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

58 第二十章


    两人相对而泣,引来众多宫娥、内侍的围观,李敬玄立时消失不见,回甘露殿禀报去了。听到表哥与萧可相遇,李治眉头紧锁,果然他一出现,她就开始不安生,何况他是英华的父亲,后悔不该把她封做朝散大夫,就该让他待在净土寺杏林的小屋里渡过余生,于是命慕容天峰前去调停。
    碧空,宫苑,绯、紫的衣裙翩然起舞,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
    “我知道你的苦,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早就认清了琅嬛的真面目,可仍在傻傻等着她,盼着她能回头,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当初在梅园村说过的话,不是玩笑。”伟伦低头垂泪,“当初,是我顽固不化,若是把话挑明,你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往事已不堪再回首,萧可所感受的,是他颤栗手掌中传来的温度,抬头,视线已经模糊。
    “杏林初见时,就对你有好感,只因碍着琅嬛,我不敢承认,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时刻以朋友自居,时刻似冷眼旁观自居。”往事追悔莫及,只能哽咽倾诉,“宣儿,这些话本该在十几年前,我们初见时就应该说出来,却一直拖到今天,你能谅解吗?”
    前尘旧事,历历在目,犹记杏花纷飞里的白衣少年,如果当时是另一种情形,今日又会是怎样结局?萧可淌泪,那首赋于旧日的诗一诵而出。“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伟伦紧紧抱着他,天大地大,唯有惜取眼前人,“跟我走好不好?无论天涯海角。”
    萧可犹立风中,一动不动。
    “今后无论去哪里,必相依相随,错过了许多年,这次再不能放弃。”不顾在场之人众多,伟伦弯腰吻了下去。
    慕容天峰实在看不过,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待伟伦触到萧可嘴唇的一霎那,伸掌抓起他的后领,用力朝后一甩,立时被众千牛擒获,然后像半截铁塔一样横在中央。责问萧可道:“在丢人现眼,花言巧语小白脸儿的话你也相信?千里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真是不知脸耻。”
    “我不知脸耻。”被人一骂,萧可似才醒悟,反讽道:“你也只敢对伟伦动手,当初在蘅芷阁,是谁拉皮条,是谁引狼入室。”
    慕容天峰那个气,瞪大眼睛,捏得指关节咯咯作响。
    萧可再不理他,拾级而上,朝甘露殿而来,偌大的宫殿内,只有李治一人,背着双手立在窗前,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管怎样,都不关伟伦的事儿,我们不要把他扯进来。”
    “他当众调戏你。”李治蓦地转身,冠冕在阳光折射下散着淡淡金光,“还说什么跟他走,朕想他是忘记了,他根本就是你的仇人!也不想想,千里和曦彦会如何看待他?三哥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有说过跟他走吗?你也别说什么仇恨,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再用三郎堵我,他要是看到我这样活着,也会伤心欲绝。”萧可‘很明白’他的话,“没错儿,你说得对,这天底下只有你能帮我,千里、曦彦、婵娟只需要一纸特赦令便能回到我的身边,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走,你也不会放我走,慕容天峰恨屋及乌,会伤了伟伦,你的表哥。”
    她的提醒很有道理,慕容天峰性情中人,下手没个轻重,何况现在还不是向国舅出手的时机,表哥自然要留着,朝散大夫的职位也不能罢免。
    萧可离了甘露殿,在长廊遇到慕容天峰,迎头拦住了他,“陛下叫你放了伟伦。”
    慕容天峰哪里肯放人,讥讽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个男人,脸也不要了,这才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
    “慕容天峰,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这话就是侮辱她,况且与伟伦之间,不是外人就能懂的,“你如此痛恨伟伦,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你也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儿?、要不然,你对我的事儿为何如此上心?曾千万百计要把女儿嫁给我的儿子。”
    慕容天峰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表妹,你也太过于自负了吧!难道这天底下的男人都非要喜欢你不成,我还不稀罕。”
    萧可是让人抢白了一顿时,昔日的刺客成了左卫大将军不说,跟着就嚣张起来,他曾经做得那些事儿,都在自己手里攥着呢!甘露殿的那位大唐天子属于自作聪明一类,竟把一个刺客拜为他的贴身护卫将军,还在那里美滋滋的。
    走不成,留不是,又被慕容天峰弄得头疼,夜不寐,难安眠,只在紫云阁外踱步。
    月光娟娟,春草依依,一年又一年,往事如烟。
    蓦地,一个身影掠过,揪住萧可将她推到假山深处,呼救都来不及,嘴巴被人捂死了,力气之大,应该是个男人。
    “你到底是谁?”假山深处,只有自己的回声。
    “救命恩人都给置之脑后了。”那人阴阳怪气的说。
    “是你。”萧可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在万年宫里救她的秦枫,月光下,他的身量很高大。
    “我不明白颖姐为什么要救你,当时,她自己都快淹死了,竟能想到让我去救你。”秦枫将唯一出口堵得死死,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气吁吁道:“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插在他们夫妻之间?你就这么不要脸吗?跟顺姐姐一样不要脸。”
    “我插在他们之间。”这真是倒打一耙,萧可反问道:“那你呢!半夜把我堵在这里,算不算不要脸?”
    “狡辩。”秦枫气坏了,说话间,便扼住了刀的咽喉,力道之大,稍稍用力就能扼死。
    萧可透不过气,咳也咳不出来,闭着眼睛等死。
    秦枫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杀你太便宜,我要毁了你。”
    说罢,只听见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秦枫徒手扯开她的一大片衣衫,倾身抱了上去,顺势将她抵在墙角,一手伸向裙内,再把她的右腿托起。萧可吓坏了,呼救不及便被他的嘴巴堵住了,任凭怎么推打也挣不开,深更半夜,又在假山之内,真要让他得手了吗?千钧一发之际,秦枫被一颗飞石打中,不偏不倚正中腰窝,疼得再也直不起腰,那人像拎小鸡儿一像拽起他,长剑立时横于颈下。
    “半夜行凶,好大的胆子,咱们到陛下面前说个清楚。”
    被人挟持着,秦枫看得很真切,那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慕容天峰。
    李治此时正在甘露殿处理政务,听过慕容天峰的回禀,龙颜大怒,命千牛卫立刻将秦枫推出延禧斩首。皇后的情报网何等迅速,匆匆赶来,一眼看到秦枫被五花大绑在廊下,刽子手已然准备就绪,忙叫刀下留人,急步入内晋见。
    “陛下,您不能杀秦枫,当年臣妾与母亲、姐姐被赶出家门,是秦枫的父亲收留了我们,望陛下念及此等恩情,饶他一命。”
    “朕知道,你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相待,朕其实也不想杀他?但他做了什么?朕都难以启齿。”李治余怒未肖,自不肯宽恕。
    “陛下,秦枫是家中的独子,自小被宠坏了,胆子未免大了些,但他本性善良,绝无害人之心,他只是想吓唬萧尚宫而已,并不是……。”饶是皇后伶俐,一时竟辨不出来,“陛下,放过他吧!看在媚娘的面子上。”
    既有皇后求情,李治便有了收回成命的念头,但秦枫是慕容天峰亲手抓获,总要有一个交待,倘若萧可不依不饶,就不得不立斩不赦了。
    正在这时,王伏胜进来回禀,说是萧尚宫求见。
    萧可早已换了衣服,惊魂未定之际来到甘露殿,帝后均在座,皆是眉头紧锁,跪禀道:“陛下,皇后娘娘,有一事下官要言明,秦将军并没有拿下官怎么样!还是别伤了他的性命。”
    皇后似嗔似嗔,似怒非怒,抬眉向李治道:“既然萧尚宫都开口了,就请陛下放人吧!”
    事已至此,李治只好下令放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千牛将秦枫杖打四十,罚俸一年。
    皇后替秦枫谢了恩,带着立政殿诸人走了个干干净净,正眼都不曾向萧可看一下。
    李治忙把她扶,上下打量一番,似乎没有爱伤。
    “为何要朕放过秦枫?他做下此等事,该死。”
    萧可淡淡道:“秦将军没有拿我怎么样!只不过是被假山的石头磕着了。”
    “天峰可不是这么说得。”李治握着她的手,冰凉的紧,“真的不要紧吗?是被吓坏了?你说出来,朕一定重重处罚他,他连你都敢欺负,真是该死。”。
    萧可摇摇头,“没有,真的没有,你不必再问了,不管慕容天峰是如何向你禀报的,我不能因为一个秦枫,让皇后记恨我一辈子。”
    说罢,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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