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领域

楚原立刻将耳朵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从声音上看，来者不只有一个人，至少也有三四个。
    楚原回头看了看伊莲娜。她看样子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情形，瞪大着眼睛，坐在床上，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楚原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已经变得有些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一下，随即就准备开门。这时他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转身走回到床前。
    “这个东西，你拿着。”楚原把手里的魔剑交给了伊莲娜。
    “这个是……”
    “是剑，是很厉害的武器。如果有人要把你强行带走，你就用这把剑，这个样子直接去用力捅他。”
    他顿了顿，道：“但是，你自己千万不要被这把剑划到了，上面裹着的布也不要揭开，因为一旦被它划破皮肤就会立刻死掉的。所以，我要你始终握着剑柄，把剑锋冲外，不要乱挥，明白了么？”
    楚原讲解时的表情极为严肃，目光直盯着伊莲娜。因为他知道把这把剑交给她是非常有风险的事情，但是到时候一旦打起架来，自己就没办法保护她，所以想用这把剑让她多少有些防卫能力。
    所以他一定要确信伊莲娜不会自己被这把剑伤到。
    伊莲娜用力点了点头。
    楚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一会就回来。”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临时做出的这个决定竟然是决定他性命的关键。
    楚原快步走出了病房，一转过身就看到楼梯口那边有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大步走了过来。
    楚原也没听步，就这样大摇大摆，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们走过去。对面那三个人本来还十分警觉，但是看到的却是个学生样子的少年，而且穿着也很朴素，似乎稍微放松了些。
    楚原一直走到他们面前，才忽然问道：“你们几个是要找那边的女孩么？”
    三个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看了看楚原，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楚原已经出手。他身子一斜，抬起右脚就是一记侧踢。因为同时激发了“现实崩坏”加强力量的缘故，楚原身体周围的空气都也随之强烈地震动起来。
    “砰”的一声，那人几乎毫无抵抗地被一脚踢了起来，撞破楼道的玻璃向外面摔了下去。
    楚原不作犹豫，借着余力又挥拳打向第二个人的面部。那人已经有所准备，身子准备后撤，右手抬起，准备要发动什么招式。但是楚原这时的反应也快，右手虽然已挥了出去，左手却猝然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立刻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自己手腕传来。楚原一用力，就将他的手腕扯脱了臼，同时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那个人闷哼着倒地。
    楚原喘了口气，脚一蹬，又以飞快的速度靠近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人。他在拳头上注满的力量，准备一击直接结束战斗。
    但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面前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压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数米之外的地上。
    楚原连忙爬起来。知道这个时候，身体上的疼痛才传到大脑中。
    “啊……”
    对面那个人站在不远处，忽然笑道：“好像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他说英语，楚原才猛地抬起头，仔细看着那个人。
    “是你？”
    对面正是那时配合高洋一起演戏的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中的男人，也是陆言所说的“狄俄尼索斯”结社潜入国内的一员。
    楚原缓缓站起身来，咬了咬牙，用力一跺脚，身子再次像箭一般向那人冲去。就在将要靠近他的时候，他顺势用力一跺地面，整个地表都顿时剧烈地一震，从他脚下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随即，整个三楼的地面都如同遭受了剧烈地震一般崩塌，裂开而形成的大大小小的石块，随着楚原一起，流星雨般砸向对方。
    但是，同样的，在他就要接近那人的时候，楚原再次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压倒性的力量，然后便被向后推了出去。这次的力量，竟似比刚才还要强，楼道左侧的窗户，右侧的墙壁，以及头顶上的天花板，都好像被这股力量剧烈挤压着一般，随着楚原被推飞的同时，哗啦啦地完全破碎。
    但是这次他在摔倒之前看清了，那个男人纯粹只是向他伸出了右手。他的身体保持着某种奇特的姿势，右手也维持着一个特别的手势。难道他只凭借一只手就可以释放出那么强的力量？
    楚原这次没有摔在三楼的地上，因为这一层楼道的地面完全被他凭借刚才的力量摧毁了。两个人一起向下坠落，楚原摔在了二层的地上，而那男人则又稳稳地站在了他面前。
    “看起来你轻敌了呢。”男人讥讽地笑道。
    楚原挣扎着再次爬起来。对面那个人刚才的攻击并不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奥秘，完全只是凭借压倒性的力量击垮了楚原的进攻。这种以力破巧的事情，本来是没学过什么武学的楚原用来对敌的方式，没想到面对这个人时，他的力量竟是如此有压倒性，以至于泯灭了楚原唯一的制胜方法。
    虽然楚原的能力仿佛可以操纵一切，但是对方施加的力量无形无质，楚原也无从理解，所以完全没有办法针对。
    “可恶……”
    男人冷笑道：“竟然想要和神的力量角力，还真是天真呢。”
    楚原惊讶道：“神……的力量？”
    楚原忽然想起陆言曾说过的，这个“狄俄尼索斯的金杯”结社意图复活古代的希腊诸神崇拜。他们可以通过某种特别的巫术仪式，在某种程度上以人类之躯模拟神力。
    难道真的是这样。这个人所拥有的，难道真的就是神的力量么？
    不过，就算真是如此，楚原也没有准备退缩。
    楚原勉强笑道：“原来天神的力量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只要挥挥手就能世界末日呢。”
    那人道：“我们的力量比起天生真正的诸神，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即便是被赐予给我们的这部分力量，在凡人看来，也与神祇无异了，都是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有人称之为‘伪神之力’，我个人倒是不愿意反对。不过如果真的以为‘伪神’就是低劣微弱的力量，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就算是‘伪神’的力量，我也只是使用了十分之一的份额，作为自保而已。”
    楚原喘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那么接下来，你大概要使用百分之百……不，连你吃奶的力气也要使用出来了。”
    “哦？”
    楚原握紧了拳头。现在他需要的不是蛮力——那已经证明毫无用处。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再冷静的头脑，让他想出一个更好的使用自己能力的方法，才有可能击败眼前的这个人。
    究竟应该怎么办？
    楚原试图镇定下来思考。但是，在他有所成果之前，对方已经冷笑着，迈着一种仿佛规定好了的奇特的步伐走了了过来，靠近楚原，一伸手，眼前的空间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力量，就像是忽然被灌满了水的气球一样，挤压着周围，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撑破。
    “砰”的一声闷响，这股力量爆裂开来，产生猛烈的冲击波。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被这肆虐的力量所撕裂，像一股狂风般，楼道里顿时变成了完全的废墟。
    但是就在同一瞬间，那人也感觉到方向相反的压迫性力量，向自己袭来。这股力量的强度，竟丝毫不弱于他所释放的力量。在巨大的压力下，他体内伪神的力量也不由自主地被引出，与之相抗衡。但是，不论他所释放出的力量多么强，似乎都无法压制住对面袭来的力量。
    “哗”的一声，空气被震动的声响，男人的背后伸展出银色的，完全由具象化的灵力组成的羽翼，而他本人的形象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是他的“伪神”力量完全展现的象征。
    这只是在不到一秒钟之间发生的事情。随后楚原就因为刚才的攻击被推飞了出去，向后几乎穿过了整个楼道，撞在尽头的墙壁上。
    “啊……咳咳……”楚原距离地咳嗽着，勉强能让自己维持站立的姿势。
    而那个男人也大为惊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他这时的形象已经大为改变，浑身上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辉，如同某种特别的幻影一般，附着在他的面部和皮肤上，使得他看上去不再是他本人的样子，而是真的如同神使一般。
    他身上穿着的风衣袖子和领口部分都被被刚才巨大的力量撕烂了。从他的右臂上，露出一个看上去像是黄金制成的罂粟花手链。
    “哈啊……啊……呼……果然，还是想象力太匮乏了”
    完全凭借自身意志与想象力战斗的能力，对于楚原这个“常识”概念过强的人，实在是有些为难了。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事情，至多也就是利用这个能力，根据“常识”进行相应的加强，譬如向拳头上施加力量，强化速度，幻想出虽然本不存在，但也并不荒谬的力与能量。这种程度的事情，或许连这个能力真正的力量的百分之一都没有发挥出来。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抛弃所有这些观念，真正地使用幻想来扭曲现实，才能战胜眼前的这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