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木头美人

第15章


    “我不无故责打士兵。”息燹说出了今晚以来的第一句话。
    “好嘛,原来你不是哑巴。”学谦火气比他更旺盛,说话口气非常冲,“不是无故,那你是说我罪有应得吗?什么罪?淫邪滥交,还是不守妇道?”
    春及喉咙里发出“克克”的声音,不敢大声笑,只得找个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猛烈打滚——拜托谁来告诉它,那是哪里的“妇道”啊?
    息燹的手落下来,稍嫌用力地摩擦着学谦的嘴唇,原本红润的唇色被他抚弄得更加鲜艳欲滴。
    学谦被他的动作惊呆,眼中的怒火退却,水盈盈的眸子里迅速泛起春潮。
    “你干什么啦。”他伸手推拒,却哪里敌得过息燹的力气,见他像是抹杀痕迹般地来回擦拭,学谦心里的高兴不止一点点。
    刚才还是老虎吼,现在马上变成小猫叫,主人的手段很不错喔。春及躲在书柜的阴影下,津津有味地观看顺便点评。
    息燹的手改而抚摸他的脸庞,同时有些突兀地开口,学谦打起精神,静静聆听。
    “我的那个时候,奴隶和牲口是一样的,我不知道父亲是谁,跟着舅舅和母亲在主人家里干粗活。两个姐姐被主人和主人的宾客们随便占有,若不小心怀孕,主母就派人拿棍子打她们的下身,直到血水流满一地。”
    “十四岁的时候,国君向各家征兵,没人肯去,都知道每每到战事结束,军士十不还一,我去了。舅舅说能救家人的办法,只有从军一条,建立战功,不停往上爬,才能求得全家脱籍,成为庶民。”息燹撩开盖住额角的黑发,一个模糊的烙印出现在那里。“这是奴隶的记号,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主人家,严厉惩罚。”
    学谦有点明白他的意思,疼惜地摸着那个烙印,柔声道:“你靠自己改变了人生,不是吗?”
    “下级兵士除了用敌军头颅来上报军功、谋求升迁以外,别无选择。我杀过很多人,和别的士兵一样,总是做噩梦,有些人受不了那折磨,自己抹了脖子。成为将帅之后,我开始有资格谋求双方尽量少的伤亡,也开始能睡一些安稳觉。只有一次,有人告诉我,我一直在寻找的家人,已被敌方轮番侮辱后烹煮吃掉。我悲愤,率军杀光了那个部落的所有壮丁,只剩下老弱妇孺。”
    学谦努力不去想像那种尸横遍野的残相,轻道:“有些事身不由己。我想,你已经是很仁慈的将领了。”
    “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消息是有心人误传,不过想要我抛开一切牵绊,只为征战而活。”
    学谦瞠目。
    “一场争夺天下的大战耗费整整十年,我回到家乡时,舅舅早已去世,母亲和姐姐也被转手卖给别的部落。我没日没夜追过去,赶到的时候,那个部落已迁徙多年不知下落。当时的主帅说一边打仗一边寻人最好,我便重新回到军营,漫无目的地行军、布阵、杀人、受赏,这个名字,也是国君所赐。我一路升到总帅的位置,央国府发了许多道寻找命令,始终没有她们下落。”
    学谦小心地窥探他表情,轻声道:“恕我直言,你的家人如果尚在人间,听说诏令,断无不去相认之理,乱世之中,恐怕……”
    息燹勾了勾唇角,笑意未及眼底。“你真聪明,这么简单的事,我就想不到。”
第十一章
    “你只是当局者迷。”学谦紧紧捉住他强健的臂膀,不能想像他是怎样度过那种人生。
    “她们其实死了很久了,只是微不足道的病,但谁都不愿意花钱医治奴隶。后来我有了一点名气,新主人就将死讯通报给官府。大官们怕我知道后会离开军队,把消息瞒得密不透风。直到我死前,那位差点成为我岳父的人,才道出真相。”
    说到这里的时候,息燹已经很平静,毕竟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再深沉的痛苦,也渐渐沉淀麻木。
    学谦心中疼惜,脸上却极力避免出现难过的表情。他知道不是一两句话的劝慰,就可以使他摆脱骨子里的自卑与自责。他只柔柔将头靠在息燹的胸膛上。“不管你怎么看自己,我知道得越多,只有越发觉得你很好。我顾学谦这辈子,喜欢定了你。”他说得很轻,却足够坚决。
    被倚靠的身躯微微震动,搭在他肩上的手紧紧收拢。他力气太大,学谦觉得有点痛,但并不反感。
    “我不够机灵,又死心眼,一生都在被人摆布。重生之后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避免陷入太过复杂的状况而已。可是,”息燹将学谦身体扶正,一双锐目盯住他,“毕竟防不胜防。”
    言下之意,他明知今日之事不过一个局而已,但还是跑来跳了进去。
    学谦头抬得高高的,笑得很张狂:“我不会道歉。就算你今晚没来,我还是会一再想办法请君入瓮。”
    息燹没有生气,只是问:“如果我没去,你真的会和那个人做吗?”
    “会。”他是男人,又不讲究什么三贞九烈。
    “那我来就并非没有意义。”
    学谦轻哼,不屑道:“你来使我免于误入歧途——这也是你的一件功德么?”
    “我学不来你这么会算计。”
    息燹似笑非笑地看他,学谦面上一红,粗声道:“那还有什么鬼意义?”
    “我只是想,既然你一定要走这条路,没道理第一个男人不是我。”
    学谦倒抽一口气,愕然回望他。
    息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连,脸上有释然,眼中有深情。“你实在太好,我唯一怕的,是没有办法回报你的情意。可春及说得没错,就算终究要天人永隔,我也可以在你陵墓前陪伴。总好过白活几千年却什么都不曾经历。”
    学谦不甘心地道:“果然你还是比较喜欢春及,我费尽唇舌,不如它一句话定江山。”
    息燹看了书柜底下装睡的跟班一眼。“这家伙有时候还蛮可爱的。”
    “说起来,‘主人’和‘小仆’这种关系,真是充满暧昧的味道啊。”
    息燹煞有介事地点头。“你说得不无道理。”
    学谦满含妒意地感叹:“啧啧,你这么孤僻的人,竟然肯把春及带在身边快一百年年,还对他这么好,我早就觉得有问题。”
    春及再也听不下去,猛烈炸毛:“乱讲!他什么时候对我好过?”这根本是栽赃嫁祸、千古奇冤!
    学谦从桌上跳下来,蹲到狸猫面前:“连我们互诉衷肠都在旁边杵着,其实你在向我示威‘本妖才是息燹最爱的人’对不对?”
    “你、你——”春及气得发抖,“狗咬吕洞宾,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不要让我碰到你,见一次扁一次!”他大吼一声,怒冲冲蹿出门,钻进树丛不见了踪影。
    学谦得逞一笑,息燹则无奈摇头。之前春及隔空传送的法力太没谱,害他竟然一出现就撞在墙上,实在不能不耍它一下作为回礼。
    学谦以为他担心春及,拍拍他的手臂安抚道:“没事的,明天我会请他吃很多点心。”
    “他最讨厌吃辣的,你可以在点心里多洒些红椒粉。”息燹一本正经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学谦倒在息燹怀里,吃吃笑了起来。息燹静静揽着他,嘴角也微微扬起。
    然而这轻松的氛围,不久便随着身后人明显的身体反应而起了变化,学谦登时会意,轻轻挣开怀抱,走过去关上了敞开的门,然后指指床榻。
    “去那边吧。”他声如蚊蚋,脸如滴血,息燹见此,胸口的骚动更是大举袭扰,他难以自已地抱起学谦,两个跨步便来到床前,小心翼翼将人放在被褥之上。
    学谦面泛桃花,双眸亮闪闪地瞧着他。
    息燹站在床边,嘶声道:“你确定吗?”
    学谦老实地道:“其实我是想多点经验之后,再跟你在一起。我只看过春宫图,什么都不太懂,一定不如你抱过的那些女人来得舒服。”他找上皮缺德,就因为他是此道高手,能够学习一点经验。
    “你是嫌我来得太快?”
    息燹一张脸变得很黑,学谦感觉如果答“是”,好像很危险,于是拿出了生意人的柔软身段,道:“怎能这样说呢?第一次是和你,最好不过的事了。”
    千年老古董面色稍霁,弯下腰,唇对着唇说道:“事到如今,我再不由你后悔。”
    “是我比较怕你后悔吧。”学谦慵懒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虚贴的嘴密合。
    息燹再不能保持冷静,一边回应着他青涩而热情的索吻,双手开始解学谦衣物。也许是太过激动,几次都没有办法将扣子领扣解开,他从喉头冒出不耐烦低吼,“嘶”地一声,将件上好的绸缎长袍连同中衣内裳一并撕了开来。
    学谦被那裂帛之声吓了一跳,停下亲吻往自己身上看,故意埋怨道:“这一身衣服可是要上百两银子。”
    “我赔!”息燹粗糙的指掌滑过学谦光洁温润的身体,虔诚的眼神犹如膜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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