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写完了,之前的许多bug也修改了,大家记得戳一戳赞一赞哦哦哦姬云朔难得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姬柳的书斋。
“怎么了?”辗转反侧一夜,女掌门好容易生出的睡意又被打散了,“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我去劝宣卓师父,他不听,我还劝,就被他从楼上扔了下去了。”
“你现在这副尊容,是要我,帮你报仇?”姬柳纳闷,“以他现在那德行,居然能把你打成这样?”
“他是我师父啊,我就算是能躲开也不能躲……”
姬柳哭笑不得:“那是你活该,找我干什么?”
“宣卓师父说有急事儿,要找掌门。”
姬柳揉了揉头发:“急事儿就急事儿呗,你急什么?”
“掌门可得劝劝宣卓师父,”姬云朔苦着脸,“他现在什么身子?自己在喝酒呢。”
姬柳皱皱眉:“我不会是真的睡着了吧?那个臭孩子不是只喝白水么?”
“所以我觉得宣卓师父现在不仅身子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姬云朔认真道。
“他脑子本来就有毛病。”姬柳嘟囔道,“他在哪里?”
“绮楼。”姬云朔想了想。
“……洛阳有这么个地方么?”
姬柳真的在姬云朔的指引下找到了绮楼。不得不说,这个四层的小楼在周围低矮的房屋中间高得有些突兀,然而这个听起来像个妓院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墟。
她走进的时候,掌柜把她拦了下来:“这位老夫人,这里被一位爷包场了。”
姬柳被一句老夫人气得哼哼,朗声道:“况大爷,你是打算隔着楼和我喊话么?
楼上传来声音:“掌柜,请她上来。”掌柜慌忙起身,这些日子,洛阳简直是着了魔。先是因为陪酒的箜篌女打了不小的一架差点闹出人命来,然后又有绝世美女要来这里跳胡旋,忽然又有人来这么个寒酸地方包场,请的居然是一个长得像二十岁,头发却像八十岁……妖怪!
姬柳上了楼,看见况宣卓的桌子在凭栏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天边的一轮红日,从桌上的空摊子来看,他大概喝上了一夜。见到姬柳,他愣了一下:“你剪头发了?”脚一勾,对面的椅子踢开,“坐吧。”
姬柳一头银白色长发在邙山上被韩寻一刀给剪了,余下齐肩的一截。你才看见么,她心中叹息了一声,落座:“我还以为你不喝酒,是因为你不能喝。”
况宣卓给她斟了一杯,道:“昨晚好像喝醉了一会儿……”
“你记得自己对云朔施暴了么?”姬柳脸拉得老长。
“不是吧?怎么可能?”况宣卓两眼朝天想了一会儿,“我记得我早上的时候叫他把你找来。”
姬柳气得七窍生烟,你把小孩儿给打了,人家还陪你一夜,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你是真的不该沾酒。“好吧,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云朔说挺急的。”
“喝酒啊。”
“你逗我呢?”姬柳怒火中烧,一饮而尽。
“待会儿就不能喝了,”况宣卓打了个嗝,“你说急还是不急。”
“那干什么找我?”姬柳叹息。
“不然找谁?韩寻死了。”况宣卓冲着太阳,一脸傻乎乎的。
“不加后半句你能死么?”姬柳端起了一坛,直接灌入喉中,劣等的酒水洒在她华贵的织绣上。
况宣卓把目光转向她,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像少年一样明亮:“你刚才的表情动作特别像璧伶姐姐。”
姬柳沉默。当这个身长八尺的男人还是一个长到他胸口的小屁孩的时候,就和四郎一样叫她璧伶,每次她都拉下脸说,叫姐姐,他黑着脏兮兮的小脸不干,她就去拧他的脸,还把泥抹在四郎身上。
“我以前特别喜欢生气么?”姬柳苦笑道,“嗯,还像个汉子一样?”
“你现在也是个汉子啊。”况宣卓叼着酒杯,“那时候哪天你要是笑一下,温柔一下,我浑身都吓得发软。”
“小镯子都可以来包场子喝酒,这件事情才让我头皮发麻。”她微微叹息,“酒喝完了,和我走吧。”
况宣卓“嗯”了一声,忽然道:“我前两天查了一下东海的公共条文。好像有个东西是掌门特赦?”
姬柳皱了皱眉:“是有。怎么?”
“任期里只有三次机会罢。”况宣卓拇指扳着下巴。
“那个东西大多是掌门为了保全有重大过失的族人用的。而且用一次的话总是争议颇大,可能直接把任期拉到结束。”姬柳沉声道,“你打算用那个?”
“对啊,给韩霜用一次吧。”况宣卓不动声色道,“文书我都递了。人可以放给我了吧?”
姬柳自斟了一杯:“你准备……为了她,面临被弹劾的危险?一旦被弹劾,大概进不了北斗。”
“我家家大业大,养一个不怎么花钱的小儿子没什么问题。”况宣卓无所谓地笑笑,“我之前说过,我欠海卿一条命,如果不能把韩霜活着还给他,我不好做人的。”
姬柳向后倚了倚:“上交给北斗的文书是怎么写的?”
“哦,那个啊。”况宣卓微笑道,“我说韩霜小的时候,一次韩寻外出,我帮他带孩子……”
“你只比韩霜大了八岁。”姬柳皱了皱眉。
“那个无所谓,韩寻也只比她大了十一岁罢了。当时我给韩霜,还有韩桑,一起吃了几顿饭,他们叫我宣卓叔叔。”况宣卓正色道,“我们也算是沾亲带故,叔叔都叫了,死了爹,总得帮持一把。我打算带她回扬州,亲自收押。”
姬柳一口酒喷了出来:“简而言之,你就是不和他们废话,直接说韩霜我保了。”
况宣卓满不在乎:“反正那个特赦都可以批,态度好不好无所谓啊。”
“胡闹。”姬柳骂了一声,“我的特赦案写了三十页,誊了七份!这才是做掌门的态度。”
“呵呵,韩凌霄给你誊的吧。”况宣卓笑得一脸暧昧。
“这个很重要么?”姬柳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
“那你给谁写的?”
“韩寻。”姬柳微微苦笑,“出岛之前一顿忙活,现在想想,真不如把那碗毒银耳喝了。”
“哦,那你写什么了?”
姬柳愣了愣,最后笑了:“也挺胡闹的。当时韩寻要是在邙山点头了,现在我就是韩族掌门了。”
况宣卓喝了一杯,也不问下去:“我弄不明白原委,但是听起来挺好玩的。你另两张特赦打算怎么用?”
姬柳黑着脸:“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我觉得我已经马上就可以给你写特赦了。”
况宣卓哈哈大笑:“挺好挺好,记得把我发配到南海去,我要做渔民。”他忽然一拍脑袋,“你不是问我况族的意思么?我和我二哥讲了我要特赦韩霜的事情,他要从杭州杀过来,所以我今天得先溜了。况族的意思你问他就好了,除了韩霜的事情,他说什么是什么。”
姬柳面部抽搐,脸色苍白:“我不管,我要回琼瑰过年。你往哪里去?”
“辽国有朋友做了大官,请我一同打猎。”况宣卓道,“大难不死,打算去实现一个心愿……”
“冬天打个什么猎?我看你只是不想出席庆功酒席吧。”姬柳叹息,“但是你的武功……”
“没事儿,阿琼保护我。”况宣卓笑得大言不惭,“她想套马,我答应了,去草原带她一
个。”
“你们师徒两个记得检点点儿,别整出什么事儿来!”姬柳恶狠狠道,“别用一副杀了一个韩不遇还活下来之后所有事情都赚到了的态度来面对以后啊。这点胸襟,多少张特赦都不够贴你的!”
“管得真多,”况宣卓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来,姬柳忍不住扶了他一把,“我走了,新年快乐。”摇摇晃晃就要下楼。
姬柳怔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宣卓。”
他醉眼迷离,也不转过身来,囫囵地应了一声:“昂?”
“你能原谅我么?”她背过身去。
你可以,做一个不恨我的人么?
况宣卓愣了一下,“嗤”地笑了。
你这么问是不对的,如果不是我之前想了好多天,根本没法回答你。我和你们两个人不一样,我对你们的感情是均分到你们两个人身上的。所以他来杀你的时候我不会允许,你杀了他我没法释怀。但我知道的是,如果我一定会看着一个人死,然后去恨另一个人,我就会失去两个人。我只能把一切都忘了,编出另一个答案来试着骗一骗自己。谁让我深爱的两个人,是这副德行?
“现在我就是个帮凶,埋怨你做什么?原谅你又做什么?只是……我从此以后,不和你站在一伙儿了。”
没有别的原因。
我只是怕下一个死掉的人,要从我们两个里面出了。
“但想喝酒,可以随时来中原找我。”况宣卓轻轻道,“我不给你下毒。”
姬柳凝视着他的背影在晨曦下摇摇晃晃地拉出了好长的一道影子,把杯中余下的液体咽下了喉咙。
自从傅海卿从永秦坊回来又是三天。这个黄昏,一个守卫的人忽然走进庭院,看着双眼微红,神销骨立的年轻人,叹息道:“我们的差事结束了,阁下等人若要进出,便与我们无关了。”
庭院里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东西。
韩青檀脸色煞白:“这些人,不会已经把霜姐……”
“别瞎说,”韩隽还在给韩枫捶腿,见韩枫脸色十分不好,一个劲儿地给韩青檀使眼色,“霜姐是什么身份,即便要处决,怎么可能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曦对韩枫说道:“他们人散了,我陪你去永秦坊吧。”
韩枫从茶杯上抬起眼来:“不用了,如果要收尸的话我也不想去了。如果能回来,我们反而就要岔开了。”她四处环视的一番,“傅海卿怎么不见了?”
他只是在飞奔着。早已气喘吁吁而不自知。
耳边嘈杂的声音和匆匆流去的风声混成了一团。
永秦坊的房间里外没有人,床单地板上一尘不染,大概已经被打扫了,如今已经没有人停留过的痕迹。
绮楼没有她的身影。老板看到他的时候,惊恐之余,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他做账房的酒楼里,没有她。他们一同看烟花的洛水畔,没有她。那条第一次说话的街,没有她。
他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没有她。
她会去哪里?
傅海卿彷徨地穿过洛阳的每一条街。这个迷宫一样错乱,兵阵一样规整的城市,却独独把他们两个人分隔在了两端。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城门。
凛冬降临,四处都有白盐一般绵软的积雪在对着太阳闪着繁星一般地光芒,夕阳绯红的光晕散落在纯白上,古城仿佛蒸腾到遥远的云彩之乡。但是斑驳的城门里依然散发着秋天萧索而温暖的味道,似乎一千年来都没有改变。
一阵风吹动了他的衣衫,傅海卿抬起头来。
闵秋凉并不是一个在多数人眼里被认为是个极致美丽的女人。她略高的颧骨把她精致的五官撑起了几分男子的清峻,她太过单薄,缺乏玲珑的身段,看起来颇不适合生养。她的脸颊莹白以致苍白,凤眼如刀,双眉却像远山一样寡淡。
他第一眼看见她,是在洛阳的城门。那时的她怀抱着一只廉价的卧箜篌,秋风将她几乎垂地的长发扬扬洒洒地卷起,有一根飘落在了地上,在昏黄的日光里散发着淡淡的橙光,好像季节的一声叹息。她的衣衫在秋风里翻飞着,仿若一只融入风中的山妖,朦胧轻盈,稍纵即逝。
他再一次在此地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韩霜的黑衣,脸颊上依然有着淡淡地红痕,她未上妆容,不施粉黛,长可垂地的头发高高地盘在了头上,鞋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的双脚踩在雪水一点点融化的青石路面上。
她怔忡地看着眼前迷惘的男人,起初还在一点点地拖曳着自己的步伐,后来她跑了起来,像岁末里一只黑色的蝴蝶,扑入了他敞开了双臂的怀抱里最后的一段春天。
在傅海卿的泪眼里,她是完美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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