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长醉不用醒

第十六章
    有一些人，尽管你万般无奈，千般不舍；尽管你肝肠寸断，泪飞如雨；尽管你知道，一旦放手后，彼此就会湮灭于茫茫人海间，但你仍然要不肯回头的决绝而去……因为，爱过了，才会懂得珍惜和慈悲；痛过了，才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傻过了，才会懂得适时的坚持与放弃。
    ——题记
    平平淡淡的三个月的时间，因为箫剑和晴儿的劝说，小燕子两天才去一趟宁月楼，为上官烨准备好三餐，上官烨上山放牧也是两天去一次，偶尔他也会去宁月楼听听小燕子的演奏，也会欣赏到小燕子长袖舞动。
    很多的日子里，小燕子也喜欢上了伤感。经常一个人独坐，聆听季节轮回中细碎的声响，看窗外花开时的嫣然和叶落时的飘零，在晨钟暮鼓的更替中倾听岁月细微的心声。一颗煎熬的心就这样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任疼痛灼伤，任思念蔓延，任泪水涌流。潮湿了季节，苍凉了岁月。太在乎一个人，心情常被左右，剩下只有心痛。
    转眼又入了冬，小燕子送完梦琪去老师家里学琴，又准备去宁月楼，上官烨拦住了她伸手去探小燕子的额头：“云儿，这两天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病了？”小燕子笑着挡住了上官烨的手说：“放心，我没事的。”上官烨担心的说：“要不今天你别去了，看你，最近越来越消瘦，吃的也越来越少了。”小燕子摇了摇头说：“我跟红姑都说好了，不能食言啊！我没事的，你放心吧！”上官烨看小燕子坚持要去，只得答应着：“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陪你吧，正好我今天不上山。”小燕子点了点头，说：“那你就先朝宁月楼去吧，我先上马车了，还要换个衣服。”上官烨点了点头，看着小燕子上了马车，目送着她离开……
    上官烨刚走到宁月楼，只听得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台上一个女子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数十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却流露着淡淡的忧伤，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上官烨坐在了一角欣赏着舞蹈，此时箫声骤然转急，小燕子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她慢慢地慢慢地倒在了地上，花瓣一片一片悠然落下，这片片花瓣点缀在小燕子的长裙上，那数十名伴舞的姑娘看到小燕子就这样倒在了舞台上，也停下了舞步，轻轻扶起了小燕子，轻声叫着：“云儿，云儿，你怎么了？”小燕子微微抬起眼皮，轻声地说道：“一片花瓣雨中，我又看到他了……”上官烨看到小燕子倒在了台上，飞身上台，一把抱着小燕子呼喊着：“云儿，云儿，你怎么了？！”
    台下的人看着刚才还长袖舞动的箫云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惊叹着，依稀听到有人问到：“这个男子难道是箫云的……”“不要乱说了，这是箫云的蓝颜知己，她的丈夫听说离开她了，只留下她和一个女儿！”“怎么会这样……”“是啊，箫云的丈夫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上官烨见怎么摇小燕子都不醒，这时候红姑走了上台，问着：“怎么回事！”上官烨看了一眼红姑，接着对着身边的姑娘说：“这样不行，我要将她抱回家，然后请个大夫。红姑，这里就交给你了！还有麻烦你可以派人去梦琪师傅家里通知一下梦琪，让她赶紧回家！你知道在哪里的吧？”红姑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的，来人备马车，送云儿回家！你，去柳荫街徐师傅那里接一下梦琪！”“多谢！”说完，上官烨抱起了小燕子朝着后院马车走去。他轻轻地把小燕子放进了马车，然后自己也上了马车，对着马夫说了声：“有劳！麻烦稍微快些！”“好！”
    马车内，上官烨看着如此消瘦的小燕子，哀伤地说着：“云儿，云儿你醒醒啊！我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你这样子我怎么跟永琪交代啊！既然你当初决定要离开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自从来杭州，你不哭不闹，每天看着湖水发呆，你这是何必呢！你应做一个静默女子。浅知祛千愁。轻语醉春秋。虽不善言辞。亦自成风景。做一个寒梅女子。只为暖冬。无意争春。惟愿走过。不求来过。”
    另一边。永琪一个人走在御花园，漫不经心地走来走去，不知道是从哪个宫里传出一阵歌声，伴着古筝的音律，只听到那女子唱着“街道我徘徊，灯亮起来，冰冷冷的雾气风吹不散，看著你离开心有点乱，该热闹的时候你却不在，一个人能说出怎么样的对白。空房间只剩我的无奈，花谢了花又开，你却不在回来，静静的试着忘了爱。等著你醒来天有些暗，站在这一直为了你回来，这么冷的冬天，我走在一个人的街上，天空飘下了雪，而我想起了你，就在这个时候眼泪流下来……”永琪听到这里，泪水在眼眶里噙着，轻声地说着：“空房间只剩我的无奈，花谢了花又开，你却不在回来，静静的试着忘了爱……这是怎样一种哀伤，难道这个宫里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吗？为什么听到这歌声，让我的心好像又凉了好多！小燕子，你在那边，还好吗？”
    这一头，上官烨抱着小燕子走进了房间，后面跟着大夫，上官烨轻轻将小燕子放在了床上，大夫给小燕子正把着脉，上官烨着急的问：“她还好吗？她到底怎么了？”大夫摇了摇头说：“她身体虚弱，营养不良，现在是急火攻心，心有千千结，是心病，如果不经早解开心结，怕会有性命之忧啊！还有这位姑娘是不是以前受过很重的伤？”上官烨回想着说道：“是，是，怎么了？不是说之前的病已经治好了吗？”大夫摇了摇头，说：“不，以前的病虽然是治好了，可是以前的病已经留下了病根，可能因为当时这位姑娘在养病的时候又收到了双重打击，身心都承受不住，才会让这次病势来得很凶，若解开她的心结，我也只能说这位姑娘恐怕也过不了这个冬季了！这样吧，我先开几服药，你给她先吃着。”上官烨一听，说：“熬不过这个冬季……”大夫拍了拍上官烨的肩膀说：“没办法，这位姑娘之前受的伤太多太重了，加上后来又没有很好的调理，这次又……所以即使这次她的心结可以打开，也没办法了，心脉已经损坏了……”
    “啪……”房门口传来一阵东西落下的声音，上官烨和大夫朝着门口走去，只看见一支箫落在地上，梦琪伤心的流下了泪水。“梦琪……”大夫看到叹了口气说：“你们好好陪着病人吧，记住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我先回去了！”上官烨掏出了银子递给了大夫，说：“多谢！”梦琪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烨说：“义父，刚刚大夫说的不是真的，对吗？额娘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梦琪，你现在要坚强，不要让你的额娘再为你担心，知道吗？”梦琪点了点头，“现在你去药房抓药，抓完药然后去熬药，我现在在这里照顾你的额娘，然后就去给你的舅舅舅母写信，这事情太严重了，千万不要让你的额娘知道自己的病情，记住了吗？”梦琪接过药方点了点说：“记住了！”“好了，小心一些！”“嗯！”
    上官烨转身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小燕子的床前，“咳咳咳——”见到小燕子醒了过来，上官烨端了一碗水，说：“来，把水喝了。”小燕子接过水，喝了一点，然后将水放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烨，大夫是不是来过了？我是不是没有几天了？”上官烨摇了摇头，说：“别胡说，你只是有些营养不良，没事的！”小燕子微微笑了笑，说：“你不要再瞒着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烨，此生我可以有你这样的知己，觉得好幸福，烨，可以扶我起来吗？”上官烨心疼地说：“你都这样了，有什么要拿的我帮你拿，你还是躺着吧。”小燕子摇了摇头，上官烨看着小燕子这么坚定的眼神，只有将她轻轻扶起，小燕子在上官烨的搀扶下走到了书桌前，上官烨扶着小燕子坐下，自己拿了一件小燕子的披风，轻轻披在了小燕子的身上，小燕子轻轻拿起了笔，上官烨在一旁看着，只见纸上写着：青峦再添新纹 屈指又是一春，且看明溪融 涨无痕 似有旧年余温 暗香满 石桥半寸 庭中芳树叶渐深 此一去非故人 哪一声 经久未曾听闻 卿当 遍历天下 踏碎五湖烟霞 也曾是 沧桑染了 几茎华发 卿当 阅尽天涯 流云万顷四海为家 千年啊 宛如一刹 散了隔世回答 恍惚间 墟里孤烟 依稀桑落古桃源 此一念不能绝 哪一眼 终于等到再见 卿当 褪去铅华 那朵笑靥盛开了吗也曾是 眉目如他 容颜如画 卿当 坐忘两季 埋葬此生跋涉流离 须知有 归来一句 风干所有言语
    “扶我回去吧……咳咳……”上官烨心疼的看着小燕子，拿开了披风，放在一边，轻轻抱起了小燕子，放在了床榻上，替她改好了被子“云儿，你既然想着永琪为什么不让他来见你呢？”小燕子摇了摇头说：“不必了，相见不如不见……烨，答应我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的情况，好吗？”上官烨看着小燕子，点了点头：“云儿，你在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梦琪回来了吗？”小燕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