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间谍

第40章


大约每一分钟左右在一张世界地图上的红点就连上一台电脑。上面现在有几百个红灯,覆盖了欧洲很多地方,还有北非、美国、加拿大和日本。波拉发现在富裕国家的红灯密度尤其大,而在非洲就只有一两个。还有十几个在拉丁美洲。
“你在那台监视器上看到的每一个红点就是阿尔伯特用来链接的电脑,按顺序排列,用来进入梵蒂冈的系统。各个链接之间的地理位置越远,序列就越有效。”
“他怎么知道这些电脑中某台此时没有关机,那样是不是会影响整个过程?”
“每台电脑我都有记录,”阿尔伯特的声音似乎很遥远。他的手指还在键盘上纷飞。“我尽量用那些不会关机的电脑,这年头用那些文件共享程序就可以让很多人白天黑夜地不关机,下载音乐和色情的东西。这些电脑最适合用来连接我们的序列。我最喜欢的一个是……”他举出一个在欧洲非常有名的政治人物的名字。“那老家伙喜欢看年轻姑娘和马在一起的照片,我时不时地给他找些高尔夫球手的照片,上帝禁止那种扭曲的心态。”
“那么你不害怕用一种罪恶代替另外一种吗?”
阿尔伯特听了安东尼的笑话笑起来,眼睛可没离开屏幕,手也没有闲着。最后他终于喘了口气。
“我们马上要进去了。但是我要警告你们,我们不能拷贝任何东西。我用的系统是一台电脑为我服务,一旦超过一定数量的千字节,会自动清除信息。因此你们最好记性好些,现在到他们发现我们,有60秒钟时间。”
安东尼和波拉点点头。安东尼指挥着阿尔伯特开始搜寻。
“好,我们进去了。”
“去新闻发布处,阿尔伯特。”
“好,到了。”
“寻找授权媒体名单。”
大约在两英里之外梵蒂冈办公大楼地下室,梵蒂冈安全电脑系统之一的“大天使”已经开始工作了。它从每天运行的工作中自动检测出有一台外来电脑进入系统。它立即启动一个程序,第一台电脑激活另外一台,这台叫做“圣马可”,这两台都是克雷公司的超级电脑,每秒可以执行上亿个指令。每台价值25万美金。现在两台同时开始运转、计算并搜查入侵者。
主监控器上警报灯亮了,阿尔伯特嘴巴嘟起来。
“哦,他们来了。我们没有一分钟时间了。这可没有任何授权。”
波拉紧张起来。她看到那张世界地图上的红灯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灭掉。开始还有好几百个,但是现在在迅速消失。
“新闻通行证。”
“没有找到,天啊,还有40秒。”
“要不然叫媒体组?”波拉建议。
“找到了,还有30秒。”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名单,那是一个数据库。
“该死,这里有3000多个单位呢!”
“按国家搜索,提出西班牙。”
“好了,还有20秒。”
“可恶,这里没有照片,有多少人名?”
“超过50个,还有15秒。”
现在那张世界地图上只剩下30个红点了。3个又灭了。
“排除男士人名,只查女生名单,按年龄顺序。”
“好了,还有10秒!”
波拉的手攥成拳头。阿尔伯特一只手从键盘上移开伸向那个红色的警报按钮。他用另外一只手敲击键盘,大滴大滴的汗珠正从他眉毛上向下落。
“好了,最后啦,还有5秒,安东尼!”
安东尼和波拉使劲记住屏幕上的名字。他们还没看完,阿尔伯特已经按了红色键。整个公寓的屏幕一下子全黑了。
“阿尔伯特。”安东尼在黑暗中说。
“什么,安东尼?”
“你是不是没有蜡烛?”
“你该知道我从来不用那些模拟系统,安东尼。”
* * *
[1] 佛拉多:《魔戒》电影里的主角。
拉斐尔旅馆
拉贡街2号
2005年4月9日,星期六,凌晨3∶17
安德莉亚吓坏了。
不,我不是害怕,她想,我是恐惧。
她回到旅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三包烟。第一包抽完了她恢复了一些,现在她在抽第二包,感觉好受多了,她觉得有些像晕船,有些像在听摇篮曲。
此时她坐在房间地板上,背靠着墙,一边不停地抽烟一边抱紧双腿。她的手提电脑在房间另一头,关着。
想想刚才她做得太对了。她看了卡洛斯基录像的40秒后,她就吐了。安德莉亚是心里存不住事的人,因此她立刻找到最近的垃圾桶,一手捂着嘴,呕出了一些通心粉和起司,那是她的早餐,还有一些她不记得吃过,也许那是头天晚上的晚饭。她想在梵蒂冈呕吐是不是算亵渎圣灵,结果她认为不该算。
当世界不再天旋地转后,她走回到新闻发布中心大门,想也许刚才动静太大会有人听见。毫无疑问,现在两名瑞士保安可以按盗窃邮政罪名逮捕她,或者也许这种行为有其他名字,总之是有罪的。因为这些信件都不是给她的。
哦,警察先生,我以为里面有炸弹所以我勇敢地打开了,保持镇静,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给我带回一枚奖章。
这不是太可信,是完全不可信。但事实上安德莉亚也没准备和要抓她的人解释,因为没人要抓她。安德莉亚镇定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尽量慢慢地离开这里,在拱形大钟门口给瑞士保安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穿过圣彼得广场,这里好几天了到处是人。她到了旅馆,走出出租车,才不再想那个瑞士保安盯着自己的眼神。她觉得他们不会跟着自己了。
没有人跟着她,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在披萨街,她把没开封的另外九封信扔进一个垃圾箱。她不想让这些成为自己犯罪的证据,然后除了在卖香烟的地方停留了几分钟,她就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当她完全恢复平静后,安德莉亚查看自己房间里的干花花瓶,查了三次,确保里面没有隐藏的摄像头。然后她把光盘放入电脑,又一次观看录像。
第一次她试图看一分钟,第二次她几乎全部看完了。第三次,她彻头彻尾看了,但不得不冲进厕所把刚喝的水和胃里还剩的东西也吐了出去。第四次,她说服自己保持冷静,告诉自己这是一盘真实的录像,不是恐怖电影《女巫布莱尔》[1]。但是我们都知道,安德莉亚是一个很敏锐的记者,责任心非常强。她的直觉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部录像是真的,也许有的记者会不屑一顾,认为这是假的。但是安德莉亚已经花了几天时间寻找罗巴亚主教,她也怀疑还有其他主教失踪。在录像里听到罗巴亚的名字,解开了她的疑惑,就像一个酒鬼凌晨5点在白金汉宫喝茶一样:寒冷,肮脏,但是有效。
她又看了第五遍,为了习惯里面的画面。第六次,她做了笔记,字写得歪歪斜斜。然后安德莉亚关上电脑,坐在桌子和空调之间的一块地方,尽量离电脑最远。她开始用尼古丁吞云吐雾。
“现在反正不是戒烟的时候。”
那些图像是噩梦。开始让她觉得充满敌意,那肮脏的景象让她两个钟头都没办法思考。当最后她终于从震惊中恢复并开始思考时,她看着自己的笔记。她拿出本子写上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写了三点,这将会是她报道的中心。
一个邪恶的杀手正在天主教教堂谋杀枢机;
教会,很有可能正在和梵蒂冈警察局合作,但他们隐藏事实,不让媒体知道真相;
选举中枢机扮演着重要角色,会在九天、八天内选出新教宗。
她先写了个“九”,然后又给划掉,改成“八”。现在已经是星期六了。
她要写一篇出色的报道。一个完整的报道,三页长,有总结,有引用,还有侧边栏,还要有张杀手的大头照。她不能马上把任何录像里的照片截图发给报社,因为那样他们就会立刻换人写报道而把她甩了。主编一定会把帕洛玛从病床上拽起来让她写,认为这样才够分量。也许他们会给她一个在侧边栏里第二作者的机会。但如果她把完整的报道发过去,写好了就等着刊印,那么即使主编自己也没有胆子给她拿下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的话,安德莉亚需要在出版前也给《全球邮报》发一封传真,另外一份给《ABC日报》,文章要复杂,内附照片多张。那么独家新闻就泡汤了,她的工作也会丢的。这可不是好玩的。
“就像我哥哥米高说的,‘我们都得上,不然就把婊子扔进河里。’”
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特别对安德莉亚这样的年轻女子来说。但是没人插嘴会坚持说她是个年轻淑女。一个淑女从来不可能像安德莉亚偷窃人家的信,但如果她因此受到影响也是很糟糕的。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在写一本畅销书《我抓住枢机杀手》,上千本书,封面有她的名字,她去世界各地采访,参加辩论会讨论她的发现。这个无耻的小偷真该有些麻烦呢!
她现在清楚地知道,有些时候你必须小心,明白自己要劫谁的道。
因为这个信息可不是报纸最高执行主编发出来的。它是一个冷血杀手发的,也许现在他正数着时间,等着他的消息明天一早发布在世界各地的媒体广播上。
她琢磨着自己的选择。现在是星期六,直到今天早上以前,发信人是绝对不会知道这些信根本就没到收信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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