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第65章


    有些怕事的,早就溜之乎也,饭铺常柜的,一路叫着跑向肃王府。饭店外,只有卓定山坐在马上,他似是在等玉柱子一同走。
    翻身上马,好些人远远的站在屋檐下观望,大家都在想:这个杀胚,漏子可捅得不小,早晚他是逃不过刑场挨那砍头的一刀了。
    二人并不急驰,却是不疾不徐,缓缓离去。
    然后,四个手脸受伤的卫士,也都相继跌跌撞撞的走出这家饭铺,一个个看上去脸色苍白,趾高气场的外表消失了,倒是血与灰,沾满了四人的卫士衣裳,尚有那么一点精神,却都用在“哎唷,哎唷!”叫上面了。
    十里岗,玉柱子在印象中,是他曾无意间看到一块石碑,上面写了“十里岗”三个很好看的字,而十里岗上面,则是光秃秃的,有一个十多二十丈宽大的平坦场子,看样子那儿可能经常有野台梆子战,或是附近盛行的越调戏,因为在场边上,有一个人工堆的土台子。
    勒住马,玉柱子笑对卓定山说:“听我劝,带着你的弟妹,快回赤眉镇去,改个行业,将本求利的做个买卖人,这儿的事,我会把它处理得与你们毫无瓜葛,你走吧。”
    迟疑了一下,卓定山深长的望了玉柱子一眼,那是包含着无数疑问的眼光,似乎心中在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伤势如何?
    你为什么那么大方的周济我们?
    还有……还有你与我小妹相处数日,难道连个招呼都不去说一声?
    你为什么要选在此地与肃王府的人一拼?
    也许是他的疑问太多了,所以他反而一件也没有问。
    双手奉着爹的神位,卓定山高举过顶,深深的对玉柱子施了一礼,什么话都没有说,调转马头就走。
    走得相当爽快,也相当干脆,完全江湖儿女作风,本来“大恩不言谢”,再说他兄妹也挽救了玉柱子一命,如果双方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一声“谢谢”的话,那就显得庸俗而多此一说了。
    望着卓定山身影,消失在这处的一线天外,玉柱子这才伸手摸摸左膀,还好,已经结的痂并没有破。
    于是,他翻身下马,走到那个岗顶的土台子旁,坐下来,他在想,不知道他还认识不认识我了?
    玉柱子在说的是谁?
    那只有他心里明白。
    小时候尽在王府后花园里捉蟋蟀,捉蟋蟀之后,我们几个小王子也互相推拉,那种儿时的情调,一件件如在眼前,但是,他还能认识我吗?而我是不是一眼能认出他来?
    于是,玉柱子随手拾了一根枯枝,就在那个土堆台的地上,随意的乱画着,算是在打发时间。
    时间上就是那么紧凑,当玉柱子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时,就好像时间带动了响声一般,而时间却永远是无声无息的迈向永远,如果时间有了响动,那必然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但是,这时候的玉柱子,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情,只是淡然的向十里下面一瞥,嘴角微微的向一上牵,然后又低头在地上乱画。
    乱画外表看来,像是在打发时间,实际上,这时候玉柱子心像小鹿般的在跳动着,他不敢想像,十三四年前与十三四年后,人与人之间,究竟有些什么变化?但是有一点他可以断定的,那就是他的小王爷身份,任何人都将无法加以否定,因为他的父王,是当时显赫一时的桢王爷。
    蹄声急骤,玉柱子早已看到那六骑快马,正朝着十里岗上急驰而来,那种打扮,一眼就会让人看到,他们是王府的侍卫。
    终于,蹄声从上到这十里岗上的平顶上,慢了下来,六匹快马,“踢踏”着向他坐的土台子前走来。然后就停在玉柱子前面,停下来。
    “饭铺院子里逞凶,杀伤王府侍卫的人,可是你?”
    玉柱子一看,这个人至少有三四十岁,心中在暗叫:糟啦,福安怎么没有来?
    他似是有些失望,所以只是把头稍稍一反映,又在往地上乱画起来。
    “总管在问你话,你听到没有?”一个侍卫手中单刀指向坐着的玉柱子。
    “你不觉着那是废话一句吗?”玉柱子不屑的说。
    一打手势,六个人全都下了马,各人在马屁股上一拍,那马还真听话,一蹦一跳的溜到场子边去找野草啃,就算没有野草好啃,那些马也尽快躲开人们即将掀起的一场血腥厮杀。
    “你是束手就绑呢?还是要我把你拍腾够了,再上绑?”
    那个被称做总管的人,缓缓抽出钢刀,逼近一步说。
    “福安在哪儿?他怎么不来?”玉柱子陡然冒了那么一句。
    六个人一愣,却听那个王府总管骂道:“狗养的杂种,小王爷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
    原来他以为,如果是自己人,绝不会动剑伤自己人的道理,这小子显然是要造反,才这么斗胆的直呼小王爷的名讳。
    一念及此,一面喝骂,人已挥刀砍来。
    玉柱子手握“龙泉”,一个倒翻,人已落在土台下面,冷冷的丰道:“对我不敬,出口辱骂的人,我一向都是加以严厉惩处,当然,你也不能例外,虽然你身为肃王府总管,我照样一视同仁。”
    于是,玉柱子缓缓拔出了“龙泉宝剑。”
    天上本无日光,因为这是个大阴天,天阴的几乎就要掉下来,然而,当玉柱子的“龙泉剑”一经出鞘,立刻有一种惧人的锐芒,射向四方,那种锐芒,散发出各种奇彩,有如天边的长虹。
    当王府总管的钢刀,犀利无比的,挟着雷霆之势,一闪挥向玉柱子面门的时候,突见“龙泉”光华暴展,在玉柱子虚实莫测的一闪而溜过王府总管的身边时候,就听“唰”的一声脆响,总管就像刀被削而断,只是落在地上的,并非仅止被削的一段钢刀,而是还有一只手,紧握在那断了的钢刀把手上。
    鲜血像浇花用的喷壶向外洒水浇花一般的滴流着,总管左手紧抓着右臂断腕,直痛的满脸肌肉扭曲,只听他呲牙咧嘴的叫骂道:“大伙一齐上,先把他剁了再说。”
    也才是一瞬间的事,玉柱子挥动手中“龙泉”奋力一阵臂砍,地上已断了五把钢刀,只是,他并未再近逼,只轻描淡写的说:“回去告诉福安,就说玉柱子在这十里岗上等他。记住,我叫玉柱子。”
    总管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有那个嫌命长的?
    于是,五个侍卫,忙着把总管的腕伤包扎好,扶他上马,这才又急急奔下十里岗。
    他们是回转王府而去,但并未带着胜利的成果,而只是带回“凶手”的名字:“玉柱子”。
    肃王府中,如今真是乱成一团,小王爷福安,被卓家兄弟一阵狠揍,如今还是鼻青脸肿双目发黑的躺在床上,这两天也才稍有起色,正准备着派侍卫拿人,却不料又一连伤了好几人,连刘总管也受到断腕之苦,这事如果是王爷由京中返回来,追问起来,必将又是一顿挨骂。
    只是,怎么会半途杀出个玉柱子出来,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玉柱子,玉柱子!”小王爷福安这时候一点也不安,只见他抓耳挠腮,还不时的抚摸伤痛的地方。
    猛然一抬头,福安小王爷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别的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他叫玉柱子,现在城外十里岗候驾呢。”
    “师爷,依你看,小王爷是去不去?”
    王府师爷,戴了一顶狐皮帽,双手缩在那件缎子大褂的袖子里,八字胡子好像是放在唇上面似的,不时的一翘一翘的,一听小王爷问,立即笑脸往上送,哈着快要折断的腰,低声说:“去可以探知究竟,不去则可以平安保身,衡情量势,还是不去为妙。”
    “可是那人指名要找我,难道我还要藏起来不成?”小王爷福安有些不悦。
    “既然如此,那就多派侍卫,陪同小王爷前去,或许无妨。”
    “可是,听总管说,那人剑法已出神入化,更且手中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即使人多,他也并不放在眼里,人多又有什么用?”小王爷似是无计可想。
    一手抚着八字胡子,师爷一阵低吟,然后笑道:“小王爷如果真的想去会这位叫什么……玉柱子的,那就加派一队弓箭手。这么一来,料他再大的本事,也难逃乱箭齐发的威势,只要他一受伤,另外一队侍卫,就可一拥而上,把他活捉回来。”
    福安小王爷一听,心想: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他对王府副总管说:“王副总管,此去城外十里岗,就由你陪在小王身边,另派十二名带刀侍卫、十二名弓箭手,咱们马上上路。”
    于是,肃王府在一阵紧张准备后,王府的王副总管,率领二十四名侍卫,簇拥着小王爷福安,飞奔洛阳城外的十里岗而去。
    像这种大队人马,一冲而出洛阳城,还真引起不少人的议论,但大家都不知道,王府这么大举出动人马,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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