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南洋

船板上的猎杀


“看够了,该回去了吧。”那人有些语气不善,沈思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却听老悔头儿说道,“你让他再看看,即便你不是又怎么样,让孩子也有个念想。”沈思看了看老悔头儿,老悔头儿的语气有些哀伤,却听那人冷哼一声,“我道是你这老匹夫绝对没什么好心思,原来是想让这小后生唤醒他。”
    “都十五年了,习惯了,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他,虽然你说话难听,但是句句说的的确,老朽也日感身体不适,想来是真的想跟他说两句话,沈思这孩子也是总想知道船下面是什么,老骨头一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老悔头儿说着,那人看着老悔头儿,“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老悔头儿摇摇头,“总觉得你都跟他融在了一起,你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嘴上不留人的,尤其是在贱内去了之后,那孩子的嘴厉害的狠,常常被他顶的没话说了。”那人听了这话竟是一时无语,他只是看着老悔头儿,老悔头儿憨憨一笑,“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明白,你看你如今这神情都像极了他了。”那人却突然冷哼了一声,“像也不是,您心里最明白。”
    沈思站在那里脑袋一时拐不过弯儿,只是看着那人,“我叫沈思,我娘给起的名字。”那人挑挑眉看了一眼沈思,“沈思,不错的名字,思的是谁?”沈思一笑,“我娘说了,思谁想谁,我长大就知道了。我以前觉得我会思念我从未谋面的父亲,但是今儿看到您,我却明明白白的知道了,原来,沈思想的念的是把我辛苦养大的娘亲。”
    那人看着沈思,“既然如此,你还下来做什么,上去好好想你娘亲就是了。”沈思点点头,“话虽这么说,但是娘亲临终前要我找到爹的下落,我要是不找了,到时候上了岸烧纸钱的时候都没脸见我娘。”沈思实实在在的说道,那人听了却也笑了起来,“你这后生还算是有趣。”
    沈思跟着笑笑,“我听说你不是我爹,但是我知道,你和我爹共用了一个身子,到时候你走了,我爹自然能够醒来。”那人听了这话,又是挑眉一笑,“你就盼着吧,不过小后生,我告诉你,我走了,你爹也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明白吗?”沈思已经,看着那人,那人伸出鱼鳍一样的手,“不明白,还是没人跟你说过,所以,还是在我在的时候唤醒他比较好。”
    沈思看向老悔头儿,老悔头儿一笑,“只盼着到时候,老朽作了古,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不起啊。”那人听着也笑了起来,“看看,你就是想让这小子叫醒他吧,不过,难啊。”沈思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那人,“你是不是钟爷恭敬这那邪神?”
    那人点点头,“什么神不神的,不过是海上一缕冤魂罢了,靠着寄生于人活着。”沈思点点头,又问道,“你十五年换一个人,十五年?”那人眼中带些赞赏,看着沈思,“对啊,十五年。”沈思有凑前一步,“这就十五年了,你指望不上他了。”那人点点头,“是啊,又要到那冰冷的海底当我的冤魂了,我顶是痛恨冰冷冷的感觉,你知道吗?”
    沈思摇摇头,“不知道。”那人突然用鱼鳍一样的手扣住沈思的手,眼睛直直的望进他眼里,“你想见他,不如答应我。”沈思这时候盯着那人,很久很久没有作声,这个时候薛三逸呃呃两声,老悔头儿笑了,“你说笑了吧,你想找个替身还用这么难,到时候随便找个人就行了,这船上几百口子都是你的货。”
    那人放开沈思一笑,“我喜欢聪明人,也喜欢模样好的,别弄些个歪瓜裂枣就好。”说着那人看向老悔头儿,“我看他是醒不过来了,多来几次,我试着叫醒他。”那人说完看了一眼沈思,沈思眼中满是坚定的目光。老悔头儿却说道,“你哪有这么好心,对了你所说的大劫是什么劫难?”
    那人瞄了一眼老悔头儿,“人祸,等着吧,总觉得到时候阿庆会发飙,你们给我保不住这一船的货,自然是要受些惩罚的。”老悔头儿点点头,说道,“眼瞅着就到岸了,当真别出什么岔子啊。”那人笑了,说道,“你担心他吧。”那人看向沈思,老悔头儿点点头,那人一抿嘴,“你替我做件事儿,我就保这后生的命。”
    “什么事?”老悔头儿没有半点儿犹豫的问道,“还没想到,想到了自然跟你说,不过,不是什么好事儿。”老悔头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沈思看着他们两个一言一句的,自己插不上话,有些着急,那人见沈思着急就说道,“急什么,这么稳不住?”
    沈思一愣知道是说自己,“没什么,心里惶惶的,想问你一句,你为何是海上孤魂?”那人像是在想什么一样,紧皱着眉头,“忘了呢,很久远的事情了,就这么把命给丢了。”沈思突然没来由的一愣,“海上那么多冤魂都会和你一样吗?”那人听了沈思的话突然嗤的一声笑了起来,“那不就坏了,当然不是,那些冤魂大都就葬在海底了,要说,这昌丰号上冤魂最多。”
    沈思突然一个冷战,那人笑了笑,“你这后生心思还真重,不想薛大夫,简单得很。”沈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人见沈思也不反驳他,便看着沈思,“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沈思定定的看着那人,说道,“你当真不记得宁儿了,不记得沈惜雪了。”那人听了这两个名字一愣,而后一笑,“记得,记得,惜雪爱梅,我将梅苑里挂满了梅花,宁儿,我走的时候他还不会叫声爹爹。”
    沈思有些悲哀的看着那人,“娘亲多希望你能陪她去北方,去看真正的梅花,宁儿在你走后便会叫爹爹,只是这辈子看来也用不着了。”那人怔怔的看着沈思,突然皱起眉头,越皱越深,那人喘着气说道,“薛大夫,我的头疼起来了,疼起来了。”薛三逸赶忙站起来,替他把脉,薛三逸突然看向沈思,沈思不知所意,只是看着薛三逸,“他有些心跳,很微薄。”
    老悔头儿赶忙凑过去,“子瑜,子瑜醒醒,睡了那么久,怎么还睡,当真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薛三逸突然摇摇头,“没了,没脉搏了。”这时候的老悔头儿却已经老泪纵横,“您老怎哭了,很遗憾是不是,他醒不过来。”那人脸色有些惨白,有气无力的说道,老悔头儿点点头,“沈思啊,咱们走吧,让他歇着吧。”
    沈思点点头,“我先走了,改日来看你。”那人听了这话却是一笑,“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后生,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就不要带上这老匹夫了。”沈思看了看老悔头儿,反驳道,“不许你这么说他,老悔头儿,人好的很。”那人听了这话却是不屑的一哼,“是吗,哼。”沈思搀扶着老悔头儿,看了眼那人,“是,千真万确。”
    说完,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出了船底,“我不敢认他,他那么大了,虽然模样像极了我,性子却是跟惜雪一样,薛大夫,我好累。”薛三逸静静的将被褥盖在那人身上,“薛大夫,你说不了话,我很寂寞。”薛三逸沉默下来,随后便是一笑,顺手扯过一张宣纸,从上面花了一朵梅花,那人看了一笑,“你见过?”薛三逸点点头,那人有些哀怨的说着,“我却从来没见过。”
    薛三逸不再说话了,那人却拿着薛三逸画的梅花,一直看着,突然看向薛三逸,“薛大夫,那孩子站在我面前,可我却无能为力。”薛三逸也沉默起来,两个人对着一幅画沉默着。
    老悔头儿推开杂物隔间的门,却意料之外的看到钟爷和卢勤抱头痛哭,老悔头儿皱了一下眉头,“钟爷。”钟爷抬起红彤彤的发亮的脸,“卢大掌柜,好人啊,老悔头儿,放心,放一百个心。”老悔头儿笑了笑,“那就好,看看,两个大老爷们儿喝成这样,成何体统,灿狼,把卢大掌柜送回船舱。”
    灿狼和黄牙看了看老悔头儿,忙搀扶着卢大掌柜往船舱走,这边老悔头儿自己倒了杯酒,“阿庆啊,你是怎么了。”钟爷定定的看了眼老悔头儿,“您老也是个好人,我钟庆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子瑜,再对不起的就是您了。”老悔头儿皱皱眉头,“你对他说了。”钟爷点点头,“没有,喝了两杯,就不想害他了,反正他到头也是死,就让他到时候死的明白吧,这个时候下不去手。”老悔头儿突然沉默下来,“你的决定,老朽我随着你。”
    钟爷突然不说话了,老悔头儿叹了口气也跟着沉默起来,过了许久,老悔头儿说道,“那人说了,是人祸,我们躲不过去。留着卢勤也好,留着他充个人数。”钟爷点点头,“老爷子,我拿着鱼枪,下不了手,想着十五年来他跟我一样苦我就下不了手,当初跟着霍胖子,我们三个人喝酒的情形就他娘的忘不了,老子还真像那人所说,婆婆妈妈的没个痛快样儿了。”
    “这不怪你,放到谁身上,都下不了手,就是灿狼和黄牙也不会那么痛快,只是,你跟他说了多少?”老悔头儿轻轻地劝慰道,钟爷打了个酒嗝,一股酒味直窜上来,“说了子瑜,旁的没说,没说您也没说昌丰号,更没对他说到岸之后的事,只是告诉他,子瑜就那么没了,消失在那团白雾里,找也找不到了。”老悔头儿点点头,“既然想留着他,就不要说得太多了,那个人毕竟不是跟我们昌丰号一条心。”钟爷听了点点头,眼神中多少有些懊悔之色,“白白费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老悔头儿用手拍拍钟爷,“老朽没看错你,子瑜也没看错,倘若子瑜醒了,知道你所为,心里一定很踏实。阿庆啊,现在起你就是单蹦一个人了,跟老头子我差不多,虽说有个沈思,但是老朽有生之年是不想认了那孩子了。”钟爷听了抬眼看看老悔头儿,“您这好好的说些什么话啊。”
    老悔头儿有些哀伤的看着钟爷,“我日子不久了,能捱到上岸最好,那我这条老骨头换那孩子,到时候到了南洋你要多照顾他,只是我老头子没有前后眼也没给孩子留下个一金半银的……”钟爷听到这儿马上说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再说您没有,我钟庆有,反正我的虎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就当沈思那崽子是我儿,也当是对子瑜报恩了。”
    老悔头儿点点头,但是他此时的想法却和他嘴上说的两样,虽然他命不久矣,但是他可不想看着钟庆活着出岛,即便是两个人,只要其中一个是沈思,另一个不是钟庆就行,老悔头儿突然想到了薛大夫,嘴角扬起一个笑。“那就好,那就好,反正你呀也是一个人了,横竖一个人,也是个苦命的人。”
    钟爷听着老悔头儿的话心里的悲恸一下子涌上心头,“虎子他们都没了,我爹也没了,我钟庆还活着干嘛,死了倒也是痛快。”说着钟庆哭了起来,老悔头儿像是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的拍着钟庆的肩膀,“没了家人,的确是生不如死,但是最痛的是什么,是心尖上有座坟,坟里住着个未亡人,阿庆啊,没了那些个人,自己也倒自在,是生是死全凭自个儿,不用再顾忌了,好事儿好事儿啊。”
    钟爷听着老悔头儿劝慰,点点头说道,“有您老在,心里踏实,子瑜是误会您了,不过子瑜到底是心里头有您。不过刚才卢大掌柜说,泰华绸庄的幕后老板是子瑜,您老知道这事儿?”老悔头儿皱皱眉头,“什么?这怎么可能,卢大掌柜不是喝多了是臆想了。”钟爷点点头,老悔头儿拍拍钟爷,“走吧,老头子送你回去,好好歇上一宿。”
    钟爷那边儿喝的已经昏睡着了,这边儿卢勤也是,杨氏看着这样的卢勤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用手抚上卢勤的脸,“夫君,你这是何必呢,到底什么人约了你,怎么喝成这样子。”卢勤像是听到杨氏的话一样,一笑,“钟庆那小子,是越来越能喝了,我快喝不过他了,你知道吗,那小子混账了,一家老小全都没了。”杨氏听着一愣,“夫君,您是说钟爷?”卢勤点点头,“不是那小子能是谁,缺了心眼一样,把家人都打发到安庆号,哼,难怪今天找我喝酒呢。”
    杨氏让雪鸢端来温水,扶起烂醉如泥的卢勤,“可是,好好地,怎么不上昌丰号啊,着自己开的船不是自己心里有数嘛。”卢勤摇摇头,“那小子满嘴胡话,我看是喝的神志不清了,却可怜了子瑜,哼哼,当真是,当真是如那些荒谬的鬼神故事一般,骗谁呢。”卢勤说着竟哭了起来,眼泪顺着刚毅的脸颊滑下来,杨氏多有不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太过亲密,只能看着卢勤恸哭的样子暗子难过。
    “雪鸢姑娘,勤叔这是怎么了?”沈思刚进船舱便看到卢勤哭成了泪人,七尺男儿哭成这样确实罕见,但是闻到卢琴身上浓浓的酒味,沈思也就明白了几分,“怎么喝的这么醉?”杨氏冷冷的看了一眼沈思,“沈公子不必多管,这乃是我们的家务事。”沈思看了一眼拒人千里之外的杨氏,收回刚伸出的手,只是沈思刚想收回,却被卢勤抓住,卢勤眯起眼睛看着深思,眼中竟透出半分清澈。
    “子瑜?你怎么来了,刚才钟庆那混小子说你被海神上了身葬了海底,怎么,知道我打这边儿过特意上来看看我啊。”卢勤笑着说道,沈思看着卢勤,“勤叔,爹,爹已经不在人世,你又何必对不住自己,放了吧。”卢勤听到沈思的话眼泪却止不住了,“我当是子瑜呢,原来是你这小子,你这性情当真不随子瑜,他从来温润如玉,从来和颜悦色,从来都对我卢勤平眼相待,不想是有些人,都他娘的不是东西。”沈思看着卢勤骂了粗口,心知他醉得厉害。
    这时候有人做贼心虚,别人没说他,他愣是觉得别人指桑骂槐,就是说的他,这人不是旁人,就是那个险些被钟爷一脚踹残的程子珣。程子珣瘦长的身子挡在卢勤面前,一脸不打架非好汉的姿态,“姓卢的你说谁呢,别以为爷傻到听不出你话里带刺儿。”
    卢勤抬眼一看,不屑一笑,“我当是谁呢,程大当家啊,这会子有闲工夫了,我这边儿说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瞅着这模样是来者不善啊。”卢勤说这便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程子珣见他突然站了起来,后退半步,但见他是摇摇晃晃便又向前半步,“醉成这样儿,可见是喝了好酒了,跟钟爷关系好是吧,所以搭命的事儿落不到你头上。”
    卢勤突然推了程子珣一把,“你他娘的说话给我痛快点儿,我告诉你,少给我说搭不搭命。”沈思知道,此时的卢勤大概是想起了突然消失的卢雪山,沈思沉默的拖着右腿,坐在一旁,惨死的卢雪山,沈思觉得有些气闷,便拖着腿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对程子珣说道,“勤叔醉了,你一个清清醒醒的,跟一个酒醉的较劲儿,有意思吗?”
    程子珣有些发愣的看着沈思,“你,你还当真以为自己姓了沈就不是程家人,真跟你死去的爹一个样儿,我告诉你,你这叫做吃里扒外,他卢勤逼的程家破产,你现在还有心思……”沈思也不是个善茬,一听这话儿马上接下,“程家落破关勤叔何事,再说了生意场上讲的是头脑,没头没脑净想着窝里斗,能有什么本事,况且了,程家完了那是跟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我爹怎么了,我爹活着,你还要尊他一声大堂哥,你这时候发威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程子珣也许并没有意料到沈思是这般的能说,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自家女儿程玉娇从旁边替人帮腔的说道,“爹,卢大掌柜醉醺醺的,您跑这儿凑什么热闹,旁的不说,让钟爷知道了也不好,本来咱们就是人家眼中钉肉中刺,您就别从这儿再找事儿了。”程子珣怒瞪了女儿一眼,却见程玉娇根本没把他的态度放在眼里,一时间倒下不来台面。
    “走,走,程子珣我告诉你,当年不是你搞的鬼,不是你跟程子璋那没用东西的亲娘舅联手,子瑜是不会出海的,子瑜不出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他娘的现在来找老子的茬了,当年老子被你诬陷险些丧了命 ,这事儿你记得吧,记得吧。”卢勤突然冲上来使劲的走了程子珣一拳,别说虽然挨了揍,但是好歹找到了个不高不低的台阶,程子珣逞强的来了句,“船舱人多,杂的慌,有本事你给我出来,咱俩船板上较量。”
    卢勤气头上又加上喝了一肚子的酒,那股子劲儿谁也拉不住,拖着右腿的沈思被卢勤推倒之后,卢勤便跟着程子珣一前一后除了船舱,沈思不想卢勤出事,便转身跟着出去,却听杨氏说道,“沈公子,务必保我家老爷安全。”沈思听了这话回头看看杨氏,坚定地点了点头,杨氏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沈思扭过头便跟着除了船舱。
    黄牙和灿狼此时在船舱上互相讲着黄段子,俩人乐的嘻嘻哈哈,还没等笑够,这边儿便气势汹汹的出来一伙人,“灿狼,这是什么日子,今儿可是不寻常,钟爷不像钟爷,卢大掌柜不像卢大掌柜。”听了黄牙的话,灿烂冲地上狠啐一口,“老子看,都他娘的闲的,你看钟爷,钟爷真不易啊。”黄牙用手拍拍灿狼的背,“那事儿就别提了,谁也不愿意啊,看看去,怎么就打起来了。”
    灿狼跟着黄牙凑到那一搓人旁边,黄牙一看乐了,“卢大掌柜,咱这是怎么了,心里不痛快也挑个能打的啊,你看看,程家大当家的这身子板,打坏了,程家小姐可饶不了你。”黄牙说着便看向程玉娇,程玉娇狠瞪了黄牙一眼,黄牙呲牙一笑,“我看啊就算了吧,大家好歹都是一条船上的货,谁跟谁也没多大的仇恨,何必呢,大晚上的受着冻就为打打架出出气儿,不是您这年纪干的事儿啊。”
    卢勤听了黄牙的话乐了,“黄牙,你小子就是嘴厉害,可今儿这事儿你甭管,有人没事找打,不打老子对不住他。”卢勤说着粗话盯着程子珣,这时候的程子珣才意识到,卢勤是想来真个的,别说这时候的卢勤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就是平时自己这身子板也不是他对手,何况前儿刚被钟爷替成内伤,程子珣顿时把黄牙看成了救命稻草。
    “黄牙兄弟,这卢大掌柜仗着自己喝醉了在船舱里瞎吵吵,还指桑骂槐,我这不是一是冲动嘛,不过想想卢大掌柜也是心里憋闷的慌,我何必跟他一个醉的稀里马虎儿的较劲儿,您快给说说,这大冷天儿的,在船板上就是不打架也受罪啊。”程子珣看着黄牙一脸谄媚的笑,黄牙心里琢磨着自个儿可是盯上了人家的闺女,所以不如顺水推舟做个好人,便说道,“卢大掌柜,别介,怪冷的,大不了明儿出了太阳,天暖和点儿您再跟他较劲,这时候何必苦了自己。”
    毕竟是喝酒喝多了,身子暖,结果一到船板,卢勤使劲打了个冷战,卢勤看了眼黄牙,却见黄牙朝他点点头,卢勤一笑,“好,不跟不值当的人计较,不过,咱没完。”说到最后,卢勤用手指指着程子珣,程子珣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是点点头,嘴里强硬的说着,“哼,没完又当如何。”卢勤听了这句话,只是横了程子珣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便在灿狼和沈思的搀扶下向船舱走去。
    这边儿程玉娇的脸上被气得有些不好看,只见小姑娘狠狠地跺了下脚,理都不理程子珣径自向船舱走去,黄牙看着程玉娇倩丽的背影,嘴上说着,“要说程家小姐还当真是万里挑一的俊俏,我说你算是命好了,往后招个贤婿享清福啊。”程子珣却苦苦一笑,看着黄牙说道,“您这是拿我打趣儿呢,您看看那丫头,哪还把我这当爹的放在眼里,她能看上谁,还不是瘸了一条腿的,胳膊往外拐的,我啊,后半辈子可指望不上她。”
    黄牙听了倒是有些不高兴了,他沉默着不再说话,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问问沈思那小子,到底对程玉娇有没有些意思,要是有呢,那就便宜了那小子,要是没有,那事情自然就是好办了。
    黄牙在这事儿上是从来不拖延的,看着沈思从卢勤歇息出拖着腿走过来,变凑过去,搀扶住沈思,“老悔头儿今儿要伺候钟爷,钟爷喝的也是不省人事啊,我说沈思啊,叔问你个事儿,你可要老老实实地跟叔说。”沈思看了看黄牙,心里嘀咕着黄牙是不是得知今天他去船底的事,沈思沉住气,等着黄牙问他。
    “那个,”黄牙看起来还有些难开口,只见他猥琐的面容上竟有几分羞赧,“你对程玉娇那丫头是不是有些心思啊,也难怪了,那丫头长得倒是招人的很,呵呵。”沈思一听是这事儿立马心里踏实了,沈思摇摇头,“没有,黄牙叔,我知道你看上那丫头了,再说就是不知道,我也见不上那丫头,要说船舱里让我沈思另眼相看的,”沈思凑近黄牙,说了句,“倒是勤叔家的雪鸢,颇有些侠女风范,不过那女子心思太重,不好招惹。”
    沈思对黄牙讲的基本上是实话,其实正值十五六的年纪,谁没有个情窦初开的心思,何况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卢雪鸢的确有些断本中侠女风范,黄牙看着沈思,沈思也看着黄牙,黄牙摇摇头,“当真,可是,可是这卢家小姐模样还不如那个,喏,就是跟灿狼老相识的那个。”沈思知道他说的是秀媛,沈思摇摇头,“秀媛姐也算是风尘女子中至情至义的,不过,要是看模样儿,黄牙叔,您觉得沈思这皮相比程家小姐如何?”
    黄牙很少又被人噎住话的时候,但是此时的他却愣了半秒,才哈哈大笑,“你要是个女子,我黄牙早就不把程家小姐看在眼里了,只可惜啊可惜啊,”黄牙说着眼睛打量着沈思,“可惜跟我一样,你叔我可没有什么龙阳之好,唉,倒是你们程家门里都是些面皮极好的。”沈思也跟着点点头,“那是自然,呵呵。”
    黄牙弄清楚沈思的心思,心里也就畅快多了,沈思躺下,心绪难平,他闭上眼睛,嘴上说着,“黄牙叔,不早了,你也歇息吧,别到明儿钟爷醒了招呼你,你没了精神。”黄牙应着,然后看向沈思,“你先睡吧,我去船板跟灿狼做个伴儿,那家伙心里有事儿,我一会儿叫来大李陪你。”沈思慢慢睁开眼睛,摇摇头,“别了,大李最近累着呢,看他整日不是缠着灿狼叔就是缠着阿福叔的,不过看样子被使唤的多,教他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黄牙点点头,“那你自己盖好被子歇着,我先出去了。”沈思看着黄牙转身走了,心里觉得黄牙倒也不是个坏人,只是好色一些,只是油嘴滑舌一些,沈思有些难过,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悲凉,那个人的身体已经被邪神腐化,那个人的思想被邪神支配着,自己能否唤醒他都是个未知数。沈思突然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想起老悔头儿和那人的对话,他不敢确定,但是却有些怀疑,老悔头儿当真不是外人,而是他的祖父。
    当真是程大当家吗,仅仅从一言半语中就能笃定这个佝偻的老人是自己的祖父,沈思紧皱着眉头,他无法释怀,他不知道自己该朝那个方向去想,他知道卢勤知道了许多,而这许多又是钟爷告诉他的。但是钟爷怎么肯告诉卢勤这么多,难道这不应该是昌丰号上密封了十几年的秘密吗,沈思不由有些担心,担心卢勤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惨遭毒手,沈思的担心还是应验了,只不过害死卢勤的不是钟爷而是老悔头儿。
    老悔头儿看着熟睡的钟爷,心里有些不乐意,他本想借着钟爷的手干掉卢勤,免得到了岸,沈思下不了手,将活命的机会让给这忘恩负义之人,但是钟爷却惦记起十几年的感情竟没有动手。想到这里老悔头儿不由看了一眼钟爷,“十五年真的不短,忘了子瑜如何待你,哼,原来不过都是些把忠义放在最边儿忘恩负义的家伙们,可怜了我的子瑜。”
    老悔头儿招呼近阿福,让他守着钟爷,自己却披上了件衣服向船舱走去,老悔头儿走进船舱,先是看了看熟睡的沈思,一天下来沈思多少有些累了,老悔头儿见沈思眼角上的泪痕,心知这个孩子哭过了,心中又生出几分难过。老悔头儿站起来看向卢勤的方向,此时的卢勤睡得很熟,老悔头儿犹豫再三,还是朝着卢勤走过去。
    这个时候船舱里的人基本都睡了,所以谁也没有在意轻手轻脚走进来的老悔头儿,老悔头儿用手拍了拍卢勤,却见卢勤根本没什么反应,老悔头儿凑近卢勤,“卢勤,你可想知道我是谁?钟庆并未跟你提及半句不是?”但是此时因酒劲睡的不知人事的卢勤根本听不到他这句话,老悔头儿看看船舱这些人,虽然大多数都睡着了,但是老悔头儿不确定有没有没睡的,或者是假寐的,所以老悔头儿只得起身,重新走回沈思身边慢慢躺下。
    老悔头儿看着沈思,突然间老悔头儿咳嗽起来,老悔头儿顺手拿了杯子喝了口水,强压住嗓子的异样,老悔头儿叹了口气,眼神慈爱的看着沈思沉睡的脸庞,“老朽这是对是错呢,这些个年了,我只能是悔恨当初瞎了眼睛,宁儿啊,可怜了你自小无父,年少丧母,好孩子啊,爷爷亏欠你的定会补还给你。”
    老悔头儿正睡不着的时候,却看到卢勤突然站起来往外走,老悔头儿看着他,看着卢勤就这么走出船舱,心中不由大喜,但是此时的老悔头儿谨慎起见并没有随着站起来,而是看着,只见杨氏看到卢勤突然往外走,也忙站了起来,跟了上去。老悔头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便起身,跟着出了船舱,“卢夫人,卢夫人。”杨氏一惊却见是老悔头儿倒也松了口气,“您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海上风大,快回去吧。”老悔头儿关心的语气让杨氏一暖,杨氏无奈的看了看卢勤的背影,“您老帮看看我家老爷是怎么了?”
    老悔头儿加快步子走到卢勤面前,用手晃了晃,却见卢勤并没有理他而是径直的往前走,眼瞅着没有挡板就要掉海里了,老悔头儿突然一使劲,狠推了卢勤一下,卢勤被老悔头儿推得醒了半分,迷茫的神情看着老悔头儿,“怎么是您,您这是做什么。”
    老悔头儿冷哼一声,“卢大掌柜,你没事儿跑到这儿来,难道是想不开了。”样式赶忙凑过去,“夫君,多亏了老悔头儿推醒您,不然您就…….”杨氏说到这儿竟不再说下去,卢勤也有所领悟的点点头,“我自小便有发夜障的时候,但是年岁大了就好些了,可能是近日心中有事所以又发起了夜障,多谢您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赶紧回去吧。”老悔头儿闷闷的说着,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船舱走去,杨氏紧张的看着卢勤,“没事儿了,赶紧歇着去吧,我在这儿待会儿,你快去吧。”卢勤温柔的对杨氏说着,杨氏却有些不安,她只是看着卢勤,卢勤笑了笑,“醒了酒了,不会再做什么傻事的,快去吧,我喘口气儿便回去。”
    杨氏毕竟是以夫为天的女子,所以夫君说的话要比皇上的口谕还顶用,杨氏带着内心中的不安回到了船舱,看到已经倒在地上假寐的老悔头儿,只是感激的看了一眼,便也躺下来,夜晚的疲惫已经耗尽了杨氏的精力不多一会儿,杨氏便睡着了。
    “到了夜里,一般人不在船板上晃悠,知道为什么吗?”卢勤听到老悔头儿的话还是一惊,他回头看了一眼老悔头儿,“您老也没睡。”老悔头儿点点头,却不上前,只是待在卢勤的侧后方,“别太靠前了,一不小心栽下去,就什么都没了。”卢勤突然怔了一下,“您老要跟我说什么。”卢勤扭头看着老悔头儿,老悔头儿叹了口气,“在外海,保命是最重要的,别有个闪失,阿庆跟你说了些什么?”
    卢勤低下头,又抬起头背对着老悔头儿说道,“程大当家,这十五年您过得还好吗?”老悔头儿就知道那个喝了酒就忘事的钟爷肯定掏了昌丰号的老底儿,老悔头儿冷冷的说道,“好,好的很,每天都能看到自个儿的儿子,怎么不好。”听了这话,卢勤不想去面对那张满是沧桑悲恸的脸,但是正是卢勤的恻隐之心将他逼上了绝路,卢勤深深的吐了口气,呼出的白色雾气顿时飘散在海上,“您老,啊……”卢勤一时间空白了,他想转过头却转不过去,长长的鱼枪从他的后脑直穿到前面,卢勤自己都看到低着血的鱼枪,却听老悔头儿说道,“卢雪山就是这么不小心死的,不过不是我,是钟爷。”
    卢勤带着诡异的笑,不知道是解脱还悔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将头耷拉下来,老悔头儿用另一支鱼枪狠穿到卢勤心脏部位,然后撬动两根鱼枪,使劲将卢勤翻入海中。噗通一声在死寂的海上如此响亮,但是老悔头儿却是没有任何慌张,他知道,这样的一声是吵不醒船舱里的任何人,也许他是对的,因为卢勤的死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老悔头儿做完这一切,将船板擦拭干净便踱着步子走回船舱,从船舱的小门进入,然后躺在沈思身旁,真的就睡着了,也许知道太多的人必有一死,所以卢勤躲不过去,也许命是阎王爷定的,所以阎王叫他三更死,他自然不会拖到五更天。老悔头儿从来没睡过这么实着,他的确是累了,但是他知道,需要解决掉的不止是卢勤一个。
    当蒙蒙的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一声惨叫划破了天际,杨氏站在船板上愣愣的看着,看着昨夜卢勤待着的地方,没有任何异常,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异常才让她觉得可怕。卢勤不见了,什么都没留下就这么不见了,昨夜见他想跳入海中的情形,杨氏使劲的摇着脑袋,这个时候,听到惨叫的老悔头儿醒来,忙跑到船板上,“卢夫人,怎么又是你,昨夜那么晚才回船舱,怎么这么早便醒了,你不守着卢大掌柜从这儿嚎什么。”
    听着老悔头儿略有些埋怨的语调,杨氏突然跪下,眼泪绝了堤一样的留下来,“夫君他,他走了。”老悔头儿当她说的是胡话,便说道,“走,上哪去,除了昌丰号到处是深不可测的海水,下面可是壁悬崖还深,他能去哪?”说着老悔头儿也一愣,他仔细的看着附近,突然冷哼一声,“好好地怎么就不见了。”
    卢勤消失的消息传到了钟爷的耳朵里,钟爷先是一愣却是一笑,毕竟他的本意是想杀了卢勤,但是不忍心罢了,这时候听说卢勤不见了,这个对于杨氏和卢雪鸢不啻于噩梦的消息,对钟爷来说倒是天大的好消息。钟爷赶到船板上,老悔头儿看看钟爷,“昨儿晚上就见卢大掌柜不大正常,发着夜障便要跳海,今儿却不见了踪影,对了,卢夫人,我昨夜走得早,卢大掌柜可是和你回到了船舱?”
    杨氏摇摇头,“并没有,夫君让我先回,我回到舱里实在是困乏变睡熟了,并不知道夫君他有没有回到舱里。”老悔头儿看向钟爷,“唉,这混蛋,就这么没有良心,昨儿还和我喝的浑天酒地,哪晓得这人,唉。”钟爷重重的叹了口气,老悔头儿脸上也带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卢雪鸢哭哭啼啼的声音让船板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老悔头儿心里冷笑着,看着钟爷装模作样的样子,但是老悔头儿不会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他看了眼钟爷,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大有悲恸的意思,钟爷也点点头。
    “卢勤啊,我没下的去手,他却自寻死路了。”钟爷喝着水说道,“那种人死便死了,只是不知道临死前有没有将你对他说的告知别人,应该是没有的。”老悔头儿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是说给钟爷听一般,“虽说卢勤是自己往河里栽的,但是有些人眼里却不是这样看的,毕竟当时看到卢雪山是怎么死的,那肯定也会往这边儿想,一旦想了,钟爷这可就不好办了,再说,卢勤携了那么多的银两珍宝,外一不知情的人说是我们谋财害命可是麻烦大了。”
    钟爷轻轻的放下杯子,“也不知道黄牙怎么样了,办个事儿拖拖拉拉的,就是不成,那人是不能留了,对了,今儿都让弟兄们多谨慎点儿,快到那些东洋倭寇的地界儿了,我看那人所说的人祸不过是被那些东洋倭寇们趁火打劫一下,倒也不足为患。”听着这句话,老悔头儿还是说了句,“凡事小心,尤其是那人说了,还是谨慎些的好。”
    这边商计着,船舱那边儿却热闹着,沈思得知卢勤不见得消息后很是震惊,他拖着腿来到杨氏和卢雪鸢身边儿,却看到杨氏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沈思一时不知所措,却听杨氏说道,“沈公子,你爹爹好样的,生前霸占着我夫君,死后还是不放过他,偏偏拉了夫君去陪他,他良心何在?”
    沈思听到这样的职责顿时愣了,“卢夫人这是何意,我爹爹已经走了十五年了,何来的让勤叔陪葬之说。”杨氏冷冷的一哼,“你忘了,昨晚我夫君唠叨什么,你爹爹,他的恩公不过是被海神占了身子葬身海底,那是什么意思,昨儿夫君一心想跳下海,我心慌如麻却不曾劝他,也不曾陪着他。”说着杨氏哭了起来,沈思知道杨氏是悲痛难当,所以并没有说话,看着杨氏的样子,心中也由升其几分悲凉。
    “娘亲只是悲恸,她心里挺苦的,你别太计较了。”卢雪鸢跟沈思说着,沈思点点头,不再作声。萧师爷看着卢勤消失,心里自然将卢勤和卢雪山的死联系在一起,这时候黄牙在一旁说着,“得,卢家父子算是葬在一起了。”萧师爷虽然心机深,但却也是有良心之人,看到黄牙漫不经心的样子和他一句话便出口说道,“钟爷隔日害一个,难道要让我们都死在鱼枪之下才乐呵吗,你们昌丰号图的什么?”
    黄牙见萧师爷自己说出了这话,变不做声了,“有些事儿您就当没看到,过不了几日便能到岸,到时候,您自然就明白了。”萧师爷冷哼一声,却听旁边秀媛说道,“萧爷大可放心,你看受了害的大都是些忠良之人,您这般奸诈的,自然不会有事。”萧师爷听了这话瞪向秀媛,秀媛也不惧他,目光直直看向他,“秀媛,你还是为当年之事而记恨我不是,我说了那是有难言之隐。”秀媛冷哼一声,“过去这么多年了,再不放下也没什么用啊,只是好奇,当初你与她亲亲我我情意浓浓,怎么这逃难却不见她半个身影,早就想问来着,只是没机会。”
    “秀莲她,”萧师爷轻轻的说出那个名字,像是卸下重负一样,刚想着说,却听秀媛说道,“罢了罢了,听了又堵心,也免的人家说我放不开,不过萧师爷,在这儿您还是收起您的八面玲珑来吧,有些规矩不是耍个心眼儿就能混过去的。”萧师爷听着秀媛的话也是一笑,“哪有女子这般厉害。”秀媛看了眼萧师爷便转身离开。黄牙听了这番话,决议先去报告钟爷,便向萧师爷说道,“刚才那姑娘比您有主意,的确有些事儿啊你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
    萧师爷看着黄牙的北影,看了看陈七哥,“哼,油嘴滑舌的家伙,你说他这么急匆匆的是去哪?”陈七哥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萧师爷,“这都看不出来,去报告他的主子,我就是让他知道,让他知道我动不得。”萧师爷看着陈七哥,“最近你就跟我呆在一块,平时别出了我的视线。”陈七哥点点头,不知道要不要跟萧师爷说自己今晚约了灿狼比试功夫,说起来灿狼还真是个行家,所以很久没练腿脚的陈七哥还是有些雀跃,但是他看看萧师爷也没说话,只是闷哼了一声。
    钟爷听完黄牙的汇报认定这个萧师爷必除无疑,但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到除掉他的办法,这时候灿狼突然笑了,说道,“钟爷,他身边儿的那个陈七哥,今儿晚上约我动动腿脚,到时候你让那萧师爷出来,别以您的名义,让秀媛约他。”钟爷看了一眼灿狼,“秀媛?就是你那个老相识?怎么让她约那个萧师爷?”灿狼听了这话顿时脸上没了表情,这时候黄牙说道,“假托,假托而已啊,到时候就让人塞给那姓萧的一个纸条一个信物,不信他不出来。”钟爷的表情还是有些为难,“什么信物啊,信上些什么?”
    黄牙实在忍不住了,不知道是卢勤的死打击了钟爷,还是那顿酒把钟爷喝的到现在还没醒,其实他们不知道,只是钟爷不想占腥罢了。就这样黄牙和灿狼分了工,还叫来奎生帮忙。入了夜灿狼便将陈七哥引开,黄牙把东西交给丁若,丁若之前和他打过交道,便顺从的将信给了萧师爷,萧师爷见是丁若给了信笺,且还有秀媛的信物,心下以为那女子服软,便当真出了船舱。
    奎生在船尾等着,见萧师爷越离越近也不说话却是握紧了手里的斧锤,萧师爷走近船尾却不见秀媛的身影,正当生气时,转身去见远远秀媛的身影出了船舱,萧师爷扬起嘴角一笑,就这样的一个表情停滞了。奎生用斧锤直击萧师爷后脑,整个后脑破了大洞,血迸发出来,正巧秀媛走进,看着萧师爷直直的趴在地上,脑后面却开了大洞,刚要惊呼,却被奎生捂住了嘴。
    奎生一手捂住秀媛的嘴,一手紧紧勒住秀媛纤细的脖子,秀媛憋得脸通红,只知道无谓的挣扎着,不大会儿便面色发紫,人软软的趴了下来。奎生见秀媛已经被活活掐死,才从地上先拽起萧师爷使劲抡进海里,又拽起秀媛软软的身子将其投入海中,这个时候的灿狼还和陈七哥打得热闹。
    待到陈七哥与灿狼打得不分上下的时候,却见黄牙急匆匆的来叫灿狼,陈七哥有些不尽兴,但是还是没挡着灿狼回去。陈七哥走进船舱不见萧师爷,一时之间当真有些紧张,不过他扫了一眼船舱,见秀媛也不再,便露出一个龌龊的笑容,切不知道,这二人刚才已经做了海上的冤魂。
    第二日,沈思得知萧师爷和秀媛也不见了的时候,心知是钟爷下的毒手,但是他不能露出半分颜色,郁闷之极,竟想着再探船底。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