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第42章


其实并不尽然,貌美的人,也有做些缺德事的,甚至比丑人更作怪,所以坏人并非是丑人的专利。
    但是,玉柱子却对面前的这位老人,也列入好人之列,于是他再次减少了警觉性。
    也就在这时候,突听张老爹高声叫道:“蔡六,到地窖去,把我平时不舍得喝的那罐酒,烫一壶拿来。”
    蔡六一听,立刻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返身消失不见。
    而张老爹,却是不停的打着哈哈,说些天南地北的话,引开玉柱子的注意。
    本来玉柱子并不好酒,一方面天寒,再加上张老爹的热诚,这才没有拦住张老爹再加一壶酒。
    就在蔡六喜孜孜的,双手棒着一壶暖酒,一路兴高采烈的来到张老爹桌前的时候,只见张老爹把原来剩的酒,全倒在自己碗里,于是,蔡六捧上桌的酒,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的,斟在玉柱子的空杯里。
    于是,玉柱子含笑捧起暖酒,冲着张老爹一让,说:“我夫妻二人,骑了一天的马,内人早已很累,喝了这杯酒,我得让老爹给我二人找个睡的地方。”
    张老爹笑了,但那笑声来自那两个鼻洞中,听到好像隔了一道墙。
    刘莲在玉柱子身旁,仅只吃了一碗稀饭,几口碎肉,就含情脉脉的依偎在玉柱子的身边,说他是小鸟依人,绝不为过。
    为了早点让娇妻安歇,玉柱子一口喝干了那杯酒,立即起身扶着娇妻,静候张老爹安排住的地方。
    突然间,玉柱子好像全身一震,有如被人在心窝捣了几记重拳,立刻两眼像是被人用布蒙起来一般,高高的身子,开始摇晃,他似乎只能叫了一声:“你……你……”,同时更听到娇妻凄厉的狂叫:“玉柱哥……。”声音本来是狂喊,但有如发自遥远的山那边一般。
    玉柱子真的倒下了,当然,他是被这姓张老者用“蒙汗药”麻醉过去的,但无论如何,他是躺下了。
    发自姓张老者的狂笑声,并没有对玉柱子起作用,但对惊吓的刘莲,却发生了极大作用。
    突然,长发老者一双绿豆眼,凶光暴射,伸出毛茸茸的手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高声喝道:“拿绳子捆人。”
    就是茅屋里的蔡六,一个箭步从灶房冲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根麻绳,一面笑说:“蔡六早就在灶上等着捆人了。”
    一面冲到玉柱子跟前。
    “慢着!”刘莲含着泪水,高声喝住蔡六。
    但张老爹却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这一回连桌上的盘子酒杯都跳了起来,只听他暴喝道:“捆起来。”
    蔡六再也不顾刘莲的哭叫,三把两把,就把玉柱子手脚反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也就在这时候,赵老三与马老二两个人,也早已把刘莲绑了起来,拴在大方桌的桌腿上。
    刘莲虽然被绑,但却仍能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也许这是张老爹的安排。
    叼着盘中碎肉,重又叫蔡六换了壶酒,张老爹边喝边看,好像面前的刘莲,对他有着无比的诱惑一般。
    刘莲泪眼婆娑,哀求的说:“老爹,我们本无怨仇,如果老爹不方便,尽管开口,多少都会叫你满意的,只求你能开恩,放了我夫妻二人,我会为你老爹烧香磕头。老爹,你就开金口,说吧,要多少……”
    猛然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那桌上的盘碗,应声而跳,而刘莲的心,却跳得更高,几乎要跳出来。
    就见张老爹伸出右手,食指一点一点的,几乎点到刘莲的粉白面颊,咬牙说:“咱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绝对对立的两人,你可知道为什么?”
    眨着惊悸的眼神,刘莲只是摇头。
    突又听张老爹厉声说:“因为你长的太美了,而我,你仔细看看。”说着伸长脖子,几乎把脑袋送到刘莲的鼻子下面,而张老爹食指一指自己的陷鼻,又道:“我却是这个世界上奇丑无比的人,为什么?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颤抖着声音,刘莲说:“丑与美只是一层表皮,人的心好,比外表重要多了。”
    又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张老爹怒道:“狗屁,就算我心再好,你就嫁给我吗?”
    于是,刘莲无言以对,垂下了头。
    突然,张老爹一长身,站了起来,说:“今晚上,你们三个可得给我好好守着些,有什么好处,少不了你们。”
    三个年轻的一阵高兴,就听张老爹又叫道:“先把他们马鞍袋提过来。”
    他话声一落,就看赵老三与马老二,各提了一个马鞍,送到张老爹桌前。二人一放下马鞍,同时而又不约而同的搓着双手,那样子就等分赃了。
    张老爹抓过一只鞍袋,伸手一摸,一连串掏出两只布包,沉沉的,显然是金锭一类的东西,为了不被另外三人看到,张老爹
    并不打开,且轻轻的放在桌面上。于是,他又去摸另一只鞍袋,首先到手的,是一只绣得甚为别致的荷包,只见上面除了绣有一对鸳鸯之外,另一面还绣了几个字。
    张老爹一招手,把蔡六叫到跟前,就着灯亮,向蔡六说:“你小子好像还认识几个大字,你看看这个布包上绣的是什么字?”
    接过荷包,蔡六就着灯光,仔细一看再看。
    却见张老爹不耐的喝道:“你小子倒是念呀!”
    “好像绣的是,‘西河镇花魁女刘莲姑娘’。”
    蔡六还要再瞧,却被张老爹一把抓过去,嘿嘿冷笑的,缓缓踱到刘莲跟前,偏着头,有一半花白头发遮住了他半张丑脸,露出一只绿豆眼,轻蔑的说:“噢,原来你就是西河镇那个开‘海棠春院’的女老板呀!”边说,边在刘莲周身绕了一圈,点着头说:“难怪,难怪!”
    刘莲以为有了一线生机,急忙问:“老爹知道我?”
    “我不知道,我也不够格知道,可是我们帮主的大儿子,却是因你而死。”
    刘莲这一下可真是大吃一惊,期期艾艾的说:“难道你们是,是英山帮的?”
    张老爹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他那三个跟班,也跟着笑了起来。
    绿豆眼似乎笑出了眼泪,张老爹拿衣袖一试,抚着白中透黑,黑里掺白的花胡子,说:“算是你猜对了,只是我不懂,我们程帮主的大少爷,哪点不好?你却跟了这小子找苦吃。”
    他缓缓一顿,又道:“英山帮正在办丧事,丧事一办完,可有得你们西河镇瞧的,别以为杀死我们帮主大少爷的,是长江水帮的那群王八蛋,可是,事却由你而起,西河镇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又是一声冷笑,说:“这下可好,你竟送上门来,赶明天,把你送往英山大寨,就让你陪葬我们寨主的大少爷。”
    刘莲真是叫苦不迭,怎么办?除了哭之外,也只有哭,她还能如何?即不会武功,又不会法术,而眼前却又落在英山帮这群山贼手中,看样子,真的只有等死了。
    也就在张老爷得意的不停嘿嘿笑的时候,就听蔡六在张老爹耳边说:“老爹,咱们再搜搜那小子身上,看看有没有宝物之类的东西?”
    “对,我一高兴,倒把那小子忘了。”
    一面蹁到玉柱子身前,伸手扯开玉柱子的白绸绣花披风,就在玉柱子身上一阵掏摸,就差没把鞋子脱下来。
    一包包的,竟有两三包,另外还有一面小小的黄旗。
    就着灯光,张老爹把三个包裹打开,里面有两包是金锭,另一包却是两锭各五两的银子。
    其实这三包金银,也都有来头,一包是在西河镇南堂岗上,“八臂神枪”尹定光的,另一包则是西河镇上人们送他的贺礼,至于那十两银子,却是在离开高山崖穴的时候,黑大叔送的。
    金子也好,银子也罢,这些对张老爹看做是当然之物,一个穿戴这么阔气,又骑着千里良驹,身边自然会有金银,这本不足为奇,但那面黄色小旗,一经张老爹打开,不由得目瞪口呆,大吃一惊。
    只见他颤抖着全身,惊悸异常的,说:“好眭,原来这小子是长江水帮的人,是的……错不了。你只要往江边一站,凡是看到船上挂有这种黄旗的人,那就是长江水帮的船,这个我可是一清二楚,准错不了。”
    他那里说着,三个手下也急急望着他手上的那面小黄旗,露出吃惊的样子。
    “这小子在长江水帮的地位一定很高,要不然他不会有这面黄旗带在身上的。”是蔡六在张老爹耳边嘀咕。
    一瞪绿豆眼,张老爹叫道:“把这小子弄醒,我得问问清楚。”一面却自言自语的又道:“这真是从天外掉下两只肥鹅来,有道是运气上门,金银跟进,哈哈哈——。”
    就在这时候,张老爹从腰里抽出一根烟袋,用手摸摸嘴角黑痣上的长毛,然后装烟就着灯火吸起来。
    张老爹翘着嘴唇“叭叽叭叽”的把烟吸着,但却突然听刘莲姑娘“啊!”了一声,那声音是凄厉的,凄厉的有些怕人,只见她惊悸痴呆的,望着张老爹手上的旱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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