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情人啊

第8章


 
  秦秀文收摄心性,催促着男人,“你快刷牙洗脸,吃完饺子就回去吧,我可不想还没毕业就被学校开除。” 
  “我想留在这。”男人耍起了孩子气。 
  “你凭什么留在这?因为我欠了你30万吗?”秦秀文气恼起来,不客气地责问着男人。 
  “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文文,别再提那30万了,好不好?其实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从来就没有和你有过这种金钱上的来往。” 
  秦秀文冷笑一声,说道:“聂青云董事长,如果你不曾和我有过这种来往,今天又怎能呆在这里?”说完扭头看着男人兴奋的神情渐渐黯淡下去,心在微微刺痛的同时,竟有了种报复的快感。 
  男人松开她的腰,拿起水池边的牙刷杯子,认真地洗漱起来。秦秀文揭开电饭锅看了看,拔掉了插头,端出饺子,配好醋碟,放好碗筷,然后坐在桌旁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仿佛身后长了眼,男人回头对她一笑,满意地看着她白皙的面庞慢慢浮上了红晕,这才转身洗起脸来。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秦秀文吓了一跳,心里在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猜测来人最大的可能是林寒香,因为除夕夜丈夫彻夜不归,便找上嫌疑人的门来,秦秀文根本没准备好如何去面对林寒香,所以对于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失去了反应。聂青云见状,也以为外面是林寒香,心里反倒升起一股快意,一不做二不休,就这样让她彻底死心最好。于是他走到门边,哗啦一声打开门,一股寒风灌进屋内,高大帅气的苏沛满脸惊愕地倚在门边,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便越过他死死盯在了秦秀文的身上。 
  “秦秀文,”苏沛干哑着嗓子叫了声。 
  “是你,苏老师?”秦秀文回过神来,看着门口的苏沛也是一脸错愕,但她很快恢复镇定,迎上前说道:“新年好呀,苏老师,进来说话吧。” 
  苏沛从聂青云身边擦过,坐下来后迅速地扫了四周一眼,在看到男人关上门后自如地在水池边洗脸时,心里一阵绞痛。只那么一眼,他已看清自己与男人之间的差距,那份沉稳,那份成熟,那种地位,那种气度,都是他必须修练很多年才能达到的。如果把这样的男人视作情敌,那么自己必输无疑,更何况两人情感的对象是秦秀文,这个对什么人都淡漠寡情的女子,居然对那个该死的男人动了心,否则依她的性格又怎么会任他留宿呢?苏沛伤心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到男人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聂青云。苏老师吃没吃?没吃一起吃,文文,你说呢?”男人对于自己先入为主感到非常高兴,言辞间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已与秦秀文关系非同寻常的讯息。 
  苏沛在心里长叹一声,站起身勉强说道:“秦秀文,我只是来看看你年过得怎么样。现在看来相当不错,也就不打扰了。新的一年,祝你心想事成!再见,秦秀文,再见,聂青云。”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秦秀文瞥了眼面露得色的男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可在面对男人时却冷着脸说:“快吃吧,吃了就回去,我毕业前不要再来骚扰我。”此话一出,男人的笑容立时不见了,苦着张脸看着她,她装作视而不见。男人看看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慢慢地动起了筷子。  
                  
第十章
  寒假在孤独和伤感中缓慢地逝去。由于秦秀文的坚持,初一那天聂青云走后,就再没出现在她的面前。对于男人经常性的关心、爱恋的电话,她总是爱理不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口气,两人最初那种因金钱而结下的关系让她十分痛恨,连带着对那个拥有很多钱财的男人也生出了不少恨意,尽管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十分出色。应该说,相较于苏沛的年轻毛躁,聂青云的成熟稳重,正是她最为欣赏的性格,然而错就错在男人出现的不是时候,不是地方。在她最卑微、最窘迫的时候,他以一个出入声色场所的有钱人身份提供了现在看来毫无意义的援助,一种不平等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排斥着他,让这段情路从一开始就荆棘丛生。 
  开学没多久,秦秀文接到接收单位的实习通知,征得系里同意后,她收拾好行装,只身乘车到H市XX报社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实习生活。 
  很多时候,一时冲动的结果往往是无尽的悔恨。那天从医院回到海关,静下心来想想,林寒香觉得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也无怪丈夫那么生气。接近中午时接到聂青云要离婚的电话,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一直以来,除了那个毛病外,聂青云其他方面她都非常满意,更何况她对他的爱自始至终也没有衰减。等晚上回家向他赔个礼道个歉,他应该会原谅自己的,毕竟,她也没有使他难堪,她一边喝茶,一边这么想着。 
  当晚,林寒香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聂青云,谁知没有等到自己的丈夫,却等来了他的助理小钟。小钟毕恭毕敬地告诉她,董事长要他回来帮他拿点日用品和换洗衣物。林寒香问是不是要出差,小钟说他也不知道。她当即拿起客厅的电话拔通了聂青云的手机,可是手机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原本准备放低姿态的她,心头怒火腾腾腾地就上来了。她把电话一掼,对小钟说要拿叫你家董事长自己回来拿,我不想帮他收拾。小钟一脸尴尬地走后,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索性趴在沙发上哭了个够,最后又起身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父母,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脑儿吐了出来。为了渲染她的委屈,她在电话中向母亲道出了隐瞒许久的聂青云的病情。母亲虽然也为她难过,可还是劝她往孩子身上想想,维持这个貌似幸福的家。 
  聂青云在听到小钟的回话后,自己跑到超市买了些必需品,在办公室里面的一间休息室里住了下来。 
  对于林寒香,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与她的结合,可以说是他最明智的选择,也可以说是他最失败的决定,因为从一开始他看到的就不是她,而是那个站在她背后、握有无上权力的男人——林漠,他聪明地意识到娶林寒香会使他糟糕的人生彻底发生改变,于是在她主动出击时,他也就半推半就地让生米煮成了熟饭。虽然感情的世界里一片荒凉,但他原本还是怀着颗感恩的心,准备和林寒香就这样凑合着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在天上人间十分戏剧性地碰到了冷漠的秦秀文。她矛盾中的无奈,柔弱中的倔强,在一瞬间打动了他似乎已沉睡多年的心,象是又回到了汽修厂那些单身岁月,他感到了莫名的兴奋和期待,对秦秀文的一举一动也便留了心。然而林寒香的出现不仅过早结束了他恋爱般的美丽憧憬,更故意给他心仪的人儿带来了羞辱,所以他才怒火中烧。说他卑鄙也好,忘恩也罢,总之心里突然萌生的离婚念头,已是势不可遏。想着就这样在办公室住到她同意离婚为止,然而第二天泰山大人的造访迫得他取消了这个计划,又回到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家,尽管林寒香表现得温柔贤达,但两人都明白,本就脆弱的关系已到了一触即断的地步。 
  林寒香认定了聂青云的病难以根治,对于他经常性的晚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儿子没有回来过年,除夕夜聂青云去了秦秀文的小家,并在那里让自己的病不药而愈了。 
  一个月后,秦秀文回到了N市。对于实习生活,她感受最深的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百无一用是书生。书本上的知识到了复杂的社会里,很多都失去了它的用武之地。而长期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她,已很难与周边环境相融,对于报社里一些人过份的热情,她也是维持着一直的冷漠,在她认为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人而有所改变。但不久报社里有了些关于她清高、傲慢的议论,好在那个胖胖的社长对她印象很好。短短一个月,她觉得比一年还要漫长,对于未来,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惧,于是,在聂青云每天打过来的电话中,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消极疲惫的情绪。男人总是在宽慰她的同时劝说她作适当的调整,对她说这样做不是为了社会而是为了她自己。她也知道环境不可能因为她而发生改变,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自己去适应环境,看来是一项长期而又艰巨的工程。 
  刚出车站,秦秀文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挺拔的身影,刹那间她有了一种重见亲人的温暖的感觉,所以当男人伸臂搂定她时,也便没有了推拒的意志。男人把她送回她的蜗居,看着她忙碌地拂尘掸灰,烧水沏茶。坐定后他拉着她的手,但笑不语,眼神里浓烈的爱意令她面红耳赤。她不禁又想起了那一夜,还有那手心里的感觉,下意识地斜飞了男人一眼。男人看到那颇具风情的一眼,手一紧,她一下子跌坐到他的腿上。 
  “文文,文文,真的好想你。”他的头抵着她的胸,声音低沉性感。秦秀文低下头,俯看着男人浓密的黑发和发顶的那个漩,心里柔情一动,手插进了他的头发,慢慢地一绺绺梳弄起来。男人滚烫的呼吸灼烤着她的胸口,所有的感觉似乎都集中到这一个地方,大脑也因为缺血而有点昏昏然。男人坐直身子,看着近在眼前渴慕已久的人儿娇柔无力的样子,再也克制不住,往前一凑,吻上了她红艳艳的唇瓣,手也伸进了她羊毛衫的内里,摩挲起她的身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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