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

第39章


“嗯。”
“它怎么啦?”
里甘挺直身子。“顺着我的思路走,好不好?我们谈谈最初的谋杀绑架案。”
“发生在塞德曼家里的?”
“对。”
“好吧,说吧。”
“窗户是从外面打碎的,”里甘说。“凶手可能就是从那里进的屋。”
“或者,”蒂克纳补充着,“是塞德曼医生自己把窗打碎,蒙蔽我们。”
“或者是他的同伙干的。”
“对。”
“不过不论是哪种情况,塞德曼医生都应该从里面把窗户打碎,是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参与的话。”
“你说这些干什么?”
“听我说,劳埃德。我们认为塞德曼参与了,因此,塞德曼知道把窗户打碎,使之看上去像是绑匪闯人。你同意吗?”
“同意。”
里甘微笑着。“那他怎么会一直对窗户打碎一事只字不提?”
“为什么?”
“揣摩一下他的话。他记得当时正在吃一条格兰诺拉麦片棒,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就这些,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悄悄走近他。什么也没有。”里甘摊开双手。“他为什么会记不起窗碎的声音呢?”
“因为是他自己打碎的,装出有人闯人的假象。”
“不过你看,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在讲述时会提到窗户被打碎。你想想这事,他打碎了窗户,使我们相信是凶手进门向他开枪。所以,如果你是他的话,你会怎么说呢?”
现在蒂克纳明白了他的思路。“我会说,‘我听到窗户被打碎了,我转过身,嘭的一声,子弹打中了我。’”
“精辟。但是这些话塞德曼只字不提,为什么呢?”
蒂克纳耸耸肩。“也许是他忘了。他的伤很重。”
“或者可能是——你听我说——可能他说的是实话。”
门开了。一个满脸倦容、发育不良的孩子朝里面看着。看到两个警察后,他翻了翻眼睛走开了。蒂克纳转身对着里甘。“不过且慢,你自己陷进了第22条军规。”
“怎么会呢?”
“要是塞德曼真的没有干的话——如果确实是凶手打碎了窗户——塞德曼为什么会没有听到呢?”
“可能是他记不起来了。这种事我们见得太多了。遭到枪击并受伤的人在一段时间内会严重丧失记忆。”里甘微笑着,对这个推测添油加醋。“特别是如果他看到使他极为震惊的事情——他不愿记住的事情。”
“就像他妻子被扒光了衣服并被杀掉这种事?”
“类似吧,”里甘说,“或者可能是更糟糕的事。”
“什么是更糟糕的事?”
走廊里传来嘟嘟的响声。他们听得见附近护士站的动静。有人对换班牢骚满腹,
“我们说我们漏掉了一件事,”里甘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这么说,不过可能正好相反。我们一直在无中生有。”
蒂克纳眉头紧皱。
“我们一直对塞德曼医生无中生有。瞧,我们都知道这个受害者。在这样的案子中,丈夫总是难脱干系。不是10次有9次,而是100次中99次。我们在每一种案情假设中都把塞德曼包括了进去。”
蒂克纳说:“那你认为那是错误的?”
“听我说一会儿。我们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塞德曼。他的婚姻并不美满。他之所以结婚,是因为他妻子怀孕了。我们紧紧抓住这些不放。不过如果他们的婚姻像《奥齐和哈里特》中那样美满的话,我们还是会说:‘不,没有人会那么幸福,’抛开这事不谈。不论我们出了什么难题,我们总是千方百计地联想到这一现实:塞德曼肯定参与了。因此这次呢,我们把他排除出这个等式,假设他是清白的。”
蒂克纳耸耸肩。“好的,下面呢?”
“塞德曼提起过与雷切尔·米尔斯有联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断过。”
“是的。”
“他听起来对她有一点负疚感。”
“是一点吗?”
里甘笑了。“假设感情是双方的。你好好想想,假设感情超过了双方呢。”
“说得好。”
“现在记住一点。我们断定塞德曼没有干这事。那就意味着他对我们说的是实话。包括一切的一切,包括他上次见到雷切尔·米尔斯,包括那些照片。你见过他的脸色,劳埃德。塞德曼不是个演技高超的演员。那些照片让他吃惊不小。他对它们一无所知。”蒂克纳皱着眉头。“难说。”
“那好,我注意到那些照片有点溪踐。”
“什么问题?”
“那个私人侦探怎么会没有拍到他俩在一起的照片呢?我们有她在医院外面的照片,也有他出来的照片,还有她进去的照片,但是没有他俩在一起的照片。”
“他们小心呗。”
“怎么小心呢?她徘徊在他的工作地点外面。如果你有那么小心的话,你是不会那么干的。”
“那你的推论呢?”
里甘微笑着。“想想吧,雷切尔已经知道塞德曼就在那栋楼里,但是他知道她就在外面吗?”
“等等,”蒂克纳说。一阵笑意爬上他的脸庞。“你认为她是在悄悄跟踪他?”
“有可能。”
蒂克纳点点头。“那——吁——我们现在谈的岂止是个女人,我们谈的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联邦调查局特工。”
“因此,第一,她知道如何操作一起专业的绑架行动,”里甘补充说,他举起一根手指。“第二,她知道如何杀人和洗涮自己。第三,她知道如何才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第四,我们会知道马克的妹妹斯泰西。第五,”——轮到大拇指了——“她能够利用她的老关系找到并诬陷他妹妹。”
“圣明的主啊。”蒂克纳抬头看着。“你前面说的,关于塞德曼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而没有记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你爱着的人向你开枪,这事如何呢?或者向你妻子,或者……”
他们都住嘴了。
“塔拉,”蒂克纳说。“这个小女孩跟这些事怎么搭得上边?”
“一条敲诈勒索钱财的途径吗?”
他们谁也不喜欢这个答案。但是不论他们提出其他什么答案,对它们更不喜欢。
“我们可以加上一点別的东西,”蒂克纳说。
“什么东西?”
“塞德曼那枝失踪的38式手枪。”
“它怎么啦?”
“他的枪放在壁橱的保险箱里,”蒂克纳说。“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知道枪藏在什么地方。”
“或者,”里甘补充说,现在又有了新的看法。“可能是雷切尔·米尔斯带来了她自己的38式手枪。别忘了现场用了两枝枪。”
“不过这又引出一个问题:她为什么需要两枝枪呢?”
两个人都皱眉蹙额,几种新的推论闪过各自的脑际,他们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我们还漏了件事,”里甘说。
“嗯。”
“我们得回去找到答案。”
“比如说?”
“比如说雷切尔为什么对谋杀前夫一事一带而过?”
“我可以打听一下,”蒂克纳说。
“打听打听。我们得找个人看着塞德曼。现在她手里有400万美元。说不定她会铲除这个惟一掌握她底细的家伙。”
三十
齐亚在壁橱里找到了我的衣服。血迹把我的牛仔裤染黑了,我们决定换上一套外科手术服。她跑过门厅,给我找来了一套。我穿上它,用带子把腰部扎紧,折断的肋骨痛得我皱眉蹙额的。看来得慢慢走才行。齐亚到外面检查了一番,担心会有人阻挠。如果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还在那儿监视着,她还准备了一套备用方案。她的朋友大R·贝克医生几年前曾牵涉进联邦调查局的一起大案中。打那时起他结识了蒂克纳。现在贝克正随时待命。如果事情真发展到了那一步,他会在门厅最里面恭候他们,跟他们叙叙旧,想方设法拖住他们。
最终,贝克没有派上用场。我们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没有人盘问。我们穿过哈肯尼斯分馆式病房,出门来到福特·华盛顿大道北侧的空地上。齐亚的车泊在第165大道与福特·华盛顿大道之间的地方。我行动时蹑手蹑脚的,感到钻心地疼痛,但基本上还支撑得住。马拉松长跑和举重会使人筋疲力尽,但疼痛可以忍住,它丝毫没有影响我的步履。齐亚塞给我一瓶止痛药,都是50毫克一粒的大家伙。这可是好东西,因为它们既能释放药效,又不会使人昏昏欲睡。
“要是有人问的话,”她说,“我会告诉他们说我坐的是公共交通工具,我的车在家里。你就可以喘息一会儿。”
“谢谢,”我说。“现在我们对换一下手机怎么样?”
“当然可以,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们可能会利用我的手机掌握我的行踪。”
“他们有那个本事吗?”
“鬼他妈的才知道。”
她耸了耸肩,掏出手机。这是个小玩意儿,大小跟袖珍镜子相仿。“你真认为塔拉还活着?”
“不知道。”
我们匆匆上了停车场车库的水泥台阶。楼梯天井里跟往常一样,散发出尿骚味。
“真是荒唐,”她说。“这你知道,是吧?”
“嗯。”
“我身上带着呼机。需要我去接你的话,或者要我干任何事都成,呼我就是了。”
“我会的。”
我们在车旁边停住了。齐亚把钥匙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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