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谈判】
姬柳转醒的时候,朦朦胧胧中看见了雪花在灯下乱舞。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血已经止了,身上披着一件别人的披风。身边有一个男人盘膝而坐,静静地抽着烟。此人已然年过五十,但是透过脸上的皱纹间,你会觉得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僵化住了的笑容,有人会因此觉得他平同易近人,有人会觉得他表里不一,有人看到他,只觉得已经厌倦了。
姬柳已经厌倦了。她轻轻道:“谭爷么?污了你的衣裳,但让我再睡一会儿。”
来人正是侠义道二掌事谭秋声。十八年前,他远渡东海琼瑰,与自己签下了那个可笑的盟约。
谭二掌事耸了耸肩:“衣裳不是我的,是那位大侠的。”姬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倚在寺门上的男人,这个人与谭秋声相仿年纪,生得清俊修长,白衣舞动,颇有仙风道骨的滋味。只是他的眼神里晕散着停留在红尘中人的寂寞,而山风凛凛,夜幕降临,他似乎挺冷的。
看到姬柳转醒,他挥手示意:“你好,姬小白。”
姬柳皱了皱眉,睡意全无:“你也好,凤令官。”此人便是凤岚,正义厅三块格杀勿论令的第一个执掌人。二十余年前曾经在剑魁之宴见到这个人,明明天下难出其右,却只是坐在她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时玩弄她满头的白头发茬,叫她姬小白。但此时此刻同谭秋声一起出现,她没法把时光摆渡到当年的愉快和美好。
愣了一下,苦笑道:“别这么叫,我都不是侠义道的人了,新的首席是谁我也不知道。”
“你给我正经点,”谭秋声暼了一眼昔年好友,对姬柳道,“谭爷不同你见外,这个人是未来的二掌事,以后所有的事情就是你和他处理了。”
“你才给我滚。”凤岚朝掌心呵了一口气,“我来是因为你害怕被这上山上的人处理了。那个事儿你爱找谁找谁去。”
姬柳揉了揉头发,叹息:“二位就是八法度山下的救兵?”
“不是。”谭秋声吐了一口烟,“那些人是侠义道的主战派,我们要出手却也不容易,谢谢柳掌门仗义相助。”
姬柳哭笑不得:“如此龌蹉的事情非要说得若无其事,谭爷你也是天下独一枝了。”
“反正这个新的二掌事杀武林刑堂的人就像剁萝卜,反正以后他收拾残局,他默许了他就负责呗。”谭秋声笑道。
“你……”凤岚气得咬牙切齿。
姬柳嘴角抽动:“敢问二位上山所为何事?如果我没记错,这场谈判是东海家事。”
“柳掌门的记性还算好。”
“即使是在洛阳,这也算是东海自己的事情。”姬柳冰冷道,“我不知道侠义道分成几派,我也没资格以一人的观点为全东海发言,但是不管到什么时候,东海不需要侠义道做第二个北斗。”
“我又不是来问罪的。”谭秋声略微委屈,“但是洛阳城里的武林中人没有脱离天下武林大会,如果他们要我们揪出是谁杀了侠义道的人,我总没法解释是东海的主战派杀的人,是他们要和侠义道分庭抗礼。而主和派还是好好的。”
姬柳眉一扬:“如果我们对侠义道这一次的行为既往不咎,那么洛阳的事件你会为我们摆平?”
“你看看那个人的境遇,”谭秋声指向凤岚,“便知道我为了中原武林的和平,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凤岚苦笑:“你为了中原武林的和平,的确没少龌龊,这些年风云不断,你也是龌龊不止啊。”
他笑得轻描淡写,但是在场的另两个人知情人都不由沉默。这个为了大掌事荆聿白执掌侠义道大权立下汗马功劳的核心人物,没办法得到一个闲度余生的承诺,没有办法阻拦所爱之人因为侠义道而死,也没有资格让昔年的好友同闯下了“滔天大祸”的他再一次站在一起对抗全世界。他得到的,只有一张一旦泄露了身份便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格杀勿论令”,一缕没来得及解开误会便香消玉殒的孤魂,一个游走在黑白之间的尴尬身份,和一个不是己出却割舍不下的女儿。
一个牺牲了集体中个人幸福的和平,到底是不是你天行道,是不是所有人应该得到的?
谭秋声掸了掸烟丝:“每次见到他,我都挺想让东海把他收了,起码那样,我还有个理由对他客气一点。”
“谭爷对东海有多客气,这些年东海也是有目共睹的。”
“柳掌门,”谭秋声温声道,“适才寻掌门的不测,侠义道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请节哀。”
“谢谢。”姬柳不动声色。
“所以说,我们来此地,也并不是要与柳掌门做什么协定的。鉴于柳掌门此时的心境,从道理来看也是不明智的。”
“谢谢。”
谭秋声摆摆手:“其实今日上山,终归还是要向柳掌门道个歉,不是因为主战派的冒犯,是因为寻掌门。”
“不必。”她将身上的披风拉紧了些。
“这些年也过来了。真没想到,也过来了。”谭秋声不由自嘲,“从我个人而言,还不如看着东海和侠义道打成一锅粥,我一忙乱了,就厌了,说不定也就放下了。”
“听着也是艰难啊,”姬柳轻轻道,“只是我见谭掌事这些年步步高升,顺风顺水,羡煞我这般的旁人呢。”
谭秋声苦笑道:“柳掌门不也是这样么?像我们这样的东海门外汉,不知道多少人认定东海是你一个人的囊中之物呢。而我这些年有四个子女,却没有一个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扔给九爷一个,扔给天山两个,还送给你们东海一个。万一哪一天我万劫不复,起码让他们还有一个立身的靠山。但渐渐就……譬如你看见别人家的孩子,说一句:‘咦?这个娃娃昨天还在吃奶,怎么今天就这么大了?’而这句话要照搬到自己的孩子身上,真让人话都说不出来。”
他唠唠叨叨地兀自说着,也不去看周围两个人神情的变化。时光终究把那个风流倜傥,谈吐自若的年轻纵横家雕琢成了感情矛盾的半个老人。姬柳的心里即使如今什么都装不下,依然不由对他生出了些许的同情。
谭秋声熄灭烟丝,正色道:“柳掌门,事到如今,我们还能相安无事么?”
“相安,无事?”姬柳起身,手按在肩头的伤口上,那里的痛好像一条冰冷的蛇,将头竭力地往深处钻去,“他死了,我的确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不是么?”
“如果给那个合约续个期限,你能答应我多久?”谭秋声起身,对上姬柳空洞的眼神。
山下华灯怒燃,姬柳转过头去,看着白雪连着苍穹和人间,将那灿烂的人间烟火一点点冰冻,又看着城市的温度将飞舞的雪花化作虚无。“别问我了。”姬柳茫然地看向山下,“问东海吧。”
【西京,西方通路】
我从闭目养身中舒缓过来,对姬云朔道:“你怎么样了?”
姬云朔站起身来,微笑道:“以我现在的身体,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有一把刀有名字。”我把黄金的护甲一枚枚从戴在左手上,缓缓解开衣带,从腰侧抽出了那柄碧绿色的刀刃,“她叫谪妖,给她起名字的人,是姬倚华。”我自嘲地笑了笑。
姬云朔的面色微微一黯:“先生要用倚华舵主的遗物来与在下决生死?”
“嗯。”
我不太喜欢这把刀,她的颜色有些诡异,名字倒过来便是夭折……带上它的时候,我却总是不太走运。毕竟是那人送我的护身符,我不信晦气,但也总带着。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刀的存在与否而改变命数。我杀了他的那天没有带上这把刀。于是那一天,两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从我的世界里被抹去。
前车之鉴很多,当我感觉到我的左肩有清风流过之时,我的身子一闪,拿刀的手不自主地抬起。与其说抬起,应当是反手一刺。这一招使出,我十分狼狈。送我的上方一跃而下的人被一刀戳穿了肚子,鲜血和粘稠的液体些些许许地溅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剑气戾气很重,划开了我的衣袖。
当我我的狼狈是相对而言的。他被戳穿了肚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我不等他解释,又在他脖子上补了一刀。杀人杀死,做事别做绝。有些规矩也是时候捡起来了。
姬云朔面露惊异,沉声道:“先生是什么时候看到这些人的?”
我一脸漠然:“我教你调理气息的时候,你没有发现?你果然伤的好重。”
姬云朔长戟一立,直起身来:“看来先生和我今天是没有什么胜负可分了。”话音未落他忽然长戟一扫,另一个刺客的的肩头被他刺中,刺客身如游鱼,软剑走龙蛇之势,刺向姬云朔的胸膛。姬云朔闪身之余一柄短刀瞄准了他的后脑。我弹指抛出了两枚黄金护甲,弹开了那个背后袭击的刺客的刀。待到姬云朔将面前的刺客钉在了地上之时,感激道:“多谢先生相救。”
我倦倦地打了个哈欠:“你别插手了。这些人大概不是来找你的。”
我是遇到同行了。而且预感告诉我是个熟人。
“滚下来。”我一字一顿。
没有动静。我心中一烦,飞身掠上我身后的那棵树,一刀钉在了树干上,反身一踢,正对上了那里藏匿的刺客的刀背,刺客也是训练有素游刃有余,刀身一转瞄准了我的脚踝,我冷笑一身施展身法,借了我刀身的弹力猛的一跃,一只脚重槌在了那个刺客的头顶。他大概没想到我皮包骨头居然有这样的力道,手一松,掉下树去。便在此时,数道暗器破空扫向我,我任由自己坠落,它们擦着我的头顶钉在了树上,入木三分。而我两脚不偏不倚地落在落地刺客的肚子上,那人惨叫一声呕出一口酸水来。
我刀锋点在他的咽喉上:“孙必笃,别弄得像是我很重一样。”
孙必笃是未央歌之前雇佣的杀手,在东京待了很多年,我在韩寻的督促下也算是这一圈的通达之人了,认识他不足为奇。他看着我,满口是血地苦笑了一下:“霜姑娘,别杀我。”
做这一行到了年纪之后,便也不再有什么聂政荆轲的英雄梦想了。如果不是死在病榻上,便是死在他人的刀下,能动手的时候多杀一个人,多挣一份银子,多喘几口气,好过亲身试验那些,讲给年轻人的壮丽传奇。毕竟,在逃离一切之前,那些人间最踏实的好,刺客真的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我的刀锋封了他的穴道,一脚踢在了他的老脸上,一股怒气一点点地浮上来:“都给我滚出来。趁我现在还愿意商量。”
说完这句话后,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四面八方涌出来八个刺客出来,他们落地轻盈,身手鬼魅,货色上层。看不出来路并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居然可以和其中一些人撞上才上我忧心忡忡。
我真的算不出来是哪方势力可以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武林刑堂,南海剑宫,京畿剑盟,天山界……好像找来了全天下会用剑的地方的游侠。
“刀神姐姐要体谅我们。”树上传来一个声音,那少年脆生生的嗓音让我头皮发麻,“对付你我们只能用人数取胜。”
“张生。”我的指尖夹满了雁翎刀叶,“你还在躲着。看来是没有什么想要商量了。”左手一挥,四柄雁翎刀叶子飞向那个声音的地方,叶声振振,一张饱经风霜的男人金鸡独立在了树梢上,令人作呕地微笑着。
我抬手抄起孙必笃掷向张生,张生的面孔微微抽动,眼神看向孙必笃的同时却不敢从我的身上移开。我飞身掠上他立身的树上,一脚踩在了孙必笃的胸口借力而上。张生三枚袖箭破空而出,我施展身法掠到他的面前,借助最后一丝上升的力道一刀劈向他的面门。
当年韩寻与韩不遇从昆仑百阑堂回来之后沉默了好久。他本人对杀戮并没有抵触,但三天里只开口说了一句话。
“没见到张生。”
我和张生交集不多。张生,是他的江湖称号,我只记得他叫张小瑭,不同的江湖人知道他不同的的名字,不同的江湖人看到了他不同的样子,不同的江湖人死于他不同的兵器和武功。有很少的活人曾看见他假皮下的真面,十年容颜不老的翩翩浊世的美少年,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只叫他张生。我去塞北的时候,他曾经受韩族雇佣给我打过下手。后来他加入了昆仑百阑堂,韩寻一直留意这个人的动向。而百阑堂被东海清扫后,这个人也销声匿迹。韩寻曾经在江湖黑白两道上发过武林帖通缉过这个人,但是一直无果。
姓张的人那么多,这个世界上又有那么多不同的脸可以模仿,谁能找得到呢?
不幸的是,半空作战,我这一刀力道不济,刀风划开了他的脸皮,切断了他袖箭的机簧。然后就是从半空中一点点坠落,想到下面无数斧钺刀剑在等我,我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却意外地听到了兵戈相咬之声,余光之中,是姬云朔为我掠阵。我把谪妖钉在了树干上,左手反手一按折断了刺向我的枚铁刃,翻身一跃立在了刀背上。
我立稳了身,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我从容落在了姬云朔身后,刚才还在以命相搏,现在已经可以把后背交给了对方。
张生一把撕掉了被我的刀风剐碎的假面,露出了一张美少年的面庞。他笑得灿烂,寒风凛凛中他缓缓摊开一把铁折扇,从腰间抽出了一枚腰牌来扔在姬云朔面前,
“在下格杀勿论令临时令官张燮之,奉命追究韩族对洛阳侠义道的累累暴行。云朔掌门应当知道格杀勿论令的含义,在下不想同你再解释,如果掌门你要干预,那么只能算东海先下的手。”
姬云朔冷笑了一声,双手握住长戟横在面前,纹丝不动。
“首先,阁下说韩族在洛阳草菅无辜,却是阁下等人自己未给东海任何通告,便一把火烧了所有罹难者的遗体,清洗了了证据,在下还以为阁下为在下脱了罪。其次,人不是霜先生杀的,张令官这么做,难道是在替侠义道清理整个韩族?真不巧,姬云朔不姓韩,却是东海一员。对于东海而言,阁下即便是清理她一个人,也是再同我等开战,更不要说阁下带来的人有什么资格代表侠义道。在下有生之年,东海权力问题上,寸土不让。”
“我不买你的人情。”我不屑地看了姬云朔一眼,对张生道,“小隐于山大隐于市。你从百阑堂逃出来未归降韩族,我还以为你愧对自尊干脆洗了手。看来我不光想多了,今天还得给韩不遇擦屁股。”我从腰间分出一对柳叶薄刀来,把玩出数个刀花来,“一个在洛阳停留了那么久的张蟹子,不见你横着走,却是偷窥他人成癖了吧。”
“彼此彼此,箜篌女,傅夫人。”
张生笑得媚态丛生。我的血慢慢地烧起来,映衬得整个空气都凝固地如一块冰凉的胶皮。张生的扇子哗地合拢时,我左右边的两个刺客突然发难,朝我夹击而来,左边的人剑走轻灵,细雨般地封住了我的步伐,右边的人一把重剑劈头砍了下来。姬云朔想要转身支援,但是他面前三个刺客列阵封锁住了他的去路。
我左手一探,死死地握住了那人的剑,他的剑看似柔和,劲气居然切金断玉,绞裂了我两枚护指。但是他太慢了,即使他有雨水一般细密的剑路。在我眼里,慢就是死。我的右手出了刀,身子一矮,从他的左腰穿出他的右腰,在他的鲜血还没来得及从我的血槽间流出来时,我的黄金护甲扣住了他的咽喉,拎着他的脖子将他推向了右手边刺客的剑下。
他的左手被砍了下来,腰腹,肩头,喉咙,鲜血如泉涌般喷射出来。而他的胃上被他的剑贯穿。我趁着空隙跳上他芭蕉叶一般崔嵬的重剑上,一刀刺穿了他的喉咙。我的神经在在这样一场血雨里突突直跳。杀戮与我在某种意义上依然存在着一种快感。就好像吸食毒物的人平日里悔不当初,而瘾上了头的时候,双眼里只有那致命快乐的刺激。
“我们这行最忌讳同行相争。”我朗声对手下留情的姬云朔道,“杀了,都算我头上。”
姬云朔仰天长啸,长戟一扫,顿时山河震荡,风云诡谲。我素来看不起他的招数,但是这样惊人的内力让我难免嫉妒,正当我赌了一口气不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之时,姬云朔尽极兵刃之能事,再一看,面前已经有四人倒下。
“先生你想的美。”姬云朔微笑着,强运那样疯狂的内力,震得他口角鲜血滴答,“如果先生不介意,你那几个也算我的。”
别废话了,我似乎听到了我的梦魇在我的耳边咆哮,你难道是第一次这么疯癫么?你以为自己逃得开地狱的座次么?
我的头没有疼,这一次,我走向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在意识中扼住了他的脖子,不是她的脖子,我在这一场杀戮里终于看清了折磨了我这么多年的噩梦的真正的样子。那个噩梦,有着我自己的模样,不,是闵秋凉的模样,比闵秋凉还要闵秋凉的一副模样。
这应当是我最迷乱的时候,而我此时此刻却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最深层的错误。
我为什么要逃亡?
我为什么不能从旧的脆弱上建立自己新的强大?
我为什么不能背负起主观客观上所有的罪孽,用承担来给自己寻找新生?
闵秋凉不值得同情。当她害怕了,她就逃了。当她害怕了,她又回去了。反反复复,所以她逃跑多久都没有意义,因为她怀揣着一颗闵秋凉的心,这颗心里充满了对韩霜的恐惧,而她是谁?她就是韩霜。你要依靠你自己,却又害怕你自己,不是这个世界阻拦你逃亡,而是你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世界,原本就无处可逃。
我不逃了。我不回避了。
我要解决问题。虽然要从杀了这个人开始。
时庆历二年十一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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