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情人啊

第9章


 
  男人粗糙的手掌在秦秀文的身上制造出一朵朵惊心动魄的火花,从未有过的激情令她晕头转向,体内的血液汹涌着奔腾着,一浪高过一浪,她情难自已地抱住了男人的颈项。男人双臂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室,放在床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毕静的声音,“秦秀文,秦秀文” 
  秦秀文身子一抖,张开了被情欲熏蒸的雾蒙蒙的眼睛,看看男人,又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一边答应着,一边飞快地收拾起来。 
  叮嘱男人呆在里面不要出来,她自己走出去打开门,毕静嘟着嘴走了进来,边走边埋怨她,“到家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在车站白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解释,毕静认真地看了看秦秀文绯红的脸,狐疑地问道:“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看到好友慌乱的神情和中间那道紧闭的门,她有点明白过来,压低嗓子打趣道:“有男朋友了?哪里的?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亏得我把你当成好朋友呢!” 
  秦秀文的脸上掠过一阵黯然。男朋友?聂青云是个大她18岁、有老婆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男朋友呢?可现在留在房内的却明明是他,多么矛盾、多么可笑的身份!念及此,她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不禁有点后悔起来。她的沉默给房内的男人带来了无声的压力,仔细想想,自己凭什么想拥有她?与林寒香的婚姻一天不解体,便一天没有资格得到她,不能给她应有的名分,却一味自私地想占有她,这哪里是爱她,分明是在害她。想到这里,男人的脸上不由冷汗涔涔,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第十一章
  那天以后,聂青云带走了一张秦秀文的照片,便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有好多次手机响了,秦秀文都在一种潜意识的期待里看看来电号码,然而一直不是男人的电话,她的心在经受一次次失望之后,越来越焦躁不宁,直到有一天在报纸上看到了男人清俊的脸,一颗心才平静下来。买了一份当日的报纸带回家,她在白晃晃的日光灯下展开,仔仔细细地观研起男人的表情来。报纸上的男人看起来十分严肃,眼神冷漠淡定,然而她却在其中看到了一缕不易察觉的忧伤,这缕忧伤如一根利刺,毫无预警地扎进她柔软的心房,心痛的瞬间,泪也控制不住地爬满脸庞。 
  她拿出手机,找到了男人的号码,手却定在那绿色的通话键上半天没有按下去,最终还是合上手机。及至躺到床上,她又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羞愧:他是你的什么人呢?充其量是你初夜的买主,你有必要、有资格、有能力为他难过吗?扭头看看搁在枕畔的报纸,她有点气恼地把它翻过去,一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如此关注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因为欠他的债没有还清,自己难以安心罢了。 
  之后的许多日子里,秦秀文便在这矛盾、复杂的心态中挣扎着,迷茫着。然而矛盾归矛盾,从那一天起,她开始了对男人在各大媒体上的讯息收集,给自己的理由是可以提高新闻写作能力。 
  倏忽间又到了夏天,1999年的夏天非同寻常,全国各大水系的水位发了疯似地猛涨,长江流域更是一日数险,但这并没有改变秦秀文她们即将走上社会的命运。她这个班的毕业典礼已经在七月中旬举行过了,她一面应付着同学之间实在推不掉的聚会,一面积极准备着离开学校,奔赴工作岗位。当然她没有忘掉那个男人,在她整理好的不多的随身行李中,除了母亲的骨灰盒外,还有一本那个男人几个月来新闻报道的剪贴簿。她打算在离开这个城市前见他一面,把自己欠他的给了他,既了却心债,也结束与他之间这段暧昧不清的过去。她认为一直令自己不安的是这份难以报偿的恩情,如果以某种方式还了,她一定会彻底忘记他,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这一天终于在她有点畏惧又有点渴盼中如期而至。依然是夏季里最常见的晴热天气,一大早,秦秀文就去火车站把行李寄存好,然后在附近找了家象样的酒店,开了间双人房,犹豫了一会,终于坐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拨通了聂青云的电话。 
  “文文,是你吗?”男人不确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 
  “是我,我现在在火车站边上的XX酒店4108房间,你若有空就过来一趟,我在这等你。” 
  “你怎么了?是不是要走了?我现在还在G市,不过我会很快飞过去的,你等我。”电话里的男人听起来并没有预想中的惊喜,似乎越加沉痛起来。 
  “好的。” 
  男人是在下午五点多钟赶到酒店的,当房门在他身后合上时,秦秀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红着脸,低着头,坐在床沿上,双手紧张地捏住两边的床单,在男人眼里看起来活脱脱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男人走过去蹲下身子,仰视着那张夜里梦里与他纠缠不休的娇颜,那上面扇子般的睫毛不断颤动着,鼻翼一张一歙地,嘴唇被贝齿轻咬着,一股少女的幽香无声息地钻入他的鼻端,袭上他的心脏。他的心里突然一阵悸痛,这样美丽的风情,这样妩媚的姿态,终究不属于自己,无论有多么不舍,她终会离他而去的,而他,又该怎样渡过那许多没有她倩影陪伴的日子呢?象是不能承受这种疼痛,他双膝一沉,跪倒在地,把头埋在了她的腿上。 
  大腿上渐渐有了湿意,看着男人颤抖的后背,秦秀文从羞怯中回过神来,双手抚上他的头,不明就里地问道:“怎么了,聂青云?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男人很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闪着动人的光泽。秦秀文被他那样的凝视弄得心慌意乱,把他拽起来后,自己也顺势站直身子。男人站在床边,低声问她:“要走了吗?” 
  “恩。” 
  “文文,这许多天来,我一直都在尽可能地躲避你,主要是怕自己的出现给你带来压力和不利的影响,但只要在N市,我每天都会偷偷地去看看你。我不知道象我这样的年龄,怎么会有这样狂烈的爱,却知道我是没有资格爱你的。你今天这样对我,我很感激,但却不想如你所愿,如果是为了还那30万的债,那就更没必要了。”男人悲伤地述说着。 
  “可是为什么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吗?” 
  “没错,说不想那是虚伪。从天上人间遇见你,对你的欲望就在不断堆积着,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有毛病的,去年除夕夜才明白自己压根儿就没病,只是在你之前从来没有爱过而已。只是没有爱过,可是这又能怪到谁呢?”说到这里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不,你不要这样子。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吗?我苦心为你准备这一切,你怎能拒绝?”看着男人一味地沉浸在即将到来的离别的悲哀中,秦秀文不禁有点着急起来,她不想带着对他的愧疚离开这个城市。 
  男人闻言愣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急急问道:“文文,你为什么只考虑这一种偿债方式呢,如果你是因为那30万的话?” 
  “这是你我一开始的约定,我是个坚守诺言的人。”秦秀文低喃道,象是怕自己改变主意似的,她急步走到男人面前,一手扯住他的领带,对上他俯看的眼,“今夜,就让我做一朵只为你开放的昙花,所有的娇媚和艳丽都只为你。”说完踮起脚,主动送上了自己柔软的红唇。 
  青涩地吻迅速点燃男人体内隐抑许久的欲火,理智在越来越深的吮吻和抚触中飘离,什么年龄,什么身份,什么恩怨都不存在了,有的只是赤裸裸的男人、女人和赤裸裸的欲望。当男人真实地进入自己的那一刹那,秦秀文睁开了眼,看着近在眼前的英俊面庞,心底柔情暗生。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有着意料之外的沦陷,心的一角在他温柔的爱抚下慢慢坍塌。 
  一夜有多长?时间在这里已无法用时分秒来计算,她只记得男人象一只不知餍足的猛兽,技巧地带领着她攀上了无数次愉悦的顶峰,激烈得让她窒息,温柔得令她难耐,那深入骨髓的快感,让她如飞蛾扑火,一次次在男人狂猛的爱欲中跌宕呻吟。 
  然而当一切归于静止,枕边人也带着幸福的笑容酣睡过去,尽管身体已疲累至极,她还是慢慢坐了起来,摸出手机看了看,已是凌晨三点,她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 
  伸出一只手轻轻地顺着男人的脸廓描画了一遍,俯下头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下沉睡中的男人后,秦秀文迅速穿衣起床,掏出要交给男人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在男人的脸上亲了几下,这才慢慢走出房间。 
  四点钟,载着秦秀文的列车一阵长鸣,缓缓驶离了N市,酒店里的聂青云也突然惊醒。他看看空空的床畔,又低头检视手里的东西:一张SIM卡,是原来他送给她的;一张汇款单复印件,金额是178536.4元,汇款人填的是男人的名字,收款方是N市希望工程办公室,他知道这是医院结帐时退回的钱;一张字条,上面是她娟秀的笔迹。“你我都不过是各自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所以在擦肩而过的那一时,就要彻底忘了彼此”,看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一阵大恸,文文文文,忘了你,我怎么能做到?  
                  
第十二章
  正常情况下,林秀峰这个时段是不会出现在火车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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