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绝妃天下

第287章


若是我许你天后位,你能否放弃同琉璃尊者的交易?”
何曾见过他用这样恳求的语气说过话。卿笛克制住自己心中那一瞬间地柔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慕容夜玄的手拂开,转身,叫泪水倒流,道:“傀儡,何时有自己做主的时候?夜,自打我出生那一刻起便注定,我此生只能是傀儡。于尊者是如此,于我的王兄是如此,于你,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来日,我没了,记得寻回花苑,告诉她,她施舍给本座的天后位,本宫不惜的要。”
慕容夜玄双手攒成拳,他委实是想把卿笛的心挖出来,瞧瞧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二人的一言不发,为沉寂创造了极好的条件。时辰久了,久到卿笛以为慕容夜玄已经离开。悄然转身,男子还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克制住要呼之欲出的欣喜,卿笛只感觉心中一阵陌生的灵气流窜,且慕容夜玄还站在那里,未动分毫。心中警铃大作,推开挡在面前的慕容夜玄,跑回自己的屋子里,服下独孤无崖留下的药。药亦是所剩不多,她的时日亦是不多。
卿笛用微弱的灵术召来琉璃族的云子辰。
云子辰瞧见卿笛这般也是大吃一惊,扶着卿笛坐下,道:“王上,这般急召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缓了缓神,卿笛的脸色略有红润,道:“王子回宫了吗?”
云子辰点了点头,道:“是。末将按照殿下密令已经王子软禁,只待来时继位大典,王子便可继位。王上,可还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卿笛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继续道:“只怕,王子仍旧不愿继位。你且回去告诉他,若是他不愿,独孤家的那丫头,本座要她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他乖顺继位,本座便成全了他那份痴心。权衡利弊,若是他要和那丫头做一对儿亡命鸳鸯也未尝不可,那本座就要整个独孤族的人为他们陪葬。”
云子辰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位正主,心中暗叹,这两人一是至亲,二据说是跟在她身边许久的人。竟是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他只是应了卿笛的话。
卿笛道:“今儿带几人,把独孤丫头给本座押回琉璃别宫去。”
云子辰惊诧,道:“王上,这?”
睥睨云子辰一眼,卿笛淡然地说道:“天帝陛下在此,本座会无事。云子辰,你乃是琉璃族得力战将。记得,来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舍弃琉璃族,必定要保琉璃族的周全。”
云子辰狐疑地点了点头。
卿笛面色疲惫,摆了摆手,道:“去吧。”
眨眼间,偌大的屋子便只剩下她一人。来时,会不会也在这般寂静中悄然离去?
  ☆、第伍拾壹章 秋思(4)上
04
独孤紫嫣走后,这偌大的院子似乎在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每每卿笛瞧完折子习惯性地去端手边的茶,摸到一片空荡荡,心中难免没有几分失落。偏偏那安寻的性子毛躁,事情又做不好,次次惹得卿笛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明媚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跳进屋中,瞧着这一室的杂乱。
卿笛看着跪在桌案前的安寻,觉着将她弄到身边来委实是这一生最为失策的一件事。她揉了揉太阳穴,道:“来人。”
云霞早已在门外守候,谄媚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卿笛瞧着安寻就觉着头疼,道:“将她给本宫带下去,本宫不想再瞧见她。”
云霞嘲讽地看了眼安寻,应了卿笛的话将瑟瑟发抖的安寻给带了下去。
书房中,又只剩卿笛一人。这些日子,灵体的异常愈加的频繁。偏偏那安寻又笨手笨脚地将药膳给浪费了个干净。上官清和独孤无崖都已不在锦绣别苑,卿笛只得凭借着自个儿的记忆力上山去将那些药材采回来。没有灵术的卿笛同凡人无异,只得一步一步地走。待到了灵山的半山腰,卿笛叫两只小妖拦住了去路。若是往日,只怕这两只小妖早已没了性命。
卿笛冷着张脸,道:“让开。”
威严十足,到了两只小妖的耳中却成了笑料。其中一只小妖垂涎卿笛美色,企图用手去摸卿笛的脸,卿笛动作敏捷,反手一下子,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两只小妖登时怒了,一个拿着长剑,一个拿着峨眉刺就冲卿笛去了。幸得腰间有防身的软剑。卿笛丢下背篓,以守为攻,同两只小妖缠斗。灵山的灵气冲击着沉睡的灵体,卿笛只觉着身体里有什么要冲出。却又无法即刻解决了两只小妖,索性朝深山跑去。身后是两只穷追不舍的妖。
不知过了多久,卿笛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打量着四周自己并不熟悉的景致。绿荫环绕,蝶儿轻舞,花香芬芳,不远处还传来潺潺的溪水声。卿笛握紧了软剑,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待至小溪边上,卿笛瞧见的是血一般嫣红的溪水。许是好奇,她用手去试探这水有什么异常,竟是被这血水灼伤。不过眨眼的功夫,这血水上冒着热气好似被烧开。
卿笛刹那间明白,这里是怨气的凝结。
灵山又名衔怨山,一半灵气一半怨气。
卿笛不是没有来过这里,昔年她灵术高强,体内灵气浓厚,怎会惧怕这小小的怨气?只是,仅是不同往日。收起软剑,起身去寻找出路。
深一脚浅一脚,荆棘划破了裙裾,万分狼狈。许久,许久只见被这怨气环绕着的林子,卿笛的神智都有几分恍惚。拿出软剑,将自己的掌心划伤,神智才有几分清醒。靠着意志力继续向前走。估摸着过了三个多时辰,卿笛终究是体力不支,昏倒在林子里。
昏迷前,卿笛好像看到了什么。
待卿笛再度醒来时,已经回到锦绣别苑。一旁的椅子上是合衣休息的慕容夜玄。卿笛翻身下床,推开窗子,瞧见宁静的夜色。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夜空。肩上多了一件衣裳,回头,是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慕容夜玄。卿笛笑笑,道:“我睡了几日?”
慕容夜玄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快的叫人抓不住。他笑的不大自然,道:“五日。”
并未有什么意外,灵体本就沉眠,又是怨气和灵体冲击,歇息久些是常事。卿笛转身倚靠在慕容夜玄的怀里。慕容夜玄登时清醒过来。卿笛娇笑,道:“这一次,是我的失误,不应当不同你说一声便跑出去。”
慕容夜玄定定地看着卿笛,道:“你这是怎的了?”
卿笛眸中的莹亮是他从未瞧见过的。这些日子,她昏迷,上官清和独孤无崖都不在。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才命连晟去天宫请来仙医,却无人能将她唤醒。这几个日日夜夜,他都要以为她醒不过来了。若是如此,慕容夜玄做好这样守她一生一世的准备,她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醒来,目光清澈地看着他,叫他心中欣喜万分。
慕容夜玄哄着卿笛再去歇息几个时辰。偏偏今儿的卿笛倔强地很,不论怎样都只呆呆地看着他,不肯听他的话。正当慕容夜玄无奈之时,卿笛踮起脚尖,双唇相复。慕容夜玄登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其他的,只是出于本能。
艳阳高照,没有关上的窗子恰好给了它闯入的机会。
卿笛甫一张开眼就被阳光刺到,本能地闭上双眼再张开。枕边人已经离开,卿笛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漱,又命侍婢传早膳。怎奈等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卿笛甫一出门便被惊住。守在他院子里的是天族的将士,为首之人赫然正是连晟。他拦住要出院子的卿笛,毕恭毕敬,道:“请天后娘娘回房歇着,若是无陛下手谕,娘娘不得离开闺房半步。”
卿笛冷笑,这般快就要收回她手中的权。她道:“本座仍旧是琉璃族的王,你区区一个天族的守卫胆敢拦住本座?”
连晟作揖,道:“今儿,是琉璃族新王登基大典。陛下已前去恭贺。且,麒麟仙阁也已归还琉璃族。娘娘,可还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全可问末将。”
“谁给你这般大的胆子,胆敢同本座这样说话。若是你在这般嚣张,莫要怪本座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卿笛盛怒,连晟有几分惧怕,也只得硬着头皮盯着。卿笛同他僵持了许久,见无果,只得负气回房带着。
连晟只觉着自己的腿肚子有些软。
  ☆、第伍拾壹章 秋思(4)下
卿笛坐在椅子上,全然没了方才的盛怒。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景,却也不知道在看哪里,目光无神。半晌,痴痴地笑,到最后泪蔓延在脸颊。双手捂住脸,哭声抑制不住。哭久了,哭累了,又在那里呆呆地坐了好几个时辰。
夜半时分,卿笛才回过神来,用传心术唤来吟環。
面对屋子外面那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守卫,吟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卿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忽然仰天大笑。顺手抄起一个瓷器就丢了出去。碎裂声清脆,惹得连晟带着人冲了进来。对上卿笛冰冷的眸子,他浑身一震。再三作揖,进退两难。
卿笛冷声道:“给本宫滚出去。”
连晟冲吟環使了一记眼色,带着人冲了出去。
眨眼之间,卿笛又复了常态。换上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又叫吟環为她梳了个好看的发髻,略施粉黛,怎叫人挪得开眼。对吟環嫣然一笑,吟環心中大惊。她仿佛又看见那个万年前的柳卿,知晓自己族人被杀,预备做最后奋战的柳卿。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上,卿笛巧笑嫣然,道:“你何时变得这般不小心了?”
吟環连忙跪下,道:“王储殿下。”
“王储殿下?”卿笛口中呢喃着这几次,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她旋即起身,身姿聘婷。她走到窗边,倚靠在窗沿,模样安静,似是在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半晌,她忽然旋身,鲜红的战袍加身,雪白的肌肤,赤红的双眸中带着骄傲,目光扫过,能感觉到她的怒火。到底,独孤无崖的药未压制住她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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