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情人啊

再说，想你有什么用？我想我亲亲的宝贝，秦肖。”秦肖被高万全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在椅子上差点跳了起来。 
  后面再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秦肖关了机子，坐在那里想了半天，老范是谁？那小子指的又是谁？按带子的时间推算，那天上午是林秀峰的新闻发布会，下午就有这番话，那小子是林秀峰的可能性极大。如果是林秀峰，那么高万全就一定与毒品脱不了关系。这一设想猛地跳进脑海，苗秀文、陈玉凤的死因似乎也渐渐清晰起来，梁健会不会也是他们杀的？他会不会真的对聂青云下手？她越想越怕，走到客厅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男人的号码。 
  “文文，我刚到，正准备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这是不是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呀？”听起来男人开心得很。 
  “青云，你在那边凡事要小心点，那天来的那个高万全估计是黑道中人，我怕他会因妒生恨，对你不利。”秦肖急急地说。 
  “好，我会小心的，你在那边也自己保重。小钟过来了，我先挂了，晚上再打给你。” 
  秦肖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打了个给林秀峰，可是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她着急起来，把大黄页找出来，翻到XX科研中心，按照上面的号码一个个拨了起来，终于有个号码有人接了。 
  “你好，我是XX晚报的秦肖，我想麻烦您帮我找下林秀峰。” 
  “秦肖，你好，我是朱琳。”话筒里传来朱琳幽幽的声音，“林秀峰他喝醉了在宿舍睡觉，他这几天连续这样，我劝他他不听，秦肖，你若有空，麻烦你劝劝他。那个项目还等着他，他这样算怎么回事。”朱琳的嗓音里似乎掺了点哭腔。 
  “朱琳，别泄气，我想我们一定能帮他重新振作起来，但前提是他很安全。他的项目对于毒贩们来说无疑是记丧钟，那些人一定会不惜代价地进行破坏，当然也包括他本人，所以朱琳我拜托你要多多照应他，最好不要让他单独外出。”秦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好麻烦朱琳把林秀峰看紧点。 
  随后，她将那有两天没用的接收器拿出来，换上带子，按下按钮。在已有的两盒带子上标明日期，放在一个大的化妆盒里，锁进了床头柜里。至于到底报不报警，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不报，她想收集到一些更直接的证据后再一并上交。一番折腾，午觉的时间没有了，她看了看钟，用冷水洗了把脸，擦了点防晒乳液，拎着包走出大门。 
  *聂青云坐上车没多会，就发现了一辆挂着NAXXXX牌照的蓝鸟车不紧不慢地始终跟在自己的车子后面，有了秦肖的提醒，他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法制社会里还会有这样明目张胆的跟踪？他不动声色地叫司机开快点，半路上把小钟丢下，让他无论如何下午要调查出NAXXXX的车主是谁，是做什么的，最近车子有没有遗失或外借。小钟不明不白地下了车，聂青云吩咐司机到信惠集团。 
  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他思量着如何应付眼前的局势，虽然觉得十分烦恼，但一点也没有怪责文文的意思。如果他没有浪费这几年，她和儿子、和高万全就什么也不会发生，自己在事业上成效不凡，却听凭情感的世界杂草丛生，到头来惹出这么多麻烦，一种想要抛开这些俗务，一心陪着心爱的人的念头在脑海里升起。 
  秘书打电话过来，说周副董事长和王总经理在外等着，聂青云疲惫地说：“叫他们进来吧。” 
  靠在那儿，听着他们将工作一一汇报完毕，聂青云说：“老周，小王，以后我不在家时，除非涉及到重大投资项目，或需要召开董事会讨论的事宜，你们能决定的，不要再来问我。” 
  两人不知他突发此言是不是在试探他们的忠心，连忙表态，认为该请示的还得请示，直到聂青云不耐烦地说“如果你们怕担责任，我会考虑另外的人选”，两人才点头称是。 
  “小王，在S市设立分公司的事有没有办好？我现在最关注的就是这件事。” 
  “差不多了，准备3月28开业。” 
  “刚好，那个时候我应该在那里吧。”聂青云嘴角绽出一丝笑容，似乎有点走神。 
  两人告辞后，他的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好几拔人。直到下午四点多，小钟才走进他的办公室。 
  “聂董，车子原来的主人叫刘明，不过两年前在天上人间娱乐城上班时，被人捅死了。现在这辆车归天上人间所有，没有固定的司机。” 
  “辛苦你了，小钟，晚上一起去吃饭。”  
                  
第三十章
  聂青云在N市的关系网可以说渗透到各个行业，各个阶层，天上人间娱乐城的老板他也认识，所以当晚在青草家里，他就了解到那辆车今天的司机是谁。肖山，今年24岁，父母已故，一个哥哥叫肖峰，在H市刑侦大队当刑警。三年前肖山由其哥介绍，进入天上人间，现在是里面的司机兼保全。他不知道肖山与高万全有什么关系，便在与娱乐城老板通话中问起，谁知老板听到高万全的名字后，再也不肯透露半点讯息，这让他觉得十分蹊跷。虽然事情十分复杂，但在随后与秦肖的通话中，一点口风也没露，他不想她担心，更不希望她自责。 
  第二天上午，他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没有地址没有落款，里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字：近期请小心车辆。是谁知道他身处险境，并善意提醒？他在记忆里搜寻着可能的人物，半天下来，终究没有发现对上号的。他放弃了搜索，但还是提醒自己处处小心，无论自家的车，还是外面的车，他都能不坐的尽量不坐，一日三餐由小钟打理，每天晚上就睡在办公室的里间，和秦肖通很长时间的电话，如此十来天下来，倒也平安无事，他也就渐渐放松了警觉。这天晚上，青草喊他去吃饭，他想了想还是开着那辆大奔过去了，当晚就歇在她家，谁知第二天就出了状况。20岁的侄子找他借车子，他没想太多就把钥匙递给他，等他回到办公室，青草的电话就跟了过来，说儿子开他的车没多久就和一辆面包车撞上了，所幸人没有大碍，只是车子有点损坏，她说：“大哥，真不知道你昨天怎么开来的，小昊讲刹车一点都不灵，你以后叫人要经常检查一下车况，这样子多危险呀！”聂青云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心知昨晚刹车还是好的，肯定有人在夜里动了手脚，他安抚完妹妹后，找到公安局的朋友，一方面报警，一方面请他帮忙调查一下天上人间老板与高万全的关系。有了警方的介入，聂青云稍稍定了心。几日后，朋友悄悄告诉他，天上人间的幕后老板叫黄文豹，和高万全很铁。 
  黄文豹是谁？直到坐上飞往S市的飞机时，聂青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秦肖这几天一直认真地听着接收带，除了高万全醉生梦死的生活录音外，其他什么也没有。一个星期后，那个叫阿豹的男人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在录音里。 
  “老虎，你别这样子，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帮你找个比她更好的。” 
  “留着给你自己吧，我的事你别管！”高万全语气不善。 
  “你真的想要她离不开你，也有办法。”阿豹听似无奈十足。 
  “阿豹，你若让她沾上毒品，我俩就完了。” 
  “你和她才几年，能抵得过我们十几年的交情？老虎，你这样真让我寒心。” 
  “阿豹，我不和你说，你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爱情的力量。” 
  “我，我…”阿豹我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下文。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冒险，和她也是冒险。这是一场很大的赌博，赌本是我的生命，蠃了，我快活终生，输了，我必死无疑。” 
  秦肖知道他们在说她，但对高万全最后的话，她无法理解，不知道他说的赌博是怎么一回事。她坐在那里默想着他们的对话，突然一个十分大胆的主意在心中产生：如果自己染上毒品，萎靡的林秀峰一定会振作精神，加快药品试验进度，最慢也就一年，左右有这种药，她也不怕以后戒不掉；如果自己染上毒品，便极有可能打入地下毒品交易的圈子，掌握到他们第一手犯罪证据，说不定还能趁机查清陈玉凤的死因，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当天下午，她揣着这个主意到了XX科研中心，和朱琳一番长谈后，终于决定下来，要以身试毒。于是从这晚开始，秦肖带着微型摄像机，开始在迪厅、酒吧里出没，但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少天，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使她不得不放弃了已经成形的计划。 
  3月20日这天是星期六，她再一次去了XX科研中心，拖着林秀峰一起坐车来到海边。 
  “林秀峰，站在这一望无垠的大海面前，你不觉得人其实是种很渺小的生物吗？如果再将背景放大到地球、宇宙，我们连一粒尘埃都抵不上，所以什么爱恨情仇，还有计较的必要吗？” 
  “你能这么脱俗吗？那又何必结婚呢？” 
  “你到底是不希望我结婚，还是不希望我与你父亲结婚？”她有点气急地问，沉默了一会她又说：“其实对我来说，结不结婚都一样，但对我的孩子来说，就有本质上的区别了。林秀峰，你希望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吗？” 
  林秀峰盯着她上下看了半天，目光转而投向远方，脸上的表情也从初始的惊痛慢慢平和下来，他长叹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