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情人啊

枕着男人的手臂，抚摸着男人的脸庞，秦肖突然就想到了高万全，以至于没有听到男人的求婚。 
  男人重复了一遍后，她说：“过段时间吧，等你儿子有点思想准备后再办好不好？我给把钥匙给你，你什么时候过来就直接到这边来，你看，我们这样和结婚有什么区别？” 
  提到儿子，男人眼神黯淡了下，他说：“乐乐一向心高气傲，这回的打击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缓过劲来，唉，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喜欢上你。” 
  “还说，若不是你早婚早育，又哪来这样的麻烦？”秦肖见他闷闷不乐，故意和他开起玩笑来。 
  男人的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慢慢地摩挲着，说道：“我想在这边设个分公司，如果还可以就慢慢把信惠往这边移，不过，最快也要两三年的时间，这期间，我可能要两头跑。” 
  秦肖恩了声，她抬眼看看男人清瘦的脸，心疼地问：“你现在在那边一个人开不开伙？好象瘦了不少，这么大人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 
  “我在我妹家搭伙，吃得也还好，只是晚上不太好睡，所以不长肉。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要不是有它，我恐怕会整夜整夜睡不着。”男人指指胸前的白金坠子。 
  秦肖伸手摸了摸，问：“是一对？里面也有照片？”男人点点头，像想起什么似的光着身子走下床，秦肖趴在床上，看着他的身影在客厅里晃动，没一会男人手里拿着几样东西走了进来。 
  “聂青云，你今年有44了吧？你的身体可是一点也看不出哦，怎么保养的？”她打趣他。 
  “体育锻炼呀。晚上经常睡不着，我就起来健身，把自己弄到疲惫不堪为止。来看看这几年我买给你的生日礼物。” 
  秦肖亲了亲他，把摊在床上的东西一一打开，有一个玛瑙做的接吻小人，一只碧绿的玉镯，一对镶钻的耳饰，一枚白金镶钻戒指。看着这些东西，她的眼里慢慢浮上了泪水。她把戒指套上无名指，在他眼前晃晃，问：“好看吗？”男人笑眯眯地把头直点，说：“就这样戴着吧，省得别人打你主意。” 
  两人窝在床上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情话，说到五一毕静结婚的事，秦肖叫男人和她一起去参加婚礼，男人爽快答应下来。不久，两人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秦肖把头发随便一绕，找了个发夹夹上，套了件睡裙，对男人说：“你躺着看会电视，我去做饭去。在我这呆几天，保管把你喂得白白胖胖，嘻嘻。”男人伸手在她胸前捞了把，满意地看着她涨红着脸跑了出去。 
  到了厨房，秦肖才发现原来天已经擦黑了，她围上围裙，麻利地摘菜、洗菜，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喇叭长鸣声，她打开窗户伸头一看，高万全那辆嚣张的红色法拉利稳稳地停在楼下。他人站在车外，一只手却按在喇叭上不放，大有不见人不停歇的打算。秦肖气恼地哼了声，把窗户关严，继续着手里的活儿，不准备理睬他。 
  一会儿，喇叭声停了，她的门铃响了起来。男人见她半天不反应，便将衣服套上准备去开门，秦肖猛然想起高万全在伦敦时曾经说过，“要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去杀了他。”她心里一寒，忙叫住男人说：“别开。是一个……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男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问，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门铃倔强地一直响着，秦肖柳眉一竖，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把门打开，高万全冲了进来。客厅里的男人站起身，和一脸妒恨的高万全互相对望着。秦肖站在两人中间，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他是谁？叫我不要过来，原来是和别的男人偷情。” 
  “他是我的未婚夫，聂青云，不是什么别的男人。青云，这位是康是宝制药公司的董事长高万全。”秦肖冷淡地说着，撇开头，不想去看高万全那受伤的表情。 
  “竟然是他？我原以为不会是他的，他的年龄不适合你。” 
  “我喜欢的就是适合的。高万全，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如果他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唯我是问？那也得有凭有据吧。哈哈，秦肖，你也有怕的时候。” 
  “高万全，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活下去的。”秦肖十分平静地告诉他，她把自己搭进去赌的是他对她的爱。 
  “你真狠，秦肖！我在你心中是什么？他的替身？伦敦的那几天难道一点也不值得你回忆吗？” 
  听到他气急的问话，秦肖心里一软，回头看看一脸困惑的男人，转头对高万全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好不好？你我之间的事改天再说。” 
  高万全原本想着上来缠着秦肖让他留宿的，谁知见到的是这一幅画面，看着秦肖随便的睡裙，蓬松的头发，心头的欲火和妒火交替燃烧，恨不得一枪结果了那个男人，在他的车内就有一把枪。可是秦肖那样的话语让他意识到这样做的可怕的后果，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关好门，秦肖叫男人跟着她到了厨房，她把自己和高万全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男人，她装作无所谓地说：“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现在还来得及。”男人从后面抱住她，说：“文文，虽然我很在意，但这又怎能怪你？我们都不要再提过去，就从今天重新开始好不好？”秦肖点点头。 
  吃过饭，秦肖收拾好残局，把买来的男人的洗漱用品和内衣裤放进卫生间，在浴缸里放好水后叫男人进来洗澡，她趁机给接收器换了一盒带子。刚准备听听下午有没有什么情况，男人在卫生间里叫她。“文文，来帮我搓搓背。” 
  她随手把卸下来的带子往抽屉一塞，笑嘻嘻地走进去，一边说“要给小费”，一边拿起澡巾在他背上使劲擦了起来。擦好准备起身时，男人逮住她不放，硬是把她拖进浴缸，三两下脱了她的睡裙，两人光溜溜地挤在浴缸里，孩子似地开心地打闹着。 
  一番云雨后，极度疲累的两个人擦干身子，倒在床上，相拥着进入了甜甜的梦乡。那盒秦肖没有来得及听的录音带，孤零零地躺在了书房的抽屉里，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秦肖就起了床，她看看男人熟睡的脸，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关上门，开始做起早饭来。她把稀饭熬在锅里，打开面缸，一看没有面粉了，叹口气，把围裙解下，走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拿上钱包，下楼去买早点。 
  出了电梯，一眼看到高万全的车子还停在那里，她先是吓了一跳，跟着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不忍。他纵有千错万错，对自己却一点不差，又何必要和他过不去呢？不如就此停手，放他一马，即使他真的犯了什么罪，也自有司法部门来处理。想到这，她走过去敲敲车窗，蜷在后座的人迷迷盹盹地坐起身子，惺忪的睡眼望着她，却是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她又敲了敲，高万全终于清醒过来，他打开车门，秦肖坐了进去。 
  高万全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闪动着无尽的伤痛，秦肖见他如此，胸口一紧，他这种为自己心碎的表情，深深打动了她，她突然感到有点惶恐，自己明明是爱着聂青云的，可为什么也会为他心痛？她的脸上流露出困惑茫然的神情，高万全仿佛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秦肖任他抱了一会，才掰开他的手，低低说道：“高万全，你最好忘了我，还有，把我送你的那支笔扔了，我们…我们从此恩怨两消。”说完打开车门走了出去。高万全凝望她的背影，喃喃自语：“秦肖，你明明是对我有感情的，否则又怎么会，又怎么会让我扔了那支笔？不行，我无论如何要把你夺回来。”他把衬衫里的笔抽出放在车上，自己下车离得远远的，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阿豹，帮我除掉一个人，不过一定要做得象意外一样。”然后走回车内，把笔重新插入口袋，这才发动车子。 
  秦肖买回早点要上楼时，发现高万全已经走了，盯着刚才停车的那块空地，她的心在一刹那感到了一种钝痛，莫名的失落主宰了她的情绪。闷闷地回到家，男人已经起床，一脸清爽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见她有点无精打采地，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上，秦肖抱住男人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道：“我爱你，聂青云，我们十一结婚吧。”男人扭转身子回抱她，欣喜地问：“真的吗？”她含笑点点头。男人把她抱起，转了个圈，开心地叫着：“文文，文文，我的老婆！” 
  两人吃过早饭，男人说：“文文，明天我准备回N市，那边有不少事等着我，估计半个月后才能过来。” 
  “明天就走呀，那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在家陪你。”秦肖边吃边说。 
  “上午我想去看看乐乐，下午留在家里。你要么上午去办事，下午就别去了。” 
  “好。” 
  秦肖按时到了报社，还没进办公室，看见吴晓礼已经来了，便对他说：“吴编，下午我有点事，不来了，你撑着点啊。” 
  吴晓礼问：“你的独家新闻呢？” 
  秦肖“啊”了声，脸红地说：“把这事给忘了。要不这样，我明天去采访一下林秀峰，写一篇人物专访，将功补过，你看怎么样？不过时间必须是在明天，今天我没空。” 
  “你和他约好了？” 
  “我一会打电话约他，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