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女难逑

46人肉靶子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宫主且看,像这样射出去,才会有威势。”弈棋的指尖捏着一颗棋子,轻轻一旋,那颗棋子便‘嗖’地飞了出去,将逃跑的老鼠打得翻倒在地,瑟缩了两下腿便僵住了。
    “哦。”韩书捏起一枚飞镖,有气无力地一甩,飞镖擦着弈棋的袖子飞了出去,直直地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韩书这样做,明显是故意的!昨儿她还能十发五中,今儿就变成了杂乱无章,十发十不中,绵软无力,毫无意外是因为昨儿的事令她不开心了。
    其实,昨日韩书的脸上并没有武阳那么糟糕,除了脸颊两侧画了三撇猫胡子外,只有额头画了一个人,那是个女人,Q版的,扑在桌上,然后地上有好几颗棋子,还能依稀地分辨出,那是飞行棋的棋子!
    在韩书认知中,那就是摆明了、赤果果的挑衅与嘲讽!昨日,她可是咬碎了银牙,发誓若不报此仇,他弈棋就不是人!
    弈棋也不恼,径自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细长的眸子盯着萎靡不振的韩书。
    韩书也转过脸,直视着弈棋,四目相交。
    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笑,韩书的手一甩,将飞镖射向弈棋。
    很明显,这一次,韩书用了很大的劲,就冲那飞镖‘嗖’地一下直冲向弈棋的脸,那速度,那气势,怎么看都像是认真的结果。
    当然,如果弈棋这么容易中招,就不可能成为那么厉害的杀手。他只是执起茶杯,轻轻一挡,便将飞镖弹了出去。
    “啊!”韩书突然捂着左眼,怪叫一声,弯下腰去。
    “宫主,你怎么样了?痛不痛?”弈棋的身形一晃,出现在韩书的边上,他弯下腰,双手扶着韩书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走开!”韩书一把甩开弈棋的手,朝弈棋大吼。很明显,韩书将自己受伤的责任,全赖在了弈棋身上。
    “呜呜呜~苍天无眼,我要看不见了!呜呜呜~”韩书蹲在地上,捂着左眼,嗷嗷大哭。
    弈棋无奈地站在边上,掏掏耳朵,对于韩书的孩子气,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宫主,宫主你怎么了?”陆媚蝶刚执行完任务回来,便听到韩书的哭声,连忙赶来,瞧个究竟。
    “呜呜,小六姐!臭弈棋拿飞镖射我眼睛,我要瞎了!呜呜!”韩书一听到陆媚蝶的声音,连忙朝陆媚蝶哭诉。
    “什么!?不能吧?哎呀,宫主,你的眼睛流血了!快找小七瞧瞧!”来不及多想,陆媚蝶一把抱住韩书的腰,带着韩书回房。
    弈棋惆怅地望望天,又瞅瞅地。他有预感,摊上这么一个宫主,他们的无笙宫,貌似会变得,相当‘热闹’。
    房里,韩书躺在床上,裹着被单,缩成球状,谁也不理。
    “宫主,你这样闷着怎么行呢?好歹也让我们瞧瞧,你伤得如何了?要不要紧纳?”武阳见其他人的轮番劝说都无果,本是不想多此一嘴的,可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对着床上的一团劝说道。
    “不要、不要,走开,你们都走开!我看不见了,以后都看不见了!呜呜~”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边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肆野朝陆媚蝶打眼色,‘看不见了?不是说就伤到了一只眼睛么?’
    陆媚蝶耸肩,撇撇嘴,摇了摇头,‘其实她也没瞧清楚。’
    武阳拿眼角余光瞄着坐在床沿上,一脸淡定的弈棋。武阳实在是不明白,弈棋一向很懂分寸,怎么就把韩书给伤成这样了呢?
    戚鸦羽冷着脸站了一会儿,见韩书没有要出来的迹象,转身便走。见戚鸦羽如此,伞西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紧接着,尔倪拍了拍弈棋的肩,甩下一句“我还有任务,照顾好宫主”,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武阳撅着嘴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站着也没什么用处,脚下生风地跟着尔倪走了。
    “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吃的,宫主待会儿,可能会饿。”陆媚蝶打着任谁也不会信的幌子,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我去收衣服。”肆野想破了头,才挤出这么一句,讪笑着走人。
    不是他们无情,不关心韩书,而是他们已经在边上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了,再这么下去,他们都快成石像了!
    “既然今天宫主不愿出来,属下也不打扰了。宫主好好休息。”弈棋是最后一个走的,虽然他一直坐着,身体不累,可是视线一直对着一团被子,他的心很累,眼睛也累!
    见众人都出去了,韩书才探出头来,嘿嘿地奸笑了两声。看她这副表情,哪还有之前那哭哭啼啼,一副要看不见了的衰样?
    韩书在房里窝了整整一天,谁也不见。
    翌日清晨,武阳还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特别凄凉的歌声。“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就能准确的在人群中牵住你的手。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驾车带你到处遨游,就能惊喜的从背后给你一个拥抱……”
    几个被歌声惊醒的人,循着歌声,找到了那个正在引吭高歌的人。
    石桌旁,石凳上,一袭白衣飘飘,绝美的脸上,一条绸带绑住了双眼。
    纵然是肆野这样年纪较大、又粗犷的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想,‘宫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如果我能看得见,生命也许完全不同,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爱的,都不一样。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人们说的天空蓝,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
    韩书满脸悲戚,声线微微颤抖,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昭示她此刻心情的低落和悲切。
    武阳见弈棋打着哈哈走过来,朝他挤眉弄眼,唇瓣一开一合,无声地说着,‘你确定你是射到了宫主的眼睛,而不是脑袋?’
    弈棋耸肩,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别都赖他头上好不好!好吧,他承认,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不信,他什么也没做!
    “呜呜~”唱着唱着,韩书竟开始呜咽起来。
    几人站在离韩书五步远的地方,有些踟蹰,到底是该转身就走呢?还是拔腿就跑呢?
    “宫主,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陆媚蝶是唯一一个上前,抓着韩书的手,这样说的人。
    “小六姐!呜呜,我没脸见人了!”韩书一把扑到陆媚蝶的怀里,哀恸地哭道。
    肆野一愣,挑眉看向弈棋,‘你又怎么招惹宫主了?’
    弈棋极其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对此不置一词。
    “宫主,别急,慢慢说。你若是受了委屈,尽管说出来。我么绝不会偏帮的!”说这话的时候,陆媚蝶有意无意地瞥了弈棋一眼。
    “呜呜,我只不过是练不好飞镖,弈棋就拿飞镖射我,戳瞎我的眼睛!呜呜~我不干了,我要回家,我要爹爹,我要安慰!”韩书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沙哑,那摸样,真是人见人怜!
    “宫主,那你要怎样,你尽管说,我们帮你。”陆媚蝶同情地瞥了一眼弈棋,心中大抵知道,事儿其实不大,只是韩书心里有气,故意为难弈棋罢了。
    昨儿她没仔细想,过后想想便嚼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当时从韩书捂着眼的指缝间流出的血丝味,闻起来倒颇像是鸡血,而且那掉落在地上的飞镖也没有染上任何血渍。也就是说,韩书的瞎眼之说,纯属捏造!
    “呜呜,就知道欺负人,明知道我武功不好,呜呜~打了人一句表示都没有,呜呜~”韩书哭得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抖着身子,哭得好不凄惨!
    肆野和武阳对视一眼,有了共同的认知。
    “一哥,你看,宫主被你整的如此凄惨,你还是道个歉吧!”武阳蹭到没事儿人一般的弈棋旁边,好心地劝道。
    他可是半夜回来的,才睡了不大会儿便被吵醒了,当然,也不是歌声吵醒的,是被肆野叫醒的!宫主在外面唱的如此凄厉,他们做属下的,就算睡得着,也得出来劝劝不是?
    要是天天这样,这日子可不就没法过了么!
    “是啊,一哥,你看,这宫主要是天天这样唱,这样哭,身子也得垮了不是?一哥啊,就算是为了老宫主吧,你去稍稍道个歉吧。”肆野推了弈棋一把,让他向前走了一步。
    弈棋顺势上前,走到韩书身后,轻声道,“宫主,你要怎样才能原谅属下的正当防卫?”
    “呜呜~哪有这样的人,打了人还怪受伤的人,呜呜~”韩书双手搂着陆媚蝶的腰,闷闷地哭诉着。
    陆媚蝶拿韩书和弈棋没辙,任由韩书抱着自己哭,站着权当看戏了。
    “好吧,宫主,你如何才能原谅属下?”弈棋无奈地松了口。他明白,韩书这是因为前天输了飞行棋而耿耿于怀。才会有后来的这一出,受伤事件。
    “你们都听到了,他求我原谅!”韩书探出头来,撅着嘴,缚着纱巾的脸满是委屈。
    “听到了,听到了。”武阳和肆野齐声说道。
    他们看着弈棋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他们也知道,这件事,一看就是宫主‘蓄谋已久’的!
    “属下们都听到了。宫主要怎么样才能原谅一哥?”陆媚蝶深深地瞟了一眼满面无奈的弈棋,低头,对着委屈的韩书好言安慰道。
    “他拿飞镖射我了!我要射回来!”韩书鼓着脸,负气地说道。
    武阳和肆野同时愣住,他们开始怀疑,这宫主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的?这也太折腾人了!射回来,蒙着眼?乖乖,就宫主的功力,估计那就是十发九不准,不死也得吓出病来!
    “好。”出乎众人的意料,弈棋竟然妥协了!而且,他的脸上还带着如风的微笑。
    “站在离我大概五米的地方,像木头一样不许动!”韩书嘟着红唇道。
    此时,韩书已经松开了陆媚蝶,立在石桌旁,手里还捧着早就放在石桌上的盒子。
    果不出众人所料,这一出,完全是韩书计划好的!要不,怎么连飞镖都早准备好了呢!
    摸索着打开盒子,摸出一把飞镖,韩书手执飞镖,嘴角微微扬起。
    武阳、肆野和陆媚蝶三人并排站在韩书身后,以免被误伤。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韩书在心中默念,而后手下一个使力,将飞镖射了出去!
    这一枚飞镖‘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其速度、气势,都不同于昨天,这一次,韩书是认真的,众人都看得出来!
    “喔~”三人瞅着飞镖如风般地扫向对面的弈棋,发出一致的感叹声。
    “呀~”飞镖贴着弈棋的脸颊飞过,割断了几缕发丝,三人不禁惊呼,为韩书捏了一把冷汗。
    还好只是发丝断了,万一伤了弈棋极为宝贝的脸蛋,他们可就要为韩书默哀了!
    “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偶尔透出丝丝温暖的微光。就算你有一道墙,我的手也不会心慈手软……”转眼间,韩书已捏起第二枚飞镖,越快地哼起了歌,全然没有一丝之前那轰轰烈烈的嚎哭滴踪影。
    肆野抬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心中哀嚎,宫主你可要悠着点,这玩意儿它见血!
    韩书虽然蒙着纱巾,手下的功夫却不差,接连射了两下,都是擦着弈棋的脸过去的,叫肆野他们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所为。
    弈棋倒是丝毫不紧张,一脸悠哉地立着,如韩书所要求的,一动不动。
    这要是换了一般女人,见到弈棋如此俊美的脸,如此颀长的身姿,巴不得都扑上来!到了韩书这可好,不仅不珍惜,竟还拿来当人肉靶子!
    见韩书又一次捏起了飞镖,早已冷汗涔涔的肆野忙出声道,“宫主,这,已经是第三枚了。”
    说实话,肆野比弈棋还紧张!他对韩书不是了解,却对弈棋十分地了解。这弈棋要是被毁了脸,只怕事后,韩书会生不如死!为了阻止这一历史性的悲剧,肆野决定冒着大不韪,委婉地让韩书停止这一报复行为。
    “嗯,我知道。”韩书点头,指尖的飞镖没有丝毫犹豫地飞了出去。
    肆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闭了嘴。听到这样的回答,若是再出声,可就是自讨没趣了!
    韩书摆明了还在兴头上,估计没把盒子里的飞镖都射完,恐怕难以收手。
    弈棋也像是早就知道韩书的心思,对此没有半分意见,一直安静地立着,偶尔还抬头望望悠悠的蓝天和淡淡的白云。
    此刻的他,哪像是一个随时可能会有危险的靶子,简直就是在那看风景!
    “皇帝都不急,你就别操心了!”陆媚蝶早就看不惯弈棋了,这么一场好戏,她又怎能错过?对于肆野的好心劝阻,自是不赞同的。
    当然,陆媚蝶也相信,凭韩书的本事,是不会真的伤了弈棋啦!小孩子嘛,玩玩,又不打紧!
    如今也才二十二的陆媚蝶,俨然已将韩书当成了小孩子。
    “你!”肆野的面色一红,被说成太监,他的心里颇不是滋味!本来,他和陆媚蝶的关系就不怎么好,听着她近乎讽刺的话,不免有些窝火!但碍于韩书正兴致勃勃地射着飞镖,也不好吱声打搅,只能忍气吞声地瞪了一眼陆媚蝶。
    就肆野个人认为,陆媚蝶这女人就是一个泼辣又擅长媚术,心狠手辣却又颇有些姿色的狐狸精!早十年前,他就知道,这女人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肆野如今已有二十七岁,不过很多人觉得他看起来像三十几岁的人。这都是误解,他明明还年轻的!
    跟了老宫主十年,他自知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身体壮,力气大,一手方戟使得出神入化!就算是杀人,比起陆媚蝶,他算是极为光明正大了!对于陆媚蝶的那些手段,他想当地排斥!
    肆野认为,是男人就应该真刀真枪地实干!
    陆媚蝶轻‘哧’了一声,丝毫不在意肆野的怒气。凭本事,她自认为,不比肆野差!虽然她的刀功不算是顶尖,但加上她的毒功,也不会吃亏!
    两人这边风起云涌地互相甩眼刀,武阳却是津津有味地看着韩书状似随意地发射着手里的飞镖。
    每一次,韩书的飞镖,都能擦到除弈棋皮肤外的地方。要么发丝,要么衣袖,要么发簪……。武阳倒是有些稀奇,没想到韩书如此厉害,蒙着眼都能将弈棋的衣袖给破了一个洞!
    “孤单冰冷的月光,枕边长发的芳香,透过老旧的窗,琴声的远方,是谁弹奏安详~”
    韩书哼着曲儿,摸到仅剩的一只飞镖,在此之前,她已用了十九枚,对弈棋造成的伤害基本上都只是小问题,丝毫没有伤到弈棋的皮肉,没有一点点见血!
    最后一只,韩书捏在手里,踟蹰了一会儿,才甩了出去。
    ‘叮’
    一道清脆的响起,韩书身后的人面色大变。
    这一次也没有见血,只是,那飞镖好巧不巧的,刚好撞到了弈棋腰间的玉佩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国庆快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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