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让我们泪流满面

 
  周宇的眼眶也湿润了：“别说了，别说了……” 
  “周宇，我真的是清白的，我除了陪客人喝酒，别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王晓萌说。 
  周宇的眼泪哗哗流下来，滴到了王晓萌的脸上。他没有想到王晓萌会有这么复杂的经历，也没想到她能向他敞开心扉，谈了这么多心里话。 
  周宇说：“不要再说了，啊？” 
  “周宇，我现在真的很想念我的妈妈！……妈妈，妈妈！”王晓萌失声哭了起来。 
  “别哭了，晓萌，别把身子哭坏了，啊？”周宇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晓萌忍住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可是……老天又故意捉弄她，在高三的时候，让她喜欢上一个人。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周宇看着王晓萌，不说话。 
  “这个人就是你……”王晓萌说：“可我有什么资格喜欢你呢？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没有自尊的坏女孩。” 
  王晓萌又哭了。 
  “别这么说，晓萌。其实，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那样的人。”周宇说。 
  “可你一直不跟我说话。”王晓萌说。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跟你说话呢？……我只是不敢，因为我害怕……”周宇说。 
  “你怕啥啊？” 
  “我怕班里人会说闲话。” 
  王晓萌沉默了。 
  “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害怕了……”周宇说。 
  王晓萌欣慰地笑了笑。 
  王晓萌说：“周宇……你把那东西拿给我，好么？” 
  王晓萌指了指她买来的塑料管。 
  周宇把那塑料管拿给她。 
  “本来……我想在你生日那天，送你365颗幸运星的，看来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王晓萌又一次哽咽了。 
  “别这样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市医院很快就到了，坚持住，啊？”周宇说。 
  王晓萌笑着说：“来咱们班这么久了，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周宇说不出话。 
  王晓萌喃喃地说：“周宇，你可以握住我的手么？我怎么觉得我要飞起来了……” 
  周宇紧紧握住王晓萌的右手。 
  王晓萌说：“紧一点，紧一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又有两行泪水从王晓萌的脸庞划过，王晓萌的脸上是满足的笑。 
  她的呼吸停止了。 
  周宇歇斯底里地喊：“晓萌，晓萌……” 
  9 
  两天后，全校所有的师生都整整齐齐地站在篮球场上，默默地听着校长的讲话。 
  校长说：“今天，我们要在这里深切地怀念一个人，她曾是我们五中的一名学生，她为了救一名罪犯刀下的孩子，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让我们一同默哀，记住她的名字。她叫王晓萌……” 
  校长站在台上，一脸肃穆。 
  10 
  又一个星期天的时候，周宇特地坐车从学校赶到城里。 
  周宇找到了安葬王晓萌的陵园。 
  王晓萌就安葬在她母亲的旁边，她终于和她母亲相会了，永远地在一起了。 
  周宇从兜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放在王晓萌的墓前。 
  默默地站了一会，周宇开口了。 
  “晓萌，你曾经说老天爱捉弄人，这话一点都没错……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怕别人说闲话，不敢跟你说话，现在，我敢给你说话了，你却永远都听不到了……” 
  周宇的眼睛湿润了。 
  “既然听不到，那我就不说了，我想说的话都写在这封信里了……晓萌，信里还有我写的日记，我在日记里写过你，这些天，我把跟你有关的日记又抄了一遍。有些话本来我想毕业时对你说的，现在也没有机会了……我都写在里面了，你一个人在天堂里好好看吧。” 
  周宇从墓前拿起那封信，那封信的封面上写着这样几个字： 
  “天堂里最美的女孩：王晓萌（收）” 
  落款是：“你永远的好朋友：周宇” 
  周宇从兜里掏出火柴，将那封厚厚的信在王晓萌的墓前烧掉了。 
  纸灰像蝴蝶一样，在火光中翩然飞舞起来。  
                  
第十九章
  1 
  天刚蒙蒙亮，周宇便起床了。 
  宿舍里其他几个人还都没醒呢。周宇便悄悄地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在宿舍尽头的水池边，周宇胡乱地抹了几把脸，然后便沿着校园的道路，一路慢慢跑起来，一直跑到了操场上。 
  偌大的操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锻炼了。 
  操场边上有个双杠，周宇在双杠上做了几个翻滚动作，活动了一下筋骨。当从双杠上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庞文博。 
  庞文博正围着操场拼命地跑着。 
  跑到周宇身边的时候，庞文博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他也看见周宇了，但他没有停下，只是朝周宇招了招手，又向前跑去。 
  周宇也朝他摆了摆手。 
  2 
  周宇默默地走到操场边的看台处压腿。 
  跟周宇一个班的男生许伟恰好也在这里锻炼。 
  许伟看见周宇，便笑了笑，说：“来啦周宇？” 
  周宇笑着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压腿。 
  这当儿，许伟也看见了庞文博在一圈一圈地跑，就对周宇说：“哎，你看到庞文博了没？” 
  “看到了，怎么了？” 
  许伟一脸不屑地说：“这庞文博真是自不量力，就他那瘦猴样，还想在运动会上拿名次？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说话间，庞文博跑到了他们身边。 
  许伟对着庞文博喊：“嘿！文博，好好练啊！” 
  庞文博头也没回，只是一个劲地跑。 
  周宇放下腿，一脸严肃地说：“你别这么说他，他也不容易啊！” 
  说完，周宇便围着操场跑起来，留下许伟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 
  许伟回过神，自言自语道：“不容易？这年头天天考试，谁他妈容易？” 
  3 
  周宇跑到第三圈的时候，罗光兴也来到了操场上。 
  周宇看到罗光兴，便向他招招手，罗光兴就跟随着周宇一起跑了起来。 
  周宇边跑边说：“今天咋起这么早了？” 
  罗光兴说：“不早起咋办？你到宿舍看看，哪里还有人？都起来学习去了。真搞不懂，干啥整天都这么拼命。” 
  周宇累得有些气喘，说：“不拼命咋办？不拼命能考上大学？每年能考上大学的人就那么几个，咱校又这么多人，谁不想铆足了劲往这高考独木桥上挤一挤？” 
  “唉，挤吧挤吧！反正啊，我是挤不动了，再挤就把我的脑子给挤炸了。” 
  周宇说：“咋这么说？没听说么？脑子就像这海绵里的水，只要挤，还是能挤出点油的。” 
  两人都笑了。 
  罗光兴说：“周宇你啥时候也学会改名人的话了？” 
  又跑了一圈，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罗光兴说：“不行了，停下来走一会吧！” 
  两人便停下了，在操场上走起来。 
  周宇气喘吁吁地说：“现在可是4月了。” 
  罗光兴说：“4月咋了？” 
  周宇说：“你不是说，美术专业的考试是在4月的第一个周末考么？现在可就剩四天了。” 
  罗光兴不说话，脸色却宁重起来了。 
  周宇问：“咋了？你爸那一关还没过？” 
  罗光兴叹了一口气，说：“没戏！” 
  周宇说：“回家你再好好跟他说说。” 
  罗光兴一咬牙，说：“我也豁出去了，这次他要再不答应，我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说完，罗光兴又跑了起来。 
  周宇愣了一下，继而赶忙去追罗光兴。 
  4 
  随着高考时间的越来越临近，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早已经没有了黑板报，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大字——“距离高考仅有65天！” 
  “65”是用红粉笔写的，每天都要修改。 
  此刻正是上课时间。化学老师正在卖力地讲解试卷。 
  讲了一会儿，他发现董小卫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便用黑板擦敲敲讲桌。 
  罗光兴用胳膊捣捣董小卫。 
  董小卫蔫塔塔地抬起头来。 
  化学老师说：“咋了？还挺困的是不？那好，你站起来，站着听课吧！好了，下面我继续讲另一道题，这道题是这样的……” 
  董小卫站在那里，低着头。 
  5 
  下课了，周宇来到马向前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马向前一个人。 
  周宇推开门，叫了声：“马老师。” 
  马向前见是周宇，顿时笑了笑，一脸和蔼地问：“有事吗，周宇？” 
  周宇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说：“马老师，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马向前又笑笑，问：“什么事情？你问吧。” 
  “是这样马老师。”周宇说，“我就想打听打听董小卫，您跟小卫一个村，董小卫家里最近是不是出啥事了？” 
  马向前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便严肃起来。马向前叹了口气，说：“是啊，他们家确实发生了大事！……” 
  “什么大事？” 
  马向前说：“董小卫爸妈前些天离婚了，现在董小卫跟着他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