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第17章


凌刀怒吼。
  我颇感兴趣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若有所悟的点头。"原来如此。"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凌刀拨开宋敬廷的毛手问。
  "那天啊,你浑身是血的跑进我家,问你出了什么事,你死也不肯说,事情跟他有关不是吗?"我斜眼瞄着宋敬廷,果见凌刀万分不自在的夺过水杯灌下,欲盖弥彰之意不在话下。
  宋敬廷如同偷到腥的猫儿般低笑。
  "你猜的没错,她身上的血是我……"
  凌刀飞快地捣住他的嘴恫吓:"你敢说,我立刻取消婚约!"
  宋敬廷捉住她的手,将她的食指含人嘴里。凌刀的身子一震,火红着脸抽出自己的手。
  为免她太过尴尬,我特意将头埋进食物里。
  席间,我开心于好友找到终身伴侣,不自觉地多饮了几杯香摈。
  幸好他们将我送到家,否则我还要为自己歪歪斜斜的走路姿势大伤脑筋。
  我一路哼唱着歌曲进电梯,酒精加上愉悦的情绪,我仿佛置身云间的小鸟,快乐而自在。
  电梯到了,我急奔出电梯门,脚下一个跟路,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吃吃笑了会,起身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急步来到公寓门前,撑着墙壁休息,直到眩目的地板不再扭曲,才摸出钥匙开门。
  关上门,跌跌撞撞的坐进沙发,闭着眼睛休息一阵,却发觉身后的沙发隐隐传来一阵热气。
  我用尽力气睁开眼,僵硬如石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下意识摸摸那张脸,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我好像……认识……你。"
  那脸不说话,倒是旁边传来一些窃笑声。我甩甩头,用力地将昏沉沉的脑袋摇醒一些。
  "你是谁呀?……在……在我家干嘛?……如果……你是……嗯……小偷……我跟你说,我的……那个……钱……都放在……银行……这里没……没有现金。"
  "桃,清醒点。"
  有个人来摇我,晃动的感觉直让我觉得胃部痉挛。
  腹部一阵难受,我勉力坞住嘴,忍住即将出口的呕吐。
  我的身体被人抱起,我吐了一阵,失焦的眼眸茫茫然的四下打量,四周的景象朦朦胧胧;虚脱的身子只能靠着后面的人,随即不省人事。
  第八章
  然后,我被吵杂的说话声惊醒。沉重的脑袋不像是我的,无力的四肢像装饰在我身上的填充玩具。
  我难受的坐起身,四周是找熟悉的卧房摆饰。
  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由客厅传出,我扶着墙壁一路走到客厅。
  八只眼睛瞪着我看,我有身在梦中的迷惘,不断地喃喃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正在作梦,只要回床上躺一会,明天一早就不会再见到这些不速之客。
  我扶着墙壁,打算退回卧室,一个熟悉的声音定住我的身子。
  "桃,过来这里。"用是是爸爸的声音!
  我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看到爸爸、妈妈、玫,还有齐开云。
  我懊恼的闭上眼睛,醉酒时的丑态—一浮现脑海,清晰得今我抬不起头。
  找真想当场昏过去算了,但是我不能。
  在八只眼睛的监视下,我仅能硬着头皮来到客厅,以很虚弱的声音问:
  "你们怎么进来的?"
  "玫有你这里的钥匙。"妈妈说。
  我立刻想起上次玫来这玩了一个星期,我随手打了一副备份钥匙给她。
  "桃,坐下。"爸爸说,一脸的严肃。
  众人的神态今我觉得自己像个待审的犯人,正要聆听法官最后的判决。
  我坐定,没有人开口,每个人都以责备的眼神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沉默持续蔓延。
  "我和朋友出去,不小心喝过了量。"我小声的解释,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要接受这样的排场。
  "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即使你一身酒气的回来让我很震惊,你该知道,女孩子家有安全的顾虑,不应该喝了酒半夜才回家。"妈妈轻柔的斥责。
  我自知理亏的垂低头,试图解释:"我的朋友直送我到门口才走。"
  妈妈不再说什么,只望了齐开云一会。
  "桃,开云说你曾接到陌生人打来的骚扰电话。"
  我讶异的转头望向齐开云,气愤他的言而无信。我一再要求他不能向家人提起,无非是怕家里人担心,没想到他竟然不顾我的要求一意孤行。
  他奇怪的扯动唇角,冷酷的眸子没半丝暖意。我机伶的打着冷颤,余悸犹存的移开目光。
  "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要隐瞒家里的人?"爸爸问。
  "事情没有你们想像的糟,而且这几天也不曾再接到类似的电话。所以我想,不需要让你们为我担心。"
  "这不是理由,对方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偷窥你的日常生活,难保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妈妈忧心的道。
  "没错,这种社会新闻比比皆是,不能冒险让你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玫点头附和。
  我只能苦笑。"我的租约到明年十一月,房租已预先缴了半年,搬来这里我也费心整理过,我不想因为一个无聊家伙的恶作剧搬家。"
  "没人要强迫你搬。"妈妈连忙安抚找过于激动的情绪。
  爸爸点点头。
  "刚才我们问过开云的意见,他愿意暂时搬过来一阵子我发出一声怪叫,倏地站起身。
  "这怎么行!他是男的,找是女的,这一关就过不了别人的嘴!"
  "桃,你太激动了。"爸爸淡淡的提醒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我坐下,连忙换一种说法:
  "台湾的社会还容不下男女同处一室的情形,虽然我们自知处事坦荡,但谣言的散播力不容忽视。不如让玫来与我住,两个人或许有吓阻骚扰电话的功用。"
  爸爸坚决的摇头。
  "两个女孩子会有什么吓阻力?既然开云愿意帮忙,我们也一致认同你的安全比无聊的传言来得重要,你就别再多说。"
  "爸!"我不满的高叫,感觉右侧脑袋隐隐生疼。
  "桃,不要任性,大家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不能想想爸妈心理的感受吗?"爸爸难得严厉的教训我,舍我只能沮丧的点头,接受他们的一番好意。
  在三人夹攻之下,我的反对全被家人当成无理取闹驳回。堇甚至还打电话来游说我接受齐开云的帮忙,否则就要代替爸妈来教训我。
  堇从不对我说重话,她的狠话教找觉得委屈。
  我就像被栽赃的囚犯,有冤无处申,能做的只是从命,由着别人安排,将齐开云塞进我的生活。
  虽然那天晚上的讨论大会中,齐开云一直没开口,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面对我(因为他自始至终瞪着我)。但我心里不曾好过,我的头频频发出超强的讯号,抗议众人的决定。
  我的抗拒不能改变什么,齐开云还是堂而皇之地住进我的公寓。而我,决心不让他好过。
  整件事归根究抵都是他的多嘴惹祸,我不觉得自己有安全上的顾虑,而他把小事搞大的本领却教我气结!
  好,他可以住下,找对自己说,但别想我会给他好脸色看!
  从早到晚,只要他在场,我的冷脸不曾融化半寸,而我给他的白眼恐怕得以打破世界纪录了。
  当我瞪他的时候,我愕然的发觉,他也正瞪着找,眼神中所含的怨气是我的百倍。
  这真是怪了!我瞪他有理,他瞪我就说不过去。毕竟他是"自愿"帮我,而且已经"如愿"搬进我家,称心如意的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一两天后,我彻底放弃给他坏脸色的计划。
  原因无它,齐开云的脸色比我坏上千倍有余,我自认瞪人的功力不如他,只好及早收手,省得天天折磨自己的眼睛。
  凌刀的婚礼在即,我找了下班时间上理发厅,将耳朵以下的头发烫了个大波浪;紧接着去了趟专柜服饰,细心挑选一件圆领的连身长裙。
  直逛到面摊,我才记起一整晚都未进食。
  我让老板娘包一份担仔面,拿了面,又想到家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只好要她再给我一份,顺便切几样口味的小菜给我。
  回到家,客厅中一片漆黑。找开亮灯,拎着塑胶带来到厨房,将里面的面、菜—一装碗、装盘。
  忙了一阵,来到齐开云的房门前,门缝里约略透出光亮,我拍打着门板,扯开喉咙喊:
  "喂,要不要吃面?"
  门突地打开,齐开云阴阳怪气的立在门边,脸绷得死紧,不吭一声的盯着我半晌。脸色之难看,让我以为他会把门甩在我鼻子上。
  "我没名字吗?"他僵硬的声音有透不出的诡异。
  我耸耸肩,从没喊过他名字,就算他住进公寓也不会有奇迹产生。
  我没等他回答我的话,咕叽的肚子不容许我再拖延晚餐时间。
  走到饭桌,意外发现后面跟着齐开云。他依然默不作声,一号表情仍旧没变。
  这些天看惯他的怪里怪气,实在很难再做出半点反应,我只管痛快的吃自己的面。
  片刻,我才知道我的"痛快"无法持续太久,齐开云边吃面,边以堪称零下十度的冷眼看我。
  我不由得气闷,他一天到晚摆出要死不活的脸给谁看啊?我自认没拖欠他一屁股债,也没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他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
  我还没理出头绪,他阴森的问:
  "这么晚才回来,到哪去了?"
  我不满他问话的方式,好似把我当成十五岁不到、无法为自己负责的未成年少女,所以,我没回答,一个劲的攻击眼前的卤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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