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情人啊

第6章


当时聂青云的父亲病重住院,为了给父亲手术治疗,他一次从公司支走5万元,林寒香知悉后,责问他为什么不和她商量,聂青云冷笑着说:“难道我连这几万元的主都做不得?”林寒香一向的骄纵性格使她不能承受这句份量不轻的话,她不加考虑地说:“你不要忘了你有今天都是我爸爸的功劳。”从这之后他们的夫妻生活便开始乱了步伐,一来二往,聂青云慢慢地竟患上了心理性阳萎。这么多年,也看过不少医生,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句:要精神治疗。到了这个份上,林寒香悔得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4号这天早晨,林寒香和往常一样自已开着宝马准点到达海关。来到办公室,她泡了杯铁观音,往沙发上一靠,烦燥地想着自己的家事。收发人员很快送来了当天的报纸,她拿起来一个标题一个标题地浏览着,当看到毕静的那篇文章时,她不由自主地在沙发上坐正身体,逐句逐字地认真研读起来。 
  “秦秀文,N市肾病医院,”她喃喃自语着,纹过的眉象两条呆板的虫子,慢慢地爬到了一起。放下手中的报纸,换下制服,拎起小包,她决定去医院走一趟,会会那个一下子就花了她丈夫30万的女生。 
  *****“妈,在想什么呢?”秦秀文坐在母亲的病床上,笑容满面地和母亲聊着天儿。 
  “秀文,妈妈在担心你。万一手术失败,你无论如何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你的身体是我的,我不许你随便糟蹋。”肖楚楚十分认真地对女儿说。 
  “妈,不要胡思乱想,你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 
  “那你答应我,否则我就不手术了。”在这个问题上肖楚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固执。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 
  “笃笃,”有人敲门。秦秀文走过去打开门,林寒香手捧鲜花走了进来。 
  “请问你找谁?”秦秀文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率先问道。 
  “你一定是秦秀文小姐吧?我是聂青云的爱人林寒香。” 
  猛听到“聂青云”三个字,秦秀文紧张地回头看了看母亲,只见肖楚楚正茫然地朝这边张望,她忙低声对林寒香说:“林阿姨,我们出去说。” 
  林寒香走到病床前放下手中的鲜花,对肖楚楚礼貌地一笑,跟在秦秀文的身后走出病房。 
  “林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寒香看着眼前无需任何修饰却年轻美丽的面孔,焦燥的心里立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她冷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和聂青云没有任何关系。”秦秀文连忙解释。 
  “你这是不是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林寒香明知丈夫的毛病,却放纵着自己的脾性。 
  “我是怕你乱怀疑。” 
  “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认识我丈夫的?” 
  “…”秦秀文一时间无言以对了,如果说出天上人间的那一幕,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正为难间,毕静走了上来。 
  “秦秀文,站在这里干吗呢?”毕静疑惑地看了看怒视着秦秀文的林寒香,又问:“她是谁?” 
  “毕静,她是信惠公司聂青云董事长的爱人林寒香。”秦秀文低声告诉了她。 
  “啊,她来这干吗?不是说了聂董事长是出于道义上的资助吗?” 
  “他凭什么要资助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年轻女子?你们想凭一篇文章就把我糊弄了吗?”林寒香察觉到秦秀文的一丝不安,口气有点咄咄逼人。 
  毕静把秦秀文拽到一边,低低地问:“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吧?”秦秀文无声地点点头。毕静的声音理直气壮起来,“林阿姨,如果他们之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会不会道歉?” 
  “道歉?笑话!无论是与不是,这钱总是我家出的吧。不过我倒要问你,如何证明他们之间没有关系?”林寒香看看渐渐多起来的观众,心里多少有点得意,她就是想让这个漂亮的女生出点丑。 
  “秦秀文,我们证明给她看,林寒香,你在这等着,很快就有证据。”毕静拉起秦秀文的手,朝楼下走去。 
  二十分钟后,气愤的毕静和满面红晕的秦秀文一前一后地回到外科住院部。一眼看到了林寒香身边、脸色十分难看的聂青云,毕静手里的报告单无论如何递不出去了。 
  秦秀文看见聂青云也是一惊,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从毕静手中接过报告单,递给了林寒香,颤着嗓音说:“这总可以证明了吧?” 
  林寒香接过来扫了眼,上面“处女膜完好”五个字让她的嘴边逸出了笑容。她含笑把报告单还给了秦秀文,说“没事最好了。其实30万并不是多大的数目,只要把事情弄清楚,我还是十分支持我丈夫的善举的。”又侧头看看聂青云那张尴尬万分的脸,高兴地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一个人袅袅婷婷地走出了住院部,围观的人也随着她的离去渐渐散了。 
  “对…对不起,我才知道她在这。”聂青云结结巴巴地道歉。 
  “不用,她是应该的,换作谁都会乱想,好在我们之间现在还没有任何关系。”秦秀文淡淡地回应,没朝他看一眼,掉头走进病房。毕静盯着聂青云看了好一会,也走进了病房。 
  肖楚楚头朝里侧躺在病床上,秦秀文走过去,弯腰把母亲的身子翻转了过来,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满脸的泪水。 
  “妈,”秦秀文的眼睛不争气地潮湿起来,她伏下身子,靠着妈妈,轻轻地涰泣着。 
  “秀文,秀文,妈不要做手术,把钱还给他们。我不要看到你这样委屈。是妈连累你了。”母女俩一时间抱头痛哭起来。毕静红着眼拉起了秦秀文,小声埋怨她:“都什么时候了,也不劝劝伯母。”秦秀文听了赶紧止住了哭,强作欢颜地劝慰着母亲。 
  聂青云站在房门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场景,对妻子的愤怒,对秦秀文的心痛在内心交织,他就那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站着,许久,才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我们离婚吧,”走出医院的聂青云拨通了林寒香的手机,撂下一句后,关了自己的手机。  
                  
第八章
  七月五日上午九时,秦秀文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手术车从身边推过,肖楚楚大声地对女儿说:“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看到女儿含泪点头,这才安心地阖上眼睛。一会儿,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下午一点钟,筋疲力尽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秦秀文慌张地迎上前,主刀医生对她点点头,后面的护士推出犹自昏睡的肖楚楚说:“手术是成功的,不过患者排斥反应十分明显,一星期内如果没有什么异常,才算过了危险期。” 
  八日上午,肖楚楚出现了加速性排斥反应,高烧不退,医院虽然一直为她使用抗排斥、抗感染药物,但效果非常不理想,到了下午病人已陷入昏迷,秦秀文又惊又怕,彻夜守在母亲的床头一刻也不肯离开。 
  九日凌晨,秦秀文趴在母亲床沿打着盹,朦朦胧胧间似乎感觉到母亲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她喜出望外地叫了声“妈”,便突然惊醒,发现母亲的手确实落在自己的头上,但心电监控仪器上的心跳却成了一条可怕的直线。她赶紧按响床头的警铃,值班医生和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医生看了看监控器屏幕,走上前翻了翻肖楚楚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对护士说:“记录一下,肖楚楚,死亡时间1998年7月9日凌晨3时15分,死亡原因……”秦秀文呆站在一边盯着医生开开合合的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忽然眼前一黑,人已一头栽倒在床上。 
  醒来时秦秀文发现自己躺在了母亲的病床上,手上正挂着吊水,而相依为命的母亲却已踪影全无。她有点迷糊,便举着盐水瓶跑到了值班室,护士以为是药水完了,忙不迭地说:“你回去躺着,我马上就来。” 
  “我妈妈呢,医生?” 
  小护士的嘴巴张得老大,吃惊地问:“你不是看到了吗?你妈妈她已经死了。” 
  “她现在在哪里?” 
  “一楼的太平间。” 
  此时,天空已见亮光,但阴森森的太平间仍象只怪兽一样,蹲伏在寂静的回廊尽头,显得格外瘆人。秦秀文没有丝毫恐惧地走了进去,按亮顶灯,她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唯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她知道那是她亲爱的妈妈肖楚楚。 
  “妈,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秦秀文掀开母亲脸上的布,用嘴轻轻地亲着肖楚楚那肿胀变形的脸,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张面孔能够美得过肖楚楚此时的脸。妈妈,不久你柔软的躯体就会灰飞烟灭,就让我再亲亲你,再看看你,我要把你的一切都深深地刻进我的灵魂,从此即使看不到你的脸,听不到你的话,我也不会再觉得孤单,因为你已成为我的一个组成部分,秦秀文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伤痕累累的心仿佛又撒上了一层细碎的盐霜,活生生地直疼到麻木。 
  “药水就要完了,你让我把针头拔了。你身体很虚弱,最好回去躺躺,人死不能复生,你站在这也没用。”小护士站在门口笨拙地劝说着秦秀文。秦秀文走向她,乖乖地任她拔下针头,用胶布固定住棉球,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自己的。”接着又走回肖楚楚身旁。 
  ***刚到探视时间,闻讯而来的毕静和聂青云同时出现在秦秀文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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