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爱情还有多远

“大家晚上好！”主持人的声音在幕后响起，“今晚很荣幸能邀请到四组艺人为今晚的活动献声。”
    主持人顿了一下，让笑声和欢呼声在台下发酵，“首先邀请到的是，十二岁就在千人海选中脱颖而出，至今出道八年的艾薇。代表曲是‘你还爱我吗？’、‘向阳坡’。让我们期待她今天为我们带来的表演。”
    方艾薇在众人的欢呼下跃上了舞台，眼前的灯光瞬间照的她瞬间睁不开眼。这久违了的舞台，聚光灯照的她暖阳阳的。
    她开心地笑了出来，对观众挥了挥手，好像连着疲惫感都一起挥走了一样。草地上坐着几个零星的观众，多半是小区里的爸妈带着孩子，没有多少人注意台上的表演，各自聊着天，吃着零食。她倒也不以为意。
    她接过麦克风，随着前奏的节奏轻轻摇摆，柔美的声音在露天的风中回荡着，“大家好，我是艾薇，Ivy。谢谢大家在这平日的夜晚里来到这里，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下午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两排的榄仁树在阳光下恣意伸展着枝叶，真的好美。接下来为大家献上这首‘向阳坡’。”
    骏凯坐在台下的塑料椅上认真看着台上的女孩。当聚光灯洒落的时候，那个人好像就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好像自己在发着光一样，然后她用声音把台下的观众一个个卷进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去。
    “你说
    萧瑟的风里有着孤单寂寞
    而我只听见你离去的跫音
    你说
    午后的阳光下晒着榄仁树
    而我却只看见你背影走过”
    小孩尖叫着笑着从台前跑过去，打断了表演。她趁着间奏蹲下身和孩子握了握手，孩子睁着浑圆的大眼睛对她说，“姐姐你好漂亮。”
    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出来，惹得全场一阵大笑，孩子的母亲赶紧冲出来把孩子给抱了回去。
    艾薇笑着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接着继续唱下去，
    “我们的爱就像向阳坡
    如今只剩那榄仁叶落
    迭迭层层迭迭
    反反复覆反反
    因为你说
    也许爱情并不是因为爱”
    这首歌是艾薇上一张专辑的主打歌，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于成本考虑，歌词还是她自己填的。
    那时还在念高中，她望着学校窗外的山坡，把耳机藏在制服的外套底下，在地理课上写下了这首歌词。现在在聚光灯下，她好像又能再度看到那闪闪发光的山坡，榄仁树在风中摇摆着、沙沙作响。
    最后一首歌唱完，台下响起了零零落落的掌声。
    艾薇在掌声中努力想看清台下每个面孔，孩子笑着的脸庞、父母们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还有几个一直很支持她的粉丝站在后排默默看着，她对他们用力挥了挥手，不用麦克风大喊了声谢谢。因为有这些人支持着她，她才能撑过这将近十年的漫长时光。不经意间和俊凯对上了视线，两人同时露出了微笑。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言语。
    艾薇退到舞台边缘，怀着满满的感谢，深深鞠了个躬。一回到后台，身体的激动还久久无法平复，她靠着墙，感受着身体的紧绷，从背后淌流而下的汗水，忍不住开心笑了出来。来往的工作人员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却没人多做停留。
    是啊，这就是她的舞台，就是她所在的地方，她要用歌声撑起这整个世界。
    她满足地擦了擦汗，喝了口水，在后台把打歌服给换了下来，塞进大包包里。接着换上轻便的短裤T-shirt，戴上口罩。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接过来一看，是俊凯写的，“我很喜欢你今天的表演。”
    很简单，又很诚挚。她看着屏幕不禁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能被喜欢的人肯定，真的很开心。艾薇和现场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在街角上了俊凯的车。俊凯一看见她就把她给紧紧搂进怀里，从那呼吸声中艾薇也听得出他也有点激动，“薇你实在太棒了。”
    艾薇在他怀里笑着，紧紧回搂着他。夜风轻拂过这对年轻的情侣，带来了深夜中鸡蛋花的香气。
    “对了，俊凯，我之后有个MV的摄影，里面有两幕吻戏，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她紧紧环抱着前座的人，在他耳边问道。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眼见黄灯亮起，催了油门便向前冲刺，这才嗫嚅地答道，“嗯，工作嘛，也没办法。”
    “谢谢你。”艾薇伸手把眼前的人揽得更紧了些。
    那句话好像把她从长久以来的晦涩过往给瞬间解放了出来，是的，就是工作，没办法嘛。跟吻戏一样，只是因为必须去做而去做了。并不是因为自己犯贱，不是其他人所认为的为了利益而出卖肉体，而只是因为，那是工作。
    俊凯感到背后被泪水湿溽，吓的把车停在路边，回过身来看着她，“你怎么哭了？”
    她抹抹脸上的泪水，却越抹越湿，一边努力辩解着，“不，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如果俊凯知道了自己的过去，知道自己不是处女，还会陪其他人上床，他会怎么想呢？想到这里，泪水就更停不下来。她贪图着眼前温暖的怀抱，那双安稳的大手轻拍着自己的背，继续压抑着啜泣着。
    俊凯不知所措地安慰着她，把她送到家门口，手却被紧紧牵住了。
    艾薇那双闪着泪水的大眼，坚定地看着他，把他拉进门按在墙上深吻。舌尖灵巧地诱惑着他回吻，汲取着他口腔深处的味道。
    俊凯对着突如其来的发展有些混乱，用力推开了艾薇，看着她眼中受伤的神情，突然觉得有些内疚，“我、我们先上楼吧。”
    艾薇像是攀住浮木一样紧紧环抱着眼前的人，俊凯紧张的在裤管上猛擦手汗，死死盯着电梯逐步接近七楼。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献出处男之身了吗？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嫩？他努力回想着□□里的场景，想着爱抚的顺序，接着就被艾薇拉进房门里。他第一次觉得这间房间竟如此狭小，连彼此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先洗澡。”他像是终于找到了解脱方法一样，一溜烟钻进了浴室，经过漫长的思考之后，他的结论是：还是先去楼下买个套子再回来吧。
    没想到才刚裹着浴巾出来，就看见艾薇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在床上睡熟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好像也松了口气，艾薇一睡下去就不省人事的功力真是无人能比的。
    他研究了一会床头的瓶瓶罐罐，最后拿了一罐像是卸妆水的东西替她把脸上的妆卸下，看着那安稳的睡脸偷了个吻。
    他还是喜欢这样的方艾薇，安稳、清秀、才华洋溢，好像所有美好的特质都降临在她身上一样。那个不知所以突然落泪的方艾薇，突然向他扑来的方艾薇都令他陌生的感到恐惧。
    俊凯躺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用那有些低沉而舒缓的嗓音唱着。
    艾薇在梦中的眉毛却因为这首歌而展开，俊凯抱着她在那眉心轻吻了一下，自己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还是艾薇先被阳光给晒醒，被身边躺着的男人给吓了一跳，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房间。于是放心观察起了俊凯的睡颜，两条粗旷的眉毛往两边舒展着，薄薄的唇微张着，睡得很安稳。
    艾薇想起了昨天的事，有些调皮地朝那嘴唇亲了下去，而眼前的人还在睡梦中嗫嚅着嚼了两口，这才猛然惊醒。
    艾薇忍不住大笑出声，俊凯有些困窘地别过头去，红着脸默不作声。
    她笑的终于缓了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行，实在太好笑了。”
    俊凯背过身，默默把衣服穿上，认真反省着自己为什么会被女生玩在手里，是不是该跟那些兄弟们好好讨教一番再战比较保险？
    艾薇把在门口穿鞋的他给拽过来，又亲了一下，露出了纯真的笑容，“路上小心。”
    看着自己的男友再度害羞地红了脸，她又憋住噗哧的笑声，挥了挥手把他给赶出门。靠着门又回味了一下昨晚的甜蜜，心里头有些痒痒的满足感，连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下次该怎么逗他才好呢？
    但她的好心情也就只维持到咬着吐司下楼收挂号为止。
    白色的信封上印着天晟烫金的logo，里头有着薄薄一本剧本，和几张纸说明着拍摄的时程和场景。她熟练地翻开笔记本，算好哪几科的期中考要和教授乔时间，心却无止境似地往下坠落。该来的总是要来，逃不掉的终究还是得要面对。
    ‘逃避也没什么用吧，别躲了。你到底想唱还是不想唱？’
    “嗯，我想唱。”她在晨光中轻答出声，在狭小的室内却显得很坚毅。
    只要有这个简单的回答，她就有无尽的勇气可以去面对一切。
    ＊＊
    室内摄影的部分就排在三天后进行，艾薇用念书的空档读剧本，转换脑袋。
    MV没有台词，只有表情和肢体的表现。艾薇没有受过正式的演技训练，只跑过几个偶像剧的小龙套，从场边观察专业演员的表演，学了一点东西，不敢说是演技。室内的戏大多是在表现两人交往时的甜蜜，应该不难，只要想想王俊凯就可以了。
    艾薇深吸了口气，踏进了摄影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