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晚清45年

第6章


  两位朝廷命官可能在那天晚上进行了协商,因为第二天一早,官职较高的那位送来了他的名刺,说我们作为陌生人,在陌生的土地上旅游,肯定会遭遇到由无知小民造成的麻烦,因而他给我们派来了六名卫兵,由他们护送我们走完整个旅程。使我们高兴是,这些时并对我们非常友好,每到一个地方停下来时,他们都帮助我们卖书。当我们走到他们长官的管辖区的边境时,他们表示希望能陪我们走完全程,回到他们的老家——山东。
第一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朝鲜边境探险
  (7)非同寻常的通货  到达处于满洲和朝鲜边境的弓长()时,我们发现当地流通的货币非常混乱。我们不得不重新建立一套计算法,因为我们发现,直截了当的算术计算会使我们遭到灭顶之灾。在那一带,十六文被当作一百文计算,一百六十文被算作一千文。原因是,以前这儿有一位将军,长期拖欠士兵军饷,在离任时,每一百文欠饷他只能支付十六文。从那以后,这种折算法大行其道。这本来已经够糟了,谁知当我们使用支票时,情况变得更糟。我们把身上携带的银子兑换成现金时,每两换到面值为一万四千文的支票,可是当我们把支票再兑换成流通的制钱时,怎么也不可能按面值兑现,而只能得到一万文铜钱。由此,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满洲边境,贫苦小民便只能听任各自为政的地方官员和当地资本所有者的盘剥了。  (8)奇景怪事种种  这些天里,我们碰上了一种奇异的地质构造:所有的路都依地势曲折盘旋,交错相叠,仿佛一本书里不同的码页。面对这种地形,任何一个地质学家都会兴高采烈。在穿过一片高产的肥沃的土地之后,我们来到了鸭绿江畔。在这里,脚下柔软的青草地使我们感到仿佛行走在家乡的草坪上。在另一个地方,我们穿行在两边大树高耸的壮丽的林间道里,头顶上的树枝间悬挂着藤繁叶茂、果实累累的野葡萄。梨子腐烂在地上,连猪都不吃。与此同时,我们了解到,在相距三十英里的朝鲜境内,正发生一场严重饥荒,为了活命,母亲们不得不卖掉自己的孩子以换取食物。所有这些灾难都缘于人们对交通和通讯的意义的无知。  (9)朝鲜边境探险  离满洲-朝鲜边境最近的一座城是凤凰城。凤凰城的对过就是朝鲜的国门,它建在一片平原上,是边境的标志物,但却没有城墙。城外有一片两不管的中间地带,宽度从十英里到五十英里不等。一般来说,其间既没有中国人也没有朝鲜人居住,这是为了避免两个民族之间的冲突。他们的观念实在太原始了!到达凤凰城时,我们看到大约一千名士兵在行军中。军官告诉我们,他们正在追捕一个叫刘金开的人,他大概就躲藏在这片两不管地区里。他是一个反叛者,一度僭夺了政府的权力,像一个地方官一样发布号令。有大约六百名喽罗追随他。  因为这些军队一时还不打算离开凤凰城,我们等不及跟随着他们,在他们的保护下旅行,我们决定自己冒险进入朝鲜境内。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我们翻过一座小山,来到下面的山谷里。沿着山谷流出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的岸边是一片地毯一样绿油油的草地。我们在草地上停下来休息,吃了点干粮,喝了一肚子甘洌的山泉。刚从疲劳中恢复过来,我们发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中国人,他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说:“那两个人是刘金开的哨探,他们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的。你们最好还是回去,因为他有六百名士兵埋伏在前面那个山谷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我们看到有两个骑在马上的人,穿着一种很特殊的衣服。听到这些,我们赶紧上了车,告诉赶车的原路返回,越快越好。回到凤凰城后,我们听到了更多关于刘金开的传奇事迹。在满洲的这个角落,地方长官远在五百里之外,因而,任何村子里发生纷争,双方都得经过长途跋涉,到行政长官那儿解决争端。为了节约时间,减少麻烦,刘金开便担当起了仲裁者的角色。因为刘金开为老百姓提了这样的便利,老百姓遇到麻烦时,总是到刘那儿请求帮助。这样,刘金开的名声和影响力迅速扩大。当地人没有把他看作一个反叛者,而是看作一个狭义之士。  (10)糟糕的政府  满洲的冬天,路冻得像铁一样坚硬。在通往牛庄的起起伏伏的公路上,成百上千的农民的马车时上时下,艰难地前进。除了一两条主要公路外,事实上大多数村庄没有通公路。因而,马车以干涸的河床作为通行之路。那些河尽管在雨季会泛滥,洪水过后很快就会干涸。农民们赶着马车行使在满是石头的河床上,时常被巨大的石块挡住去路。为克服这样的困难,赶车者往往几个人结伴而行。这样,当一辆车陷入深坑,或碰上一块大石头,驾车的骡子无能为力时,会有五到十头骡子从其它车上解下来套上,以此保障车队继续前进。因为城市——地方行政长官住在那里为老百姓主持公道,银行在那里兑换银子和纸币,农民在那里买卖他们的产品——大都坐落在五百里之外,老百姓的生活实在太沉重了,只能忍受而已。  政府对老百姓的安危漠不关心,难怪农民们都认为,每个冬天付给土匪们一笔保护费,是合算的,那会使他们能够安全旅行,不用担心被土匪劫掠。交了保护费的马车插着土匪们认识的旗子,土匪们有时会安全地护送他们通过一些危险地带。  至于旅馆中的设施,除了炕洞里的柴火令人欢喜外,别的就乏善可陈了。在一个旅馆里,我们和另外三十七个人挤在一盘大炕上,其中一个是个女的。看到民众由于政府管理不当而遭受痛苦,而那些正在改善现状的人被政府视为叛乱者,我们感到,地球上这个黑暗的角落,确实充满了冷酷和残忍。在启程返回牛庄时,我们怀疑是否会有那一天,这块土地,这块从许多方面都可以说是“流奶与蜜”的土地,会被妥当地加以管理,这里的人民会过上一种幸福昌盛的生活。
第一部分:初到中国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化收效甚微的街头布道
  1872年,回到烟台的住地后,我每天都去小礼拜堂布道,就像当时所有的传教士所习以为常的那样。当时我发现这种布道没什么成效,因而感到十分丧气。我了解到,当地很多做生意的人一起立了一个誓约,表示绝不进礼拜堂去支持外国人的布道。因而,那些参与、聆听布道的,大部分是来于农村的、偶然路过的流浪者,他们出于好奇,来看看外国人和他们那野蛮人的服饰。  在烟台的前两年,我尽力尝试以街头布道的形式传播福音,但取得的成就却不值得一提。从那以后,我开始实施“寻找上等人”的计划,如同我们的主所指示的。因为我意识到,他们形成的土壤,最适合于我们播种福音的种子。  12拜访一个晒盐老人,也许是一个隐居的景教徒  听说在距烟台大约八英里的一个地方,住着一个很虔诚的人,我托人捎信询问,可不可以前去拜访他。他回信说见到我他会很高兴。他是一个晒盐人,通过把海水引进浅浅的盐池,蒸发掉水分,来生产食盐。他的年龄在六十岁上下。我带去了一些福音书、小册子和一本赞美诗集作为礼物,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并坚持留我一起吃饭。席间我们就宗教问题交换了看法。后来,他把我领进了里边一间房子,那房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对我说:“这是我每天做礼拜的地方”。  当我把赞美诗集拿给他时,他挑出其中的一首赞美诗——它歌咏的是尘世的飘忽无常——对我说:“这首诗是属于我们的”。  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们一派在做礼拜时一直使用这首赞美诗。他还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他的宗教的另外一些事情。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像他这一类的人,我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意识到他的宗教经验不仅比我的要早的多,而且有一种令我震惊的深度。在度过了长长的、快乐的一天之后,他坚持陪伴我翻过山岭,返回烟台。尽管在路上我多次请他留步,他还是陪我走完了全程,一直把我送到我所居住的医院的门口。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但我经常想,即使他不是个基督徒,无论如何,他离天堂的大门也不会太远。那时,我对中国人的语言和他们的宗教史的知识还很贫乏,因而无法充分利用这种难得的传教机会。  13回龙山庙会  我打算同一位当地的布道者一起到农村去,看看在人特别多的场所布道会有什么效果。我听说,在春天,许多地方都有规模盛大的庙会,周围各地的群众都前去参加。每年,一些著名的寺庙都举办这样的集会。许多村里的村民排着队,挥舞着彩旗,打着鼓,敲着锣,到庙里来进香祈祷。中午以后,各队进香者的朝拜活动都结束了,所有的人便都去赶集。集市上出卖的有马、骡子、驴子、牛,以及各种各样的农具。  山东半岛东部地区规模最大的庙会是回龙山庙会。回龙山靠近宋村的集贸市场,山上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寺庙。  我骑上马前往宋村,后面带着两头骡子,一头驮着我的助手,另一头驮着两箱子的福音书、小册子和其它书籍。我自己先到达一步。走进一个旅馆,却被告知没有房间了。在当地仅有的另外一家旅馆里,得到的是同样的答复。我想其中缘故,可能是店老板不打算“窝藏”一个外国人。对此,我并没有任何沮丧之感,因为我确信,如果我蒙召在那儿工作,上帝会为我指示前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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