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人文历史2014年第18期

第28章


考克斯当时出品的大部分产品均是出口贸易中的常见货品,这样的成品通常采用后期洛可可风格,包括黄金或镀金音乐钟、镶嵌玛瑙的小匣子,以及采用“摩卡石头”或“苔藓玛瑙”制成的鼻烟壶或表壳等等。若不是表盘上的标识,很多产品很难与其他制造商的产品区分开来。同样,考克斯的自动音乐时钟也与知名钟表出口商厄德利·诺顿(Eardley Norton)的产品类似。但考克斯产品里最为著名的,其实是那些结合了大型自动机械,或者饰以精致珠宝的大型钟表产品,这些风格极为繁复精致的钟表往往才最能凸显他的个性。比如现存于圣彼得堡埃尔米塔日博物馆的大型孔雀活动人偶钟,造型富丽堂皇,到正点的时候孔雀会开屏转一圈,公鸡打鸣,猫头鹰眨眼。
  在产品大量出口的同时,考克斯的自动音乐盒以及其他装饰华丽的“艺术品”在18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早期便为世人所熟知。在精致程度上,考克斯将这些大型的机械玩偶与钟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目前存世的考克斯作品来看,他们都结合了当时的多种工艺技术,无疑也融合了考克斯本人的审美品位。在生产程序上,考克斯与他的助手很可能是自己提供作品思路,先形成详细的产品设计图纸,继而投入生产。为了实施他的想法,并提供更加规范的产品,考克斯雇用了一支由工匠和供应商组成的“小型军队”。这一时期,他的雇用工人竟达到了800至1000人的规模。
  开设春天花园博物馆
  18世纪70年代初期,英国政府发出了针对中国的出口禁令,也正是在这一段时间,考克斯开始了他的另一项大计划。为了提高自己的钟表与自动机产品知名度,当然也有在英国本土的商业目的,考克斯于1772年2月在伦敦Charing Cross 开设了“春天花园”博物馆(Spring Gardens Museum),在这里他展出了精心挑选的自己最好的装置作品与首饰,主要展品有22件,它们立即成为伦敦一景,成功吸引了上流社会和文化名宿的参观和认可。他的博物馆展品强调艺术性和教育性,并面向学校开放。现在我们已无法确知当时展览的盛况与具体细节,但在记载中,丰厚的门票收入足以说明其吸引人的程度。3年后他以“博彩”的方式出售了一些展品,通过这样的展品传播,考克斯的盛名在英国本土和欧洲也达到了巅峰。
  而在此后不久的1778年,他也终因政府的出口禁令及出口贸易的资金困难而再度破产。尽管如此,考克斯仍然着迷于远东地区的发展机遇,继而与中国的贸易关系更加密切起来。
  考克斯的中国市场钟表
  在18世纪的欧洲,表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而在当时的中国,远渡重洋而来的西方钟表除去代表财富与地位,它的稀缺性与奇巧技术也更为皇家所钟爱。中国这块大市场的出现,也给当时的英国制表业开启了一块新“版图”。而在博得中国皇家喜爱,占领中国市场方面,考克斯无疑是当时最为成功的西方制表师之一。1933年故宫博物院出版了由故宫印刷的史密斯的英文专著《故宫收藏钟表目录》,其中记载,仅18世纪的英国钟表就有约70件,它们出自于约30位钟表匠师之手。而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詹姆斯·考克斯。
  事实上,据史料记载,考克斯在18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早期的业务,大部分都与印度有关。尽管在考克斯刚开始建立生产网时这种机械钟表及自动机械玩偶仍被禁止向广州私人出口,但禁令在1764年10月解除,面对这块市场,考克斯准备了一些非同寻常的货品,其中最早的便包括东印度公司赠送给乾隆皇帝的两只新奇钟。1766年12月出版的《绅士杂志》(Gentleman"s Magazine)对此还做了描述,将其归结为“英国艺术家”之作。现在其中一只钟幸运地留存了下来,表盘上清晰地显示了詹姆斯·考克斯的签名。这些应当也是考克斯首批以华丽的珠光宝气而著称的自动机械钟。
  1780年代初,考克斯派遣儿子约翰·亨利·考克斯(John Henry Cox)前往广州,在那里建立了商铺,向中国市场启动了生产和销售,这也是考克斯在18世纪下半叶成为中国市场上销售钟表最多的英国制表商的重要原因。由此,考克斯最终在中国市场上也赢得了很大的知名度。
  在钟表的造型品位上,就怀表而言,中国人欣赏的英国风格大多是纯金外壳,镶嵌珍珠、黄金和次等宝石,并绘有精细的瓷釉画。钟表内部拥有复杂的机械系统,可以报时或者模仿鸟儿的叫声。除此之外,各类音乐盒和自动装置也很受欢迎。而将钟表置于日常用品中的做法也深受中国人喜爱。考克斯可以说是敏锐地抓住了中国市场的这一喜好。他在1765年制作了一把扇子,扇面打开后一面展示希腊神话场景,一面则是乡村田园风光。扇骨由金、银和象牙制成,并嵌有红宝石和绿宝石装饰。扇子的轴心镶有一块很小的金表。这把扇子后来作为礼物送给了中国皇室。这些迎合中国品位的钟表一般要比销往欧美的手表华丽得多,这也使得制表的工艺复杂性大大增加。制表师必须利用许多不同的技术,与瓷釉画师、金匠、银匠和宝石匠分工协作。想来,这也是考克斯的工坊雇员众多的原因。另外,约翰·亨利·考克斯在广州同样经销雅克德罗的产品,但往往产品上仍会打上“James Cox,London”的标记,因而,我们今天看到的一些落款考克斯的钟表及自动玩偶古董,很可能并不是来自英国的考克斯制品,而是瑞士产品。
  如今,考克斯仅有少量最具个性的创作存世,比如博斯博物馆中的天鹅自动钟,还有收藏于圣彼得堡冬宫博物馆的孔雀钟,及2001年在德国Dr.Crott拍卖行以60万马克拍出的太平象音乐自动钟等等,这些精美的机械钟表艺术品,不但代表了英国钟表与自动玩偶的设计审美精髓,在今天也已经成为人类共同的智慧结晶与财富。
  考克斯的一生,以卓越的经商头脑和远见,在18世纪欧亚贸易的领域内创造了自己的品牌和独具特色的钟表、自动机械玩偶产品。他以自己丰富的艺术想象力与设计能力,在钟表、自动玩偶与珠宝首饰等领域的辉煌成就,与他在欧亚贸易上的成就同样令后人瞩目。作为一个18世纪远东市场上“宏伟机械和珠宝”的制造商,他在去世200多年之后,还因为那些散落于全球各地的精美钟表为人们所铭记。
  (感谢德国Dr.Crott拍卖行、大英博物馆、英国博斯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俄罗斯埃尔米塔日博物馆对本文在图片资料搜集上提供的帮助。)
不必把我看成文化符号
作者:任姗姗 字数:6021
  广州,绵绵细雨的午后,《国家人文历史》特约记者对面坐着的,是香港电影新浪潮的代表人物、著名导演许鞍华。
  这位四次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两次获得台湾电影金马奖以及亚洲电影大奖终身成就奖的女导演,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冬菇头是几十年保持不变的发型,一副眼镜,白底蓝印花的中式衬衫,牛仔裤,运动鞋以及谈及会心处爽朗的大笑。
  许鞍华,祖籍辽宁鞍山,父亲是国民党文书,母亲是日本人。香港人习惯叫她“阿Ann”。还在香港大学英文系读书时,Ann就是个活跃分子,当学生剧团的同学们还老老实实用美术字印刷宣传单时,她已经用美女俊男的图片来拼贴海报。学校兴起嬉皮风,她反其道行之,穿上扎染的印度式长衫。和同学们谈到未来,又很担心60岁时的穿衣,想到不能穿牛仔裤和运动鞋就觉得郁闷。现在,67岁的她仍然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她笑说:“我的生活很简单啊!”
  我们见面是因为一部叫作《黄金时代》的电影。差不多20岁的时候,她就想拍萧红,但那时没有资金支持,只好等一等。到了57岁,她认识了编剧李樯,二人一拍即合为萧红做传,但她拿着剧本在香港找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公司都不愿意投,只好又等了8年。开拍时,她已经65岁。一般人看来,这已经很难称得上是创作的“黄金时代”。可是,Ann的骨子里有种“逆”的性格,如同萧红一般。
  《疯劫》是许鞍华在做胡金铨助手之后的出师之作,也是她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一时引领香港新浪潮的风气之先。就此,她走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香港资深影评人列孚写过:1984年,许鞍华如日中天,比今日的王家卫更红。其实不论境遇如何,迄今35年从影路,她始终没有离开,20多部电影足以见证她的坚持和勤奋。对过去历史的执迷、对漂泊人间的关怀怜惜、对个人与城市变迁的审视,使她的作品成为香港影坛罕见的能平衡个人表达与类型取向的示范。而女性导演、关注女性命运、香港本土叙事、聚焦边缘人物,诸多的符号也被集中在她的身上。我去向她求证,她笑笑说:“我拍电影第一是凭感觉,不喜欢我是不会去拍的。”
  不论早期的合作者关锦鹏、黄碧云,还是这一次的李樯、汤唯、冯绍峰,在他们眼中,Ann始终是个行动派,凡事事必躬亲,总是将很多担子独立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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