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处世之道

第58章


可是“谋取利益”的另一面,有时却是对你的伤害,就算不是伤害,你也在不知不觉中,意志受到了别人的掌控。
    比如一听到别人奉承就面有喜色的人,有心者便会以奉承来向他接近,向他要求,甚至向他进行“软性”的勒索;一听到某类言语,或碰到某种类型的人就发怒的人,有心者便会故意制造这样的言语,指示这种类型的人来激怒你,让你在盛怒之下丧失理性,迷乱智慧,失去风度;一听到某类悲惨的事,或自己遭到什么委屈,就哀感满胸,甚至伤心落泪的人,有心者了解你内心的脆弱面,便会以种种手段来博取你的同情心,或是故意打击你情感的脆弱处,以达到他的目的;一个易因某事就“乐不可支”的人,有心者便可能提供可“乐”之事,好迷惑他,以遂行其意图……
    说起来,似乎世人没有一个可靠,而人生也充满痛苦。诚然,连喜怒哀乐都不能自由表达,这种人生没太大意思。不过,若因喜怒哀乐表达失当而召来无妄之祸,那人生不是更没意思?因此,人没有必要做一个喜怒哀乐见不着痕迹的人,但何妨——把喜怒哀乐放在口袋里?
    要这样子做很难,但如果想到险恶人世,就不觉得难了。和珅就做到了这一点。
    例如,嵇璜,字尚佐,江苏常州人。雍正八年进士。乾隆二十三年累官至尚书,以治河有功,乾隆四十四年晋协办大学士。
    嵇璜此人,面貌清癯,遇事端谨有识,操守清廉,虽身为大官,但家中一贫如洗。其婿曾做诗云:
    老屋区区留不得,
    而今始识相公贫。
    以嵇璜的清廉和谨慎,必然耻于和珅的贪鄙为人,但他又不敢公开得罪和珅,于是演出了一幕闹剧。
    是时,乾隆赐给和珅地皮,准许在德胜门内正黄旗领地什刹海畔另盖新宅。和珅于是大兴土木,兴师动众,建造起宏伟庞大的和府。
    和府兴建完工,和珅就开始琢磨起里面的装饰来:毗卢帽门口、铜路灯、太平缸、中梁饰金、门柱饰垩,一件件均已筹画妥当,名家字画自是不可或缺的。除了如前文所述,想到了纪昀之外,这几日他正琢磨着让书法大家嵇璜为其中堂屋前柱子书一横帖。
    这一天,和珅在衙门中见到嵇璜。寒暄几句过后,和珅便直言相求:
    “嵇大人书法苍劲,久闻不凡,可否赐书楹帖一副?”
    和珅逾制造宅,朝臣早有传闻,微词颇多,嵇璜也对之痛恨。不料,今日和珅竟直索楹帖,这使嵇璜颇感难堪。
    只听得嵇璜轻声答道:
    “和相国喜建贵宅,恭贺不及,自当遵命。”说着接住了和珅递过来的宣纸。
    罢朝之后,嵇璜仍为此事犯愁,他绝不肯为和珅书写此楹帖,那样他会被贻笑大方。但和珅权倾一时,他又不敢见罪于他。思忖再三,嵇璜决定邀请翰林学士数人一同到家中饮酒,再作筹划。
    众翰林学士一听嵇璜邀请到府吃酒,个个喜笑颜开,纷纷前来。但见嵇璜上轿后,对侍卫兼书童的王成嘀咕什么,众人也不去多问,只顾前往吃酒。
    酒至半酣,书童王成走到桌前。
    “禀报大人,纸墨均准备停当,但等大人挥毫。”众人一看,乃是今日回朝时嵇璜所带王成。
    “什么纸墨,贵客临门,岂有打扰之理,还不快去!”
    嵇璜已处半酣半醒状态,他一面继续把盏而饮,一面呵斥书童王成退下。
    老翰林王昶一听纸墨,顿时来了兴趣。他正好在嵇璜左侧坐,顺便一拉嵇璜袖口,便问道:
    “嵇大人又将为谁泼墨?何故发此脾气?”
    嵇璜即道:
    “今日和相国在衙中求作楹帖一幅,并以宣纸相送,事难为之,不知如何。”
    众人一听和相国求作,均欲观嵇璜之书法。
    只听王昶又道:
    “和相国相求,实属少见,嵇大人何不当场挥毫,也让吾辈一开眼界?”
    众翰林个个兴致极高,非要嵇璜当场为和珅写就这副楹帖。
    嵇璜已觉到了时候,便一挥手叫道:
    “王成!”
    “奴才在。”王成快步而来。
    “快拿纸墨来。”
    “是。”王成手勤脚快,一会儿工夫将文房四宝放置在嵇璜身后的四方木桌之上。
    只见嵇璜扶椅起身,挽袖提笔,哦吟有声。
    众翰林围桌,惟恐看不真切。
    “风景秀丽什刹海”,
    嵇璜上联尚未写就,只见书童王成左手一抬,乌黑的墨洒到了纸上,只听得“啪”一声响,嵇璜顺势将毛笔甩在纸上,顿时宣纸污秽不堪。
    “好个王成,贵客当场,竟敢如此!你可知罪!”
    嵇璜一面怒斥王成,一面眼观众人。
    众翰林见嵇璜今日如此这般,劝解再三,悻然离府。
    次日,嵇璜便以那张秽纸归还和珅,而楹帖自然是不必写了。
    这无疑是嵇璜导演的一场闹剧。他唆使书童倾墨于纸,又使和珅门下的众翰林亲眼目睹,造成一种“非己不为”,而“有所不能为”的印象,无非是他既不愿迎附和珅,又不敢得罪和珅的心理反映。对于是点邪把戏”,和珅当然心里非常明白了,但是就当这是真的一样,还劝解了嵇璜几句,实际上也是在给自己下台阶。
倾轧实战:“老虎屁股”不去摸
    老狐狸和珅对于各种人的分量掂得非常清,像刘墉、纪昀、嵇璜等人,是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而他们对自己毕竟还有几分敬畏之心,因此,也不用太费心去对付他们。但是,对于像老阿桂这样的强硬分子就不同了,要想不吃亏就不要同他发生冲突,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少去惹他。即使对方来招惹自己,也要学会忍耐。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狐狸明白,对于风头正盛的对手,如果不计后果的出击,一定不会有好结果。这时必须小心谨慎,避其锋芒,在对手大意之时,突然出手,才有胜算。明朝的严嵩正是利用这一招才铲除了再次复出的夏言。
    严嵩做了首辅没两个月,鞑靼诸部就兴兵南下,攻击完县。官兵无能人统帅,大举撤退。鞑靼兵迫京师,京师戒严以防。严嵩百思无退兵计,只好施展淫威,拟旨逮捕宣大总督兵部尚书翟鹏,杖死巡抚蓟镇都御史。若不是鞑靼收兵,还不知谁再被罚被杀。第二年8月,鞑靼又犯大同,杀了好几个守备参将。嘉靖问计,等于问道于盲,严嵩束手无策。嘉靖无奈,只好又召被罢免的夏言回宫办事。夏言闲居38个月,第四次卷土重来了。夏言重来,可以说就是对严嵩无能的讽刺。严嵩虽表面上表示欢迎,心中却恨之入骨。他可不管夏言有无安邦才能,既成对手,就有争杀。他忍耐着,等待机会。这次,他决定要彻底毁灭夏言。
    已届花甲的夏言仍然计划如神。他发现鞑靼之所以说来就来,是因为早些年占领了河套做根据地,而且防御的长城已经颓坏,于是选拔充满报国之情的兵部侍郎曾铣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支持曾铣收复河套,修筑1500里边墙。曾铣不负夏言信托,积极筹谋,并率兵数千直捣贼巢马梁山,击退10万敌骑,被嘉靖赐银币。在政治上,夏言铁面无私,严肃吏治,先后逮捕处分大员十余人。严嵩之子严世蕃;横行公卿间、在宫中与皇帝一起长大、救过驾的锦衣都督陆炳;皇帝亲信崔无;夏言皆欲一一查处。严嵩父于又双双跪在夏言榻前涕泪横流,陆炳长跪不起,夏言才饶过他们,劝他们改恶从善。屡遭挫折的夏言仍然凌岸不下,恃才自傲,“凡所批答,略不顾嵩”,嵩“噤口不能出一言”。两人天天在办公桌上一同吃饭,夏言“家所携酒菜甚丰”,嵩“自食大宫供,寥寥草具”,夏言根本不可能给严嵩一口饭吃,这是自然的。严嵩遭此冷落,哪咽得下气去!想当年夏言中进士时,严嵩还是编修考官呢。
    对皇帝交办的事,夏言有时竟不放在心上。皇帝让他写青词,他让幕客代笔,草草塞责;而交给严嵩,严嵩便如遇大赦般振作,皇帝派人夜查,严嵩埋头修改,口中念念有词,夏言却蒙头大睡,酣声如雷。皇帝心中也不是滋味儿,夏言四入内阁两年后,严嵩又晋升为华盖殿大学士。上,有皇帝不满;下,有严嵩觊觎,夏言又要被取代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夏言从加强边防力量出发,替曾铣请求誓剑。原来,曾铣治军严谨,以身做则,可是一批骄横的将领因有靠山,常不受命,令不能行,禁不得止。“誓剑”在手,可斩大将,威慑力极强。曾铣一“请”,夏言答应了,向皇帝启奏。严嵩见机,立即向嘉靖密言这是“擅权自用”,直接危及皇权。嘉靖受到震动未能允准。严嵩又乘机上书弹劾曾铣“开边启衅”,夏言“雷同误国”,并要求辞官以避夏言欺凌。他还勾结同党,使七卿中有四卿攻击夏言误国。偏偏澄城县山崩的消息在新春之际报到宫中,严嵩又指使道士陶仲文胡言,说这预兆皇上身体不吉,但可杀大臣转移天意。同时,严嵩再指使仇鸾(曾铣部将,因阻挠曾铣用兵被押)诬曾铣通过夏言的岳父用克扣的军饷贿赂首辅复言。曾铣被捕入京,没经审讯即被斩首。1548年正月,夏言又被赶出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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