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领域

11月10日
    到了早上的时候，连警察都已被惊动，一批批地赶到这里来，寻找可能的“爆炸物”。
    有人试图袭击这所大学的事件，虽然公众还不知道，但是对于知情人而言，无疑已是极为重大的新闻，吸引着全部的注意力。
    楚原，何芸，柳晓霜坐在活动室里，南宫夜也跟着进来了。所有都是一脸疲惫。
    南宫夜更是一脸沮丧：“可恶，竟然把那个人跟丢了，真是大失误……可恶可恶！”
    楚原在一旁安慰道：“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毕竟那个人看不见，轻功又很好……啊啊呜……”
    说到一半的楚原艰难地打了个哈欠。
    “幸，幸好我们已经知道了那种希腊火炸弹是什么样子的。”何芸仍然是有点奇怪的，惊魂未定般的状态，眼睛用力盯着眼前的一个棒状物。
    这个不过手指大小的棒状物，就是他们今天早上在四号楼的屋顶找到的，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东西，就是在昨天引爆了学校外面一处工地的希腊火炸弹。
    何芸道：“只要照着这个样子做全面的搜索，很快就能把昨天在学校里安置的所有炸弹都找不出来吧。”
    “五十多处啊……”楚原叹道。
    今天早上，他再次收到了看上去匿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来自高洋的短信，内容并不是炫耀而是某种威胁。
    “所有的布置都已完成，我们已经在学校里超过五十处重要的地方安放了炸弹。它们不会立即爆炸，会再给你们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只要幻研社解散，并且对‘那件事’不再进行任何骚扰的话，我们停手也不是不可以。”
    要说的话，昨晚那个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将所有炸弹安置完成，实在也不简单。
    这是明确的胁迫。对方的目的，就是要瓦解这个沈燕羽赖以支撑的社团。
    楚原叹了口气道：“即便是今天早上涌入了那么多警察，到目前为止，也只找到咱们楼屋顶上的一处而已。而且，警察还不能进行明目张胆的搜索。要是惊动了学生和老师，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话，这所学校的声誉就有很大问题了吧。”
    南宫夜又自责地低声说了一遍：“可惜没有抓住那个人。”
    楚原看了看柳晓霜。她昨天夜里来晚了一步。要是她在的话，那个人就算再能隐形，也是没用。
    他叹了口气道：“不论如何，还是得努力找啊，先从人多的地方开始排除，大家一起努力……”
    话没说完，楚原就陷入了沉默。不是因为没话说了，而是因为好像有几秒钟的时间，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南宫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弄醒，盯着他问道：“喂，你已经有多久没睡觉了？”
    楚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想了想道：“大概超过四十八个小时了吧。”
    “那你昨天晚上竟然还说自己不困。”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仿佛在楚原身边耳语一般。
    楚原只得傻笑：“啊哈……啊哈……”
    他顿了顿，又道：“总之从现在开始，为了保住这个社团，就要拼命把学校里每一寸土地都找个遍。既然对方那么信心十足，竟敢给咱们二十四个小时，咱们就要用好这段时间，让那家伙后悔。”
    他顿了顿道：“咱们有四个人，稍微划分一下吧。”
    他说着大致按照学校的样子，给每个人划分了一块搜查的区域。四个人在自己的区域里，去和那些帮助搜索的警察保安一起，做地毯式的搜索。“
    “就是这样，大家开始吧。”
    南宫夜最先离开了活动室，随后楚原把柳晓霜也推了出去，然后，当何芸也准备离开时，楚原把她叫住了。
    “何芸……”
    何芸转过头来，因为没睡好而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楚原。
    楚原叹了口气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吧。”
    何芸似乎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人？”
    楚原本来想说“你明明知道什么人的”，最后还是改成了“就是昨天晚上，闯进咱们学校里的那个人。”
    何芸摇了摇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楚原靠在门上，自己也很为难的样子，似乎不确定是不是应该真的这么问。
    “昨天晚上开始，你看起来就不是很正常……”
    “那是因为我没睡好。”
    “而且，而且你看见那个人了……虽然那个人看不见，但是我追过去的时候，你却被那个人撞了一下。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表情就不对。你看见那个人了，却说没看见……”
    楚原艰难地说完了这些话。这些多少含有攻击性的话，本来都不适于对一个朋友说，但是事关重大，他也无可奈何。
    何芸陷入了沉默，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楚原也低着头，不敢看她，好像是他自己犯了错误一样。
    “不管你怎么想，那个人我确实不知道。”几乎要把嘴唇咬破的何芸，最后回答道。
    楚原缓缓道：“如果高洋说在学校里真的安置了五十多处炸弹，那就一定是这样的。而且他既然敢给我们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就证明他有足够的信心，我们肯定没法在这段时间里全部找出来。只要有一处遗漏了，就必定是灾难。”
    何芸冷冷道：“这种事情不用你给我解释。”
    “……所以说，只要找到那个安置炸弹的人，才可以……”
    “这你应该问南宫夜。是她把那个人追丢了的。”
    “然而……”
    何芸忽然站了起来，带着怒气道：“你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事情，不如赶紧出去帮着一起找！”
    楚原点了点头。何芸立刻拿起了包准备往外走。
    楚原忽然又道：“你知道那个高洋，他为什么一定要给咱们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么？明明直接炸掉学校，效果更好。”
    何芸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问道：“为什么？”
    楚原道：“因为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拖到这里来。”
    何芸转过了头，盯着楚原。
    楚原缓缓地，继续道：“那个高洋演了一出戏，本来咱们都没看出来……或者说看出来了但是却不能确定，但是他自己是个笨蛋，猪队友，他不小心把这件事暴露了。”
    “那天，他来活动室找咱们，一脸明显知道咱们在干什么的表情。但是那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知道他的阴谋呢？”
    何芸脱口而出：“对啊……”
    “那是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他故意告诉咱们的。什么有人要找他麻烦，还是魔法学院之类的。然后他在那里带着我们绕了绕去，最后到一个约好的地方，和两个咱们不认识的人争执，再后来他的保镖一招干掉了两人，自己扬长而去。身受重伤的‘敌人’迫不得已与咱们合作，告诉咱们高洋的惊天计划……所有这些事情，不过全都是高洋……不，是那个在幕后指使高洋的人，一手策划出来的小剧场而已。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伙的，不论是打人的还是挨打的都一样。”
    “也就是说，他们演了一出戏，故意让那两个人被打败，然后故意告诉我们对学校的袭击，这样我们就会相信。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嗯。那个时候你不就觉得，事情出乎寻常地顺利么？”
    “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咱们在跟踪他的？如果当时咱们没有去跟踪呢？或者如果，没有上他的当，没有去找那两个外国人呢？”
    “肯定不是高洋，而是那个幕后的人发现的……毕竟咱们也不是专业的，跟踪被发现这种事情，恐怕很正常吧。我想这出戏，也是发现了之后，那个人临时想出来的。舞台已经布置好，戏已经上演，陷阱也已经挖好，不论咱们怎么做，不论有没有跟到底，有没有去找那两个人，对方肯定都会有相应的策略让咱们上钩的。”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把咱们，警察，以及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学校来。那必定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要做别的事情，暗度陈仓。”
    楚原顿了顿道：“所以，其实咱们连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寻找炸弹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联系不上沈燕羽，咱们也无从知道高洋究竟想要做什么。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去阻止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何芸当然明白楚原的意思。他说来说去，最终的目的都是要何芸说出，昨天晚上那个人究竟是谁。
    只要知道了那个人，只要把他抓住，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炸弹是他安放的，他自然知道怎么去挨个把它们找出来。
    可是，她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个人是谁？
    她的秘密，她加入幻研社的目的，她的成为这样的人生。
    “我……我不明白……”何芸握着拳头，艰难地答道。
    楚原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何芸的意思，所以他只能离开。
    何芸忽然在身后道：“等一下！”
    楚原转过头来，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那个人……你该知道的，就是那个神偷……”
    楚原皱了皱眉，说道：“这样一想，好像的确是。如果那个人能隐身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东西。”
    何芸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楚原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明白。
    “那就……没有别的事情了……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楚原打开房门，背对着何芸说道：“他们要我别去找陆言。所以我现在就去找陆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