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

第138章


“好大的口气!”弦歌笑得张扬,跨前一步,“皇甫容,天塌下来由我担着,放手去做。”
天下有纵千般美色,也不及她此时的一笑一言。皇甫容一剑致命,一釗穿胸。看到仇人死在自己手里的快慼,竟然比不上事后的一句赞叹:“漂亮,近乎神技。”
“多谢王妃。”
“谢谢。”
“谢谢。”
在他连续三遍道谢以后,他只看见她的嘴角一勾,摄魂夺魄,伸出纤纤玉手抹抹过他的面颊。他一动都不能动,以为自己身处幻境,全身僵硬。
“这么漂亮脸,用来哭泣太可惜了。”魂牵梦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皇甫容怔怔地望着她,避开令他留恋的温度,说话添上一份苦涩:“这句话,七殿下也说过。”他们两个,果然是天生—对。
殿下以为,他可以给她想要的—切;殿下以为,拥有这个天下就可以永远拥有她。符弦歌是个怎样的女人,殿下比我更请楚。可是,殿下仍然要做令她伤心难过的事情。他想阻止的,他想让她幸福快乐,可殿下以为,只要她不知道,就不会有事。
符弦歌是个怎样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没有办法骗她,他没办法违抗她。在殿下和她之间做选择,他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一边,她要他说,他就全部说出来。她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她想知道什么,他就说什么。
皇甫容知道,她不忍心离开殿下和凌楠,所以,她在反击之前尝试和殿下沟通。可带来的结果却是被幽禁。她什么也不说可是他知道她伤心了。殿下不愿意妥协,她也不会愿意妥协的。
“皇甫,帮我准备一些药。”
不问她用来做什么,既然她开口了,既然她要了,那么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把东西给她。
“皇甫,帮我联系一下凌陌忧。如果要离开极东国,我需要他的帮助,麻烦你替我跑这一趟。”弦歌握住他的双手,一字一句:“拜托你。”
皇甫容沉默,他自是不愿意看她离去,可是他不帮她不代表她不会离去。她开口的要求他不忍拒绝。来到凌陌忧那里传递她的要求时,一切都很顺利。那时候,凌陌忧的笑容满含深意,似乎一眼看透他的想法,“你这样做值得吗?你跟在皇上身边那么该知道皇上的性子,你这样做会惹怒凌悠扬的。”
皇甫容垂首,不卑不亢,道:“奉命行事而已。”
事后,皇上只是将他关起来。皇甫容没有任何反抗,关起来也是好的,他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每一分毎一秒,时间的蔓延就像折磨一样,思念就像毒药一样侵裘脑海,四肢五骸,在神经上颤抖出情伤。
她要走了,她要走了,她要走了……他想见她一面,疯了一样地想。门外的守卫跟本挡不住皇甫容,他知道她的愿望,他知道她舍不下凌楠,所以他抱着她的孩子站在路上默默等候。真好,最后的时候还能看到她对自己笑,他本以为这已经是极致的幸福了,然后他听见她说
“皇甫,你想和我一起回雀南国吗?”
她心里有他的位直吗?她是在担心他吗?在这天大的诱惑之前,他没想到自己会柜绝。他留在极东国,他替她保护凌楠,只因她的一句话,他就保凌楠—世平安。
他以他的生命起誓。
不用她道歉,不用她同情,不用她恳求。只要是她做的,只要是她想只要是她要的。她的一句话,决定他一生的宿命。
皇甫容就此留在凌楠身边,朝夕陪伴。凌悠扬对此也不多发一言,似乎心中已能猜到事情始末。皇甫容曾以为他至少会被皇上责罚一番,可事情的发展意外地平静,皇上从此治理他的万里江山,而皇甫容则守护在幼小的太子身边。
当放不下的那个人走了,似水流年,连他也不知道时间可以这样过去。
在这幽深皇宫之中,皇甫容深觉自己可以了解臬上的思虑念想。
皇上恢复了以前的放浪形賅,别人都是这样以为的,可他知道,毕竟是不一样的。以前的七殿下把凡事都当成消遣,美人如花,花折则弃。如今的皇上,却是在繁花璀璨中迷醉,不是不爱那个女人,他只想证明,他已经不爱那个女人了。
深夜,繁星。
在凌楠熟睡之后,皇甫容一人坐在御花园中安静地甩念,她走了,给他留下一杯思念的苦水。忽然,耳中听闻阵阵娇笑,皇甫容怔了怔,下意识地向发声处行去。
醇酒美人,皇上坐在软榻上,膝上卧着一个美人,身旁靠着一个美人,两位美人极尽挑逗,皇上噙着淡淡的冷冷的笑,遥望苍穹,“下去吧。”
两位美人知情识趣,恭敬的告退。
冰凉的夜,皇甫容鬼使神差地就出现在凌悠扬面前,“皇上。”凌悠扬鳖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凌楠睡着了?”
“是”
“唉……”凌悠扬叹气,“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派你守在她身边,若是没有你的帮助,那没心没肺的女人也许就走不了。”
皇甫容下跪道:“任凭皇上责罚。”
“罚了你又能怎样?”凌悠扬笑容冷峻如冰,“罚了你那女人就有心有肺了?”
“……皇上如今也活得很快活。”说这句话时,皇甫容是有一点儿违心的。
“快活吗?整个天下都跪伏在朕的脚下,的确应该快活才对。”凌悠扬用力地深呼吸一下,笑声从喉腔里蔓延出来,“很快活啊,日日夜夜美人相伴。一开始,朕不过是睡不着,所以想找人陪着睡觉,既然要找人陪,自然要找美人。可惜啊可惜,搂在怀里,每一个感觉都不对,然后,就越发睡不着了。”
皇甫容不敢搭腔,只是默然地站立在一旁。
“那个女人如果知道了,肯定很得意。”凌悠扬仰头霣天,“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朕原本是想忘了她的,朕忘了她却不准她忘了朕,然后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昧。如今看来,却是朕走不出来。”
凌悠扬慢悠悠地站起身,懒散地鳖皇甫容一眼,淡淡道:“你下去吧,朕还是抱着凌楠睡觉安稳些。”说罢,就移步向太子寝宫走去。
“皇上,”皇甫容忍不住喊住他,说活的内容虽有些不敬,可他还是无畏地提醒道,“今晚睡觉的时候您小心—点儿,不要再压着太子殿下了。
凌悠扬低笑一声,挥挥手就走了。
凌楠的眉目是有几分像符弦歌的,不过气质迥然。
番外二 符雪迟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符雪迟迟疑片刻,开口道:“我没和女孩子做过朋友。”
弦歌眼睛一亮,又咯咯笑出声。她也把双手撑在身后,小小的身躯晃啊晃的,轻启双唇道:“对不起。”
符雪迟一怔,缓缓转头去,看到她充满歉意的表情,“其实……”
“我是无心的。”弦歌继续说道,“我说的话伤到你了,对不起!我是真的不喜欢三伯,可他毕竟是我三伯,我更应该顾虑周围人的心情,对不起!请你原谅。”
符雪迟的表情更加怔忡,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不好意思道:“你也没那么过分的……”
弦歌笑了笑,道:“而且,你说对了,我真的想学武,是我自己嘴巴不老实,不愿意把自己心里想的好好说出来。雪迟,我想跟你一起学武。”
符雪迟突然对弦歌产生了几分好感,他站起身拍拍衣衫,站在弦歌面前向她伸出手,友好地微笑道:“我背你回去吧。”
弦歌展颜一笑,拉住他的手,“谢谢。”
尽释前嫌之后,符雪迟发现符弦歌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儿,两人的感情一下子亲密了许多。他陪着弦歌一起去找义父,请求义父教她习武。
符霜霖板着脸盯住弦歌看,一声不吭。
弦歌站在符霜霖面前,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开口又会吵架。她的目光在符霜霖脸上转来转去,可表情确实不服管教的。
“不教!”符霜霖恶狠狠地瞪住她,“女孩子学什么功夫!”
“义父,”符雪迟开口求情,“弦歌想学,您就教教她吧。”
“雪迟的亲生母亲也会武功,三伯你说这话算是在指桑骂槐吗?”弦歌还是忍不住开口,“而且,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学功夫?”
符霜霖看了符雪迟一眼,然后走到弦歌面前,“女孩子是可以学,不过是我不想教你。”
弦歌生气地看着他。
两人想吃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叹息,符昌霖无奈地道:“霜霖,你跟小孩子闹什么别扭?”
弦歌脸上立即笑开了花,欢呼一声,向后奔去,瞬间调到符昌霖怀里,撒娇道:“爹,三伯欺负我。”
符霜霖看看他大哥,又看看符雪迟恳求的目光,最后瞪了弦歌一眼,妥协道:“好,我教。不过,若我教得严厉了,你可别哭!”弦歌的眼睛骨碌碌一转,道:“可以啊,你怎么教雪迟的就怎么教我,只要你不会公报私仇就好。”
符霜霖笑道:“当然不会。”
符雪迟的少年生活是在弦歌的陪伴之下成长的,进出同门,练武同习。小时候不拘泥于男女性别的时候,他们偶尔还会睡在一起。外出游玩他们齐头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练武骑射时互相比较,自然都是符雪迟略占上风。
他习惯了她的陪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自己的目光会四处搜寻她的所在。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分离的一天。周围的人也很看好他们这一对,都说大小姐在遇到符雪迟后乖巧懂事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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