，被长长的
  中国式屏风分成两半，屏风那边情况还是他看不到，但光线正是从那边射进来的
  。这边对准床尾两三米的地方是围成半园形的纯白沙发，至少可以坐上十几个人
  。沙发后面是马新可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大的家庭影院，一人高的巨大音箱矗立在
  投影屏两边。沙发右边靠着墙的是酒柜，放着各色酒类。墙上挂着刺绣，是一层
  层的神佛在聚会。而他自己，全身上下也换上了崭新的白色宽松衣物，像是睡衣。
  再把目光转向那四个吸血鬼，他们的动作都快得出奇，并且举止间绝少发出
  声响，只是这片刻功夫，已经在地上放好了一张桌子，把一个类似电脑主机的电
  子设备放到了桌上，在马新可病床床尾安装上了一个二十五英寸的液晶显示器，
  又取出了一副眼睛样的东西。
  迪亚兹结果眼睛，轻轻架在马新可鼻梁上，自己也带上了一个类似蓝牙的耳
  塞。
  马新可鼻子顿时又是一阵刺痛，不过很快过去了。液晶屏幕被打开，右下角
  出现了软键盘，上面则是空白，却被两道直线格开。光标在移动，似乎漫无目的
  ，东一下西一下，不过当马新可定睛看时，它却又不动了。
  “王，这是经改进过的瞳孔鼠标，您想要说什么，只需要用眼光移动光标，
  就可以控制键盘打出您要说的话。您可以先试试，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他们会
  对机器进行调节的。”迪亚兹说罢，四个青年一起躬身，齐声道，“王，能为您
  服务，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马新可心下嘀咕，从那个禁锢二代吸血鬼的空间出来，他就有了能听懂这些
  吸血鬼所讲语言的能力，但他还真的没有试过把那些要说的话用文字写出来，他
  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我……”马新可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了w，那个键由灰变绿，再上面的空
  白区域则现出“我、王、为、汪、望、未”等一长溜字来，当马新可看向那个“
  我”是，它也迅速变绿，在上面一层又现出“我想、我要、我们、我是说”多个
  词组来。
  “说什么呢？”马新可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用，一时倒不知要说句什么好
  了，想了片刻，说了句最没有价值的话，“谢谢你们。”
  “王，对我们您不用说谢，我们都是您的子民，即便为你奉献生命都是分内
  的事。”迪亚兹话说得很淡然，“假如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我就叫他们出去了
  ！”
  马新可在屏幕上打出好字，迪亚兹一挥手，四人鞠过躬后倒退着出了屋子
  。马新可一时间想不起要再跟迪亚兹说什么好，目光落在手上，那枚血钻还在那里，心中一动，记得玄鸟说过，血之王杖也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只要能成功唤起，他就同样会拥有超越吸血鬼们的力量。
  马新可用目光再次打出字，“我是谁？”
  “您是我们的王，血族至高无上、唯一的王！”迪亚兹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有什么权利？”
  “所有人都要无条件服从您的命令，否则您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利。”迪亚兹眼中露出迷惑。
  马新可又沉默片刻，“那我说什么，你都会照着做吗？”
  “是的。”迪亚兹望着马新可，“只要您要求的，不论什么，我都会去做，即使是要我去死！”
  “哪里会叫你去死？”马新可顿了顿，问，“你能看懂汉字？”马新可并不觉得汉语普及率会有这么高，总想问个清楚。
  “看不懂。电脑同步翻译的结果。”
  “喔。”马新可明白了，她戴的应该和霍夫曼让自己下隧道前戴的东西一样，目光转向屏风，犹豫了几犹豫，终于忍不住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忍不住用眼光说了出来，虽然说起来有点艰难，字句有点断却还是说了，“请……把……我的……裤子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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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 文  第七十一章：大病3
 
  “是。”迪亚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反应，就像做最平常的事一般把手放到马新可身上，轻轻为他褪去裤子。她的动作轻柔如春风，却仍刺激得马新可皱起眉头五指颤抖不休，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敏感至斯，只有他自己知道享受美女脱裤的代价有多痛苦，但还是对迪亚兹的温柔心存感激。
  下身一阵清凉，告诉他目的已经达到。
  迪亚兹垂手恭立，语调和刚才听起来绝无不同，“王，您还需要我做什么？”
  “扶我起来。”马新可用目光打出这样的话。
  迪亚兹小心地帮马新可坐起。马新可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能像正常人那样看清东西。现在他有点适应那种苦痛了，那一刻好像时间特别漫长，但当痛苦完全过去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精神都显得轻松无比，马新可几乎有点迷恋这种劫后重生的感觉了，只是那由身体带进心灵的疼痛实在太过煎熬人，他才没敢轻举妄动，而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要看的东西就在那里，它萎缩在草丛中，短小疲软活象一条死了的芝麻虫，随便来只麻雀都能吞下肚。马新可敏感的瞥了眼迪亚兹，她正平静的目视前方，这让马新可心里好过了点，他宁愿让她看到自己刚强坚挺的一面认为自己有暴露癖，也不愿像现在这样可能被她怀疑自己作为男人的资本。
  ——一切都由时间来证明吧！
  马新可这才把目光投向他真正的观察对象。
  肚脐下，那一块拇指指肚大小、黄褐色的斑痕已经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证明玄鸟确已离开了他。
  马新可一言不发向后倒去，在恍如拆骨扒皮的疼痛中，心却如被冰冻般冷定。这结果粉碎了他心中的一丝侥幸。对大多数事他都是心怀侥幸的。可就在现在，他才知道大多时只是他自己在欺骗自己，才明白自己对玄鸟的依赖有多深，那就像在家里对父母的感觉一样。
  疼痛散去，马新可心情忽然变得萧瑟无比，却还是兴味阑珊的吩咐迪亚兹把他的裤子拉上，毕竟那太过不雅。
  朽木般躺着，生命似乎突然间少了很多活力马上就要熄灭般。他动了动，才又感到身体还属于自己。心绪漫无目的的漂移了会儿，忽然想起玄鸟运用血之王杖时它似乎是和自己的心跳相连的，心头一喜，像抓了根救命稻草，忙平心静气去感受，但片刻后马新可失望了，除了指尖跳动的血脉外，他几乎感觉不到指头上戴着的血之王杖。再想起玄鸟所说的惊天秘密的种子，现在同样感觉不到，身体还是老样子，只比以前更弱，有时候隐隐有了点影子，稍微向下深思想把关键地方找出来，就觉得一阵疲倦袭上心头，再也想不下去了。
  一阵悲凉，一阵迷惘，忽而自伤，忽而又觉得前路充满期望，这一刻，马新可完全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了。
  轻巧的脚步声传进来，跟着孟清泠一手端着一个白色磁碗走近了屋子到了床边，轻轻把一个碗放下，端着另一个碗看着马新可道，“师弟，该吃药了。”迪亚兹走过来欲伸手帮马新可做好，孟清泠却摆手止住了她，道，“让自己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