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要出墙

榆水一知半解地听着顾念青的解释，仍是一头雾水的担忧的看着郁禾。他低着头，双手相交，不安的说道：“我不该弹琴的。”
    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的榆水让顾念青叹了口气，异常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说，“与你我关，这状况已经出现过一次了。”他皱眉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郁禾，继而说道：“榆水，你刚刚弹得曲子是谁教你的？”
    “娘买给我的琴谱里有，我之前有在无名居弹过……”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不能明白之前悦耳的琴声在此时已经变成了让郁禾受伤的东西。
    或许郁禾和长公主之间存在着难以说明的联系，以至于她们之间有很微妙的相似之处。顾念青不由得朗声说道：“平枫，服侍长公主的人还有活命的吗？”
    “回主子，据平枫所知，已经被允帝所杀，并无活命之人。”平枫一板一眼地回道，脑海之中还怕遗落又重新回顾了一遍。
    微微叹息，顾念青抚了抚郁禾的额头，握紧她的手。
    难道是自己的错误吗？
    那个天劫，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吗？
    “即刻收拾东西，回靖城。”顾念青心意已决，郁禾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派人传话给叶白，让他把张尚书和陈将军派来镇守西桑。齐云，去把管事的人叫到议政厅。”
    郁禾这回没有噩梦，只是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她像一个婴儿般蜷缩在混沌之中，即便睁着双眼，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她摸索着，很快抓住了一个暖暖的东西，很软，有些像一只手。
    她想发出声音问一问这手是谁的，可是她不能说话，只是让自己更用力的抓住这双手。
    “娘……”耳际传来榆水极轻极轻地呼喊，一声一声落下，一字一字的砸在心间。
    郁禾这才知道，那手是榆水的。她费力地睁开眼眸，扯出一抹笑容。她好像又昏过去了，好像还是在榆水弹琴的时候，真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榆水见她醒来，悒悒而道：“娘，我再也不弹琴了。”
    真是个笨蛋，弹琴和她晕倒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情，这孩子也能把他扯在一起。郁禾摇摇头，一头的青丝长发散落在枕间，近乎透明的皮肤隐约可见细小的血管。她伸手将榆水的手贴在脸颊上。
    果然很温暖。
    或许，是冬天要到了吧。
    “榆水，我喜欢听你弹琴，你不愿意？”郁禾轻声细语如春雨微扬而落。
    他很是为难，既怕郁禾又晕倒，又怕郁禾真得喜欢他弹琴，只好说道：“那娘不能再晕倒了。”说完，还是一脸想要反悔的样子。
    郁禾缓缓而笑，努力起身而坐，环顾四周，并无其他人在，便出声问道：“怎么一个人也不在？”
    “娘，爹爹说我们要去靖城。他去交代事情了。”榆水解答了她的迷惑。
    可是，回靖城做什么，顾念青又要将她带回那个地方了吗。
    有些呆呆地坐着，榆水又不敢轻言打扰，房间内霎时安静如水。
    “这样坐着会生病的。”
    顾念青远远就望见郁禾坐在床上不动，榆水站在床前不言的诡异场面。出声打破，才将佳人秀童的思绪抓了回来。
    郁禾秀眸微挑，略带苍白的脸色反而有几分说不出的媚态。顾念青敛下神思，拿了件披风为郁禾披上，又对榆水说，“你回房收拾一下东西，我和郁禾说几句话。”
    有些唯命是从的态度，榆水更多地是害怕连顾念青也救不了郁禾三天五头的出事。自己的力量真的好弱，什么也帮不上忙不说，还老是给郁禾添麻烦。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她猜想自己的晕倒，应该与长公主有着极大的关系。而顾念青的话恰恰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顾念青没有将她对自己拔剑而指的事情告诉郁禾，毕竟那不是真正的郁禾，若是说了，她就会以此为理由而远离自己了。
    她闭着眼在顾念青的怀里想要寻找到一丝安心，她已经知道这就是老者所说的天劫。真的是要靠自己才能解决，那药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强身健体罢了。她若是战胜不了长公主，将她彻底地驱逐，那么自己和顾念青是绝对没有长久的幸福可言。
    他带自己回靖城，是因为叶白在靖城吧。但是西桑还未安定，他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呢。
    “我和榆水回去找叶白就好，西桑需要你。”郁禾突然说道，手指却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郁禾啊郁禾，你也有真正害怕的时候啊。
    但是，你不是答应顾念青要留在他的身边了，即便染红自己的双手也在所不惜。
    顾念青意志坚定，“我已安排好了，你只要好好为我们的未来而努力就好。”
    未来，还真是遥远呐。她这么偷懒的人竟然选择了一条那么艰辛的道路，真是活该啊。
    她在顾念青的下巴落下一吻，又顺着下巴摸索到顾念青的唇。很暖很柔软，仿佛可以驱散她心地所有的黑暗。
    于是，还未在西桑落脚几日的他们，又启程回到东榆。
    天气已凉，顾念青让人备下宽敞的马车，里面也有各种保暖设施。因为他发觉，郁禾的手脚远比以前容易受凉许多。
    让手下去找在客栈碰到的老者，然而还是毫无音讯。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正在一点一点的日益扩散。唯有抱着郁禾，才会觉得心安。
    对郁禾来说，她虽然不想回靖城，但还是听从顾念青的安排。他们三人，其实更像是一家人外出旅行，只是心头的压抑都被自己隐藏的很深很深，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感受不想让对方担心。
    顾念青选得路线与来时不同，沿途经过的都是繁华的城镇，主要是怕郁禾身体不适好及时找大夫诊治。
    西桑早在攻下之前，顾念青就已经在各大城镇都布下了自己的眼线，他也让齐云通知所要经过的管事，要在暗中保护，以免再次发生树林之事。
    郁禾正教榆水唱歌，虽然他觉得这首歌的调子和歌词非常奇怪，就像上次在千月楼里叶白所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不该是男孩子学的歌。”顾念青听完郁禾的示范版后，如同一个父亲般不赞同母亲的教育，“他该学些战歌。”榆水太像女孩子，长得漂亮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动不动就依赖郁禾。他认的儿子，现在怎么看怎么不符合他的标准。
    郁禾不服气地反驳，“谁说这首歌男孩子不能唱，我只是教榆水一首歌而已，不要那么认真好不好，他又不是要和你一样当皇帝。”
    她在教榆水蔡淳佳的《庆幸有你爱我》，完全是心血来潮。可这份心思已被顾念青的男子气概理论打击的灰飞烟灭，实在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顾念青恍惚一秒，因为郁禾最后一句话。
    如果他和郁禾真得没有子嗣，那么这个孩子或许可以承担起这份责任。顾念青心中激动，却面不改色，轻轻咳了一下，问道：“榆水，我有话问你。”
    榆水喝郁禾并排而坐，恰好坐在顾念青对面，直视他的眼眸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可是郁禾说和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只好盯着顾念青的鼻尖，轻轻应道。
    “你想要变得强大吗？”他记得当初榆水的眼神，他也相信榆水的初衷是不会有变化的。
    不解顾念青的意思，还是颔首回应：“是。”
    “那你想要保护郁禾吗？”
    郁禾眯眼，感觉顾念青这只狐狸要诱拐她家榆水跳坑，戒备不由得提升。
    “我想到了很好的法子让你完成这个心愿，如果你肯同意的话。”顾念青步步引诱，让猎物自己跳进陷阱之中。
    “什么法子？”榆水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度，四目对视，也没有觉得尴尬万分。
    顾念青轻笑，只手举起茶杯，“成为一个帝王。”他并不是一时头昏脑热的想法，之前穆子弦有向自己汇报过榆水的学习情况，也看出穆子弦对此子的欣赏。若是加以培养，说不定就可以培养出一个接班人来。
    榆水还没回答，郁禾先出声了，“不许。”
    不许榆水进入政治圈子，朝中的关系网密密层层，其中的黑暗会吞噬掉榆水纯真的本性，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发生。
    她只求榆水能够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无论有没有自己的陪伴，都可以如现在这般自在纯净地活下去。
    然而郁禾却忘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东西是可以不管不问途径的。顾念青的建议对榆水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即便他的思维世界里还不曾有过帝王之术的概念。
    他知道顾念青是东榆新皇，可由于郁禾的关系，顾念青在榆水的心中更像是与他争夺郁禾的男人，或是关系微妙的父亲。
    皇帝，似乎和他相距甚远。那么，顾念青的话是认真的吗，当帝王真的可以保护到郁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